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撒旦 第三章

書名︰復仇撒旦|作者︰孫慧菱|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撒旦,你事情辦得怎樣了?」說好了互不干涉魔王還是忍不住問了他。

魔王與撒旦用著靈力交談,雖分處兩地,卻絲毫沒有阻礙。

「安啦!」撒旦十分篤定的擺擺手,「人類一直不是我的對手。」否則夏娃和亞當當初就不會禁不住誘惑偷吃了隻果。

誘惑,是一切罪禍的根源。

「听起來你挺有把握的。」

「那當然!」撒旦高興的哼笑道,他很久沒這開心了。「我已經打定主意,凡是有可能愛上宇光耀的,都要想辦法拆散。」

「就像你打算踢掉宋美雁一樣?」

「沒錯,而且我毀了他的容,這樣就沒有人會再愛上他了。」也不會有人願意以性命跟他交換入地獄受苦了。

「有理,這麼說你已經贏一半了。」魔王笑道。

「哇!另一半我也非贏不可!有哪個女人在看到像我這種『尊容』之後,還會喊我愛你的?」撒旦一副想也知道的無趣樣。

「是啊!不暈倒就不錯了!」魔王笑道。

撒旦皺緊了眉頭。怎麼覺得這句話十分刺耳呢?

炳哈笑的魔王機靈地趕緊轉移話題,免得撒旦意會過來會發飆。

「你好興致,現在可以輕松地坐在洛杉磯的餐館里喝下午茶。」

「那當然!」撒旦又笑道。「成天悶在那個屋子里也難過,偶爾也要出來透透氣,一切都已經在我的掌握中了。」怕什麼?

這次的賭約比以往的輕松了許多,以往他都是從頭忙到尾,無一刻優閑。

這次上帝休想再像以往那樣把他從早操到晚,哈哈!那老家伙大概也束手無策吧,否則怎不見任何阻力出現?

魔王也蕩出了笑聲,「干得好!你听听,我听到了美妙的和聲。」

撒旦豎起耳朵,清楚听到遙遠的宇家有著哭吼聲及低低的啜泣聲,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我得回去看看。」他起身離開之前往桌上的餐巾紙一吹,變出了一迭厚厚的鈔票。

「『再見』了。」他不懷好意地冷笑道。

每個人都被這個俊美男子的大手筆嚇住了,目瞪口呆的目送他出門。

門一關的剎那,轟的一聲,俊美男人背後的整間餐廳瞬間爆炸,由內部轟出來的火焰和聲響把路過的行人嚇呆了。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災禍會由天而降,且無一人幸免。

包沒有人知道唯一從餐館走出來的俊美男人為什會突然軟趴趴倒下,而且早已氣絕多時。

如謎的案情,洛城警方恐怕很傷腦筋了。

※※※※※※※※※※

激烈的哭吼聲沖擊著宇家每個人的心房。

所有人都一臉的悲慘,不知如何安慰如猛獸哭吼的宇光耀,靜靜陪在他身旁,任由他發泄。

「為什麼我的臉會變成這樣?」

鏡中人以恐怖的臉對著自己吼叫,一臉的濕,分不清臉上滴淌的是汗水還是淚。

「你們明知道我已經毀容了!為什麼還要救我?為什麼不干脆讓我死了算了?」

激烈的吼聲吼得每個人膽戰心驚。

「光耀,別這樣。」宇父抖著唇說。「醫生說你只是……」

「什麼狗屁醫生!」一只花瓶狠砸向落地鏡內的恐怖人影,鏡子裂了開來,花瓶滾到一旁。

「光耀!」宇光耀的兄長宇光祖和宇光宗連忙沖上前制止他。

「醫生只會說!」宇光耀完全失去了理智。「有本事叫他來治好我的臉!扁說有個屁用!」

見狀,宇母聲淚俱下。

「光耀,別再傷害自已了。」兩個哥哥好言勸著他。

「還好鏡子沒碎,否則你恐怕還得賠上一雙完好的眼楮。」宇光宗看著他,心有餘悸地說。

罷才真是太驚險了!萬一鏡子的碎片飛濺出來,擊上的第一個目標不是光耀的雙眼就是他的臉。

一听到眼楮,宇光耀又湊上前,驚愕地看著鏡面上裂成蛛網狀的丑陋臉孔。

「為什我的臉會變成這樣?為什?!」他淒厲地喊著,卻沒人能給他答案。

車子往下俯沖的剎那,他已來不及反應,當車頭朝下撞擊到地面震碎了擋風玻璃,全部的碎片擊向他,他還來不及感到刺痛,就發現溫熱的液體流得滿臉都是。

他竟然沒死!他瘋狂大笑。

而且受傷的是一張臉、一條腿!其它的全無大礙!

大笑聲轉為嗚咽悲嗚,看得押著他的宇光祖和宇光宗心頭揪緊。

沒有人敢說話,深怕一開口就會引爆他的咆哮。

「為什麼?」他哭問著鏡中的自己。「為什麼同樣受傷,」他難過的捂著左臉頰,「左邊的臉漸漸復原,而右邊的臉頰卻開始惡化?為什麼?」

碎玻璃刺向全臉時,有深有淺,可是奇怪的是兩頰同樣有著深淺不一的傷口,左邊的臉頰卻奇跡似的復原得非常快速,由清理傷口、上藥到治療,才將近十天就看得出新生的皮膚,結痂愈合的情況非常良好。

但是右邊卻完全相反。

藥一敷在他的右頰他就痛得大叫,還暴躁的揍人,最後出動了醫院的保全人員硬把他綁在床上,才能幫他敷藥。

可是藥一敷在他的臉上他又哀號,哭吼著那藥又熱又燙,像要把他的臉燙熟。不過同樣的藥敷在左邊的臉頰上卻又無事,這令醫生感到費解。

試了幾次又換了幾種不同的藥,情況都一樣,而且愈來愈糟糕,醫生簡直要懷疑,他的右臉是不是長了什麼奇怪的病菌,否則為什將所有上過的藥排出皮膚表面,絲毫不能吸收。

「或許該送他到國外檢查看看。」這是醫生的建言。

「以他現在這樣連藥都沒辦法上的情況下,恐怕連整容手術都有問題。」連皮膚科權威也這麼說。

「或許是心理障礙,潛意識的排斥。」這又是另一種說法,「因為當時他經歷了生死關頭,要不是有人沖過來救他,他恐怕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活活燒死。」

「這是一種非常嚴重的心理障礙,人在受到非常強烈的刺激後,會突然改變原有的感覺,就像精神異常者一年四季穿著短衣短袖,卻從來不覺得冷,這是很奇怪的事,但也只能用這種理由解釋。」心理學家下了結論。

即使各科醫生有自己的看法,卻沒辦法完善治療他的右臉。

肌肉的再生沒再讓傷口惡化,但凸出、不平整的傷痕卻讓右邊的臉毀了。

「為什麼?」他像瘋了似的,想撲向鏡中的自己。

宇光祖、宇光宗趕緊拉住他。

「為什麼我的臉竟變成這樣?」他咬牙掙扎。

因為想讓你忘不掉原來的俊容,借著原來的俊臉時時刻刻提醒你,你變得有多丑陋!炳哈……

「誰?是誰?」他扭頭暴喝,厲眼掃著四周。

熟悉的冷笑聲再度揚起,可是這回宇光耀不再害怕,已經怒到極點的他,只想找出這可怕的人。

「有種就給我出來!別以為你鬼鬼祟祟的,我看不到你就拿你沒辦法!出來!」他望著天花板一直吼,「出來!你給我出來!有種就跟我決一勝負!出來!避不出現算什麼英雄好漢?」

宇家人都驚呆了,驚愕的對望,再轉頭看向宇光耀。

心理醫生說的果真一點都不假,光耀真的受了非常嚴重的刺激,恐怕受傷的,不只是那張臉而已,他的心靈和精神都亟需治療。

「光……光耀。」宇母驚嚇得直打哆嗦。

兩個兒子趕緊用眼神示意,叫宇母別多話。

「出來呀!出來!」宇光耀一直吼,全然沒注意到家人驚嚇的眼光。

撒旦只是冷笑,得意的笑聲更是跟著他直轉,更教宇光耀發狂。

「光耀,這里什人都沒有!只有我們。」宇父傷心的搖頭。

他愣住,一臉不相信的望著家人。

那一天他出事前也一直听到怪聲音,當時他一直問美雁,有沒有听到什麼聲音。

「你們……真的什都沒听見嗎?」他看到母親直搖頭。

隨即又看到家人一直跟他搖頭,他無法冷靜的急喘起來。

「誰?你到底是誰?」他暴喝。

「光耀。」宇光祖趕緊攔腰抱住他一直朝空氣揮拳的身軀。

「你們真的什麼都沒听見?」他生氣地吼。他們為什听不見?為什只有他听得見!

「你到底听見什麼?」宇光宗一臉的擔憂。

「我听見了有人在笑我的臉!」他扭頭暴喝,隨即痛苦的將臉埋入大掌中。全家人同時頓悟,互相瞅著彼此的眼中有著心痛和了解。光耀在自卑,心理醫生說得沒錯,想要治好光耀的臉,必須先從治療他的心靈著手。

「光耀,沒事了。」宇光宗用力摟著他的肩膀,擔憂得紅了眼眶。

「你要勇敢的撐下去,光耀。」宇光祖也紅著眼說。而將臉埋入大掌中的宇光耀,顫動著身子,最後崩潰的撫臉痛泣,哭聲令人鼻酸。也令在場的每個人陪著他一起掉淚。

※※※

美雁已經好多天沒來看他了!躺在雪白的床上,此刻字光耀心里頭想的只有一個人。是因為他的臉的關系吧!

他痛苦的閉上眼楮。

暴怒、失常的他,連醫院都拒收,只好回家來,除了出院那一天她有陪他一起回來,親眼目睹他憤怒的咆哮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他不是故意要變得如此的粗暴失常,只是當他一看到鏡中那張丑陋的臉孔時,他就再也隱忍不住。

美雁……他在心底悄聲呼喚,這才發現自己用情有多深。

為什你不再來看我?是我的臉嚇壞你了嗎?他痛苦地問著自己。

他用力將受傷的臉埋入枕頭里,默默忍受著心被撕裂的滋味。

你可以打電話給她呀!有人在他耳邊冷笑道。

又是那個聲音!

宇光耀完全不予理會。

這聲音時有時無,有時近得像是故意在他耳邊威嚇,有時又像從遙遠的地方傳回來嚇他,有時會故意說些刺激他的話,有時只是譏諷的笑聲。

他已習慣。

尤其在父母去請心理醫生來家里會診他的心理狀況時,他又听到惱人的笑語,當他再度威嚇的問著家人,難道都沒有人听見那聲音,他看到家人甚至佣人全慘白著臉搖頭時,他已徹底絕望。

為什只有他听得見?

「那是因為你得了『妄听』還有『妄想癥』。」醫生宣布道。

講好听一點是離失心瘋還有一段距離!還有救。

救什麼救?他翻過身來冷笑,瞪著天花板。

像他這樣半殘的人,外人初看到他時由驚愕,轉為悲憐的同情眼光已令他深惡痛絕。佣人同他說話時,總是有意回避他臉上的丑陋疤痕,更令他心痛。

如果他們能坦然面對,他就能坦然面對。

可是人們震驚及刻意回避的驚嚇眼光,總是一再刺激著他。

死就死吧!他已經不在乎生命的價值了,生命對他的意義到最後竟變成永遠的痛苦,他還巴不得盡早解月兌。

所以當刺耳的諷笑聲又跟著他時,他已學會了不予理會。

反正這一切都只是幻听,這一切都只是幻覺。

生命之于他已無意義,他隨時有結束自己生命的準備,何苦再因他的大吼大叫而造成家人的驚駭連連。

他撐著身體從抽屜內拿出了一瓶安眠藥細細的端詳,臉上浮起了冷笑。

吞了它,他的痛苦就結束了!

只是……他痛苦的閉上眼楮,仰首躺回枕上。唉,他還舍不得離開美雁。

心底殘餘的希望告訴他,有了美雁,或許他還有存活下去的勇氣。

「少爺!」

怯懦的呼喚將他自痛苦的冥思中召回現實。

「誰?」

他沒有用吼的,但聲音里的嚴厲讓杵在外頭的人受了驚嚇。

「少爺,我為你端飯來了。」是梁媽。

他眉頭深深一蹙,「拿走!我不吃!」

「可是少爺——」

「我說拿走!」嚴厲的吼聲打斷了急切的哀求。

「可是……」被嚇住的梁媽不敢真的離開,端著托盤不知如何是好。

「少爺……」終于,梁媽還是鼓起了勇氣。「你這樣不吃不喝身體是會弄壞的。」

房內傳出了不在乎的冷笑。

「而且這樣老爺和夫人也會擔心!」梁媽一語切中他的要害。

房內的人瞪著鏡中的自己,突生的怒火立即把剛升上來的罪惡感燒得精光。

「我說拿走!」他憤怒的喝道。

梁媽抖著唇。她知道再說下去,少爺又要像之前那樣翻臉了,可是他不能一直不吃東西呀!

「梁媽?」靜默許久的人知道她還沒走。

「我還在。」梁媽的眼底倏地升起了一絲希望。

「有……沒有我的電話?」他滿眼的期待。

「沒有。」梁媽搖了搖頭。

宇光耀用力的閉上眼楮。沒有……沒有!

美雁還是沒有打給他!

梁媽不懂他問電話做什麼,房內突然靜得教人緊張。

她好想問有什麼她可以幫忙的,可是一直瞪著門板的她,被房內透出來的冷漠硬生生截住話頭。

算了,還是別惹少爺的好。她將托盤放下,轉身離開前看了門板好一會兒。

願上帝保佑少爺,別再讓少爺繼續自暴自棄。

房內的人惱火的將臉埋入大掌中,低低的呼喚美雁,一遍又一遍……

※※※※※※※

美雁還是沒來看宇光耀,僅剩的希望已快破滅,他變得更加暴躁、憤怒,幾乎不吃不喝,而且見人就砸。

你的美雁已經不愛你了!冷笑的聲音又在屋內飄蕩。

瞧瞧你這一副尊容,你想你的女朋友還會愛你嗎?撒旦舒適的蹺著二郎腿,晃呀晃的,非常滿意的看著宇光耀眼底閃過的驚慌神色。

哼!撒旦不屑的嗤哼。這家伙只會在人前吼來吼去逞威風,卻在房里弄得不像話,不敢照鏡子、不敢面對自己、甚至還痴心等著他的美雁能來看他。

不!美雁不會就這樣拋棄他的!宇光耀驚慌的想著。兩年多的真摯情感怎能說放就放?不!這一定又是他在胡思亂想!

突然他瞟到了桌上那一瓶安眠藥,他沖動的拿起它。

吞吧!撒日一揚聲笑道。你吞了,我的賭注就贏了!

只要在千禧年結束前,讓深愛你的人遠離你,或者是你選擇「消失」,我就嬴了!

撒旦用力打了個呵欠,從來沒這麼舒服過。他剛從印尼「游玩」回來,搞得那邊人仰馬翻!印尼震災現在讓世界各國忙得團團轉!現在他又想去日本湊熱鬧了。

或許他可以借用某個知名男偶像的身體,享受一下被女影迷追逐跟蹤,在下榻的飯店外頭瘋狂的吶喊,一見到他便瘋狂撩起裙子要他在她們的內褲上簽名留念!

炳!真美好的享受!兩千年才一次的假期,他不好好利用就是白痴!而且窩在這里跟這個廢人在一起也挺惡心的。

吞啊!撒旦百般無聊地挖了挖鼻孔。早死早投胎嘛!他又打了聲呵欠。吞了安眠藥他就贏了!但這樣贏起來多不過癮!不過無妨,他提早統治宇宙也算是補償。

撒旦多希望宇光耀立即吞下藥九,可是他卻用力將藥瓶丟在床上。

他要听美雁的解釋!他不相信兩年來的真摯情感敵不過一張臉。

呵呵呵……撒旦痛快的大笑。痴人說夢!人家不來看你就已經表明一切,你是裝傻?還是不懂?

一想到上帝這回真的束手無策,連他的信徒打算自殺也不出面阻止,他就呵呵呵笑個不停。

撒旦站起來舒服的伸著懶腰,還用力打了個大呵欠。該去日本了!上一回阪神,這一回他要去哪里制造災難呢?撒旦傷腦筋地想。

有了!就東京吧!他就去嘗嘗被女影迷尖叫、熱情擁抱的滋味好了!

反正宋美雁對他已構不成威脅了,他就去東京好好享受吧!

撒旦一離開,原本陰暗的房問忽然透進了陽光,宇光耀一臉痛苦的坐在鏡前瞪著自己。

輕輕的叩門聲堅定的響起。

「滾!」他吼道。

叩叩叩!門外的人比他還固執。

「我說滾!」他又吼。

門外的人遲疑了一會兒,終于鼓起勇氣再敲了下。

「光耀哥哥,我給你送飯來了。」

這聲音……他赫然瞪大眼楮。

「光耀哥哥,可以請你開門嗎?」

清甜的嗓音迅速拉回那日他在醫院中的記憶。

所有的憤怒、不滿全被好奇取代。

他遲疑的走向門口。

不管你變得怎樣,我永遠都愛你!

是嗎?他輕輕握住門把,卻猶豫著不敢轉動。

那日清甜呼喚的人兒,會不會在他開門的剎那跟其它人一樣笑容凝住,只剩下滿臉的驚愕和憐惜?

會不會她原本喜愛的是他俊美無儔的臉孔,即使他受傷依然大作白日夢,以為他會復原,卻在看到他的真面目時失聲尖叫。

會不會……

一直焦慮不安的心此刻被小小的期待漲滿,而他仍無所覺,全副的心神全放在吸引他注意力、有著清甜嗓音的女孩身上。

他幾乎把她忘了,要不是她突然出現,用著同樣熟悉的聲音呼喚他、勾起他的記憶,他早把她忘了。

「光耀哥哥。」門外的人直眨著漂亮的眼楮,興奮的看著剛才門把確實動了下。「光耀哥哥?」

他咬牙,屏住呼吸,用力拉開房門。

「嗨!扁耀哥哥。」一張燦爛的笑臉興奮的迎向他。「我們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