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何以晴剛從市場采購回來,就接到一通自稱是醫院打來的電話,電話中的女人告訴她以華出了車禍,要她快點趕到醫院,听到她這說她的心整個都亂了。
幣上電話,她找出了提款卡,就直接趕到醫院,可是到了醫院詢問,急診室的護士卻說沒有收到車禍受傷的學生,一時間她整個人都亂了方寸。
緊跟著她又跑到附近的一家小診所詢問,可是診所也說沒有人受傷求診,就在她慌亂不知所措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小晴你在哪?」電話中的永嫂急切的問著。
「那就報警讓人去把那些壞蛋抓起來!」永嫂氣憤的說著。
她也想將壞蛋繩之以法,但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若是貿然行動,只會被對方反咬一口。
「我們沒有證據,而且原田裕郎財大氣粗,到時候只怕沒抓到對方把柄,反而給對方咬了一口,這事我們只能先吞忍下來,慢慢再查。」
「這樣實在太便宜那些壞蛋了!」
「天理昭彰,害人的人一定會有報應的。」她開始一邊收拾殘局,一邊想著該怎麼解決接下來的問題,「這些桌椅,都是過去我爸媽特地找木材來做的,每一張桌子、椅子,都是我爸媽辛苦制作出來的,就這毀了……」
「小晴,桌椅壞了已經是事實,你快想想怎解決今天的問題吧。」
「桌椅……」她突然想起堆在倉庫那些不用的課桌椅,永嫂,等一下我們把以前小學淘汰買來的課桌椅搬出來,兩張桌子合並成一張再撲上桌布,應該可以先湊合著用,等找到新的再作打算。」
「對喔!」永嫂整個人又精神振奮了起來,「那些桌椅我來負責,你快去想想中午的菜要怎麼辦吧!」
「那桌椅就麻煩您了,等下我打電話給雨雙,她今天沒課,我請她早點過來幫您,然後我再去一趟市場。」
「可是這時候去,能買到什麼新鮮的菜呢?」
「不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到。」
「那你就快去吧。」
「嗯。」
兩人分頭進行,分工合作、合作無間,在這里,看到的永遠只有團結兩個字。
為了安撫雷雲仙的情緒,管續仲連續幾天沒
到幸福岩湯館看何以晴姊弟,今天一早上了車,手突然不受控制的操縱方向盤,等他自己回過神來,他已經在通往北投的路上。
怕見面會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所以他也開始想要藉著不見面來壓抑自己的心情,可是,顯然感情勝過了理智,見不到何以晴,他發現自己的每個神經都變得不由自主,甚至會在處理公文的時候出現發呆的情形。
他真的越來越下像自己了,更可笑的是,從小被喻為天下怕地不怕的天才小自的他,竟然會怕這種陌生的感覺。
一路到北投,他發現自己越接近溫泉館,就越期待見到何以晴。
可是抵達之後,看到一屋子的混亂,他卻當場愣住了。
「這是怎回事?」他對著收拾著殘局的永嫂的背影詢問。
突然听見聲音,水嫂轉過頭看個究竟,發現是管續仲,連忙打招呼,「管先生早,來找以晴啊,不巧她出去采購今天要用的菜了。」
「買菜?」他若沒記錯,以晴向來天還沒亮就出門采購,怎麼今天會這晚出門,心底的疑問越來越大,他忍不住追問︰「這些桌椅是怎回事?」
永嫂嘆著氣,無奈的說︰「要是知道就好了,一早有人打電話向小晴謊報以華出車禍,她連忙趕到醫院,卻找不到以華,結果我過來就看見桌椅和今天要用的菜都被砸爛了。」
「有這種事?」管續仲听了萬分吃驚,也相當的震怒,「報警了嗎?」
「小晴說不能報警,她怕一報警就會嚇走客人,因為重新開幕,好不容易才步上軌道,她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而弄得客人不敢上門。」永嫂仔細的解釋著,而後略開朗的拍著小學生用的課桌椅說︰「還好以前收購了這些課桌椅,把它好好的清洗干淨還滿有復古風的,虧小晴想得到。」
按古風?
的確,但是叫大人坐小孩子坐的椅子可是會不舒服的,如果客人坐得不舒服,只怕菜再怎好吃,下回要再上門的機率也會大打折扣的。
他看著那些小學生的座椅,突然想到了個點子。
緊跟著,他撥了電話給助理,「你現在馬上去買一些座墊,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到溫泉館這里來。」
座墊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到了幸福岩湯美食館,在幾個人的分工合作下,木板做的椅子鋪上了柔軟舒服的座墊。
以晴買好了菜回到家,看到所有的一切都煥然一新︰心底有說不出的喜悅,可是當她看見坐在角落的管續仲,就猜想到那些新座墊是誰的杰作。
「座墊是你買的?」
「誰買的重要嗎?」
「當然重要,因為那是我的事情。」
「你是在怪我多事?」他不太明白何以晴為什麼突然像只刺蝟似的張著她的芒刺。
也許在他看來,她是個不懂得感恩圖報的女孩,可她卻認為,兩人既然是兩個世界的人,當然越少牽扯越好,她怕他的過度關心會使得自己變得懦弱和依賴。
現在的她,除了以華和永嫂,沒有任何親人,她必須獨立自主,所以即便知道他是好意,她也不想理所當然的接受。
「多少錢?我馬上付給你。」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管續仲一把抓住她欲掏錢包的柔荑,納悶不已。
難道是代溝?否則他為什麼這麼不了解十八歲女孩的心理?
他只是好意幫忙,她有必要反應這激烈嗎?
「我沒有生氣,只是不想一再的欠你人情。」
「有骨氣,但是不要忘記我的身分是你的代理監護人,如果你要我視而不見,那我是做不到的,就算你嫌我多事,但我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而你……」他視線往下,看著她手中大包小包的菜,冷聲哼著,「廚師的工作就是快去把客人預訂的菜準備出來,除非你想關門大吉。」
「你……」沒見過這討人厭的家伙,「你想看我們家溫泉館倒閉,莫非今天這一切都是你的杰作?」一生起氣來,她開始口沒遮攔。
竟然懷疑到他頭上來了。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管續仲要你這家小小溫泉館關門大吉有太多方法了,下需要要下流手段,你有時間在這里疑神疑鬼,還不如去想想比較有建設性的問題。」好心沒好報,但看她還有精神罵人,他原先的擔憂也隨之放下。
「說不過我就想溜了。」何以晴對著他的背影挖苦,可心底卻又由衷的感激。
如果不是他來了,她可能到現在還很沮喪。
「我可是忙得很,沒閑工夫和你這個小丫頭計較,快去煮菜!」
都要走人了,還不忘記要命令人,真的是個討人厭的家伙!
出了幸福岩湯美食館管續仲並沒有立刻離開。
他和助理劉世昌在幸福岩湯美食館外站了一會,分析了種種可能對何家不利的人,而矗立在他面前那棟豪華五星級飯店的負責人則是最有可能的人選,「除了原田裕郎,我實在想不出還會有誰想要對付幸福岩湯館。」
「可是最近原田裕郎都沒有過來騷擾過何小姐。」
「也許他另有計劃,我不相信他會這輕易死心。」
「有總裁您在,他還敢怎樣?難不成還想收購?」
「收購他當然是不會有機會,但卻不代表他下會要下流手段。」
兩人看著原宿溫泉飯店的大門,不斷地討論著原田裕郎唆使人毀壞幸福岩湯美食館的可能性。
但,管續仲也很清楚,這是個講求證據的法治社會,沒有任何證據,是定不了任何人罪的。
私底下他也調查過原田裕郎,他是個十足狡猾的商人,而且是出了名的小氣吝嗇,只要不符合經濟效益的員工,通常都會被他踢除,表面上算是個懂得精打細算的商人,可實際上卻是個毫無度量的老板。被他踢除過的員工莫不為此怨聲載道。
「總裁不是還有個會議要開。」劉世昌提醒著。
「我知道,我現在就要回公司。」
坐進車內,他吩咐劉世昌,「找人盯住原宿溫泉飯店,看原田裕郎最近有和哪些不入流的人物接觸。」
「是。」
「小心點不要打草驚蛇。」
除了知己知彼之外,他的習慣就是,不讓敵人發現自己的存在,如此才能夠真正的掌握先機,獲得勝利。
「你們都不要管我,續仲哥不要我,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雷雲仙的情緒還是一樣起伏不定,對于前來看她的人都視為敵人,現在除了管續仲,她誰都不想見。
偏偏管續仲能抽出來陪她的時間非常有限,而且他仍舊一再強調自己只把她當成妹妹看待。
可她從唐雋威口中得知,管續仲承諾在她找到喜歡的人之前,不會考慮自己的情感歸屬,這倒讓她松了口氣。
但她並沒有因此就放寬心,管續仲有心上人,這已經是事實。
就在她吵鬧不休的當頭,她父親雷焰迎面給了她一記耳光,從未被父母如此責備過的她,當場哭了起來。
「雷焰,你干什麼打她?」工文慧沒料到丈夫會出手打女兒一巴掌。
「我打她,是希望她不要繼續再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打她,是希望她知道她的行為讓我們當父母的有多傷心難過!」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可雷雲仙為了要綁住避續仲,一再的傷害自己身體來達到目的,這樣的行為令為人父的雷焰頭痛也痛心。
「你們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難受……」雷雲仙哭訴著。
「你難受什麼?從小吃好穿好,每個人都把你捧在手掌心上,你吃過什麼苦沒有?你有過想吃飯沒飯吃的日子嗎?」
雷焰真的動怒了,他上前把雷雲仙扯下床,一路往客廳方向拉扯。
「雷焰,你要拉她去哪里啊?」
「雷叔,雲仙絕對不是有心的,我相信她以後會愛惜自己的,您別這生氣,先放開她好嗎?有話好好說……」本像個隱形人的唐雋威也忍不住上前勸解。
「好好說她听得進去嗎?如果她真的听得進去,今天就下至于會這樣無理取鬧了,續仲為了安撫她,答應要等到她找到真正喜歡的人,那是人家對她這個妹妹的疼愛與不舍,她該要感到羞愧!」
「我為什麼要羞愧?我一直等著他、愛著他,我錯了嗎?我只是喜歡一個人,為什麼你不支持我,還不斷的數落我的不是?」
案女倆針鋒相對,一旁的工文慧和唐雋威也一臉的沒轍。
「我現在就帶你去看,讓你知道續仲為什麼不喜歡你,也讓你清楚知道自己是多的人在福中下知福。」
「我不去,哪也不去!」雷雲仙抓住車板,死也下進車子里。
「雷焰,你到底要帶女兒去哪?」
「讓她去看看續仲喜歡的女孩,讓她自己去分析自己為什麼不受人喜愛,若任她繼續這樣下去,她和廢人沒什麼兩樣!」女兒的任性讓雷焰忍不住說起重話。
雷雲仙雖然不想進車子里,可听到父親講的話,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也想知道管續仲喜歡的女孩到底是誰,于是上了車。
一路上雷焰下停地告訴雷雲仙有關于何以晴的事情,「那個女孩和你一樣大,可是她的父母不久前雙雙自殺身亡,丟給她一還不完的債,她的親戚知道他們家負債累累,誰都不想接下她和她弟弟這兩個燙手山芋,續仲受她父母所托,代為照顧她和她的弟弟。」
「有續仲哥幫忙,她吃不到什麼苦的。」
「你錯了,她並沒有接受你續仲哥的好意,她自願扛下那些債務,將溫泉館重新開張來賺錢還債。」
「天底下有那傻的人嗎?我看她只是想博取續仲哥的好感罷了。」雷雲仙一點都下相信有人會把好運往外推,更不相信有人會下貪圖管家的榮華富貴。
「錯,她和續仲一開始簡直是針鋒相對。」
「爸,您似乎很偏袒那個女孩?」
雷焰看了一眼女兒,嘆了口氣,「如果你硬是要那樣說,那我就說我是很欣賞那個女孩的獨立自主,一個小女孩,卻扛起家里所有的事情,甚至獨立支撐溫泉館的大局,她讓人看到希望。」
「我才不相信她有那麼大的能耐,一定是續仲哥在暗地里幫她!」雷雲仙不服氣的吼道。
「續仲當然有幫她,但任何人看見那努力的小女孩,都會忍不住想要幫她一把的,難道你不明白嗎?」
「爸,您到底要說什麼?」
雷焰再度嘆氣,甚至心里還有些無奈,想想別人家的女兒都是懂事乖巧,可他雷焰的女兒卻是養尊處優的任性千金。
「我希望不是我說什麼,而是你能夠自己去體會。」
車子終于停住,幸福岩湯美食館就在一旁。
「歡迎光臨!」一看見客人進門,永嫂連忙上前招呼。
雷雲仙掃視了溫泉館進餐區一眼,轉頭對父親說︰「這里規格好小,延路上來的溫泉館都比這里大,對面還有原宿那種五星級溫泉飯店,這里真的會有客人嗎?」
「小姐,我們這里進餐通常都得事先預約的,等一下客人就會陸續進來的。」永嫂親切的解釋。
「喔。」
雷焰對雷雲仙使了個眼色,轉身歉然的央求著,「抱歉,我們沒有預約就過來,不知道能不能為我們安排個位子?」
「請問你們就兩位嗎?」
「是的。」
「不知道兩位介不介意在外面的露天座用餐?」
「要我在外面用餐?那樣容易有灰塵和落葉,我不要!」
看來又是一個原田裕郎,永嫂下禁在心底嘆了口氣。
雷焰再度對雷雲仙使了個眼色,這回卻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
接收到父親的警告,雷雲仙只好妥協,「外面就外面。」
「那請跟我來。」
兩人被引領到庭院,就在他們準備就座的時候,客人已經陸續進入,一時間原本狹小的空間更顯得擁擠。
「看不出來這里的客人還不少。」
「那是當然的,我們主廚是台北潘朵拉主廚的徒弟何以晴,她的手藝好到連報章雜志都不斷報導。」
「潘朵拉……那不是……」那個怪人竟然會收徒弟引這確實讓雷雲仙大吃一驚,可卻也讓她開始想見讓管續仲在乎,讓耿介之肯破例傳授手藝的女孩。
待永嫂離開,雷焰才說︰「你應該知道潘朵拉主廚的個性,我听說他是那種寧可不賺錢也會趕走客人的怪主廚。」
「我知道,您不用再強調何以晴有多特別了。」耿介之連她都不甩,由此可見何以晴有多特別,連這一點都讓她嫉妒。
她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喜歡那個何以晴?她到底有哪一點迷人?
「你要上哪去?」
「我要去看她的廬山真面目。」等不及想要見到情敵,她不顧父親的阻止一路找著廚房的所在地。
就在她要推開一扇門的時候,何以晴正巧提著一桶湯汁往外走,兩人差點就撞上了,何以晴生怕自己桶子里面的湯汁灑在客人身上,她連忙轉了個身,滾熱的湯汁就這潑到她的大腿上。
忍住痛楚,她擔心的詢問客人,「請問你有沒有被潑到?」
「我……」
兩人視線對上,都同時愣住。
何以晴一眼就認出雷雲仙就是那天在醫院里和管續仲摟摟抱抱的女孩,而雷雲仙則是從她的穿著約略猜到她的身分。
何以晴忘記了自己被熱湯給燙到,只顧著猜想著雷雲仙來此的目的。
但是追在雷雲仙後頭的雷焰清楚地看見何以晴為了救女兒而燙到自己,他沖上前把她手上裝著湯汁的桶子接過來放到地上,並且拉著她問︰「哪里有自來水?」
「爸,您在干麼?」雷雲仙納悶的問。
「你還問,這位小姐為了救橫沖直撞的你,被熱湯燙到了!」雷焰生氣的怒罵雷雲仙。
她救了她?
被情敵所救,雷雲仙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我沒事,我沒事。」現在她才開始感覺大腿不斷地發熱、發痛。
「怎麼可能沒事,快用冷水沖,有沒有冰塊?我看你沖完水後就先去醫院敷藥吧!」
「我真的沒事,去沖一下水就好了,不用上醫院了。」看著前廳客人陸續來到,何以晴忍著痛走人廚房,簡單的用冷水沖了大腿片刻,就開始準備烹煮客人預點的菜肴。
雷焰不放心的說︰「小姐,你必須要敷藥!」
「我真的沒事,今天的客人是來相親的,我不希望因為菜上得慢而影響他們相親的情緒,很抱歉讓你們擔心了,等一下你們盡避點想吃的菜,這一餐就由我來作東,算是給你們的賠禮。」
這個女孩有沒有毛病啊?她救了她,沒有怪她還要請他們吃飯賠罪?
「你為什要賠罪?你根本沒有錯。」
「我當然有錯,端著熱湯差點燙到令千金,你們是來用餐的,還讓你們虛驚一場,我這個掌廚的人當然要至上最大的歉意。」
雷焰看了眼雷雲仙,雷雲仙除了詫異,還一臉的羞赧。
突然間她有點明白這個女孩受人歡迎的原因了,也有些了解她父親要她來看她的用意何在。
看她忍著痛做菜,她忍下住開口問︰「客人的感覺真的那重要嗎?」
「當然重要,讓客人幸福的進餐,是我重開這家車福岩湯館的用意。」看著客人愉快的用餐,她會感覺時光回到一家人在一起時努力的光景,「我爸媽說,能生長在溫泉區的小孩比一般人幸福,所以要把這份聿福傳遞出去…」」
「夠了!不要再說了!」慚愧,她真的很慚愧,因為從她有記憶以來,從來下曾為任何人想過任何事情。
她有十幾年的時間可以努力,可她卻沒能抓住避續仲的心,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她輸得好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