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四從小習武,學習少林正統的武術,抗戰勝利後,他被國民政府征召入伍,在部隊里當武術教練,負責訓練國軍弟兄們健壯的體魄。
凌四因此長期待在左營軍區。六十年前的通訊並不發達,他一離開基隆就跟沈二失去聯系,最後四兄弟終于四分五散。
凌松柏會有這麼好的身手,當然是他爺爺傾囊相授,她不但得過區運會跆拳道冠軍,更是青少年武術比賽的長勝軍,而且現在還是奧運的培訓選手。
凌松柏所說的故事,和沈綠水知道的大同小異。
只不過凌松柏透露了更多的訊息,那就是黃金鑰匙只能傳給長孫,且無論時局如何變動,六十年後一定要讓四支鑰匙會合,而今年剛好就是藏寶箱埋下後的第六十年。
至于凌忪柏身上的藏寶圖,因為沒帶在身上,所以只好另約時間再看。
兩個女人在後座吱吱喳喳的聊個沒完,而手握方向盤的谷青山則不時以凶惡的眼神瞪著後照鏡里的凌松柏。
因為凌松柏剝奪了他跟綠水培養感情的時間。
好不容易她終于肯跟他說話了,也願意和他一起翹班,結果全讓這個男人婆給破壞了!
「前面巷口停就好了。」凌松柏示意谷青山靠邊停車。
「松柏,妳別離職嘛,難得我們這麼投緣。」
「事情曝光了,我也沒有留在名威的必要了,況且我的集訓也快要開始了,想不離職都不行。」凌松柏下車後還不忘瞪谷青山一眼。
「我看妳還是快離職的好。」谷青山冷冷的說。免得留下來跟他搶心愛的女人!
「大猩猩,你說什麼?」凌松柏揚聲質問。
「喂!妳是什麼意思?誰是大猩猩?」谷青山吼了出來。
「青山,你這麼大聲會嚇到松柏的。」沈綠水也跟著下了車。看來這兩個人真的是不對盤,吃飯時她不知阻止了多少次的火爆沖突。
「好歹也是我們送她回來的,她卻連句謝謝也沒說,一點禮貌都不懂!」在綠水面前,谷青山只能一再地降低自己說話的音量。
「綠水,要不是妳這麼可愛,我才不會跟這麼沒品的男人合作呢!我爺爺說得沒錯,谷家沒有一個是好人,妳可要當心,別半夜被這只大猩猩給欺負了。」
「凌、松、柏!」谷青山實在忍無可忍地跳下駕駛座。
「松柏,其實他是很好的男人,他不會欺負我的,妳多跟他相處就會知道了。」沈綠水想盡量化解兩人的心結。
「上車了,別跟這種女人嗦!」谷青山又重新坐回駕駛座。
沈綠水也跟著坐上副駕駛座。「那拜拜嘍!」
比青山油門一踩,加速離開。
少了凌松柏當潤滑劑,車上有了短暫的沉默。
這幾天來兩人的折磨都不少,他的男性自尊都快被她磨光了;她則是仍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情意。
車子上了高速公路,只有柔美的音樂流瀉在其中。
他想問她到底喜不喜歡他,卻沒有勇氣。
她想開口跟他解釋躲他的原因,卻不知從何說起。
兩個人的心情就這樣懸掛在半空中,誰也沒先開口。
回到半山腰時,夜已深了。
從她的臉色可以看出她這幾天都沒睡好,他不忍心再打擾她的睡眠了。
「妳早點睡,睡飽了,我們明天再聊。」
「嗯,」她低頭,臉上有著淺淺的紅暈。
他突然傾身在她額上落了一個吻。
她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還不太能適應他親密的舉動,于是又匆匆地躲進房內,听著他上樓的腳步聲,她的心也跟著怦怦跳。
想起凌松柏踢在他身上的那幾腳,她就有些擔心,盡避已經很多晚都沒睡好了,她仍無法安心入眠。
終于,她從抽屜里拿出一瓶藥酒,直直的朝樓上走去。
砰砰砰!她敲著他臥房的門。
門一開,他的短發還是濕的,身上散發著淡淡地肥皂香,看來他是剛剛洗好澡。
他有些興奮,因為她從不會這個時候上樓。
「妳怎麼還不睡?」她的小圓臉已經不再豐映,眼眶更是嚴重的塌陷,讓他心里是既自責又不舍。
「我可以進去嗎?」她問。
她轉性了嗎?想要跟他繾綣了嗎?「當然可以。」他喜上眉梢,趕緊後退一步讓她進來。
「坐下。」她比著床鋪。
「喔。」他楞楞地照做。看著她這麼的主動,會讓人有無盡的遐想空間呢。
她跟苦在他身邊坐下。「右手伸出來。」
「……」他忽然覺得有些緊張,大大吸了一口氣後,才乖乖地把手伸出去。
她笑了︰「右手,不是左手。」
「喔!」他連忙縮回左手,換伸右手。
她將他的右手擱在自己的膝蓋上。
就在他打算配合她的主動一親芳澤時,忽然看見她打開了一個玻璃瓶蓋。
「松柏下手還真重,你的手背都瘀血了!」她倒了幾滴藥酒在他的手背上,以食指指月復輕輕推揉著。
唉!原來他又會錯意了,她只是要幫他推拿而已。
誰都沒有提起那一個吻,好像那個吻根本不曾存在似的。
「就跟妳說那個女人有病,妳以後少跟她在一起,免得莫名其妙被她打!」她的手指好軟,觸感好細,或許他該多挨凌松柏幾腳才是。
「那是凌爺爺交待的,又不是她的本意。況且你還需要她的鑰匙才能完成谷爺爺的心願,你就別跟她計較了嘛!」她停下滴了一些藥,才又繼續手上的動作。
「她真的很狡猾,妳就是太單純才會被她騙!」
「她沒騙我什麼,只不過偶爾打听你的事而已。」
真的好舒服!他十分享受這種感覺。「不談她,談她就掃興,這麼晚了,妳也快點去睡吧。」看看牆面的鐘都十點半了,雖然他很希望她留下,但也不想看見她疲憊的模樣。
「沒關系啦,若不把瘀青揉開,你還要痛上好多天呢。」
「我皮粗肉厚不怕痛的。」
「就算再粗、再厚也得要好好保護。」她將他的手從膝蓋拿開。「現在把衣服翻起來我看看。」她記得松柏那一腳的力道不輕,恐怕他的肚子也好不到哪去。
「……」他怎麼覺得臉紅耳熱起來。
看他那副扭捏的模樣,她盡量讓自己保持鎮靜,不去想其它的事,尤其是那個吻,她只要專注他的傷勢就好。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肚子有沒有受傷,沒有其它意思的。」
「我知道。我倒是希望妳有其它意思呢!」他爽快地翻起衣服,死也不能承認心里有股蠢動的欲念。
她一看,真的有一大片黑青。「你先躺下吧,我幫你用藥酒推一推,明天再熬一些化瘀治內傷的中藥給你喝,萬一傷到內髒就不好了。」
他將T恤翻到胸口,然後在床上躺平。他很想跟她說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只是他很眷戀她手指的溫度,即使不痛也要故意哀叫兩聲。
她坐在床沿,將藥酒倒在自己的掌心,兩手交互磨擦生熱後,才以肚臍為圓心點,輕輕在四周揉推著。
真是要命!他可是一個正常的大男人,如何忍受得了這種刺激。
「綠水,別推了。」他伸手握住她的兩手。
「很痛嗎?那我小力一點。」她看他額頭都已經沁出細汗了。
「不痛,只是……」這要他怎麼說呢?
「可是我看你很痛苦的樣子。」她淺笑著,
他是有苦難言。「我沒事的,真的別推了。」
他在下,而她在上,好像真的有那麼一點點不對勁。「那……我下樓了。」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卻不想放手。
「綠水,我……」
「怎麼了?還是很痛嗎?」
「不是,妳推得很舒服……妳還是繼續推拿好了。」
就當他自虐好了,他寧願忍受欲火焚身的痛苦,也要享受她手里短暫的柔情。
十一月的秋天,東北季風由港口吹過來。
沈綠水家的矮牆上,坐著面海的孟虎,孟虎半長的發絲隨風飄揚著,在路燈的映照下,有種寂寥的孤獨感。
「阿虎!」沈綠水驚喜的喊著。時間好快,一晃眼地又快兩個月沒見到孟虎了。
「妳總算回來了。」孟虎跳下矮牆,直直看著走在沈綠水身邊的谷青山。
比青山嘴角垮了下來,一看到孟虎,他原來的好心情都不見了。
凌松柏也在場,她硬跟著綠水回來基隆,就是想看看綠水的家,順便當個超級無敵的大電燈泡。
「你找我?怎麼不先打電話給我?」剛剛為了接松柏,所以比平常晚半個小時到家。
「反正妳總會回來嘛。」
「吃了沒?」
「還沒,我們出去吃吧。」
「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她比了此谷青山手上那一大袋的食物。
「我今晚只想跟妳單獨吃飯。」孟虎很堅持。
比青山沒有插嘴,他想看看這只孟加拉虎在耍什麼花招。
「可是,我有其他朋友在耶。」她把凌松柏拉到身邊。「她是凌松柏,我的好朋友。他是孟虎,也是我的好朋友。」
凌松柏大方的伸出手與孟虎相握。
「綠水,唉,妳不要我了!」孟虎故意扮哀怨。
「大男人這樣很難看的,綠水不想去吃飯,你又何必勉強她呢?」谷青山終究還是忍不住出聲。
「綠水,妳盡避去約會吧,我會把妳家當成我家,自己吃飽喝足的。」凌松柏直接把綠水推到孟虎的身邊。
現在是什麼狀況?谷青山看傻了眼,凌松柏不是也喜歡綠水,為什麼要幫孟虎說話?
「要不然我們明天中午再一起吃飯?」沈綠水和孟虎商量著,如果把松柏和青山這兩個死對頭單獨留在家里,她怕會發生命案。
「算了!」孟虎一臉郁郁寡歡。
「阿虎!」她有些為難。
「去啦、去啦!我保證不會動谷青山一根寒毛,除非他先來惹我。」沒辦法,誰叫孟虎正好是凌松柏欣賞的那一種類型。
她看了谷青山一眼。「我很快就回來。」
比青山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孟虎帶出門,他氣得像只抓狂的大猩猩,不斷在屋內暴跳著。
睡也睡了、抱也抱了、吻也吻了,可是她竟然完全不當一回事,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點。如果她沒把他擺在心上,他是進也不能進、退也不能退,完全不能動彈。
孟虎騎機車帶著她往山下去,最後來到大馬路邊的市場。
這市場早上是賣生鮮蔬果,晚上則變成了吃宵夜的好地方,他們在一攤賣海鮮快炒的地方坐下。
孟虎點了幾樣菜和一份炒面。
「阿虎,你中樂透呀?」沈綠水看著滿桌的菜。
孟虎當完兵之後,又重回學校當助教,平常沒有多余的收入,難得看他這麼慷慨。
「也差不多啦。」他在她的碗里添滿了炒面。
「難得你這麼大方,一定有事。」
「說的好像我很小氣似的,從小到大妳吃我的、用我的也不少吧?」眼鏡下的眼眸滿是寵溺的笑意。
「我只是覺得你今天怪怪的。」她邊吃面、邊關心他。
「吃飽了再告訴妳。」他又在她碗里夾滿了菜。
「好事還是壞事?」
「當然是好事,不然我干嘛要請妳吃飯。」他也開始大口的品嘗起海鮮,基隆的小孩大部份都是被海鮮給喂大的。
直到桌上的菜都被他們吃得干干淨淨後,他才說︰
「綠水,我申請到獎學金,要去美國念書了。」
「恭喜呀!什麼時候去?」她真是為他開心。
她知道這是孟虎一直以來的心願。在這半山腰,大部份家庭的環境都不太好,有能力的人都早就搬離這個地方了。這里有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是靠海為生,尤其是老一輩的人更是和大海月兌不了關系。孟家並沒有優渥的環境可以供他出國念書,但是他一直很努力的在為自己的理想奮斗,現在他終于能得償所願了。
「星期一,」他看著她,輕輕說出這個時間。
「大後天?」她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嗯。」他點點頭。
她眼眶微紅,拼命忍住想要掉眼淚的沖動。「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反正遲早都要走,我怕妳會難過。」
「你什麼時候決定要去美國的?」
「兩個月前。」
她終于恍然大悟他當時為什麼要對她說那些話了。
「要是我錯過今晚和你一起吃晚飯,你打算就這麼悶聲不響的走嗎?」她一下子很難接受這樣的訊息。
她根本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雖然想過他有可能會出國念書,可是沒想到會這麼突然,突然到讓她措手不及,心窩緊緊揪成一團。
「我還是會告訴妳,只是不會當著谷青山的面,畢竟這是屬于我們倆之間的情誼。」
「阿虎,你怎麼可以臨出門了才告訴我?」她語氣充滿怨懟。
「我本來還想星期天再告訴妳,可惜那一天我排滿事了。」
她哽咽著,不斷咀嚼這事實所帶來的苦澀。
「綠水,有時候不要太逞強,想哭的時候就放聲哭吧。」他牽起她的手,將她的手緊緊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
她咬著唇,眼淚忍不住簌簌地掉了下來。「你要去多久?」
「最快也要三年。生化科技不好念,說不定我會繼續把博士念到手,所以可能要待上五、六年也說不定。」
「那孟媽媽和孟叔叔怎麼辦?」
「我爸媽想得很開,反正還有我哥和我姊陪著他們。」他從桌上抽出一張面紙,擦拭著她的眼淚。
既然這個事實她沒有能力改變,也只能接受了。「你從小就很會念書,是應該拿個博士回來的,這樣就可以為我們這個小小的半山腰增添許多光榮。」她拼命吸著鼻頭,不想再讓淚流下。她不該哭的,她知道阿虎看了也會難過的。
「谷青山是個不錯的男人,妳可以試著和他交往看看。」
「我跟他……」她無法再說出只是朋友的話。
「不急,妳慢慢想、慢慢觀察他,最重要的是,我希望妳能幸福。」
「萬-我得不到幸福呢?」
「那妳等我回來娶妳。」他淡淡的開著玩笑。
「阿虎……」她淚中帶笑,知道這是他永遠都會疼她的承諾。
孟虎從口袋里拿十一個信封,放入她的掌心里。
「等我出國那天妳再打開來看。」
封口用膠帶密密貼牢,她試著掂掂重量,「這是什麼東西?」
「到時候妳就知道了。」
「阿虎,你有沒有想要什麼?我送你。」她問。
「我只要妳快樂。」
一听到機車引擎聲,谷青山就迫不及待地打開鐵門往外走。
凌松柏倒是窩在電視機前一動都沒動。
丙真是孟虎載著綠水回來了!
他看著沈綠水跳下機車,拿下安全帽,然後站到孟虎的面前。
「阿虎……」
需要把孟虎的名字喊得這麼柔、這麼嗲嗎?谷青山老大不高興,卻也只能將雙臂環抱胸前,以顯示他整夜的高度不滿。
接著孟虎伸手揉揉她的發,就在他打算發飆時,卻听見孟虎說︰
「谷青山,好好照顧綠水。」
比青山對孟虎突如其來的話還無法領會時,只見她一個傾身,當著他的面投入孟虎的懷抱。
他的眼楮瞪得好大,雙腳根本無法移動半步。
「為什麼不讓我去機場送你?」
「我不想讓妳再哭一次。」孟虎輕輕推開她。「快回去,妳後面那個人快要抓狂了。」
她回頭,發現谷青山的臉色確實不太好,然後又轉過頭去,再一次看著阿虎,不知這一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見面了。
「記得要寫信給我。」
「沒問題。」孟虎允諾。
看他們一副難分難舍的模樣,谷青山終于忍不住咆哮,「你要走就快走,廢話那麼多干嘛!這麼晚了,你存心不讓綠水睡覺嗎?」
「青山,你別這麼大聲!」她終于忍不住離別的傷心,眼淚嘩啦啦的一直落下。
比青山一看到她哭,嚇得完全手足無措。
「綠水,妳別哭呀,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大聲的!」
「谷青山,別再把她弄哭了,否則我不會把她交給你的。」說完,孟虎將機車調頭,緩緩騎離。
「阿虎!」她喊著,跟著小跑了幾步。「阿虎……」
「快回去,別讓我擔心。」孟虎沒有回頭,幽幽的聲音隱沒在風中。
比青山來到她身邊。「綠水,我……」他像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似,愧疚的低垂著頭。
听到沈綠水的哭聲,凌松柏這才沖到門邊。
「誰欺負妳了?」凌松柏邊說邊瞪著谷青山。
「阿虎……他要去美國念書,這一去……可能好幾年都不會回來了。」她邊哭邊說。
哇!原來是那只孟加拉虎要離開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他實在很想大笑幾聲,不過現在只能先憋在心里了。
「剛剛那個男人嗎?那還真可惜,他長得那麼好看,感覺跟妳很速配欸。」
比青山根本不想理會凌松柏。「我們先進屋,這里風大。」
他攬著她走,直到回到客廳的沙發上。
「其實我應該為阿虎開心的,他努力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讓他申請到了獎學金,終于能夠出國念書,完成他的心願了。」
「妳這樣想就對了,我們應該要祝他鵬程萬里。」谷青山這一順勢就抱住她小小的身軀不放。
「我只是有些難以接受,他大後天就要上飛機了,卻在這個時候才肯告訴我。」他的懷抱很舒服、很有安全感,讓她漸漸止住了淚水。
「這麼快?真是太好了!」那他就少了一個眼中釘了。
她從他胸口抬起小圓臉,不解的看著他。
「我是說……嗯,阿虎如果早點出去就可以早點學成歸國。」他好像轉得有些硬。
「是呀,反正現在網路這麼發達,他答應天天會跟我用MSN聯絡,要不也會發mail給我。其實我不該這麼難過的,這樣阿虎看了也會跟著難過的。」
阿虎看了會難過,難道他看了不就心疼嗎?若她天天跟阿虎在網路上聊天,那他該怎麼辦?不行!他一定要扳回劣勢。
「喂!比青山,你有必要抱綠水抱這麼緊嗎?」凌松柏偏偏在這時候出聲殺風景。
被凌松柏這麼一說,沈綠水才羞怯的推開他。
「凌松柏,妳少說兩句話行不行?」早知道就不該讓這女人踏進這里一步的。
「妳手上拿什麼東西呀?」凌松柏看著那個白色信封袋。
「阿虎給我的。」沈綠水說。
「我看一下。」凌松柏的好奇心又被挑起。
比青山也很好奇,不曉得那只孟加拉虎會給她什麼東西,只是他不好開口詢問,只能憋在心里。
「不行啦!阿虎要我等他出國後才能打開來看。」沈綠水緊握著信封袋,不想違背阿虎的話。
「萬一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辦?又或是他要向妳表白呢?如果妳等他出國才看的話,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難道妳想那時候冉追去美國嗎?」
凌松柏說的也不無道理,這讓沈綠水的心動搖了一下。
「可是,我答應他……」
「妳不說的話,他怎麼會知道呢?」凌松柏繼續鼓吹著。
「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被凌松柏這麼一說,谷青山反倒不希望她打開信封了。因為若真是表白的情書,要求綠水等他個三、五年,那他不就只能等著被綠水一腳踹開了嗎?
「谷青山,你也會怕喔?」凌松柏眼神輕蔑地取笑他。
「誰說我會怕!我只是覺得綠水既然答應了孟虎就該做到。」
懊不該打開來看呢?沈綠水的心里好掙扎,她決定不管谷青山和凌松柏了,先讓自己靜一靜再說。
至于一直處于劍拔弩張的兩人,她決定先分開他們。
「松柏,妳先去洗澡。」
「可是……」凌松柏瞄了谷青山一眼。
在沈綠水的堅持下,凌松柏只好乖乖去洗澡。
而沈綠水也帶著落寞的心情,準備走回房里。
「綠水!」谷青山握住她的小手,又把她拉回沙發上。
雖然走了一個孟虎,但會不會再來什麼其他龍蛇馬羊之類的男人,他真的很擔心。
在她的心中,他恐怕永遠都比不上孟虎,不過不管結果會怎樣,他決定先豁出去再說了。
「別再躲我了!」
又是這種深情的眼神,讓她又開始心慌意亂了起來。「我沒有躲你。」
不管信封里是什麼,他決定先下手為強。「我真的很喜歡妳,妳忘了孟虎吧!」
他將雙手支撐在她雙腿的外側,整個人微微往前傾。
她想往後退,背卻已經頂到沙發背了,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那張愈來愈近的臉。
「我……」
「我可以吻妳嗎?」他一點信心都沒有,只好直接開口問。
「……」這要她怎麼答?
「不說話就代表同意了,那妳可不能再躲著我了。」話一停,唇便落下。
她手里緊握著孟虎給她的信封,唇上則感受著陌生的暖意,她沒有推開他,任由他在她的唇上纏綿著。
她完全不記得這個火熱的吻是如何結束的,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回房間的,當她回過神時,人已經坐在床鋪上了。
回想起跟谷青山相處的點點滴滴,發現他是除了阿虎以外,跟她最親近的男人了。
雖然他的脾氣有些暴躁,不過那也是他真性情的表現,讓她可以馬上就知道他心情的好壞。
不像阿虎,雖然他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可是阿虎的情緒起伏,她從來無從得知,也沒有分擔過他的任何喜怒哀樂,更不用說了解阿虎那張溫文的表情下,究竟是怎麼的一顆心!
她跟阿虎之間,總是她被阿虎牽著走,她根本無法掌握阿虎;而她跟青山之間,則是她能安撫他的脾氣,只要她一個眼神,他就會從暴跳如雷的大猩猩變成一只忍氣吞聲的小綿羊。
她決定打開孟虎給她的信,因為在接受谷青山的吻之後,她不想讓自己有任何的遺憾發生。
她拿出小刀,仔細的將封口割開,然後倒出信封里的東西。
「啊!」她一手按住心跳急劇的胸口,一手則拿著孟虎送給她的禮物。
天呀!這東西怎麼會在孟虎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