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恩教堂新娘休息室
「哇!好漂亮喔!」
顏初蕾看著掛在牆上的新娘禮服,羨慕的驚呼出聲,她伸出手去,想要模模禮服,卻又怕弄髒或弄壞了,她可賠不起。
這件白紗禮服,是顏氏集團的董事長顏老爺子,為了女兒要出嫁,特地到法國延請一流的設計師,為顏以萱量身打造的,全世界僅此一件,獨一無二。
禮服是用義大利最高級的布料,光澤度和質感部屬最上乘,上面點綴的水鑽,每一粒都是八心八箭,精工切割的真鑽,造價高昂。
而禮服的設計,更是能襯托出新娘姣好縴長的身材;流線剪裁的裙擺,在新娘蓮步輕栘的時候便隨之搖曳,更顯風情萬千。
這樣一件美麗又價值不菲的衣服,卻有人不喜歡。
「哼!如果你喜歡的話,你來嫁好了。」顏以萱滿不在乎的說。
從一開始,她就不想要這樁婚姻,沒見過新郎不說,而且現在大家都是自由戀愛,憑父母之命就訂下終身大事的人,早就是跟不上潮流的老古板了。
就算父親一直說對方有多麼優秀、多麼英俊、家世有多好,嫁過去一定會幸福的,但她心里清楚,這些都只是表面話,重點是兩家聯姻,可以為集團帶來多少利益,相信這才是重點。
「萱姐,事情沒有那麼糟嘛!說不定等你見到新郎,你就會愛上他了。」顏初蕾軟言相勸。「而且爸爸會把你嫁給他,想必他也應該是個不錯的對象。」
「初蕾,你就是這麼單純,小心有一天你被人賣掉了,還高高興興幫人家數鈔票。」
「萱姐,不會啦!有誰會害我呢?」顏初蕾露出微笑。
以萱姐雖然不是她的親生姐姐,或許講話直了點,但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就對她很好,就算有時言詞尖銳些,但她可以感覺得出,顏以萱都是出于好意。
「算了,再講你也听不懂。」顏以萱搖搖頭,坐下來。
「萱姐,我剛剛從外面進來的時候,看見外面好熱鬧喔!」初蕾將休息室的門打開一條縫,偷看外面的狀況,一邊說著。
這場婚禮是兩大集團聯姻,為了表現出和顏氏合作的誠意,褚老爺不惜花費鉅資來籌辦這場婚禮。
扁是用來布置會場的鮮花,就花去數百萬元,更別說用氣球搭成的造型布景,與延請五星級廚師制作餐點的費用。
能夠接到喜帖的賓客,更是商場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昭告所有人,他們褚、顏兩家的合作。
而他們兩家背後代表的龐大財力和勢力,更是其它人亟欲巴結的。
「哼……」
「整個教堂都用鮮花布置,還有氣球做成的拱門喔。」初蕾不理會顏以萱不在乎的表情,逕自興奮的描述。「還來了好多客人,真是熱鬧。」
「如果你喜歡的話,那你嫁好了。」
顏以萱一想到等一下的婚禮,就覺得煩躁,如果她可以選擇的話,她寧願什麼都沒有也不要嫁。
「那怎麼可以,你是顏家的大小姐,只有像褚家那樣的家世背景,才配得上你呀!」
「你是顏家二小姐,也算門當戶對。」顏以萱立刻反駁道。
「可是我不是……」
「好了,你不要妄自菲薄了,」顏以萱打斷初蕾的話。「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把你當成一家人,是你自己的心結一直解不開,難道血緣關系真的比二十年的相處更重要?」
「萱姐……」
听到顏以萱嚴肅的語氣,初蕾心上流過一道暖流。
她雖然姓顏,但卻不是顏老爺的親生女兒,她依稀記得三歲的時候,她一個人在街上亂走,不明白為什麼一轉身,爸爸媽媽就都不見了。
當她又累又餓的時候,是一個和善的伯伯把她帶回家,給她好吃的東西和舒服的床,然後,她就這樣在顏家待下,一晃就是二十年……
听顏老爺說過,他也曾打听過她的父母是誰,有沒有親人?可一直沒有下落,所以他干脆就收養她,當他的二女兒,也可以和以萱作伴。
這麼多年來,顏老爺沒有虧待過她,以萱有的,她也一定有一份,更讓她上最好的學校,受最好的教育。
所以她對顏家懷著感恩之心,不敢以顏家小姐自居,更沒有千金大小姐的脾氣和架子,常常幫著家里的佣人分攤家事,以償還顏家的養育之恩。
雖然顏老爺和顏以萱都告訴過她,不需要這麼做,但她還是覺得,唯有付出些什麼,她才有臉在顏家待下去,久而久之,他們也隨她去。
「好啦,反正以後也沒機會說了。」
一想到即將舉行的婚禮,顏以萱就覺得煩悶。
「萱姐,我幫你吧!」
今天她的角色可是伴娘,她這個伴娘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幫新娘打扮妥當,讓她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能夠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看著初蕾把原本掛在牆上的新娘禮服拿過來,她不禁心生抗拒。
「等一下……」
難道她的終身大事就這麼定了,雖說結婚以後還是可以離婚,但婚姻在她心目中是神聖的,她不想這麼草率。
「萱姐,時間快來不及了。」
「我知道,我想先上個洗手間。」說完,便往休息室外走去。
明知道這場婚禮勢在必行,但她就是不想這麼輕易的妥協,好歹先讓她一個人冷靜思考一下。
「萱姐,休息室里就有洗手間啊?」
「啊?!喔,那里的馬桶不通,我到外面去上。」如果在休息室里,初蕾一定會在外面一直催,這要她怎麼冷靜思考。
「那我跟你去。」初蕾作勢就要把禮服放下。
「不、不用了,你留在這里準備,等一下我回來就可以換裝了。」
「好吧,那你快點回來喔。」
「知道了。」
顏以萱出去以後,休息室就只剩下初蕾一個人。
她看著手上漂亮的白紗禮服,忍不住拿起在胸前,對著鏡子比畫比畫。
這禮服真的好漂亮啊!初蕾在心中喟嘆,如果有一天,她也能穿上這麼漂亮的禮服,嫁給心愛的人,不知該有多好。
就在此時,初蕾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萱姐,你回……」
沒听到來人回答,她連忙轉過身,赫然發現,出現的卻是一名身穿黑衣、著墨鏡,全身散發肅殺氣息的男人。
「你……你是誰?!」
男人沒有回答,瞟了眼她手中的禮服,大步朝她走去。
「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叫人了……」初蕾往後退,東張西望,想要找看看有沒有防身的武器。
「救……唔……」
還沒有叫出聲,男人就拿著摻有強烈安眠藥的帕子,往她鼻上一罩,初蕾頓時沒了知覺。
男人伸出手,接住她軟下的身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對著別在衣領上的微型對講機說︰「魚兒已入網,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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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初蕾眨眨眼楮,想要撐起身子,卻發現全身使不上力氣,她用力睜開眼,發現四周是一片黑暗。
這是怎麼回事?!
她在哪里?
初蕾努力回想,她應該是在萱姐的婚禮上,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
她用盡力氣,微微搖晃渾沌的腦袋。
對了!她在休息室里等萱姐回來,結果卻等到一個陌生的黑衣男人,那個男人的眼神好嚇人。
她正準備喊救命,然後就……
記憶就到這里,那麼說,她是被那個男人擄來了?
他的目的是什麼?她從來不認識那樣的人,更沒有得罪過任何人,他把她擄來到底是為什麼?
「啊……」
初蕾突然想到,那男人進到休息室的時候,里面只有她一個人,手上還拿著新娘禮服。
難道他的目標其實是萱姐?
想到這里,初蕾心中雖然還是感到害怕,但卻帶著一絲欣慰。還奸那男人認錯人,讓萱姐躲過這一劫。
好險,今天被擄的人是她,將來有什麼厄運,就讓她代萱姐承受吧!這也是她唯一能報答顏家養育之恩的辦法了。
在清醒一陣子後,初蕾感覺力氣漸漸回籠,視線也漸漸能適應黑暗,她撐起身子,睜大眼楮,想要看清楚四周的環境。
突然,房間的燈亮起,初蕾一下子沒辦法適應亮光,用手半遮眼,想擋去刺人的光線。
然後房門打開,她望向門口的方向,只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
那人來到她的面前,從上而下俯看她,也遮去一些光線。
「你醒了。」他的音調是冷漠的。
好半晌,初蕾終于能適應光線,她才看清楚來人。「是你,你把我帶到這里,到底有什麼目的?」
男人有著高大修長的身材,臉部有稜有角的輪廓,像是用刀刻劃出來的。一雙濃眉帶著凶氣,深邃的瞳眸,看不出他心里的喜怒,緊抿的方唇,讓他看起來更加嚴肅。
略長的發覆在他額前,身上襯衫最上方兩顆扣子是打開的,微露出經過鍛鏈,肌肉結實的胸膛,散發不羈的危險感。
如果他們相遇的情形下是這樣,她甚至會欣賞這個不算頂俊美,卻讓人想多看兩眼的男人。
「目的?」男人冷哼一聲。「你不需要知道。」
「你快放我回去,我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男人身上的強烈壓迫感,讓初蕾得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勉強克制自己不住的顫抖,把話說完。
「要、要不然,等警察找到我,你就完了。」
「哈哈!」听到她沒什麼說服力的威脅話語,男人不禁逸出冷笑。「那就讓他們來吧!我端木焱活到現在,還沒有怕過什麼。」
只要在日本極道混過的人,沒有人不知道「端木焱」這三個宇,及這個名字背後的龐大勢力。
但沒有人知道,他同時也是台灣數一數二的財團——褚氏集團,褚老爺子的親生兒子。
由于他的母親,只是褚老爺在日本的情婦,連帶他的身分也見不得光。
從小,就因為他們兄弟私生子的身分,總是被同年紀的小朋友排擠、取笑,說他是沒人要的雜種。
褚老爺只有在到日本出差的時候,才會過來看看他們,但每次都是來去匆匆。
每當有人這樣取笑他,他總會忍不住和他們大打出手,但母親看到他一身傷痕的回家,總會暗自垂淚。
所以他告訴自己,一定要讓自己變強,讓母親不再傷心,也要讓褚老爺知道,沒有他,他們母子仍可以過得很好。
而因為褚老爺,加諸在他們身上的侮辱,他一定會一一討回。
「那你要多少錢?」還是這個男人是打算綁票勒贖,才把她帶到這里的?「你開個價吧!」
「錢?」端木焱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會在乎那一點點小錢?」
他緊緊盯著眼前這個,明明害怕得在顫抖,卻還佯裝堅強,直視他的女人,看來這個獵物,不像他想象中有著千金小姐該有的驕縱和軟弱。
「那你到底要什麼?你把我捉來這里的目的又是什麼?」初蕾終于受不了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
就算要她死,好歹也給個理由吧!
像這樣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要,那他到底要什麼?
「害怕?」
他半眯著眼,欣賞她開始驚慌失措的樣子。
就好象獵物知道自己逃不過,于是盡最後的力氣掙扎,卻徒勞無功的樣子。
「我才不怕。」
初蕾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鎮定冷靜下來。
她絕不能表現出膽怯的樣子,只有冷靜,才能想出月兌逃的辦法。
端木焱挑一挑眉,看來這女人並沒有他想象中的軟弱。
「既然你什麼都不要,那你什麼時候放我走?」
「等我高興。」
這女人的反應越來越有趣了。
看她因為氣憤,冒著火光的眼神,和微嘟的小嘴,讓他體內邪惡的因子更加活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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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
一個剃平頭的男子推門進來。
「焱哥,照您的吩咐,通知褚老頭了。」
「很好,按照計畫,進行下一步。」
「是。」男人恭敬地應聲,然後退出房間。
听到他們的對話,初蕾心中一驚。難道他們想要對褚、顏兩家不利?
察覺顏家有可能會受到傷害,初蕾再也沒有辦法佯裝冷靜。「你想對顏家做什麼?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快說呀!」
「你說呢?」端木焱沒有正面回答。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看到她失控的樣子,這才是一個獵物該有的表現。
「你……」初蕾又急又氣。
如果受傷害的只是她一個人,她也就認了,但現在事情牽連到顏家,她說什麼也要保護顏家。
就算她的力量是那樣微薄……
「哈哈……等著看好戲吧,顏以萱。」
端木焱無視她的怒氣,轉身走出去,把房門反鎖上。
今天就先到這里吧!
狩獵最好玩的地方,不是直接把獵物殺死,而是看它們臨死前的掙扎。
「你不要走……」
初蕾跳下床,想要攔住他,但門卻先一步關上了。
她用力轉著門把,大聲喊著。「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卻徒勞無功。
最後她放棄掙扎,背靠著門板,身子頹然蹲下。
怎麼辦?
她現在該怎麼辦……
唯一慶幸的是,他似乎還沒有發現他綁錯了人……
方才和他的對峙,用盡她全身的力氣,他一走,她才感覺到全身在微微顫抖,一連串的打擊,讓她心力交瘁。
漸漸地,疲倦蓋過所有的意識,讓初蕾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