自知大勢已去,裴郢正倏地改口求饒,「微臣知錯了,皇上,是臣一時糊涂誤信了傳言,擔心危及太子之位……還請皇上念在微臣一心維護太子,以致行為有差,饒恕微臣……」
「還想狡辯?」趙元琮道︰「明明是你自己狼子野心,意欲謀刺皇上再藉太子年幼獨攬朝政,如今竟還以太子為藉口,冠冕堂皇的推卸責任?」
「微臣冤枉啊,皇上,臣真的沒有這樣的想法……」
眼見罪證確鑿,趙元極也不想繼續听他狡辯,「來人啊!」他喚來御前侍衛,「立刻將裴正郢拿下,押赴大牢听候定奪!」
退朝後,趙元琮隨同兄長回到御書房,未及坐下,趙元極已先按捺不住嘆息,「想不到朕如此信任他,虧他還是太子的親舅,竟干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皇上無須自責,臣弟亦是無法置信,原以為丞相忠君愛國,誰曉得卻是包藏禍心。」
這話提醒了趙元極,他感慨地道︰「這回要不是元琮你,朕他日若遭不測,屆時先皇留下的基業只怕不保。」
「皇上洪福齊天,逆賊野心終得揭露,再者,這回能順利揭穿裴郢正的真面目,亦非元琮之功勞。」
「不是你?那是何人?」
「是……」想到心愛女人,趙元琮嘴角不禁染上一抹笑意,「他日皇上自會明白。」對于雅言的事,他目前仍想保密。
趙元極注意到弟弟的笑容,覺得事有蹊蹺。
趙元琮接著稟告,「之前監于刺客一事尚未明朗,對于三皇兄謀反之事暫且擱置,如今裴郢正既已關押,三皇兄的事,皇上也該做出處置了。」
提到這位異母手足,趙元極再次嘆息,「朕沒想到自己竟會接連遭到至親之人的背叛,唉……」
明白兄長無奈的心情,趙元琮安慰道︰「皇上仁厚,只是人心不足,這是他們罪有應得。」
將弟弟果決的態度看在眼里,趙元極再度有感而發,「若非元琮你執意不肯,于朕心中,你是儲君首選。」
趙元琮當然知道,可一來自己無意君臨天下,二來他並不認為以雅言的性情能夠勝任皇後之位,屆時必定只是令她為難。
第二回見到弟弟臉上莫名的笑容,趙元極終于忍不住追問︰「有何喜事嗎?見你笑容滿面的。」
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顯露心情,趙元琮才答︰「沒什麼,只是臣弟不以為將來的王妃,會是皇後的適任人選。」
乍听這話,趙元極一驚,更是欣喜,「你有心儀的女子了?」
漏了口風的趙元琮只好四兩撥千斤,「臣弟回覆皇上的說法。」
身為一國之君,趙元極或許優柔寡斷,卻不是沒有洞察能力,因此直接道︰「若真有心儀女子,即刻帶她進宮來見朕吧。」
趙元琮擔心的就是這個,以雅言的性格,真要面聖恐怕還不是時候,「待臣弟覓得王妃之時,定會稟告皇上。」他只能拖一天算一天了。
***
近兩日奉旨追查裴郢正的黨羽,趙元琮每天早出晚歸,回府後又因為夜色已深,如今跟雅言男女有別,顧及她的名節,也不方便再到她房中探訪。
所以今日下朝後,他第一件事就是來找她。
雅言對趙元琮也是百般思念,但因明白他為公務繁忙,便不好打擾,但她不忘自己自個找事情做,反正現在她在府里早已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沒人敢攔她。
身旁跟了兩個婢女,到哪都讓她覺得不自在,可甩又甩不掉,好這會正打算要翻牆過去,避開緊緊尾隨的兩人。
她退後助跑,卻因為視力不好沒有注意到地上的石子,一腳踩過去,突然整個人往前打滑撲倒。
趙元琮找到她時剛好看到這一幕,急忙將她從地上一把扶起,「你這是在干麼?」
「喔……」她直覺模上自己的鼻子,回答道︰「我不小心踩到石頭跌倒了。」
他也注意到她鼻頭因為整個人趴到地上而擦傷,只是他問的並不是這個,「本王是問你為何又翻牆?」
「呃……」她一怔,知道他看到了,連忙想找藉口月兌罪。
「婢女呢?為何沒有隨侍在側?」
听到他追問,雅言很緊張,「不關她們的事,是我自己甩開她們的。」她不想連累別人。
趙元琮又何嘗不明白,他就是因為擔心她闖禍受傷,才刻意讓婢女跟著她,藉責罰婢女為來制約她的行動。
雖然還想再追究,但見她鼻頭擦傷,他遂不忍心地說︰「起來吧。」
擔心拖累別人,她忍不住重申,「真的不關她們的事。」
「既然擔心就不該甩開她們。」並非真有意處罰婢女的趙元琮,嘴上仍不願輕易放過她。
這下雅言更加心急,雖然他的威脅從來都是針對別人,卻會教她良心過意不去,「是我自己眼楮沒看清楚摔倒的,關她們什麼事啊?」
這句話提醒了趙元琮她的眼力確實是個問題。
以為他會再開口,怎知卻見他突然凝起臉來,神情嚴肅地看著自己,讓她也不免跟著緊張起來。
下一瞬,她看到他無預警地伸出一手往她劈來,倏地一驚,「不要!」她本能地舉起雙手要擋,以為他是要處罰她。
然而,預期中懲罰並沒有落下,倒是趙元琮沒想到她誤會自己要打她,心軟地伸手拉下她的雙手。
她被迫面對他,他則沉著臉追問︰「這是在干什麼?」
可雅言還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趙元琮已又將她的雙手扳到身後,兩人之間的距離順勢接近。
意識到自己這會只差沒被他攬進懷中,雅言一時忘記剛才的驚詫,只覺得害羞不自在了。
原本只是想制止她啟動的趙元琮也注意到這點,跟著緩下臉色來。
見他定定望著自己,兩人的距離又如此接近,她下意識地感到口干舌燥。
不過即使被他這麼望著,他盡避心里悸動卻也沒有忘記要做的事,「閉上眼楮。」再看她的美眸,他根本無法專注在接下來的事情上。即便羞澀,雅言還是在他的要求下乖乖照做,心里則為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怦然不已。
看著閉上眼楮的人兒,趙元琮逼自己暫時摒除雜念,再次運氣至她面前。
以為他要吻自己,結果她卻感受到眼皮上傳來一股熱流,雙眼突然像是被一陣熱源包圍。
她想開口說話,但眼前的那股勢力讓她開不了口。
這時,趙元琮的聲音再度傳來,「好了,現在睜開眼。」
靶覺到眼皮上的那股勢力慢慢消退,雅言終于可以睜開眼,眼前見到的是他俊美無儔的臉,甚至連他額上淌著的汗珠也一清二楚。「你流汗了?」她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流這麼多汗?
「現在感覺如何?」
「呃……」他指的是什麼?
「看得清楚嗎?」
「什麼?」她這才發現眼前的他似乎變得格外清晰,就連周圍的景物也是,「怎麼會這樣?」
「本王用內力復原了你的眼力。」
「什麼?」所以說,剛才眼皮上的熱流是因為他的內力。「害我還以為你是要——」話到嘴邊,她連忙打住。
「要如何?」
「要……」她怎能告訴他,自己以為他是要吻她,還乖乖地閉上眼楮?簡直是丟臉丟到家了。
趙元琮瞧她突然面露窘態,臉頰還因此漲紅,頓時反應過來,唇角同時勾起一抹毫不遮掩的笑意。
見他像是明白過來了,雅言更是困窘莫名,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但他的手卻還攬著她。
「難怪剛剛那麼听話。」
听聞他的嘲弄,她直想咬舌自盡算了,只是她更訝異他的功夫之好,雖然之前早知他輕功了得,但是怎麼會同時像武俠小說里寫的那樣,功夫厲害到可以替人治病。運用內力替她治好了近視?這似乎未免太神了!
可惜,眼下她根本沒有多余心思去想他厲害的程度,因為誤解他要吻她,已經讓她丟臉丟大了。
她糗得不敢再看他,趙元琮只好扳回她的臉,「現在,看清楚在你眼前的男人。」
不等她明白他的用意,他的唇便直接吻上她,早在剛才,他便想這麼做了。
這回,雅言沒有再誤會了,因為完全沒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