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泛檀口微張,訝異地瞠大美目。剛剛那句並不是她說的,雖然她是很想這樣反駁範諭沒有錯,但是她還沒說出口,那道屬于男性的低沉嗓音就搶先奪走了她的台詞。
包教她不敢相信的是,那道低沉冰冷的嗓音,她是再熟悉也不過了……
「你……邵宇凡?」範諭驚詫地盯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人,只見邵宇凡伸出手往他肩上一點,他握住薇泛的手就倏地發麻,被迫松開!
「我的手……你、你做了什麼?!」他失去理智地對邵宇凡大吼大叫。
邵宇凡對他的質問叫罵置若罔聞,逕自拉起尚處于發愣狀態中的佳人,一聲不響地就要離開──
「等一下!你要帶我去哪里?!」跟著他走出了餐廳,薇泛終于回過神來,壓低了聲音用力掙扎。
邵宇凡不說話,默默地加重力道拖著她,直到抵達地下停車場才停下來,將她困在車門與自己的胸膛間,專注地瞅著她。
他們之間過于親匿的距離讓她心跳遽然加速,她甚至可以听見他沉穩的呼吸,感覺他吐氣時的熱度……
不對、現在不是心慌意亂的時候!他破壞了她的飯局,而且沒頭沒腦地把她帶來這里,她必須問清楚──
「你到底想要干嘛?」凜著一張俏臉,她極其冷淡地問。
她不是已經把衣服還給他了嗎?他們之間應該再無瓜葛,為什麼他還要用這種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她?
一個小小的聲音從腦中最隱密的角落響起──也許……他對自己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無動于衷?
一察覺自己竟然還對他抱著妄想,薇泛立刻煩躁地咬緊下唇。她怎麼這麼笨?人家昨天都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了,她為什麼還是學不乖?
不明白她心中的掙扎,邵宇凡緩緩開口。「你怎麼會有這只戒指?還有個黑檀木盒,是不是也在你那里?」他從西裝口袋中掏出那個古老的戒指。
一看清那個戒指的模樣,薇泛下意識地往自己的無名指望去,那兒果然空無一物。
見到她的舉動,邵宇凡更加確定這戒指原本是由她保管的。
「你是怎麼拿到的?」他又問了一次,平淡的聲音與表情都令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一股強烈的失落攫住薇泛──他果然不是為了阻止這場飯局、阻止範諭對她的騷擾才來到這里的,她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麼呢?
她毫不客氣地伸手要討回戒指。「那是我母親的遺物,請你把它還我!」
明知道自己這樣跋扈不講理的模樣一定很讓人討厭,但她只想快點把戒指要回,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不能被他所喜愛,就連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里,都覺得是一種折磨……
她的全身細胞都想再被他擁抱呵護,但她高傲的自尊卻不允許自己做出這種踐踏尊嚴的事情。身心被揪扯著,令她痛苦得幾乎要撐不下去。
邵宇凡冷眼看著她,收回了握有戒指的手,堅持要得到解答。
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道氣急敗壞的男中音驀地介入他們劍拔弩張的氣氛中──
「薇泛──」
範諭一路大吼大叫,終于從飯店侍者口中問出他們的行蹤,氣喘吁吁地跟著沖到停車場來。
「薇泛,他有沒有對你怎樣?」他擺出一副英雄救美般的神勇架勢,轉頭對邵宇凡逞凶斗狠地道︰「你最好快點放開薇泛,要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面對他的威脅挑釁,男人只是沉默地挑了挑眉,臉上的輕蔑與嘲諷極其明顯,壓根不把這個配角放在眼里。
範諭的出現,讓薇泛突然間有了武裝自己的勇氣──
「反正那原本也是你的東西,還給你就是了。」她冷治睨著他,不帶任何感情地道︰「那個檀木盒也在我那兒,我會一並奉還!」
情勢既然已經變成這樣,預言根本不可能成為現實,她再留著那只戒指也是徒增傷心,倒不如物歸原主,讓它回到真正的楚家人手上。
但是,一想到邵宇凡很有可能會把戒指套在那個柔弱女孩的無名指上,她的心口就像被撕扯似的一陣劇痛。
「薇泛,你們在說什麼啊?」一旁的範諭不甘心被兩人冷落,硬是要插上一句話。「你欠他什麼東西,我都會幫你還清,我們走!」
罷才還嫌棄範諭太自大無趣,現在她卻覺得他簡直是天大的救星──
「沒事了,不過是個小東西罷了!」她朝範諭露出甜美的笑容,還主動去挽住他的手。「你不是要帶我去一個景觀很棒的地方嗎?我們走吧。」
她一心只想盡快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卻沒有注意到,當她轉頭對範諭微笑的時候,男人的臉色有多鐵青。
邵宇凡眯起雙眼,不悅地看著她臉上那甜蜜的笑靨。
這個範諭到底有什麼好?竟然能讓她露出那樣開心愉快的表情──他暗暗咬著牙,對于她的歡顏並不是為自己而展露這件事情,感到非常非常不舒坦!
「好,我這就叫司機過來接我們。」享受著佳人的依賴與柔軟,範諭臉上綻出一抹得意的丑陋笑容,仰起下巴不可一世地撂話。「薇泛可是我範諭的女人,下次你要找她的說話,請先問過我允不允許!」
語畢,他便摟著薇泛的縴腰走回飯店門口。
而邵宇凡一動也不動地維持方才的姿勢,站在原地,深不可測的目光膠著在範諭橫在她腰間的臂上,仿佛要用那陰鷙危險的視線,在範諭那放肆的手上燒出一個窟窿似的。
明明知道他在背後,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自己,薇泛終究沒有回頭。
她握掌成拳,藉此壓抑著那從腳底竄至全身的寒冷。
只是,那兒本來有個典雅古樸的戒指箍住她的指,現在卻連同她的心,一起遺落在那個男人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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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末,範家按照慣例在全台灣最高級的大飯店舉辦大型商業晚宴,邀請商場上各界龍頭大老,以及許多名媛千金齊聚一堂。
名義上是為了促進這些上流社會人士的感情,實際上卻是一場炫耀財力、交換八卦……暗潮洶涌的宴會。
邵宇凡倚在二樓宴會廳外的陽台邊,向侍者要了一杯香檳慢慢啜飲,臉上冷漠厭倦的表情,和廳里的浮華氣氛形成十分強烈的對比。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他像看見了什麼令人反感的事物,那疏離淡漠的表情忽地繃緊,原本慵懶的目光中也乍現一簇怒火──
那陣騷動的源頭,就是正沿著回旋梯走上二樓的薇泛,還有以護花使者姿態黏在她身邊的範諭。
邵宇凡冷眼覷著她臉上不由衷的微笑,和範諭對她做出親匿舉動時,她肢體所展現出的僵硬──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對那個蠢小子沒有感覺,但她為什麼還要這樣勉強自己忍受他的接近?!而且近來只要是公開場合,就一定看得見他們倆親匿的身影,仿佛藉此昭告大家,他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對!
薇泛可是我範諭的女人……那個愚蠢小開的話又在邵宇凡的耳邊響起,他抿緊唇瓣,心中那股莫名的惱怒更盛。
不知道為什麼,一向以冷靜謹慎自傲的他,在听到範諭那麼說之後,竟有一種想痛揍那囂張小子一拳,再把薇泛扯回自己懷中的沖動!
他是怎麼了?怎麼會為了那個任性難馴的野丫頭大動肝火?怎麼會看到她在其他男人懷中,心頭就泛起一陣狂猛的酸意?!
難道那個範諭比他好、比他更讓她心動喜歡?要不然,為何她選擇了待在蠢小開身邊,卻一臉厭惡地推開他?
驟然察覺自己異樣的心思,邵宇凡啜飲香檳的動作驀地頓住,臉上滿是詫異神情──
他在想什麼!竟然希望那個小妮子選擇他,甚至嫉妒起那個被允許擁有她的男人?他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念頭?!
這女人愛挽著誰就去挽誰,與他何干?他為什麼要如此光火,像個親眼撞見妻子紅杏出牆的妒夫……
那一瞬間,他終于領悟自己所有不正常的原因──他在意薇泛,在意到想要將她緊緊護在胸前,不讓其他男人踫觸的程度!
這個認知所帶來的沖擊有如滔天巨浪,讓邵宇凡罕見地瞠大雙陣愣住了。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對這種嬌蠻高傲的小妮子動了心?
他們單獨相處時,不是一言不合地吵架,就是冷嘲熱諷地互斗,根本稱不上愉快,他怎麼可能會被她迷惑得失去冷靜?
然而回憶的盒子一旦被開啟,邵宇凡卻訝異地發現,儲存在自己腦中的,全是她甜美可愛的一面……
她剛到他的公寓時,笨手笨腳擦干浴室地板的模樣;她滿臉通紅,卻惱羞成怒地死命用領帶勒他的率真;還有她听到自己願意請設計師指導她,雙眸綻射出的燦爛晶光……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那令人難以接近的高傲只是她用來武裝自己的面具,真正的她天真得惹人憐愛,就連不擅于表達自己情感的那股倔強也深深吸引著他……
「原來你在這里!」
一道柔細的女聲喚回了他的神志,邵宇凡揚起頭,看見穿著粉紅色名牌洋裝的小娟氣息不穩地來到他身邊。
「我和胡大哥到處找你呢!」她跑遍整個宴會廳,卻看到他在偏僻的陽台喃喃地說著什麼,忍不住問道︰「邵大哥,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麼啊?」
邵宇凡有些漫不經心地轉開視線。「沒什麼,外頭風大,你進去吧!」說著,便用巧勁將瘦弱多病的女孩推進溫暖的室內。
發生什麼事了?之前邵大哥說話的時候,一向都會看著她的!小娟狐疑地順著他目光聚焦的方向望去,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他所注視的人。
一抹狡詐的微笑倏地在她蒼白的臉上一閃而逝,她裝作听話地轉身走向充滿香水味的宴會廳,但在即將推開玻璃門的剎那,雙腿卻突然一軟,眼看就要撞在堅硬的門框上──
然而在眨眼之間,邵宇凡已經握住她的雙肩幫她穩住身子,動作迅速得讓人幾乎以為他有瞬間移動的本事。
「邵大哥……對、對不起,我突然頭暈……」小娟順勢往後軟軟一倒,背靠著男人溫暖結實的胸膛,氣若游絲地道︰「我想回去了……你讓胡大哥帶我回家好不好?」
邵宇凡有片刻的遲疑,但最後仍是小心輕柔地打橫抱起她。
「我帶你回去,你身體不好,一個人在家里太危險了!」他一邊朝不遠處的胡澧使了個眼色,一邊低低安撫她。「還不舒服嗎?要不要去看醫生?」
小娟將臉埋在他寬闊的胸前,悶悶地道︰「不用了,只要躺一下就好。」
邵宇凡的眼中霎時閃過些什麼,快得讓人無從察覺。就算背對著宴會廳,他也能從眾人投射過來的諸多目光中,輕易判斷出屬于薇泛的視線。
他知道她感到極度的憤怒,嫉妒得幾乎想要推開自己懷中的小娟,好佔據他懷中的位置──因為他剛才也有同樣的心情。
不過,現在他有比兒女情長還要重要的事情得處理,暫時沒有多余的心力與時間去驅趕圍繞在她身旁的蒼蠅,在眾人面前宣示她是他的所有物。
他一邊指使胡澧前去發動轎車過來接應,一邊分心地享受那道微微刺痛背脊的專注視線──
這個口是心非的小妮子,他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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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裝模作樣的女人!薇泛看了簡直想吐!
見到那偉岸的熟悉身影溫柔地抱起那個女孩,薇泛壓抑著從內心深處竄出的熊熊火焰,努力維持臉上冷靜的表情。
早在他踏入宴會廳的瞬間,她就無法忽略邵宇凡那存在感強烈的火熱眼神。
還來不及厘清心中雜亂的情緒,她便又瞧見那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往他所藏身的陽台走去──
接下來,女孩那迅速閃過的表情,還有假意昏倒的動作,都讓死命瞪著他們倆的薇泛觀察得一清二楚。
她一瞬也不瞬地看著邵宇凡轉開了原本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呵護地抱著裝病的女孩離開。而她,只能像個要不到糖果,得不到注意的可憐小孩,眼巴巴地凝視著自己渴望的東西落入別人手中……
他難道不知道,那個叫小娟的女孩心機有多深沉嗎?居然會傻到上了她的當!薇泛氣憤地握緊了拳頭,幾乎想要剖開邵宇凡那固執強硬的腦袋,看看里頭是不是變成水泥塊了!
「怎麼了?你有什麼想吃的東西?」牽著的手突然被握緊,範諭以為她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連忙溫柔殷勤地詢問佳人。
薇泛這才猛然回過神來,她尷尬地點點頭。「我有點渴,你去幫我拿杯飲料好嗎?」
等到纏人的蒼蠅走遠,她才嘆出積在心底的那口氣。
她知道父親已經打定主意要讓她嫁給範諭,她還知道父親和範伯伯都談好了條件,就等範諭覺得時機成熟,屆時她連一句求婚詞都听不到,就會被打包直接送入洞房……
早在很小的時候起,父親便清楚地告訴她,這就是她的宿命。她生下來就是為了要幫助父親追求更多財富與權勢,她的一切從來都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屬于那個把她養大的父親。
然而在那次逃家後,她像個被寵壞胃口的小孩,嘗過一次自由的滋味就從此念念不忘,老是想著要回到那個位于公寓最頂樓的套房,老是想著要待在那個男人的身邊,就算是每天斗嘴也好……
可是,她明明知道,那個男人並不喜歡她,他真心呵護的,是那個動不動就昏倒的柔弱女孩!她明明知道,卻管不住自己的思緒,還一直一直想著他,視線不由自主地就會飄到他身上……
「薇泛,我幫你拿了柳橙汁,你還想要點什麼嗎?」範諭很快地端了兩杯飲料回到她身邊,望著她的眼神滿是寵溺。
「謝謝。」她勉強露出微笑,接過果汁慢慢喝著。
範諭滿足地凝視著美麗動人的女伴,忍不住握緊她空著的那只柔荑,深情款款地道︰「薇,你應該很累了吧?我在上頭訂了房間,你可以在那里放心地休息!」
他一邊撫著她滑女敕的肌膚,一邊賊兮兮地暗忖,他的目的可不是「要讓她好好休息」那樣簡單,事實上,情況正好相反……
薇泛忍住全身陡然竄起的雞皮疙瘩,努力不要將被握住的那只手一把抽回來!
「抱歉辜負你一番好意,可惜我會認床,你還是送我回去吧!」她四兩撥千斤地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貞操,不著痕跡地縮回左手。
滿月復婬欲被硬生生地澆熄,範諭的臉色驀地變了變,出現一絲陰沉,但他很快地用溫柔的笑容掩蓋過去。
「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們回去吧!」他若無其事地笑了笑,牽起她的手往回旋梯的方向走去。
薇泛點點頭,經過這一夜折騰,既要應付他黏膩的糾纏,又要分心在意邵宇凡的目光,她確實疲憊不堪,只想早點回到溫暖的被窩好好放松。
也正因為這樣,她完全沒有發現,範諭臉上那抹若有所思,仿佛在算計著什麼的陰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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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我玩得很開心。」
讓範諭送到家門口,薇泛重復著千篇一律,一點也不由衷的台詞,微笑向他道晚安。
豈料當她轉身欲進門的時候,手卻被他一把攫住。
「薇,等等。」他笑得十分溫柔,她卻听得全身發毛。「你不給我一個晚安吻嗎?」
薇泛渾身一僵,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這過于親密的要求,但眼看著範家小開已經緩緩靠了過來,甚至伸出雙手準備抱住她,來個兒童不宜的晚安吻,她只好硬著頭皮,飛快地在他的頰上親了一下,然後遠遠退開。
範諭沒料到她會這麼做,登時愣在原地,臉色並不好看。
「沒關系,我知道你會害羞。」半晌,他緩緩露出不在意的笑容。「不過下一次,我可是要指定你親在這里喔!」他點了點自己的嘴唇,還自以為幽默地朝她眨眨眼。
薇泛努力扯開笑臉,匆匆道了聲晚安,趕緊打開大門,沖回自己的房間。
緊緊關上房門,她才總算松了一口氣,虛月兌地將背抵在門板上。
房間里一片漆黑,但她並不急著把燈打開,只是靜靜地靠著門稍作喘息。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根本不喜歡範諭,甚至討厭他踫觸自己的感覺,就算是為了父親,她也沒辦法再跟他虛與委蛇下去了!
她得想想該怎麼明確地拒絕他才好……薇泛嘆了口氣,終于抬起沉重的腳步,準備走去把燈打開。
那一瞬間,一股詭異的感覺從皮膚鑽入她的體內,讓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房間里有人!
那個人強烈的氣勢逼迫著她的呼吸,教她差點喘不過氣來。盡避房里不見一點光線,那人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從那股壓迫感越來越明顯的跡象看來,不必開燈,她也能判斷那個人正往自己一步步走來……
「你……」男人低沉誘人的嗓音從她面前不遠處傳來,刮搔著她的耳朵。「這麼晚才回來,和那個蠢小子上哪兒去了?」
要不是知道他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薇泛幾乎要以為,男人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醋意。
「我去了哪里,跟邵先生有任何的關系嗎?」就著黑夜的掩護,她放膽冷冷地反駁他。
「我知道了,你是來要回那個黑檀木盒的吧?很抱歉拖了這麼些時日,還讓您親自登門拜訪,我這就去拿!」
她自暴自棄地揣測男人深夜闖入香閨的動機,邁開步伐要去開燈,卻發現男人不知何時,已把她圍困在他胸膛和門板所構成的小小空間里。
他身上的熱度和淡淡的皂香,都讓薇泛情不自禁地火紅了臉頰,不由得慶幸這一片黑暗可以掩飾一切異狀。
她在他胸前輕輕掙扎,示意要他放開她,但邵宇凡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一動也不動。
「邵先生,您不讓開,我如何物歸原主?」薇泛咬著下唇,故意要激他讓開。
邵宇凡還是不說話也不移動,卻伸出大掌撫上她的臉頰,輕柔地掰開她深陷在軟女敕唇瓣中的貝齒。
「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這樣。」他附在她耳邊說話,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听出了里頭的警告和……不舍?!
薇泛愣了愣,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用這樣的口吻對自己說話,更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困縛住自己,但她知道,他正緩緩低下頭,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在縮短──
唇瓣被一個暖軟的東西壓住,「被吻了」的念頭才剛閃過腦中,她就醉在他溫柔繾綣的輕吻中……
那種細細品嘗的吻法,讓她感覺自己是被他捧在掌中全心呵護的寶物,她虛軟的全身無力,得靠著他支撐自己才不至于癱到地上去。
只是才吻到一半,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用極其狂野放蕩的方式蹂躪她脆弱的唇瓣──
和剛才那種有如置身雲端的幸福感截然不同,這樣狂猛的吻帶來的是撲天蓋地的,她感到體內有一小簇火苗,在他的強取豪奪之下,越來越炙熱……
邵宇凡必須用盡畢生的意志力,才能命令自己放過懷中這香馥柔軟的小女人,但仍留戀地在她略為腫脹的唇上印下細碎的吻,舍不得離開那美好的觸感。
「等……等等!」薇泛的思緒逐漸清晰起來,她努力在吻與吻的空隙之間開口說話。「你……你怎麼……」但是才說到一半,她就羞得說不下去了。
她想問,他為什麼要吻自己,而且還是那麼樣濃情蜜意的吻法?!他對她……到底抱持著什麼樣的感情?
「嗯?」男人敷衍地用單音回應她,沒有停下熱情的攻勢。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再次努力開口,非要問到答案不可。
原本以為自己必須放棄他,選擇父親為她安排的範諭,但是他卻突然一改過去的冷漠,用這般溫柔熱情的態度擁抱自己,像個誘人的惡魔,毫不費力地便勾走了那顆原本就屬于他的心……
邵宇凡在黑暗中皺了皺眉,不是很理解她的疑問。
「不為什麼,因為我想吻你……」他說著近似于調情的話,火熱的唇瓣欲再度疊上她的柔軟。
薇泛卻驀地渾身發冷──他想吻,所以就吻了?這男人到底把她當成什麼樣的女人了?!
她用力地一把推開他,按下電燈開關,冷冰冰地瞪著背光的高大男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忍住屈辱的眼淚,努力挺直背脊反擊。「想吻就吻?你以為你是誰?!」
她突如其來地發起小姐脾氣,邵宇凡隱忍了一整晚的不悅也跟著被挑起,他揚揚眉,譏諷地道︰「何必自命清高,你也吻了那個蠢小子不是嗎?既然如此,為什麼我不行?」
「至少他被我吻了以後,會連續好幾天都開心的睡不著覺,跟某個感到後悔的人不一樣!」她聲嘶力竭地挖開心中的瘡疤,情願自己踩痛它,也不讓他傷自己更深。「何況,你不是已經有了個柔弱听話的情人?干嘛還來我這里尋晦氣!」
邵宇凡的眉頭皺得更緊,不顧她的抵抗重新緊擁住她。
「我沒有情人。」
只是這麼淡淡的一句解釋,她的掙扎就明顯弱了幾分,邵宇凡暗暗感到好笑,繼續說明。「我留下小娟自有我的用意,不是像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那樣……又是怎樣?!」盡避這番話的確安撫了她泰半的不安和委屈,但不喜歡認輸的她仍然不輕易松口。
自己實在太沒用了──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就這麼相信他的甜言蜜語,自己也未免太好騙了吧!薇泛不滿地嘟囔。
邵宇凡無聲地揚起微笑,溫柔地抬起她的下巴,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輕吻──
薇泛軟軟地癱在男人寬闊暖熱的懷里,無視于心中隱隱發出的陣陣警訊,放任自己沉溺在這片刻的甜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