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瀚牽著楚霞衣的手,來到他一向所居住的泰和殿。
泰和殿本就典雅華貴,經過一番收拾裝點,更加顯得喜氣洋洋了,但見一張大床擺設在北邊,床上掛著繡有各種童子姿態的文王百子帳,床的正中央還有一個裝滿金銀珠寶的金瓶,地上責鋪著龍鳳花紋地衣,一旁一盞五尺多高的喜字大宮燈,更是將整個房間照得一片通紅。
獨孤瀚拉著楚霞衣上床,讓她坐在床的左邊,自己則坐在床的右邊和她相對,然後又起身斟了酒送到她唇邊,「這是我們的交杯酒,喝了它,你就是我的了!」
楚霞衣毫無拒絕的余地,只得就著他的手將酒喝了。
可獨孤瀚還不滿意,索性自己捧起酒壺猛喝一大口,跟著托住楚霞衣的下巴,以嘴對嘴的方式一口一口將酒喂進她嘴里,直嗆得楚霞衣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獨孤瀚愛憐地輕吻她的唇,吻著她酡紅的雙頰,「你終于是我的了,我的小霞兒!現在你再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絕我了,嗯?」
他動手正想揭開她的扣子時,楚霞衣伸手按住了他。
「等等,我有話說。」
獨孤瀚嘴角微微上揚,「你還想拒絕我嗎?」
楚霞衣搖頭,「不,我只是……」
「既然不是,那就別說話,讓我愛你,嗯?」
他一件件扯下她的衣衫。
當所有的衣衫褪盡時,那完美無瑕得玲瓏身軀再次呈現在他眼前,獨孤瀚不禁屏息。
天,她好美!比記憶中當夜所見的她更美、更誘人了。
只見她豐容盛滿,肩若削成,柳腰娉婷,輕盈宛若仙子,尤其一身香得醉人的雪肌玉膚,教獨孤瀚即便不踫觸就已經心旌神搖,魂飛十三天外了。
「你好美,比我記憶中,比我所想象的還美、還魅惑人。」獨孤瀚一把將她摟入懷中低語著,舌尖勾勒著她美好的唇形,然後密密堵住她,溫柔地吸吮著。
楚霞衣嚶嚀一聲,下意識地又想推開他,可獨孤瀚樓得很緊,吻得很深,讓楚霞衣根本沒有說話或抗拒的機會,只得癱在他懷中,任他予取予求。
但獨孤瀚要的不只是這樣,他要完完整整的她,包括她的人、她的心和她的靈魂。他要她徹底地投入,徹底地成為他的女人,他要看她在他身下喘息、申吟、失控的模樣,他要徹底剝去她驕傲、冷淡的偽裝,要她從頭到尾,從里到外都是他的。
他微微一笑,一面吻著她,一面將她平放在床上。
「求求你不要這樣!」
「不要?」獨孤瀚眼中燃燒著驚人的,他一個翻身將楚霞衣拉起,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到這個時候,你還在拒絕我,嗯?」
「我沒有拒絕你,我只是……只是……」
「沒有?那就是逃避了,逃避感情,逃避你身體所傳給你的真實感覺。」他張開嘴,輕咬著她的小耳垂。
「我……」楚霞衣羞澀地偏過頭,想避開他熱得會燙人的嘴。
他說得沒錯,她是在逃避,是在抗拒,因為她實在是不喜歡這種身不由己得感覺,那讓他有種自己將永遠不再屬于自己的陌生感。
所以她還想抗拒,還想拖延。
可獨孤瀚是何等人也?他早看透了楚霞衣那不自知的抗拒,也早明白這小東西根本不了解自己,更不清楚自己身體的反應。
他眼神一沉,「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來看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接受他的霸氣,接受他完完全全融入自己身體里,成為自己的一部分,然後她真的暈了過去,暈倒在獨孤瀚結實又霸道的寬闊胸膛中。
當楚霞衣再次清醒時,迎接她的,是獨孤瀚那戴著面具的猙獰面孔。
「醒了?你這小懶鬼,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刻嗎?」看到楚霞衣醒來,獨孤瀚在床沿坐了下來,伸手輕輕梳理著她散在枕邊的長發。
這溫柔,教楚霞衣有些驚訝,更多的是不習慣,「我……你……」
獨孤瀚淺淺一笑,「什麼你啊我的?快起來,把這湯給喝了,喝完湯,我得上朝去了。」
不待楚霞衣回答,獨孤瀚已經端著湯碗送到她唇邊。
楚霞衣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忙別過臉,「這什麼藥?為什麼叫我吃藥?」
「這是讓你早點為我生孩子的藥,你太瘦了,我怕你一旦懷上孩子會吃不消,所以特別吩咐太醫院熬的。」
楚霞衣自幼就討厭吃藥,現在要她沒來由地吃什麼早生孩子的藥,她當然不肯。「不,我不喝,我不要喝。」
獨孤瀚搖頭,輕聲威脅道︰「不成,一定得喝!如果你不喝,那我們就在這里耗到天黑,讓朝上的百官和文武大臣全晾著。還是……你想我月兌了衣服……」他話沒說完,可言下之意卻再明白不過了;而他的大手,也就這麼伸入被子里……。
楚霞衣渾身一軟,按住他的手,「別……別這樣,天都亮了,大臣都在朝上等你,如果你不去的話,大臣們會說話的。」
獨孤瀚一扯嘴,「愛說就隨他們說去,反正我向來不管別人說什麼,況且你是我的,我想要你就是想要你,別人有資格說話嗎?再說,他們敢說話嗎?」
「但是你是一國之君,不好因為這樣……」
「一國之君?既然你知道我是一國之君,那就听我的話,把藥喝了,然後讓我好好愛你,嗯?」
「我不……」
容不得楚霞衣拒絕,獨孤瀚先喂她喝了藥,跟著扯下被子,讓楚霞衣雪白赤果的身軀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清晨的陽光下。
獨孤瀚詫異極了!他知道她很美,也品嘗過她的羞甜與嬌艷,卻怎麼也沒想到陽光下的她,竟會美麗若斯。
但見她四肢修長,柳腰縴細,一身瑩白如雪的玉膚在陽光照射下,透著一層薄薄的光霧,猶如籠罩著聖光的仙女一樣,散發出一種無法形容的神聖氣質,看得獨孤瀚目不轉楮,連怎麼呼吸都忘了。
他啞著嗓子說道︰「霞兒,我說過你很美嗎?」
楚霞衣搖頭,她讓他瞧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想拉過被子蓋住自己;即使他佔有了自己的身子,成了自己的丈夫,那天生的矜持還是讓她無法接受在一個男人面前赤身。
可獨孤瀚阻止了她,「別、別蓋被子,這樣我才能好好看你,好好愛你。」
「可是……」
「沒有可是,來,幫我把衣服月兌了,我總不能穿著這身衣服愛你吧!」楚霞衣略遲疑了一下,還是依著他的話,替他把衣服月兌了。
這不是她第一回看到他光溜溜的樣子,卻是第一次在白晝里看到他強壯赤果的身子。
老實說,他真的很好看。
他的肩膀寬闊,腰身結實健壯,手腳很長,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只除了一道丑陋的疤痕外,他簡直可以說是完美無缺。
「如何?滿意嗎?」獨孤瀚低聲問,他知道她在看他。
楚霞衣霎時羞紅臉,「什麼滿意不滿意?」
「我是你的男人,總得讓你滿意才能留住你,不是嗎?」
楚霞衣不由得瞪他一眼,這男人真是獨孤瀚嗎?為什麼他總是沒片刻正經?
獨孤瀚摟著楚霞衣躺在床上,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讓她輕觸著自己身上的疤痕,「知道這疤痕是怎麼來的嗎?」
楚霞衣輕撫著那深深的痕跡,幾乎可以想見當初這個傷痕有多深、多痛,「戰場上被人砍的,是不是?」
「沒錯,這是在越國那場戰役中被雍容砍的。」
楚霞衣一愣,「雍容?你說西聖歐陽徹的弟弟,越王雍容?」
「沒錯,連我的臉也是拜他所賜,才得戴上面具。」說著,他取下打從遇見楚霞衣以來,一直罩在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清秀、俊朗,卻在左臉頰上有道二寸來長傷痕的面容。
楚霞衣起身瞧著眼前這個全然陌生,卻又極為熟悉的臉孔。她想,若不是他臉上有傷痕,那麼他可以說是比歐陽雍容還要出色、俊美的男人了。
獨孤瀚確實出色。
但見她面如冠玉,色若春花,鬢如刀裁,眸似寒星。他的天庭飽滿,下巴方正,劍眉怒揚有型,鼻梁高聳;而他的唇,線條圓滿美好,嘴角微微上翹,仿佛未語先笑,透著一股極誘人、極蠱惑人心的奇異魅力。
就是這奇異的魅力,不知教多少女子為他失魂落魄,甘願受他擺布;也就是為這奇異的魅力,讓無數的城主、君王,願意自動獻城投降,心甘情願臣服在他腳下。
楚霞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因他這奇異的魅力而願意接受他的條件,但她卻知道,自己這輩子將注定永遠無法擺月兌這個男人,將注定永遠受制于這個男人!
楚霞衣幽幽問道︰「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又為什麼取下面具?我听說你從不取下面具的,不是嗎?」
獨孤瀚伸手將她拉入懷中,大手在她光滑的背脊上來回游走著,「沒錯,不論我在做什麼,我從不取下面具,甚至是要女人的時候也是一樣。因為我不想讓人知道,堂堂聿皇竟然曾經敗在一個漂亮得不像男人的男人手上。」
顯然他對于歐陽雍容的異常俊美有些不敢恭維,甚至對于自己敗在他手上這件事感到耿耿于懷。
「那你現在為什麼取下面具?」
獨孤瀚半開玩笑、半認真說道︰「這有兩個原因。第一,因為我喜歡你,希望能永遠把你留在身邊;為了不讓你這只美麗鳳凰動輒暈過去,我只好拿下面具,免得嚇壞我害羞的小皇後。」
楚霞衣的臉幾乎紅到脖子上去了,「你!」
「至于第二個原因……」獨孤瀚頓了頓,漂亮的黑眸中陡然閃過一絲陰沉,「你認識歐陽徹和歐陽雍容兩兄弟,是不是?」
楚霞衣一愣,不懂他為何會突然提起這點,「歐陽徹是麒麟四帝,是玉麒麟的原始掌管者,身為敦煌九鳳,認識他也是很自然的事。」
「不,我指的不是這個,而是……歐陽兄弟為什麼會出兵幫你戌守西涼?據我所知,他們並不隨便出兵幫人的,即使是東皇耶律隆昊兵困延陵,他們都可以袖手旁觀了,所以他們會出兵幫你,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嗎?」
听到這兒,楚霞衣總算明白他想問什麼了,也知道他為何會突然放棄早朝,會突然取下面具的原因了。
她臉上驀地罩著一層寒霜,推開他起身說︰「你何不干脆問,我是不是和他們兄弟之間有什麼曖昧,才會使得一向與人無爭的歐陽兄弟出兵幫我?」
「我相信沒有,因為歐陽徹這人素來不近,除了澹台明姬,我相信不會有第二個女人出現在歐陽徹身邊。至于雍容,那就很難說了!他長得比女人還美,個性又隨和,別說女人,連同是男人的我看了都忍不住心動,更何況是女人?」
楚霞衣霎時氣白了臉,冷冰冰的說︰「獨孤瀚,請你搞清楚,雍容是我妹夫,是鳳宮的女婿,我楚霞衣豈是那種會和自己妹妹搶男人的女人?況且……」她頓了頓,俏臉有些泛紅,「我是不是有過其他男人,你應該比誰都更清楚,不是嗎?」
獨孤瀚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當然知道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但焉知是不是最後一個?」
「你!」楚霞衣氣得一巴掌就甩過去。這男人搶了她的九鳳玦,佔了她的身子,強娶她為妻,現在居然反過來質疑她的清白?
獨孤瀚面無表情地抓住楚霞衣的手,半警告、半威脅道︰「我不管你和雍容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也不管雍容為什麼幫你,我只想告訴你,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我決不容許忍何男人,任何障礙出現在你我之間,特別是雍容。萬一不幸真的出現了,那我會不擇手段除掉他,即使傾全國之力也在所不惜,你懂嗎?」
他將她拉進懷中,結實的身軀重重壓住她,「霞兒,對女人,我向來是不吝惜于寵愛的。可一旦讓我發現我所寵愛得女人背叛我時,那我加諸在她身上的,將會是百倍,甚至是千倍的懲罰。所以乖乖听話做我的女人,為我多生幾個孩子,我發誓會一輩子寵你、疼你,不讓你受半點委屈的。知道嗎?」
「我不要,我絕對不做那種逆來順受的女人,我……」
「別說了,我不想听,更不想浪費時間和你做無意義的爭辯,現在我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要你,你知道我永遠都要不夠你的!」
獨孤瀚滿意極了,不禁伸出大手她的全身,看著那暴露在陽光下的美麗身軀,如何因他而顫抖、嬌喘,如何因他而申吟、求饒。
他知道,這一刻她終于完完整整成了他的女人,而他也將是她完完整整的男人,她唯一的男人。
端著八珍養生粥,俏月來到御花園里,笑眯眯地看著楚霞衣舞動長劍。
真好看啊!她不是第一次看見皇後娘娘舞劍了,可每一次看到都覺得好精彩、好好看,也讓她納悶怎麼一個女子可以把劍耍的這麼好?
她實在好羨慕皇後娘娘會武功、會耍劍,也實在好想學,因為這樣走到哪兒都不怕被人欺負了。
想著,俏月喊道︰「皇後娘娘,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吧!」
其實楚霞衣大老遠就看到俏月朝這兒走來,可她卻一點休息的意思也沒有,因為她知道俏月準沒其他事,就是奉了獨孤瀚的命令來喂她喝藥、吃粥,說什麼這樣可以讓她補補身子,還可以讓她快些懷上孩子。
想到這兒,楚霞衣不覺有氣。
獨孤瀚那個霸道男人為了讓她懷上孩子,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先是強迫她喝藥,再是喂她喝養生粥,然後送她去參加什麼祭祀儀式,說可以退除邪氣,早些懷孕。
至于他該做的,他當然樂于配合,而且是天天配合,夜夜芙蓉帳暖,弄得楚霞衣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有回甚至脾氣一來,她索性關起門來個相應不理,可那男人居然從屋頂破瓦而入,硬將她綁在床上,就這麼任他欺負了一夜。
她就想不懂,這男人為什麼如此急于讓自己懷上孩子?他那麼喜歡孩子嗎?他後宮里多的是女人等著幫他生孩子,做什麼非要自己不可?
一旁俏月眼見楚霞衣不理她,于是又叫著︰「娘娘,您再不過來喝粥,萬一粥涼了,那俏月又得去換一碗,您舍得讓俏月為了娘娘您跑來跑去嗎?」
楚霞衣撲哧一笑,收劍止步,「端過來吧!我的大小姐,我喝就是了。」
俏月高興地端過八珍養生粥遞給楚霞衣,一面看著她喝粥,一面說︰「娘娘,喝完了粥,我們去‘有鳳來儀’瞧瞧可好?」
「有鳳來儀?」
「是啊,皇上為了娘娘,特別叫工匠蓋樓,說是給娘娘住的。」
楚霞衣的眼楮緩緩睜大,「為我蓋的?」
「皇上說娘娘來自鳳宮,突然間來到這個和鳳宮完全沒關系的陌生環境,一定很想家。又听說西涼城問水閣是當年朱雀天女依著鳳宮的樣子蓋的,所以皇上就命人描了張問水閣的草圖,在明瑟湖畔蓋了這間有鳳來儀給娘娘住,好解娘娘的思家之情。」
楚霞衣詫異極了。
獨孤瀚為了她,特別命人蓋了有鳳來儀要給她住?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從沒听他提起過?
俏月這小爆女心急得很,三兩下伺候完楚霞衣喝了粥,便拉著她匆匆忙忙離開御花園,往明瑟湖的方向而去。
還沒到明瑟湖,楚霞衣便看到一座極端富麗堂皇的高樓矗立在眼前,那樣子,正和西涼城里的問水閣一模一樣。
楚霞衣怔愣地看著眼前這座有鳳來儀,這是他為了自己特別蓋的?他、他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難道他……
就在楚霞衣發愣不解的同時,一個女子嬌滴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臣妾叩見皇後娘娘千歲,請皇後娘娘安!」
楚霞衣猛然回頭,赫然看見一名容色艷麗的女子正站在不遠處。楚霞衣認得,她就是在西涼城外獨孤瀚曾派來試探自己的——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