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電話那端的辛家二女兒辛若淇沉默半晌,一如往常以柔軟緩慢的語調說︰「姊,這不像你的作風。」
「我知道啊。」辛紅在警局的茶水間里來回踱步,對手機那端的妹妹唉聲嘆氣,「可是他那模樣好像被我嚇到了,我也被他嚇一跳,就這麼說出口了。他那種無辜又驚嚇的表情,好像我摧殘他似的。」一張孩子氣的臉龐做出這等表情,她當場錯以為自己是對一株國家幼苗伸出魔爪,下意識先道歉再說。
「那他怎麼反應?」
「他說︰‘沒關系。’」接得可真順口!
「那就好啦。」辛若淇輕柔地笑,「他說‘沒關系’,就表示不介意嘛。」
「可是,我要的反應不是這樣啊!」辛紅扼腕不已。
又不是把他衣服燒了個洞,那種「沒關系」才是真的沒關系,她就是想要「有關系」,才主動吻他啊!
害她接下來也不知接什麼話,只好呆呆地任他送自己回家。而他除了表明隔天會幫她請假,讓她好好在家休養,一路上並未再與她交談。
女人主動的情況,十個男人該有十個會有熱烈回應才對,至少她的前任男友們從未讓她失望過。可他不但沒反應,還一臉震驚,她不認為那表示他討厭她,唯一可能的解釋是︰他第一次踫到主動的女人,嚇——呆——了——
「你不是認真的吧?」辛若淇不太贊同,「照你說的,你們還是朋友,他就管你什麼該穿、什麼不該穿,你不怕把他追到手以後,他管你更多?你一向討厭人家對你管東管西的。」
「可是他說話的樣子很迷人啊!你想像看看,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充滿抱負和正義感,卻受到環境壓迫,有志難伸,但即捷離職了仍不放棄,當他用那張未成年的臉……呃,用他那對漂亮的大眼楮,非常嚴肅地和你說話時,你可以感受到每個字都包含了強烈的意志,感受到他堅定的信念,怎能抗拒……」
「你摔壞頭了。」辛若淇甜軟的聲調帶著肯定。
辛紅模模還腫著的後腦,輕嘆,「大概吧。」頸子前後青紫了一圈,活像被套著繩子吊過、勒過,她該咬牙切齒痛恨那始作俑者的,卻一天到晚在腦子里想著他的身材……想著他。
「你一定是太久沒交男朋友,把自己悶壞了……啊,我上課要來不及了。」辛若淇慢吞吞的嗓音難得急促起來,「我要上課了,如果你要去看醫生,等我下課再陪你去……」話沒說完,電話已經掛斷。
「悶壞了?」辛紅咕噥著,收起手機,「我才不會因為沒有男人就悶壞了。」
雖說老是對他身材有遐想這點,似乎印證了妹妹的話,但皮相易得,她一向不怎麼看重,真正能使她動心的,還是相處後在對方個性里發現的特質……
唔,她剛使用了「動心」這個詞嗎?苦惱地搔搔發際,「好啦,算我動心了,那他呢?」
那反應是純粹嚇到了,或是並不排斥她?她分辨不出呀!
那句「沒關系」更讓她信心降低,直覺像是自己犯了個錯,而他原諒了她,把那個吻當成意外。
哦,可惡!為何他沒有一般男人的反應?到底她哪里做錯了?那個吻是想要勾引他的,結果他不為所動,反而擾亂了她自己……
「小紅,」電腦犯罪組的小吳經過茶水問外,正好看見她,「電腦灌好了,你可以用了。」
「謝謝。」辛紅拿起水杯,踏出茶水間,「那個入侵的駭客抓得到嗎?」她昨天不過在家休息一天,今天銷假回來竟赫然發現,組里她專用的那台電腦遭到駭客入侵,資料全毀!
那部電腦一向只有她在用,所以直到今早開機,才發現那晚她與神偷查來的資料、她與藍隸的通信全被刪除,對方甚至留下一堆「建言」,指出電腦哪里有漏洞,該加哪些程式,最後署名「Cateyes」。
「Cateyes」,不就是那個曾經入侵多國政府電腦主機的駭客嗎?這引起刑警隊一陣恐慌,各處室立刻電腦大體檢,忙亂了一早上。而她的電腦被電腦犯罪組抱回去研究,還問她資料損毀了哪些,以試圖救回,她卻只能將苦水往肚子里吞,什麼也不能說。
幸好,家里有備份啊。
「抓不到的,他把系統紀錄都改過了,要抓就得等他再來。」小吳顯得不解,「奇怪,其他電腦都沒事,怎麼就你的一堆東西被砍光呢?」
問得好,她也很想知道。
辛紅嘆口氣,「也許他只是湊巧逛到我的電腦來,毀了我這一台,其他的就懶得管了。」
算算時間,駭客入侵事件,應該是她周末下班到回來上班這段期間發生的。不知為何,她一直聯想到費橙希鬼魅般突然出現在Pcu抓她的情況……兩者間會有什麼關連嗎?
下午開會,就直接找他問個清楚吧。
不過到了下午開會前五分鐘,還不見費橙希人影。
會議室里,辛紅發完會議資料,正準備去泡咖啡,林副組長走過來,道︰「小紅,脖子還好吧?」
「好多了。」休養一天,冰敷加熱敷,雖然仍僵硬得很,至少她可以左右各側轉二十度角,還可以向林副組長微微點頭示意。
林副組長把一份開會資料遞給她,順手把她手里的咖啡壺接過來,「你人不舒服,多休息一下,咖啡我去泡就好了。」
「呃……」就算林副組長突然變身成了外星人,她也不會如此吃驚!辛紅呆愣著,「我去就可以了。」
咖啡是為了費橙希準備的,林副組長—向盯得很緊,開會前還有十分鐘就連連催她,必須在費橙希進會議室前沖泡好,讓他在開會前可以潤喉。
今天是怎麼啦?不但不催她,還說讓她多休息一下?
「這種事本來就不該讓你一個人做啊。以後也不用每次都由你做會議紀錄,你教一下其他人,開會時就由大家輪流做紀錄吧。」
「為何不讓我做?我做得不好嗎?」辛紅驚疑不定。是決定把她踢出專案小組了嗎?
「也沒為什麼,小組人不少,本來就沒道理把事情都推給你。」林副組長發福的臉甚是和氣,笑起來有幾分彌勒佛的樣子,「何況你受了傷,大家更應該幫忙分擔工作。」
「是啊,你脖子怎麼受傷的?」另外幾個員警進了會議室,自動走到他們身邊,加入談話。
「不小心撞傷的。」真有什麼不對啊。她看著那幾張神色堪稱「關心」的臉龐,頭皮不由自主地發麻。
「小心一點啊,小橙給的資料幫助很大,我們的布線、跟監,成果也慢慢出來了,別等到行動的時候你卻掛病號了;臨時調人幫忙是不難,還是原本從頭到尾參與的人比較好……」
辛紅聞言如遭雷劈,呆呆听著男同事們繼續叮嚀她要多保重……直到眾人散去,她還傻立原地,動彈不得。
發生什麼事了?為何他們態度劇變?
回想起來,平常由她負責的雜務,今天一早進辦公室,忽然都由其他同事代做了。她煩惱著電腦出問題,當時並沒有多想,現在的情況卻教她全身爬滿冷疙瘩。
莫非重案組眾刑警集體中邪?
還是昨天有外星人攻打重案組,大家都被外星人附身了?
她可不會以為這群前輩忽然天良發現,決定不再欺負她這只菜鳥,唯一的可能只有——費橙希!
他怎麼幫她請假的?讓一堆同事開口就是「保重身體」,仿佛她不是傷到頸子,而是得了腦瘤,再也活不了多久了。
可是直到會議開始,過了半小時,仍不見費橙希人影。
辛紅坐著,手指撥弄著資料紙邊緣,鳳眼瞪著坐在電腦旁做會議紀錄的男同事,越來越焦躁。
費橙希從不遲到的,為何到現在還沒來?被什麼事絆住了嗎?以他的個性,至少也會打通電話告知,怎麼一聲不響,說不來就不來?
她不斷捏著資料紙,紙角都被她捏卷了,手指就是停不下來,耳畔響著林副組長的聲音——
「……所以總結來說,目前情況有利于我們。加上之前的暗樁,我們有足夠的內應,目前只缺一個導火線,也就是讓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去抓人的理由、借口或事件。大家有什麼看法?」
一听到這句話,雖然辛紅根本沒在听他說什麼,還是不由自主地舉起手來。她已經被它制約了,如一根纏在右手腕上的線,林副組長一出口「大家有什麼看法」,這條線就會自動卷起,把她的手吊起來。而每一回林副組長都當作沒看到,讓她這只手幽靈似的在半空中吊上幾十秒,直到有其他人開口。可這次——
「小紅?你有什麼看法?」
林副組長點她了?!辛紅愣在椅上,感到十幾道目光同時射了過來,等著她發表高見。
她首次在人前結巴︰「那……那個……」一直在腦中盤旋不去的疑問月兌口而出︰「費先生為什麼沒來?」
眾人認真的目光一愕,似乎一時無法把嚴肅的案情進度,和這麼簡單的問題餃接起來。
林副組長也有些驚訝,「小橙沒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麼?」
看來是沒有。林副組長道︰「昨天開會,小橙說已經把知道的事都告訴我們,所以以後不會再回來了。」
乍听到林副組長的回答,辛紅只想仰天長嘯︰就這樣?
一句「把知道的事都告訴我們,所以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就結束了?
她還沒跟他要醫藥費啊!
他還沒解釋,為何會突然跑到Pub逮她啊!
她……還沒弄清楚,到底「有沒有關系」啊!
也許他就是覺得「沒關系」,所以要走就走,走得干淨俐落、毫無留戀?
也許這是他給她的暗示,要她意會他們之間到此為止?
心浮氣躁地開完會、下了班,辛紅向林副組長問來費橙希的咖啡店地址,驅車前往。
煩躁佔滿了她的心思,來到離咖啡店還有一段路的地方,她停下車改為步行,想藉走路來厘清思緒。
比起關于案子的疑問,其實來自于他本身的困擾更多。
她向來只有被眾多追求者簇擁、捧在掌心,這次可說是頭一回得一再采取主動。向來少有男人能讓她投入這麼多心力,而且還是個對她到底有沒有興趣,她都搞不清楚的男人!
為何在不知不覺中,就陷得這麼深呢?是不是她哪天吃錯藥了,只是自己一直沒發覺?
驀覺有個硬物抵到她背心,有人自背後抓住她左肩。
「你這女人,」男人粗魯地將她扯進防火巷,憤怒的聲音響起︰「你以為你逃得掉嗎?錄影帶在哪里?!」
不用回頭,辛紅也知道這聲音是誰,輕嘆口氣,「晚安,丁先生。」背後的是……槍嗎?
「錄影帶呢?」丁綠堯咬牙切齒。
「那天你不是拿去了——」
「少唬攏我,那是空白帶!母帶在哪里?」那硬物抵住她後頸,觸痛了她的傷處,「我已經沒有耐心了,你今天要是不把東西交出來,別怪我不客氣!」
「你要怎麼下客氣?」
這女人竟然絲毫沒有被嚇到,還興致勃勃地問他要怎麼對付她?!
他又吼︰「死女人,你不要以為你是警察,我就不敢動你!老子我——」
「好啦好啦,我會還你的啦。」辛紅忍住後頸的不適,明眸一轉,計上心來,「其實我今天就是來這邊拿錄影帶的。我朋友在這附近開店,我因為怕錄影帶被你偷走,所以托他保管,今天就是要來跟他拿回去的。」
「哼,難怪我在你家怎麼找都找不到。」
辛紅訝異︰「你去過我家?」
「不然難道你會把這東西藏在警局?讓你同事跟你一起設計陷害我嗎?告訴你,老子去你家去了三次,今天早上也去過,你睡得像死豬……」「你才是死豬。」辛紅咕噥。現在主控權在他手上,講話也不客氣了,動輒老子老子的。
丁綠堯沒听見,繼續道︰「如果東西在你家,早被我找到了,可見你一定是藏在別的地方。反正今天老子跟你卯上了,拿不到錄影帶,老子就拍你果照當抵押!看你什麼時候才還我!你朋友的店在哪?」那硬物用力往她頸後重重一戳,「快帶我去!」
她疼得差點流淚,嘀咕著被推出防火巷,「別那麼粗魯啦,又沒說不帶你去。」就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則活扒你一層皮!
雖是下班時間,這附近人卻不多,辛紅走在前頭,丁綠堯緊隨在後,那硬物抵在她腰間,即使跟他們擦身而過,也不容易發現她是被脅迫的。
轉過街角,一家沒有招牌的小小店面透著暖黃的燈光,數著門牌,辛紅確定那是她的目的地。
他應該在吧?如此就算丁綠堯有槍,兩個人對付一個人總容易得多……
忽見店門開了,一個少女走山山來,背後還跟著一個男孩。
辛紅剛注意到那男孩白得出奇的膚色,就听背後的他驚呼——
「阿尹?」
那少女听見聲音,轉過頭來,訝然道︰「哥?」
辛紅還沒會意這兩人的關系,眼角忽瞥見一道身影閃過,一股大力自背後推得她蹌跌,迎面撞入溫暖的胸膛,及時環住腰身的手臂讓她站穩腳步,甫嗅到那再熟悉不過的咖啡香,就听背後傳來哀叫聲——
「放開我!」丁綠堯掙扎著,右腕遭對方鉗制,幾乎被捏斷,手指一松,手上僅有的紙袋掉落地上。他惡狠狠地向對方瞪去,—句髒話滾到口邊,隨即被那張盈滿煞氣的臉容給嚇得吞回肚子里。
「沒事吧?」費橙希注視著懷里的辛紅。剛剛他請魏霓遠暫時幫忙看店,出來買點東西,遠遠就見她被鬈發的男人挾持,往他的店走。
看著掉在地上的紙袋,露出里頭的東西——只是一支釘書機,不是槍枝。
費橙希左手摟住她還有些不穩的身子,右手將丁綠堯的手臂反扭到背後,足尖往他膝後一陽,他便不由自主跪了下去,接著抬腳踩住他腳踝,讓他無法逃月兌,動作一氣呵成,干淨俐落。
「老板!」哇!老板身手真好!丁綠尹忘形地鼓起掌來,過了兩秒才遲鈍地想到,她的目標該是那個跪著哀哀叫的男人,匆匆跑到費橙希身邊。
「老板,他不是壞人啦……」丁綠堯正好抬頭,她瞪著他,皺眉道︰「哥,你又做什麼壞事了?」
咖啡店里,魏霓遠獨坐一角,面前擺著棋局才走到一半的西洋棋盤,目光卻在店內兩組人身上轉來轉去。
一組是兄妹檔,丁綠堯與丁綠尹,小妹正在幫哥哥差點被扭斷的手腕上藥,谷靛跟著幫忙。
另一組是現任警察與前任警察,辛紅幾個衣扣被解開,露出後頸青紫得令人心疼的大片肌膚,費橙希將浸過熱水的毛巾擰吧,小心敷上。
魏霓遠注視著好友難得的溫柔舉止,黑眼始終帶著笑意。
丁綠尹瞥見女警美麗的鳳眼含淚,顯得相當痛楚,皺眉對哥哥道︰「你又去偷什麼了?」
「我沒有!」丁綠堯跳了起來,卻因為腳踝前一刻被重重踩過,腳一拐險些摔倒。
「沒有?警察都追來了!」她老板以前是警察,這位美女也是警察,老哥玩什麼把戲,這不是很明顯了嗎?
丁綠尹越想越氣,大叫︰「你又騙我!上個月才答應我,以後不再做這種事了,結果呢?你每次都騙我!」
「真的沒有啦!」可惡!一點油水都沒撈到,反被女警利用,現在還被自己的妹妹懷疑!
他簡直快氣炸了,可面對妹妹氣得紅了眼眶的模樣,只能好聲好氣地勸哄︰「阿尹,你听我說……」
「我不听!」
「小妹妹,」辛紅趴在櫃台邊,一手按著頸後的熱毛巾,忍著痛,笑道︰「其實你哥哥說得沒錯,他的確沒偷什麼,因為——」
丁綠堯立刻打斷她︰「你給我閉嘴!」若讓這女人說出那曉在金庫的事,他妹妹怕不立刻跟他斷絕關系!他恨恨道︰「都是你這女人害我,還利用老子!他媽的我警告你……」
「丁先生,」費橙希淡淡開口︰「注意你的措詞。」
森冷犀利的神情讓了綠堯不寒而栗,立刻噤聲。這個咖啡店老板顯然是在維護女警,他哼了聲,忖道︰就知道你們兩個有一腿!小偷杠上警察,怎麼算都是我輸,這口氣先忍下來,等阿尹不在,不把你這女人整死,老子就不姓丁!
「小妹妹,」辛紅再次開口,無視丁綠堯拚命使眼色要她閉嘴,「你哥哥沒告訴你嗎?我們警方最近踫到棘手的案件,所以請他幫忙。」
「請他幫忙?」丁綠尹狐疑地看了心虛的哥哥一眼,「他能幫什麼忙?」
「這涉及機密,我就不方便說了。不過可以告訴你的是,他幫了很多忙,我們很感激他的協助。方才只是我和他有點小小的意見不合,你別誤會了。」辛紅以最誠懇的笑容和語氣解釋著,忽有被注視的感覺——是那個混血男孩一直盯著自己。
見她視線射來,谷靛立刻低下頭。
「這樣啊……」辛紅的親口說明說服了丁綠尹。想到自己哥哥這回並非做壞事被逮,她臉色立刻和緩下來。
丁綠堯沉聲問︰「錄影帶呢?」是感激她替他掩飾,但不代表他就會忘了事情的重點!
「錄影帶?」辛紅驚訝,繼而失笑,笑得無辜極了,「那只是跟你開玩笑的啦!你是我們警方的得力幫手,要是真有這東西,早就還你了,怎會扣著它呢?我只是說笑罷了,沒想到你當真了啊……」
「什麼錄影帶?」費橙希低聲問,立即想到那晚在Pub里,神偷撿走空白帶時的興奮模樣。
「沒什麼。」對付神偷容易,對付這個男人可就沒那麼簡單了。辛紅按著頸後的熱毛巾,繃著臉轉過頭看他,「你今天為什麼沒來開會?」
「林大哥沒告訴你原因?」費橙希收拾了用過的毛巾,扭開水龍頭沖洗。
「有啊。你真的以後都不再來了?」
「嗯。」
他淡然無謂的樣子讓她很不舒服。她也包含在他離開的那些人當中啊,他卻顯得一點都不在乎。「你怎麼幫我請假的?」
「怎麼了?」費橙希詫異地看著她一臉不悅。
「怎麼了?今天我到組里,每個人對我好得不得了,工作不讓我做、開會讓我發言,小組那些人還說要讓我參加行動!你到底怎麼幫我請假的?」
「那不是你想要的嗎?」他繼續清洗毛巾。
「我想要的,我自己會爭取。」鳳眼一眯,她聲音沉了下來︰「但是,如果有人多事,替我向上頭說話,因而讓我的主管改變態度,我絕不接受!」
「總之結果是你想要的,不就好了?」
「這麼說,你承認是你搞的鬼嘍?」若非脖子還痛著,她會揪他過來問個清楚,「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又沒求你替我關說……」
「我從不接受關說,也不幫人關說。」他打開木櫃,取出一個小瓶子,「我跟朋友拿了藥油,涂了以後可以讓淤血散得快一點。」
不是關說嗎?辛紅懷疑地看著他,「那你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
「呃,抱歉得打斷你們。」角落的魏霓遠站起身,看著費橙希,「時間不早了,我們約好大家一起吃晚餐的,你還記得吧?」
費橙希微愕,「我們……」什麼時候約好了?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沒關系,那我先帶小靛他們過去那家店好了。」這時候還不知道幫忙制造機會,可就枉稱好友了。魏霓遠微笑道︰「你們聊完再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