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也許是听進了她的話,要給她時間,褚名遠沒來找她也沒打電話,她卻難掩失落。
這樣想念他的情緒讓她不得不懷疑,也許不需要解釋,也許再見到他的時候,她,就已經釋懷了。
思緒太亂,本來她還想避著他一陣子的。
結果越想逃避,越逃避不了。原本只要休養幾天腳傷就會痊愈的王媽媽,突然又打電話跟她說,腳傷一時半刻還無法痊愈,希望她能繼續代班。
在王媽媽不斷拜托下,她又硬著頭皮接下這份幫佣的工作。
「爸爸!」
褚名遠剛下班回到家,門一開,就接到夏品瑞這個驚喜,他把跳上懷抱的女兒抱滿懷,開心的接受女兒的親吻。
「你怎麼會在這里?誰帶你來的?」
「是我。」
夏都曼從房間走出來,頭上綁著頭巾,身上圍著圍裙,一身打雜的裝扮,卻依然漂亮。
他忍不住看直了眼。
尷尬地回避了他的注視,她解釋,「王媽媽說她的腳短期間無法痊愈,拜托我無論如何一定要來替她代班,所以我才來的。瑞瑞听說我要來這里打掃,也吵著要來,我只好帶她來,如果吵到你,我等下就打電話叫文樵抽空來帶她回去。」
「爸爸不會趕我回去吧?」夏品瑞哭喪著臉,淚珠一閃一閃,一臉可憐兮兮。
褚名遠心疼地擦拭她眼眶的淚珠,笑著安撫,「你想住下來都沒問題,爸爸開電腦給你玩。」
「好!」她給媽媽一個勝利的手勢,開心得就像是收到了她最喜歡的禮物。
小孩真好哄,給她一部電腦就忘了其他人的存在。
回到客廳,他站在角落看著俐落整理家務的小曼。
望著她忙碌來往的身影,腦海中忍不住貝勒起幸福家庭的藍圖。
如果不是幫佣,而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那該有多好!望著她的身影,他忍不住這樣想著。
因為他的目光太過熱切,夏都曼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轉身飛快地走向書房,卻意外地看到電腦自動跳出來的msn小視窗。
昵稱總裁,狀態離線。
好友昵稱小鰻魚,狀態離線。
她也曾經以這樣的方式,在另一部電腦上被動的等待他的訊息,希望卻一再落空,然後有一天,她的生活里不再有電腦,也就不再等待了。
直到他出現的那一天,她才發現自己依然在等待,只是換了不同的形式罷了。
「你搬家後,我每天都開著,但是你從來沒有傳送任何訊息。」
「我家沒電腦,手機門市也不許我們開msn聊天。」干麼解釋?是怕他誤會?
還說不等待,騙得了誰?
「小曼,我們給瑞瑞一個完整的家好嗎?」他奢望。如果她還要時間釋懷他的欺騙,那麼女兒有沒有可能成為縮短時間的契機?
他不知道,只能試試看。這幾天見不到她的空虛折磨著他,連他自己都懷疑,這五年是怎麼度過的,
他想要她回來,回到他身邊。
听起來像求婚的話,令夏都曼有些心慌。她退了一步,想逃,卻反而退到了死角,「我……」
「要怎樣你才肯再給我機會?我為當年的不成熟道歉,我以後不會了!要怎樣你才能相信我?要我發誓?還是詛咒自己?」褚名遠舉起手準備對上天宣告,「蒼天在上,我褚名遠在這里發誓,如果將來我辜負夏都曼的感情,讓我——」
「不!」夏都曼扯下他的手,不讓他說出傷害自己的言詞。
「小曼……」
「我說過給我一點時間,至少……我不會再避著你了。」她退讓一小步,卻已經讓褚名遠開心得手舞足蹈。「你先別那麼高興,我只說不再避著你。」
「我當然要高興,你願意見我,就是給我機會。」他高興得差點就張開雙手把她緊緊抱在懷里,但手在中途卻停了下來,「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他的傻氣,讓她的心防又瓦解一些。
***
夏都曼的確沒再避著他,最後還決定到褚名遠的公司上班。
他安排她當總機不奇怪,只不過這總機室的位置很詭異,竟然和總裁辦公室只有一扇門之隔。
「這太夸張了吧?」有哪家公司行號的總機室會放上一張大皮椅?
看著舒適到不行的總機室,夏都曼傻眼,但更有一股暖意在心底縈繞。
「這樣不行嗎?還是你比較喜歡沙發?貴妃椅應該還不錯,午休時間可以睡個覺,還有瑞瑞來的話,也可以在上面睡覺。」褚名遠兀自想像著那種景象。感覺不錯,真的想撥電話叫人送張貴妃椅過來。
夏都曼及時把他的手機搶過手,直接按掉。
「你再這樣,我就要回去了。」畢竟有些歷練,他對她的好,她看在眼里,這樣就夠了。如果太超過,不知道其他人對她這空降兵會怎麼想?
「別生氣!我開玩笑的,其實放這張椅子是有原因的,因為我覺得總機得隨時注意需要服務的電話,不能夠像一般人員可以到處走動,如果放一張坐起來很不舒服的椅子,那對上班的人來說是一種酷刑,所以我想了很久才決定把總機室改裝成套房式,有良好的隔音設備,還有獨立的洗手間,這樣不用大老遠跑到共用廁所,也可以避免客人電話進來時找不到服務人員。」
听起來很有道理,但夏都曼比誰都清楚,他這麼說是要她好過。
「這下一定會謠言滿天飛。」她無力的嘆了一口氣。
「別想了,安靜的空間,只是為了讓接電話的工作人員可以清楚的听到顧客的申訴,並且能進一步為顧客提供解決方案。如果是個嘈雜的空間,一定會影響工作效率,這就是我把總機室設計成獨立空間的主要因素。」
「只有你會這樣想。」邊碎念,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驚叫一聲,「對了,我回來這上班,還離你這麼近,你父親不會生氣嗎?」
她可還記得褚建泰有多瞧不起她,尤其在听過褚名遠的解釋後,還知道為了不讓他娶她,褚建泰甚至威脅自己的兒子。
這種人,一氣起來會做什麼事是無法預料的,現在褚名遠還把她帶進公司,真的沒關系嗎?
褚名遠給她一個安撫性的微笑,「不用怕,我說過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了。」
「我不是怕我會怎麼樣,你這樣惹他生氣,他會不會也對你不利……應該不會吧,你說是不是?你畢竟是他兒子……」夏都曼蹙著眉,不斷自問自答,語氣神情充滿擔憂。
他笑了。她擔憂的樣子說明了他還是有機會的,是不是?
「我不會有事的,他現在也拿我沒辦法,我出國五年可不是白混的,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怎麼會回來?」
「真的?」
「真的。這事我以後再慢慢跟你說,你不是要去接瑞瑞?快去。」他抓起她的背包塞給她,催她快去接小孩。
夏都曼看他一眼,緩步往外走,邊走邊說︰「我不是想打采什麼,只是不希望你和家人的開系弄得那麼僵……而且是因為我。」
「對我來說,你和瑞瑞才是我真正的家人,和我出生入死共存亡的伙伴才是我的家人。」褚名遠堅定的說。
「可是你父親可能是真的關心你,只是手段激烈了一點。」
「他不只是手段激烈,我覺得他的心——病了。」
「病了?」她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她會疑惑,因為他只跟她說被父親威脅的事,但保留了一段——父親是殺死雨涵的凶手!
雖然父親不承認,但他比誰都確定凶手一定是他,褚名遠語重心長的說︰「是啊,所以我以後做什麼也是為了治療他。」
他的話頗含深意,她不懂,好像他就要做什麼。「既然是生病,就該替他安排好的醫生,尋找良藥治療。」
對,就是要治療,所以他找到「藥方」回來了。
這次,他會用自己的力量來保護所愛的女人,瑞瑞更是推動他重新追回愛情的動力,他可不想有一天自己的女兒叫另一個男人爸爸,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
「小曼。」他故意用很輕很柔的聲音喚她。
「干麼?」
「你這麼關心我……是不是打算原諒我,讓我們重新在一起?」他很賊的趁勢詢問。
「接瑞瑞快來不及了,我要走了。」這次她動作很迅速的離開。
褚名遠笑開懷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
敲門聲響起,褚名遠誤以為是夏都曼折返回來,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板,卻看見劉慶昌一臉為難的站在他父親身旁。
「總裁,老董事長他……」不讓人先通報就硬要闖進來,他也沒辦法,只能幫好友慶聿,夏都曼已經先離開了。
「沒關系,你先去忙你的事。」褚名遠懂,所以並不怪罪沒有擋住案親的劉慶昌。
「你要讓我一直站在外面嗎?」拐杖重重地敲打地面。
「隨便你。」拐杖根本是多出來的,父親的狀況,他可是一清二楚,父親只是愛倚老賣老。
褚名遠自顧自地走回沙發椅,完全沒有招呼父親的意思。
褚建泰氣得跳腳,但又拿兒子沒辦法,只能開口罵他,「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是這樣招待客人的?」
「我剛說了,要不要進來隨便你,不喜歡我的招待方式你可以走。」
「你!」深吸幾口氣,褚建泰決定先談要事。他不客氣的打量辦公室,語氣嚴厲道︰「我听人說你回來接掌宇騰後,工作態度很散漫,你看看,這麼干淨的桌子沒有半點文件,哪像是集團總裁的桌子?」
「當初是你找我回來的,你要是不喜歡,再開除我啊。」褚名遠完全不看他,自顧自地打開筆記型電腦,玩起游戲。
音效的聲音不斷傳進褚建泰耳中,簡直不敢相信大兒子會變成這樣。「你是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如果上班只是來玩游戲,我干麼找你回來?」
要不是最近公司過上了一些麻煩事,他也不會要人去找大兒子回來接總裁的位子,他就是要利用大兒子的長才,力挽狂瀾,沒想到他會變了樣。
「時間是會改變人的,不是嗎?你以前不喜歡我過問公司的決策太多,喜歡我乖乖听話,我這不就做到了,你應該覺得欣慰。」手指不斷按著滑鼠,父子倆的視線完全沒有交集。
他的態度讓褚建泰更火,狠狠瞪他一眼,說出絕對會讓他害怕的把柄,「我看見那個女人了!」
其實,褚建泰一直叫人監視著褚名遠,怕物極必反,兒子會做出不利于他的舉動。
也因此,他知道兒于這幾年在國外只開了一間賺不了多少錢的小鮑司,知道兒于應該爬不到他頭上,才讓他回來的,
但沒想到這不知好歹的家伙,又跟當年那個女人聯系上了,那個害他的事業無法更上一層樓的女人,他是絕對不會讓她進褚家門的!
褚名遠的表情很鎮定,好像早猜到他會提到這件事,不甚在意的應聲,「喔,然後呢?」
褚建泰憤怒的用拐杖猛敲地板。
「你是忘了當年我跟你說的話了嗎?我要你馬上離開那個女人回家!」聲如洪鐘,他根本不像需要拐杖的人。
「辦不到!如果沒別的事可以說了,就自己出去,記得關門。」
「你以為自己是總裁,可以囂張了?既然我可以把你拉上這位于,就可以把你拉下來,跟五年前一樣。」
「哈哈……」褚名遠笑不可遏,不假思索把寫著總裁的名牌丟進垃圾桶,「那是說我可以下班了嗎?正好,比起簽公文,我還比較喜歡睡大頭覺。」
「褚名遠,你想氣死我是不是!」手段用盡仍沒有效,怒罵聲越揚越高。
「你可以離開這里。」他雙手一攤,滿不在乎。
「你和你媽一樣愚蠢膚淺,只有成功、高高在上才能受到眾人的尊敬,而你居然為了一個沒錢沒勢的女人自毀前程,告訴你,我不會允許你娶個窮酸鬼來辱滅褚家!叫她走,如果你不叫她走,我會讓她徹底走出你的生命!」
「我也說過不要挑戰我的極限,現在我不想看到你了,要嘛就開除我,要嘛你就自己離開。」這次,他不怕也不會退讓了。
兩方對峙,褚建泰氣得握緊拐杖,狠瞪他一眼後離開。
他沒看到褚名遠眯著眼,頗含深意的看著他離開,似乎早有打算。
***
桌上放著一塊小蛋糕,褚名遠把他當年買來要替夏都曼戴上的戒指藏在里面,希望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夏品瑞下午沒課,夏都曼把她接到公司,結果一看到蛋糕,就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好痛!」夏品瑞哇哇大叫。
「怎麼了?」夏都曼嚇到,邊拉著褲子從廁所沖出來,結果被褚名遠撞個正著,她一臉尷尬地瞠他,「你跑進來干麼啦?」
「瑞瑞在尖叫。」他憋著笑,一臉無辜地解釋。
「瑞瑞,怎麼了?」
「媽媽,蛋糕好硬。」夏品瑞哭喪著臉,把弄痛她牙齒的東西送到媽媽手中。
發現自己要給小曼的驚喜被女兒給毀了,他不但不生氣,反倒覺得好笑。
「這是什麼?」夏都曼拿面紙把手上的堅硬物品給擦拭干淨後,才發現女兒咬到的竟然是一只鑽石戒指。
「漂亮的戒指。」夏品瑞把戒指搶過手,開心地喊著,「這是我的。」
鑽戒呢,雖然送給女兒沒關系,可那是他用來求婚用的。
「瑞瑞,把戒指拿給媽媽,爸爸再帶你去挑適合你小指頭的漂亮戒指。」他上前向女兒索取鑽戒。
「是我吃到的。」
「爸爸知道,不過那是爸爸買給媽媽的……蛋糕。」發現夏都曼正用著懷疑的眼神看著他,褚名遠連忙改口。
轉得太硬了!她在心底竊笑,知道戒指是他買的,但還是故意逗他,「那一定是做蛋糕的工人不小心把鑽戒掉在蛋糕里面,現在可能正急得團團轉,快拿去還人家吧。」
「不行!」
「爸爸,老師說要拾金不昧,你拿去還人家,不然人家會哭哭。」夏品瑞把鑽戒送到褚名遠手中,說的話卻教他有些哭笑不得。
「瑞瑞說得對,你快拿去還吧,要是沒空,告訴我們地點,我幫你拿去還。」
「我也要去,我還要吃草莓蛋糕!」夏品瑞從貴妃椅跳下來。
母女倆手伸得長長的,積極想要替褚名遠完成拾金不昧的工作,他被逼得節節後退,一直到無路可退,她們還不肯死心。
「褚名遠,快拿來啊!我替你拿去還!」
「爸爸……」
「我買的!」他終于不得不承認。
「嗯?」早說不就好了。夏都曼裝傻,繼續等著下文。
「這戒指是我五年前買的,」他終于鼓起勇氣把戒指送到她面前,坦白承認,「那天約好要去接你時,這戒指就放在我的口袋里,一直保存到現在。」
「你真的打算和我結婚?」雖然听過他的解釋,知道他當初是身不由己,但親眼看到他真的買了鑽戒,很感動。
覺得自己很不爭氣,她居然又紅了眼眶。
「是真的!」他點頭,加重語氣。
夏都曼無法再顧及會不會嚇到女兒,淚水像山洪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你怎麼哭了?我是要讓你感動,請你原諒我,不是讓你哭的。」
「媽媽……哇!」看她哭得肝腸寸斷,夏品瑞也跟著嚎啕大哭。
褚名遠傻眼,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先安慰最愛的女人,或是先安撫最愛的女兒,最後索性把兩人都抱進懷里,讓她們哭個痛快。
***
看到那只戒指,夏都曼的心打開了,釋懷了。
當年的事就在當年結束吧,她不介意了。
「還好老天爺可憐我們,讓我們再次相遇,否則……」他們豈不是就要抱憾終身?一想到他們可能誤會彼此到老至死,她的心就揪痛起來。「對不起!」
「是我該說抱歉,害你傷透了心。」
兩人的視線膠著,彼此的眼中只有對方,褚名遠伸出手,替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忍不住托住她的下顎,再把自己的臉緩緩靠近。
突然兩人之間冒出一顆小頭顱,夏品瑞殺風景地阻斷了接下來的好戲。
「爸爸、媽媽,你們是在談戀愛嗎?」一臉好奇地問著兩人,「你們會不會像電視演的那樣,親一親就上床睡覺呢?」
紼紅了臉,夏都曼快速拉開她與褚名遠的距離,尷尬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夏品瑞,我覺得我應該幫你找個保母了。」才不會每次都跳出來當超級飛利浦。
「我不要!」
「那去安親班怎麼樣?」褚名遠把她高高抱起,帶她走出總機室。
「肯德基比較好。」夏品瑞笑得很燦爛也很諂媚。
「好。」他抱著她往外,不忘回頭告訴夏都曼,「剛剛未完,等一下繼續。」
他話中有話,曖昧到讓她無法不胡思亂想,整個臉紅得像隻果般。
褚名遠很高興能看到這賞心悅目的一幕。
抱著女兒走出辦公室,把她交給劉慶昌,「她想吃肯德基,麻煩你陪她去買一下。」
「爸爸不去是想要去親媽媽嗎?」
好糗!竟然被女兒揭穿。看見劉慶昌憋著笑,他連忙解釋,「你別亂想,不是瑞瑞說的那樣。」
「我什麼都沒想,瑞瑞交給我,我會讓她吃得飽飽的再帶她回來。」
「讓她玩久一點,反正目前公司還在籌畫,不如你就帶她去逛逛。」
還叫人不要亂想,實在是太明顯了啦!
上班時打混,等公司籌備妥當,這種機會就不多了。「你放心,我會帶她玩遁台北,所以可能就直接下班了,我會叫秘書課把電話都擋下,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嗎?」
越說越白,褚名遠的臉像在發燒,「別說得那麼白,我們心照不宣。」
「當然、當然!瑞瑞,和劉叔叔去約會吧。」劉慶昌牽著夏品瑞的小手,兩人一搖一擺,大大方方去混水模魚了。
終于打發了電燈泡,褚名遠又回到總機室,一進門就看見夏都曼。
這是他刻意叫人設計的,他不想每次都看著她的背影,所以叫人把桌子設計成一個L型,她坐在桌子那方,能夠馬上看見進來的人。
但是他發現這樣的設計有好處也有壞處,他現在好想把她摟入懷里,中間卻隔著礙事的桌子。
氣氛有點詭異,空間突然顯得特別狹窄,似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夏都曼伸手把鑽戒遞上前,還沒開口,手就被他緊握在手心里。
「名遠……」
「別再躲我了。」他直接把擋路的桌子移開,將她緊緊摟進懷里,激動地說︰
「這五年,我一直想像現在這樣把你緊緊摟在懷里!」
除了激情,更有著一種難以用言語解釋的感動,夏都曼不再抗拒,任由他抱著自己,也任由淚水沾濕他的衣襟。
她又何嘗不是,這一天他們等得好辛苦,天可憐見,他們總算沒有白等。
***
如同以往,夏都曼在上班前先送夏品瑞到幼稚園,才搭捷運到公司,可是今天送女兒到幼稚園後,一直覺得身後好像有人在跟蹤她。
但是每次回過頭,又沒發現可疑人物,就這樣,她到了公司還在想這件事。進了電梯,她甚至沒發現褚名遠就在身旁,一直到電梯停在他們工作的樓層,他才一把扯住她。
「啊!」夏都曼嚇了一大跳。
「小曼,是我。」褚名遠也被她的尖叫嚇了一跳。
「名遠,怎麼是你?」
「什麼怎麼是我?你怎麼了?我進電梯,你竟然沒看見我?」她的反應太奇怪了。「你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昨晚沒睡好嗎?」
「不是。」夏都曼問他,「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在我後面的?」
「剛剛進電梯才遇見你,怎麼了?」
「你沒到幼稚園附近?」
「沒有。」
「也沒有去捷運附近?」
「沒有。」太奇怪了,褚名遠忍不住詢問︰「到底是怎麼了?你好像丟了魂似的。」
「我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我,我離開幼稚園後,就一直覺得後面好像有人,可是每次我回頭看,又看不到任何可疑人物,可能是我太多心了……」
「跟蹤?」「他」開始動作了嗎?那他也得加快腳步才行。
「名遠,你怎麼了?怎麼一臉愁容?是不是在擔心我?不要擔心啦,應該是我自己太敏感,沒有人那麼無聊跟蹤我的啦!」
「只怕有心人。」心情越來越沉重,但是現在他不能夠沮喪,得找出應對的方法。按下對講機,他把劉慶昌找進辦公室,兀自交代,「慶昌,麻煩你幫我聯絡一下衛鷹保全,請他們派一組三人輪流保護小曼。」
「等等,為什麼要叫保全保護我?沒那麼嚴重,你不要小題大做啦!」夏都曼自然反對,誰願意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跟著自己嘛!
「別唱反調,別的事情我不要求你配合我,但是這件事請你一定要听我的。」
他的態度比往常堅決,讓夏都曼覺得奇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人要對我不利?是你父親嗎?你別想太多,都是一家人,當年也許是太氣了,他嚇嚇你的。」
褚名遠說過,當年他父親就是威脅要她的生命,他才會離開她的。
「沒有,我這只是未雨綢繆。」他不想要她擔心,所以始終沒說出雨涵的事。
他父親不是說說就算的人!
「既然沒有就不要大費周章,我就不信我這種小老百姓會有人想對付我。」夏都曼也很堅持,拿著咖啡朝外走去,有點負氣地問兩人,「要不要咖啡?算了,茶比較健康。」
「夏小姐好像生氣了。」
「這件事不管她接不接受都一定要執行。」
「所以是真的有人想對付夏小姐了?」劉慶昌也覺得好奇。
「幫我忙,找幾個手腳俐落,不過請不要追問原因,我只能說,我不希望她受到一點傷害。」一次就夠了,若再失去小曼,就算是自己的父親,他也會親自把他送上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