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玫瑰不要愛 第二章

書名︰黃玫瑰不要愛|作者︰唐筠|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女人最忌諱熬夜,會造成皮膚松弛、毛孔變大,整個臉色看起來暗沉無光,妳……怎麼就是不把我的話听進去啊?!」

姚諾然親愛的媽媽是個美容講師,妹妹是個偶像明星,三人往台上一站,沒有人相信她們是母女,媽媽像姊姊、妹妹還是像妹妹,媽媽皮膚好、身材辣,連穿著打扮都像個辣媽,至于妹妹,那就更不用說,看見她,只能用「青春逼人」四個字來形容。只有她像個路人甲,一點都不搭軋。

妹妹和她正好是相反的類型,個子不高,身材卻很勻稱,笑起來甜甜的,是男人的夢中情人。

脾氣就更不用提了,溫柔婉約、善良可愛,外界總是這樣說她的妹妹。

「為什麼就我的身材像爸?為什麼就我的行為舉止像爸?這實在不公平耶!」

「妳還好意思說啊?當初是誰瞞著我們一家人跑去考警察學校?又是誰揚言不給讀警察學校就要離家出走的?」

「我。」姚諾然乖乖的招認。

「每天拋頭露臉,皮膚怎麼可能會好!」

「既然沒藥救,那就算了。」想藉此逃過敷臉的麻煩,可是才剛坐起來,她親愛的媽媽沈子涓又把她按回美容床上。

「妳給我乖一點,再不好好保養皮膚,妳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其實我也不是真的那麼急著嫁人啦!」只是每次都被甩,很不甘心罷了。

「妳不急我急,妳的工作要找個對象已經夠難了,再加上妳的脾氣,根本就難如登天,如果連外表都不搞好,我就真的要養個老姑婆了。」

「媽,沒人這樣講自己女兒的。」

「閉嘴!」

臉上涂的東西越來越多,說起話來本來就不太方便,既然她親愛的母親下令,姚諾然索性閉上眼趁機補眠。

可哪有那麼好命,才小瞇五分鐘,手機就開始催魂似的響了起來。

「我是姚諾然,誰要報案?」

「我。」

大頭大頭下雨不愁。听到熟悉的聲音從話筒那端響起,她態度改得極快,「局長,找我有事啊?」

「妳在哪?不會是在家享受吧?」

「局長真是愛說笑,我怎麼可能在家享受嘛,灰熊那個案子啊,我正在緊密調查中。」然後調查調查就回家吃午餐,結果還被她老媽逮到美容床上美容護膚一番,說難听點就是混水模魚中。

「妳現在回警局來。」

「現在?有什麼狀況嗎?」媽呀,不會正好她換班出來到媽媽的店里吃個便飯就出狀況了吧?

心里擔憂萬分,想到的全是屬下血肉模糊的畫面,她開始自責起自己的不負責任。

「局長,我會負起所有責任的。」

「回來再說。」

「是。」掛了電話,她馬上扯下臉上那張薄薄的面膜,順手拿了條高溫殺菌過的毛巾把臉上的黏稠面霜給抹掉。

「姚諾然,妳干麼?妳知道我剛幫妳抹在臉上的東西值多少錢嗎?」去而復返的沈子涓看得哇哇大叫,心疼不舍的拿起女兒放在一旁的面膜猛往手臂上擦拭。

「媽,對不起喔,這二手面膜您就自個兒享受吧,我的組員出了些事,我得馬上趕回警局。」

「什麼事?又要出任務了嗎?」每次姚諾然出大任務就會失去聯絡,當媽媽的就得要在電視旁提心吊膽。

「別擔心。」

天下父母心,要做媽的別擔心兒女,那恐怕才真是不可能任務吧!

姚諾然匆忙回到警局,沒讓底下的警員有機會告訴她狀況,就直奔局長辦公室,而該是氣氛凝重的局長辦公室,卻在她推開門時傳出輕松的談笑聲。

在听見她喊出局長兩個字時,背對她的椅子轉了個方向,坐在上面的男人輕松的向她打招呼。

「你在這里干麼?」

「我說過了啊,我會來找妳收帳,這是我那套西裝送洗的費用收據。」季梵竣煞有其事的把洗衣店給的收據遞給她。

「局長,誰出事了?」對那張收據視若無睹,姚諾然擔心的仍然是自己組員的安危。

「誰出事?妳在說什麼?」

「您電話中不是說出狀況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局長睨著她,把問題丟回去。

「可是您十萬火急把我叫回來,我問您是不是出狀況,您也沒有否認啊!」

「就是這事啊。」

「就這事?您就為了這事情十萬火急的把我召回警局?」她的脾氣向來就不好,想到上司為了這種小得像芝麻綠豆大的事把急召她回來,她便一肚子氣。

搶過季梵竣手上那張收據,她順手掏出一張五百元現鈔,「兩百五是吧?那另外的兩百五就送給你這個二百五當交通津貼吧!」用力的把五百元打貼在季梵竣還沒收回去的手掌心上,她舉步向前,雙手往上司桌上一撐,鏗鏘有力的說︰「親愛的局長大人,麻煩您以後不要再為了這種小事情把我叫來叫去,跑來跑去的很累耶!」

「妳還說是小事,別說季先生是什麼人,就說妳執勤時做出不尊重百姓的行為,妳就得要謙恭一點跟對方道歉,況且季先生還是這麼重要的人,妳別老不當一回事。」

「重要的人?」姚諾然認真打量起季梵竣,想用肉眼來秤出他有幾兩重。

初步估計,他全身行頭確實比小老百姓高貴許多。

但那又如何?

有誰不知道她姚諾然是不吃上流社會那一套的!

「就算他是王子,也比不上我打擊犯罪重要。」夠冠冕堂皇了吧?

「都重要,妳要是知道季先生的公司,每年都捐很多善款給警方購買最先進的設備,就不會認為季先生不重要了。」

「來這套,企業家捐款有太多理由,但多半是為了逃漏稅,捐款讓他得了美名又可以節稅,他當然樂得掏腰包。」

「季先生,您千萬不要跟她計較,她有口無心的。」

「看來姚組長好像對我有些偏見。」不知道為啥,季梵竣發現自己喜歡把姚諾然氣得火冒三丈,她越生氣,他就越開心,有點像中學男生想要引起喜歡女生注意的心態。

但他不承認自己被這個女人吸引,只是對她有點好奇,加上他需要轉移注意力來排除自己對羅夜的眷戀。

好友妻不可戲這道理他當然懂,對羅夜,他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會不自主把羅夜拿來當挑選女人的標準。

「干麼那樣看人?別以為自己是個假慈善家,我就會對你鞠躬哈腰,我靠的是用自己的血汗掙錢,不吃你那套。」

「這種話還是不要讓太多人听見比較好,免得妳成為眾矢之的。」

「別把警察都看得那麼扁。」

「姚諾然,妳還不給我閉嘴?!」

「要我閉嘴就不要叫我回來湊熱鬧,我正要走,不用對我吹胡子瞪眼,不過這來回的油資我會報上去的。」一百塊,吃個便當外加一杯飲料,剛剛好。

姚諾然頭也不回的走掉,局長額頭冒汗忙為她的不禮貌道歉,而季梵竣則是望著她的背影笑想,下次再見又會是什麼狀況呢?

自從樸理諾和荻健錫兩人各自找到真愛,四個死黨要湊在一起就越來越不易,忙碌是主要因素,而想要多點兩人世界的時間又是另一個因素。而荻健錫還要陪著羅夜到處征戰,在她未準備下嫁之前,她還不打算退休。

這不夜城熱鬧依然,可是季梵竣卻獨自喝著悶酒。

舉杯邀人,卻在空中孤影成單。

「我可以坐這里嗎?」張雪艷一襲黑色緊身洋裝,曲線玲瓏有致,胸口開得極低。這是她特意挑選的,為了讓季梵竣能目光一垂,就看見她若隱若現的。

這個男人拒絕和她相親,害得她在上流社會成為笑話一則,這口氣她揚言一定要討回。

季梵竣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又轉回正前方。

「介意請我喝杯酒嗎?」

「不介意。」很多人都知道,在一夜城里頭出現的常常是王孫貴冑第二代,所以不少女人想來此釣凱子,以便飛上枝頭當鳳凰。

而確實不夜城也造就出不少情侶來,但是多半是以分手收場。

他也和幾個女人有過短暫的互惠交誼,一開始說好了各取所需,可當對方知道他的身分後就開始想要緊緊抓牢,想當然最後就走上分手一途。

「你平常都是這麼大方的嗎?」女人繼續搭訕。

「一杯酒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

「如果我不只是想要一杯酒呢?你可以接受的尺度到哪?」

「那就要看狀況了。」季梵竣笑著轉身看她,打量一圈,原則上合格了,但是她掛在手腕上的那條特殊形狀鏈子立刻讓分數從八十落到零分。

他臉色轉變極快,張雪艷也察覺出來,「怎麼,不及格?」

「沒錯。」

「理由呢?」

「妳的手。」

那條鏈子全球只有三條,一條英國人買走了,一條日本人收購,而另一條則是被張氏企業的千金買下。

「你的眼光的確銳利。」張雪艷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鏈子,也大方坦承身分,「既然被你認出來,那我就大方承認了。」

「這應該不是巧合吧?」張雪艷條件確實還不錯,但是那雙眼太過驕傲,滿是有錢千金的貴氣。

斌氣並非不好,只是怕過了頭就會變成驕縱。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不肯接受我爸和你父親的安排嗎?」

「別告訴我妳喜歡政治婚姻。」

「我看不出有何不可,我不討厭你,也自認條件不差,兩家若是可以聯姻,將有助你的事業更上一層樓,我只看見種種好處,找不到任何壞處。」

「也許吧,但我就是不喜歡,沒有人能勉強我做不喜歡的事情。」

「那叫任性,你還不了解我就拒絕,對我來說是個侮辱,至少該給我一個機會,若是到時候結果仍是不行的,我至少還可以心服口服。」

「張雪艷小姐是吧?」這年頭還有這種女人啊?竟然想要一段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妳要不是怪胎,就是把買賣看得太重要。」

「如果我說我對你有好感呢?」

「每個女人都對我有好感,但妳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喜歡的類型是什麼呢?」

她很堅持,認真到讓他有點下不了台,不找個人來充場面恐怕是不行了。在他這樣想著時,一個推門而入的身影讓他腦中閃過一個歪點子。

據線報,灰熊最近曾出入不夜城,一接獲這個消息,姚諾然馬上親自出動前來探查究竟。

才推開門,人都還沒站定,就被迎面而來的季梵竣給拉到一旁。

「你干麼?」

「找妳幫個忙。」

「找我幫忙?好好笑,我跟你很熟嗎?有什麼義務要幫你忙。」姚諾然听了他的要求馬上大笑三聲。

「我常捐款給你們警局,算是善心人士吧?妳身為百姓保母,當然要親民愛民,現在我這老百姓有事相求,妳不幫忙太說不過去了。」

「歹勢,這招對我也不管用,人人叫我冷血動物,我不會有任何罪惡感的。」

「這樣吧,妳幫我一個忙,我欠妳一份人情,改天妳有事叫我幫忙,我一定義不容辭。」

看了他許久,她再度大笑,「我不會有事拜托你的,所以這個交易不成立,別阻擋我,不然我告你妨礙公務。」

「妳在執行什麼公務?」

姚諾然再度看他,這回卻是瞪著白眼,「季先生,這是警政機密,如果你繼續搗亂,我真的會把你抓去關起來。」

這女人脾氣這麼差,難怪每次都被甩,不過也因為她對他沒興趣,他才會想拿她當擋箭牌,「這酒吧是我朋友開的,所以說不定我可以幫上一點忙。」

「那你現在就帶我去見你的朋友。」

「做什麼?」

「我懷疑他這里是毒品轉運站,請他和警方配合調查。」

「喂!妳可不要公報私仇,我們倆的恩怨別亂牽拖,我朋友是很正當的生意人,這里也一向嚴格挑選客人。」

「是嗎?我看還是有不少不入流的人進出這里。」冷眼掃了一圈在場的賓客,她下了注解。

「妳這是偏見,別因為一粒老鼠屎硬要說粥是壞的。」

「那就配合調查啊!據線報,確實有人看見某個毒販出入這里,或許我也該把你列入調查對象。」

「喂!妳不要太過分了,我看起來像是會作非法勾當的人嗎?」

「像。」

顯然這女人對他的印象奇差無比,要她幫忙扮演女朋友的角色,恐怕打死她,她也不會答應。

「你剛才要我幫什麼忙?」她好奇的問。

「妳又不幫忙,我說了也白搭。」

「男人講話干麼吞吞吐吐的,就算我不幫你忙,你也該把話說清楚,還沒說就先放棄,原來你是這麼禁不起挫折的男人啊?」

「妳……」現在是他對她印象壞到極點了,她的嘴是他見過最毒辣的,渾身上下找不到一絲女人味。

這樣比較起來,張雪艷還比她好,至少她很大方的表示對他有好感,只有笨蛋才會舍近求遠。

「到底怎麼樣?」

「現在沒事了,不需要妳幫忙,不打擾了。」

姚諾然伸手扯住準備離開的他,兀自說著,「那換你幫我了。」

「我干麼幫妳忙?」也不想想剛剛她拒絕得多快,這女人到底懂不懂禮貌啊?

他的思緒被她突然逼近的臉給嚇呆了,他以為她要吻他呢!

但他想錯了,她只是靠近他的耳邊低語罷了。

她說︰「警民合作。」因為她看見某個跟她有過節的角頭正朝她這邊看過來。

他卻為這突然拉近的距離臉紅尷尬。天哪!他病了是不是?!

擅長拍攝女人寫真的季梵竣,因為一個女人中的男人而臉紅,這絕對可以當上頭條。

不過這近距離卻也達到他原先要的效果,張雪艷誤解他和姚諾然的關系曖昧,遠遠的,眼神中閃著嫉妒的火光。

而女人一旦吃醋起來是很可怕的,看見自己相中的目標和另一個女人那麼親密,張雪艷已經很火大,更何況那個女人條件還比自己差,這口氣她可是怎麼也忍不下去。

在姚諾然離開酒吧後,她也跟著離開,開著車緊跟在她車子後頭,車子行進約莫十來分鐘後,她卻被臨檢的警察給攔阻下來。

「小姐,麻煩把行照、駕照拿出來,有人說妳酒後駕車,而且行蹤可疑。」

「我是喝了點酒沒錯,但我是正當的人,是誰說我行蹤可疑的?」

「有沒有行蹤可疑等我們查清楚就知道了,麻煩妳配合一點。」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竟然這樣說我,我要叫我的律師來。」

「那就請妳的律師到警察局來談吧。」

張雪艷驕縱的口氣讓警員相當不滿,但她自然不會示弱,她氣急敗壞的指著警員大罵,「混帳東西!我犯了什麼法?你憑什麼要我去警局?」

「妳拒絕接受酒測又不配合調查,我也可以控告妳妨礙公務。」

「想開紅單就開,不要說那麼多理由,你們這些把戲我看多了,不就是為了考績找人開刀。」

張雪艷貴氣太重,她財大氣粗的模樣真把警員給惹毛了,「現在我就要帶妳回警察局調查。」手銬伺候,然後把她推入警察車內。

「太過分了!我一定要告你們妨礙自由!我一定會叫我的律師把你們告死!」

從小到大,張雪艷沒受過這種氣,不管遇到什麼麻煩,總會有人幫她打理妥當,這一路走來,她可是一帆風順到不知道人間疾苦。

現在卻被當成囚犯給拷上手銬,她氣得想要掐死每個人,「到底是誰向你們密告這種荒謬的消息?我一定要把他告死!」

「這些話等妳到了警察局再說吧。」

就這樣,張雪艷被帶進警局,而且還是直接被帶到姚諾然的緝毒組,看見她,張雪艷終于明白自己著了誰的道。

「是妳向警察亂密告的吧?」

「我就是警察,坐。」

「我要告妳!我一定要告死妳!」

女人尖叫的聲音實在不怎麼中听,簡直就像魔音穿耳那麼恐怖,姚諾然先摀住耳朵,然後對著她搖頭,「小姐,妳要怎麼告我,我都不會有意見,但是麻煩妳不要發出這種可怕的聲音,不然等一下我就多給妳一條制造噪音的公害罪。」

「妳……」

「我先問,妳為什麼要跟蹤我?是灰熊派妳來的嗎?」

「我什麼時候跟蹤妳了?妳不要胡說八道!我根本不知道妳說的那個灰熊是誰,我要叫律師來,我一定要告妳!」

哇!竟然有人敢對姚諾然大吼!眾人嘆為觀止,卻也紛紛為張雪艷捏把冷汗。

「小姐,勸妳老實一點,說出灰熊的下落,也許我可以在法官面前說妳一點好話讓妳減輕罪刑。」姚諾然掏掏耳,緩和些許被她可怕的叫聲吼出來的耳鳴,繼續說︰「妳從不夜城出來就一直跟蹤我,妳要不是太自以為是,就是把我當成傻子,在道上混,該知道我是誰才是,所以不要再拿那種三歲小孩才會講的話跟我打馬虎眼。」

「妳這個男人婆,我再說一次,我沒有跟蹤妳,也不知道誰是灰熊,我唯一做錯的地方就是酒後駕車!」

「真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女人,小羅,把她關進去,給她一晚想清楚。」

一听到姚諾然要關她,張雪艷開始歇斯底里的反抗,對著要抓她的警員又踢又咬的。

「小柯,寫下來,再多一條襲警罪。」

就這樣,張雪艷被關進了拘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