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後,姍妮強烈不安的感覺逐漸擴大。
她錯了。
原本以為競焱結婚以後不到一個禮拜就會打電話找她幽會,誰知她錯得離譜,競焱連半通電話都沒有。
怎麼可能?難道競焱移情別戀?
不可能!那種清純小丫頭的床上功夫怎麼可能贏得了她呢?
看來,她只好主動出擊了!
***bbs.***bbs.***bbs.***
開會中,競焱意外接到姍妮的電話。
好像好久沒見到她了,是多久了?
「妳好嗎?姍妮。」他禮貌地問好,聲音里有著很明顯的疏離感。
「我想要跟你見面。」姍妮挑明了說。
「我結婚了,姍妮。」既然結婚就要安分守己,雖然這不是他主動想要的婚姻,可是他可不希望鬧出什麼花邊新聞,這樣有損費氏企業的顏面。
「沒有你,我活不下去……」電話那一頭,姍妮哭得哀怨。「我整天睡不著、吃不好,醫生說我有嚴重的憂郁癥,失去了你,我好想死……」
「……我今晚過去。」听到姍妮得了憂郁癥,競焱也擔心起來,道義上他應該去探望她,讓她開心一點,不要一時想不開去做傻事。
看來他們之間似乎還未結束,他對她仍有著某種程度的眷戀。
于是,這天晚上他以加班為理由,去和姍妮見面。
他到達姍妮家時,姍妮正氣定神閑地等著他。她一點都不憂郁蒼白,還穿上漂亮的洋裝,連頭發和臉上的妝都精心打理過,甚至還灑了香水,顯然,她是用憂郁癥為借口,引發他的同情心,讓他落入她的圈套。
姍妮的房間布置得相當羅曼蒂克,粉色的被單,暈黃的燈光,加上濃郁的香水味道,整個房間充滿煽情、誘惑的氣味。
「競焱!」一見他進門,她立刻撲向他。
一瞬間,他的腦中閃過曉喬的倩影。「姍妮,我結婚了……」
「我不管,我忘不了你,就如同你也忘不了我。」姍妮假裝可憐兮兮地說道。「我才不相信你會滿意這樁被安排的婚事,你一直被你爸爸控制,沒有自我。他替你安排的路有哪一條是你想要的?可是你只會點頭,你把對你爸爸的不滿不斷地壓抑下來,你早就像隨時會醞釀爆發的火山,只是不曉得什麼時候會爆發。我不相信曉喬會比我好,如果曉喬真的比我好,那我也不想活了。」
競焱目光一閃,姍妮一針見血地說出他對父親的復雜情緒,也許心底深處,他也一直痛恨著父親的各種安排。
「競焱,只有你能治好我,求你愛我……」
費競焱遲疑了一秒鐘,姍妮已經把他撲倒在床上,正有如烈火即將燎原,就在這一刻,他卻停下動作,望著眼前的光果胴體,突然覺得惡心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了無興致。他一直在想著曉喬,也不由自主地把姍妮和曉喬拿來比較,在沒有曉喬以前,他和姍妮在床上合作無間,她熱情、性感,他知道她不是處女,受西方教育的他也不在意,他只要彼此看順眼,她能滿足他的即可。
可是,自從有了曉喬後,一切似乎都不一樣了。曉喬嫁給他時,還是處子之身,她不懂男女間的情事,懵懵懂懂,有時還不知道怎麼配合他,可是那股清純卻徹底吸引他,讓他著了魔,原本對她毫無感覺的心已不攻自破。
姍妮即刻發現競焱很不對勁,心不在焉,而且令她難堪的是,他停下來了。「你不要我?」
「對不起,我不想要。」
這句話令姍妮怒火中燒、咬牙切齒。
她明白男人都是花心的,很少會有始終如一的男人,三心二意的男人多得是,但競焱真有可能會愛上曉喬?
「晚了,我要走了!」他起身整理好服裝,冷淡但真誠地說︰「希望我的來訪對妳的心情有所幫助。」
「等一下,」姍妮背對著他,用尖銳的指甲狠狠掐著自己的眼角,不用半秒,她已經淚眼婆娑,「你怎能說走就走,你這麼殘忍地拋下我,你舍得嗎?」
他心一軟,回過頭來。「姍妮……」
她立刻撲向他,赤果的身子像蛇似的纏抱著他,只要拖延他的時間,即使只有多一秒,都對她有利。
被她緊緊抱著,競焱一再地回想著自己和姍妮之間的種種,他真的愛她嗎?
沒過多久,他用力扯開姍妮的手,抱歉地說道︰「晚了,我真的要走了。」
「你就這樣回去……不怕老婆懷疑嗎?」被推開的姍妮嗲聲道。
他挑眉,不明白她的話。
「你的身上有我的香水味,你這樣回家,不怕鬧家庭革命嗎?」姍妮以一副懂事又溫柔的模樣說道︰「洗個澡再走吧。」
競焱恍然大悟,想想也有道理。「謝謝妳好心提醒。」
他洗了個澡,去掉那濃郁的香水味,又喝了杯茶後,才離開姍妮的住處。
***bbs.***bbs.***bbs.***
競焱回家時,看到曉喬已經等他等到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斜躺在沙發上,睡相可愛又無邪,他突然有種想抱她回房的沖動,這個想法才出現在腦海里,他的手腳就自己開始動作,他打橫抱起她,曉喬也立即驚醒。
「啊,你回來了?」她露出笑容,伸手抱住他。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別這麼說。」她善解人意地說。「我幫你煮了晚飯,可是現在可能要當宵夜了。」
「沒關系,我吃過了,在公司開會吃便當。」
「便當不營養,又咸又油,一定不好吃。」
「是不好吃。」他把妻子輕輕放在床上,她穿著一件小可愛,清純中帶著嬌艷,令他目眩神迷。「妳剛睡醒的模樣特別漂亮……」僅僅只是望著她,競焱眸中的熱度又逐漸加深。
他低頭親吻她粉女敕的臉。
「咦?」她好奇地問道。「你身上怎麼有肥皂的香味?」
「喔,因為加班太晚,我又很累,所以在公司先沖過澡了!」他隨口扯謊。辦公室因為工作需要,他有一間專屬套房,里面有衛浴設備。他有點做賊心虛地轉移話題。「我肚子又餓了!」
曉喬不疑有他,他向來就是個工作狂。
「我幫你去熱一下晚餐。」
「麻煩妳了,不好意思。」
「不要這麼說,我是你的妻子啊!」曉喬嘟起嘴巴,不明白為何競焱哥哥那麼客氣。
晚餐的菜色如同往常般豐富,她特別做了一道鮭魚鮮女乃炖蛋,一吃到含有鮮女乃的菜肴,就讓他贊不絕口。
「妳真棒,懂得這麼多創意料理。」甚至,曉喬還為他放棄了事業,在音樂界處于半退隱狀態。
「在跟你結婚前,我特別跟法國廚師學藝。你知道的,台灣菜很少加牛女乃的,可是這在歐洲很習以為常。」曉喬的目光充滿深情,接下去說道︰「競焱哥哥,我說過了呀,我一直很努力要成為你的新娘。」
「嗯……」他別過眼,不肯正視曉喬。他在逃避她,因為他無法對著她承受她的溫柔和寬容,甚至是對她說我愛妳。
他顧左右而言他。「妳剛才在看什麼?」他看到沙發上有幾本雜志。
「這是一些流行雜志,我等你回來,無聊就翻一翻,翻到睡著了。」她不以為意地隨手拿起雜志翻閱。
「好漂亮的戒指。」競焱看到其中一頁介紹一只天然的翡翠鑽戒,高雅耀眼,非凡出眾。「妳戴這個一定很好看!」
她看看價錢,不禁吐吐舌頭。「三百萬呢!嚇死人了!」
「還好。」這價錢對他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棒天,曉喬就收到競焱送的那只翡翠鑽戒,她開心極了。
正因為如此,她深信雖然競焱哥哥從未開口說愛,但他以行動表示了。她不知道的是,這不過是競焱罪惡感下的彌補方式。
從那天之後,姍妮每天都打電話給競焱,總在電話的那頭哭訴如何想念他,沒有他會活不下去。他不想理會她,但是,一想起和姍妮的過往,他就狠不下心不理她,因此就這樣一天又一天地過,他們也繼續藕斷絲連地來往。
後來的這段時間,競焱的晚歸,曉喬都當他是應酬或是加班,平均約一個禮拜兩次,她也覺得這樣很正常,畢竟他是公司的總裁,忙碌也是正常的。
就這樣,慢慢形成一個固定模式──他每周二和周五都固定「加班」,所謂的加班,就是去見姍妮。
不過,競焱只是單純的去看看姍妮,他會在她那里吃晚餐,喝點小酒,他們會擁抱、聊天,由于她身上噴的濃郁香水,讓他習慣在她那里洗過澡後再離開。這一切都與過去他們交往時相同,除了他再也沒有和姍妮上床。不知道為什麼,姍妮讓他覺得索然無味。
這對姍妮而言,是個很大的打擊,從他結婚後,他再也沒踫過她,他對她厭煩了嗎?
她原本想要以上床綁住他,讓他離不開她的。自詡床上功夫一流的她,一直對自己很有把握,如今……難道曉喬會比她好?
她再也忍不住了,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曉喬是不是比我好?」她臉上掛著兩道淚痕,可憐兮兮地問。
「她怎麼可能比得上妳?」曉喬和他之間並非靠性來維持,但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以安撫的口吻說道︰「她什麼都不懂,沒有妳的反應好。」
「當然,大家閨秀都是這樣的。」姍妮听了後,相當高興地說︰「這種有教養的好女人,對閨房之事都不懂,像那樣呆板的女人,怎能滿足你呢?」她滿意地哈哈大笑。
「但她是費家的好媳婦。」他不想再談,直接進去浴室沖澡,換好衣服後,淡淡拋下一句。「我走了。」
「為什麼這麼快?」瞧瞧時鐘,現在才十點多。
不知道為什麼,今晚他不想待在姍妮身旁,他想曉喬,他想回家。
「妳看起來好多了,應該不需要我了。」他淡淡說著。
「你……」她面色一閃,惱羞成怒。
他試著跟她把話說清楚。「姍妮,我已經結婚了,我是個有家室的男人,雖然這樣的發展不如我們所願,但是妳答應過我,不要踰矩!妳深知我待妳不薄,妳要什麼,我也都給妳,妳要我下班過來陪妳,我也都順著妳,」他露出嚴肅的神情。「所以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別干涉我太多!」這句話顯露出他無情的一面。
他不再多說,立即轉身離去。
「可惡!」姍妮氣得用力摔枕頭。誰甘願只做暖床的情婦?她不甘心,她不甘願!
她要的是馮曉喬徹底離開費競焱!
她取出枕頭下的錄音筆,這是她橫刀奪愛的工具。
***bbs.***bbs.***bbs.***
堡作繁忙的競焱很少有時間陪伴曉喬。嚴格來說,他每天回到家,跟曉喬相處的時間不到一個小時,接著就是睡覺。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可是曉喬並沒有怨言,因為愛,她懂得要站在男人的立場替對方著想。
周末,曉喬獨自到國家音樂廳听了一場精采絕倫的演奏會。走出演奏廳,陽光燦爛,雖是冬日,但是揮別多日的冷冽,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她隨後到中正紀念堂散步,她坐在石椅上,深呼吸,露出滿足的微笑。
今天是他們結婚滿三個月的日子,剛好星期五,接下來就是周末了,她很期待今晚的來到。今早她故意不告訴競焱哥哥,她深信競焱哥哥會知道今天是重要的日子。
一身耀眼亮紅打扮的姍妮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後方,看到地上的陰影,曉喬本能地回頭。
「妳好!馮小姐。」
姍妮伸出手,曉喬趕緊禮貌地站起身回握。
「妳好!我們見過面嗎?」曉喬直覺她很面熟。
「當然。」姍妮把幾乎遮住半邊臉的墨鏡拿下來,曉喬立刻認出她。
她是名模姍妮!
「我們在機場曾照過面的。」曉喬想起來了。
「是的。」姍妮點頭。
「有什麼事嗎?」曉喬不喜歡姍妮那副來者不善的模樣。
「我跟著妳好久了,找妳當然有事。」
「什麼事?」
姍妮冷笑一聲,開口說道︰「妳的丈夫費競焱他背叛妳,跟我在一起。」
登時,曉喬感到天旋地轉,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當然,哪一個企業大亨在婚後沒有粉紅知己的?妳也不必太震驚,只是,我想明白告訴妳,我不是破壞妳的婚姻,相對地,妳才是第三者,我在競焱結婚前就跟他在一起了。」姍妮無情道出事實。「你們結婚後,他說加班都是在騙妳,他每星期二、五都到我家里,跟我上床,他為了不要留下我香水的味道,回家前一定在我那里洗過澡才回去。」
這些話就像沾了毒藥的箭,狠狠地貫穿曉喬的胸口,讓她痛徹心肺。
「我……不相信,那為什麼競焱要娶我?」
「因為他不得已,因為他要听他父親的話,這樣才能表現他是個好兒子,因為他根本沒有選擇。妳一副弱不禁風、沒有妳的競焱哥哥就會死的樣子,費競焱敢拒絕妳嗎?」姍妮尖銳地恥笑曉喬。「從結婚到現在,妳听過他說愛妳嗎?我相信絕對沒有。馮曉喬,妳才是無恥的第三者,我和競焱交往在先,是妳破壞我們,妳憑什麼能若無其事地做費競焱的新娘?」
曉喬臉色發白,顫抖地說︰「夠了!我為什麼要相信妳的片面之詞?」
「這錄音筆給妳,听听競焱真正的心聲吧!」姍妮好像想起什麼事情來,臨走前還炫耀似的舉起手,手指上的鑽戒閃閃發光。
曉喬一眼就認出那跟競焱哥哥右手戴的尾戒款式一樣,那是情侶對戒!
姍妮得意地說︰「這是我們的訂情戒。競焱也有一個跟我一樣的戒指,可是跟妳結婚之後,他只好把我們的訂情戒戴在尾指。我說的句句是實話!」姍妮佯裝好心勸她。「我也不想傷害妳,可是妳這樣被競焱欺騙下去,甚至騙一輩子,不是很可憐嗎?我寧願妳現在好好認清競焱的為人,歡迎妳去查證我的每一句話。」
說完後,姍妮頭也不回地走了。
曉喬渾渾噩噩地按下錄音筆的開關,听著競焱嘲弄自己在床上沒反應……競焱哥哥完全變了一個人,這樣邪氣的他,曉喬壓根兒不認識。
原來這才是競焱哥哥的真面目。
曉喬幾乎心碎……
她臉上的表情脆弱得像一踫就碎的玻璃,喉頭梗塞,想說話但發不出聲音,也擠不出笑容來,就只是愣愣地站著。
她坐在長椅上,望著孩子們在寬廣的場地上快樂地奔跑玩耍,怔忡地出了神。就像經歷過一場猛烈的虛耗之後的空蕩,腦袋全空了,一片空白。
費競焱不斷地在欺騙她……
原來她自以為是的幸福,只是風中微弱的燭火,當風一吹起,幸福就只能瑟縮並顫抖的消失。原本幸福的光明,現在只有無盡的黑夜。
她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她好想爸爸、媽媽,她想要找人說說話,但是一被父母知道,豈不是又讓他們擔心嗎?她已經長大成人,她不應該再讓爸媽對她不放心,況且當初這婚姻也是自己挑的,是她自己愛上競焱哥哥的,她不能怪任何人。
她不知道把自己關在房里多久,淚水像水龍頭般狂流,停不下來。
知道競焱哥哥的真面目,也看清她的婚姻有多悲慘,那感覺就像身體被撕裂成兩半,完美的人生已經千瘡百孔。
黃昏時美麗的夕陽迅速被黑夜掩蓋,一抹冷月如鉤,高高掛在天際,一顆燦亮的星子,緊偎著那抹新月。
她一直是完美無瑕的嬌嬌女,家世背景好,出身名校,長得又漂亮,所有的完美都在她身上,甚至,她還曾經有過一個幸福的婚姻,如今一股強烈的悲哀感有如巨浪一般將她的自信都沖刷殆盡。
最愛的競焱哥哥忍心這樣傷害她,讓她失去活力和生氣!
她想死!
她走進廚房,迅速拿起水果刀,對著手腕發愣出神。
就在要狠狠劃下一刀之際,餐桌上的照片突然倒下,她驚醒過來,看到上面父母親的笑臉,淚水頓時一滴滴地滑落臉頰。
她真傻!她怎麼可以做傻事!
她忘記父母對她的愛嗎?如果她死了,爸媽該怎麼辦?
沒有競焱哥哥,她還有愛她的爸媽啊!
她把水果刀丟得老遠,拿起全家福照片,緊緊捧在胸口痛哭失聲。
她要堅強下去!她一定要堅強!
失去婚姻不等于失去人生,雖然她的人生從未跌倒過,但這次摔倒了,她還是要站起來!
她必須重新開始,走出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