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虞政凱和她住在同一樓層,不過他的房間在另一個走道,她一路費力的攙扶他回房。
她本想將他扶上床躺好,但以為他太重了,甄馨一個重心不穩,也跟著倒向大床。
這一摔,她整個人竟被他壓在身下。
她努力想要推開他,可是使了半天力,他還是一動也不動的。
"政凱"
睡著了嗎?否則怎麼都沒動靜?
正在猜想,他的臉突然轉向她,死盯著她看,她被他帥氣的特寫五官,害得心跳漏了好幾拍,"你……移動一下……讓我起來……"
"為什麼?"他還是不動,依然盯著她看,說起話來沒頭沒腦。
"什麼?"
"為什麼要一直干擾我?"
什麼?他又要生氣了嗎?還是又誤會她了?
"沒有!我不是要干擾你,你喝太多了……我剛只是重心不穩……我現在就離開……"她不希望他對她有更多的誤解,費力的想從他的身下起來。
"不許走!"
才略撐起的身體,又被他壓制下來。
"政凱……"
懊不會是想揍她吧?
猜測錯誤,他非但沒有揍她,舉手投足還細膩溫柔起來,他的手輕拂她額上的發絲,往臉頰緩緩畫下,來到她的唇瓣。
"政凱……"她全身因為這輕溫柔的踫觸顫抖不已,腦袋甚至開始絮亂。
"為什麼?"
他又問了他不解的問題,她壓根想不出來他的為什麼問的是什麼事情?
"為什麼總是要迷惑我?"
"我沒有……"甄馨無奈的搖著頭。
她從未想過要迷惑他,事實上被迷惑的人是她,明明就已經遍體鱗傷,卻還無可救藥的愛著他。
想著,不由的心傷,眼眶也不自覺地眨起淚水。
虞政凱吐了口長氣,緊跟著頭一俯,唇就貼上了她的。
她詫異的瞪大雙眼,吃驚當頭,他的舌頭趁勢滑進她的唇齒之間,開始了令人消魂的深吻。
"政凱……"她的每個細胞都在跳躍,又有些許恐懼與憂擾。
"吻我。"他的吻抵在她的唇邊,阻止她開口,然後要求著。
像是被下了愛情的蠱,而他是情蠱的主人,讓她不受控制的應了他的要求,主動獻吻。
他像是得到了鼓舞,半弓起身體,讓吻變的火熱,一路烙印在她的肌膚上,扣子開了,衣服褪去了,兩人間漸漸沒了遮掩,只剩下彼此的渴望。
他醉了嗎?還是醒著?
不管答案是什麼,甄馨都不在乎,任由他予取予求,任由他佔領了她的全身心。
隨著他的帶領,她以為到達了天堂,但卻在他依據咒罵中,跌進了地獄。
他在埋進她最深處的同時,嘶吼著,"可惡的女人!大騙子!"
他醉了嗎?還是醒著?
不管答案是什麼,她都在乎,因為她的心徹底被他撕裂,一如她所珍惜的第一次,再無完好之地。
在虞政凱醒來以前,甄馨就先逃離了,她不願再被看作是耍手段的心機女,所以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悄悄的退出了他的房間,並且在一大早就吵醒家人。
"為什麼這麼急回台北?有差這半天嗎?不是還要去九族看櫻花?"
"人家通知我去面試,現在工作不好找。有機會就要把握,九族櫻花跑不掉,可以明年再來看。"
"又沒有人催你這麼快去工作,真是的!"
"也好啦,找到工作做比較不會無聊。"
甄爸一說完,甄媽也附和的說︰"說得也對。"
忙碌是療傷的特效藥,太閑反而容易胡思亂想,只要女兒趕快走出情傷,做什麼甄爸和甄媽都贊成。
甄馨在心底跟家人道歉,因為面試通知是假的,她只是為了躲虞政凱。
"算了,三票對一票,你們說了算。"甄子勛不再唱反調,認份的當他的司機。
虞政凱被手機鈴聲吵醒時已經日上三竿,因為喝多了,他簡直就是頭痛欲裂,一時間還沒有想起昨夜發生過什麼事情。
他先接了電話,是他爺爺打給他的,少不了就是問他在哪里之類的問題。
"我出來散心。"
"放著工作不管跑去散心?"
"我頭很痛,拜托您不要這樣大吼大叫的。"高音貝的聲音讓他的頭更痛了。
"什麼時候會回來?"
"該回去的時候我就會回去,我掛電話了。"完全不讓祖父有說不的機會,他直接收了線,並且關機。
接著起身赤果著走向浴室,想洗個臉讓自己清醒。
的確清醒多了,突然,他像想到什麼似的沖回床邊,可失望的發現,床上沒有半個人影。
"是做夢嗎?"
因為沒人,他開始懷疑那模糊的感覺。
但他可不願意相信自己僅是作了個春夢,畢竟那感覺是如此真實。
為了找尋答案,他決定找當事人之一問個究竟。
拿起飯店電話,撥給櫃台,"請幫我轉接到你們的房客甄馨小姐或者子勛先生的房間。"
"請稍等。"片刻後,櫃台回復,"抱歉,先生,他們一早就退房了。"
一早就退房,那麼很可能著的是他做了春夢,沒道理發生那種事之後,甄馨會一走了之。
他想或許真是自己欲求不滿而作了春夢。
然後他開始翻找他亂丟的衣服,一一套上,就在邊找邊穿的時候,他看見床單上的紅色血跡。
當下,他整個腦袋轟的一聲。
不是夢!
想要進一步求證,他拿起手機撥打甄馨的電話,可是卻馬上轉入語音信箱。
"該死的!為什麼關機!"
但他可不是這麼好打發的,不問個水落石出,他是不會善罷甘休!
于是他很快決定結束短短的假期,直奔台北。
撒了一個謊,就得圓另外個謊,因為甄馨說回台北是要參加面試,所以一回到家,就馬上背著包包再度出門。
哪知道才出了家門不遠,就讓虞政凱逮個正著。
看見他,她忍不住猜想他開車的時速到底是多少?
虞政凱站在副駕駛座車門外,一看見她,就拉開車門說︰"上車。"
他的臉色超臭,甄馨看情況不妙,連退了兩步,"我有事情要出去……"
"上車!"這次的語氣更冷森。
寒毛豎立,她打了個冷顫,"有什麼事嗎?"
"不想上車是嗎?那就到你家去說好了。"他作勢要拉她,她嚇的馬上跳上他的車子。
虞政凱暗自竊笑,轉身走回到駕駛座。
隨著車子駛離,甄馨神經崩緊,看他那副殺氣騰騰的樣子,簡直就像是要來殺人的。
"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應該知道我找你有什麼事。"他冷笑,把球丟還給她。
"我怎麼可能知道。"她擠出一抹尷尬的笑,心底其實十足清楚他意之所指,但還是繼續裝傻。
"真的不知道?"
"真的。"
虞政凱哼著氣說︰"真是愛說謊的女人,可惜證據是不會說謊的。"
"什麼證據?"她心一跳。
"昨晚是你送我回飯店房間的吧?"
"是。"沒有否認,卻也有所保留,她也怕露出馬腳。
"那之後發生什麼事情?你可別跟我說沒有,因為我不會相信。"
她當然得否認到底。"是真的沒有。"
"是嗎?"
他笑的太恐怖了,甄馨不由自主的往門的方向挪動身子,"當然。"
"可床單上有血跡呢。"她馬上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麼,那是她痛過後最珍貴的痕跡,而也因為那明顯的落紅,怕他起疑,她急中生智的弄破杯子割傷自己的手指,"你沒看見嗎?"
"看見什麼?"
"垃圾桶里面有破掉的杯子,因為扶你時不小心摔破了,我的手被割傷了。"
"什麼?"他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情急下踩住了剎車。
這答案可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你說謊!"
"是真的,你看。"甄馨把受傷的手指頭舉起來。怕取信不了他,還特地把OK繃拆下,"割得滿深的,所以流了很多血。"
虞政凱冷眼看著,臉綠了一半。
懊松了口氣的,但他卻發現,心底莫明感到一陣失望。"我們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
"沒有。"
甄馨這麼做是不得已的,她怕虞政凱又會認為她和他上床是一種手段,只好矢口否認到底。
甄馨以為只要否認到底就不會穿幫,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個半月過去了,她的月事沒來報道,她才警覺大事不妙。
大老遠的跑到別區的藥房買驗孕棒,看到結果,她好象被雷劈到,整個人傻掉,久久回不了神。
"怎麼辦?"她煩惱的像顆陀螺在原地打轉。
怎麼那麼神準?竟然一次就中獎!
玩樂透都沒這麼厲害!
內心很不安,為了得到更準確的答案,她來到婦產科掛號。
"恭喜,你懷孕了。"女醫生給了她一個準確的檢查結果。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听到答案,她還是很暈眩。
像丟了魂似的,她走出了婦產科,一個人在街頭上傻愣愣的走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虞政凱她懷孕了,之前才否認過和他發生關系,如果現在跟他說她懷孕,不知道他又會怎麼看她。
可是不說的話,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到時候還是隱瞞不了,而且她也不想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
她馬上又想到另一件更嚴重的事——她擔心虞政凱知道後要她拿掉孩子。
"不!不!不!我覺得不要拿掉孩子!"她自己嚇自己,想到那個可能性,當街像個瘋子般抗拒地叫了起來。
路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她干笑幾聲,快步走開。
快走了幾步後,她才想起自己現在身份特殊,連忙停下步伐,小心翼翼地模著肚子說︰"小寶貝,媽媽不該走得那麼急,以後媽媽會很小心的,對不起哦!"
仿佛肚子里的孩子已經听懂人話,她煞有其事地和孩子對話起來。
所謂母子天性,又或者該說為母則強,想到肚子里正孕育著一個生命,她的心情也變的不一樣了,
靶覺很幸福,開始期待孩子早日落地。
模著肚子和孩子對話之後,她作出了一個決定。
拿出手機,按下了熟悉的號碼,當那頭傳來虞政凱的聲音,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澎湃激昂。
扁是透過聲音的傳送,她就清晰的想起他的臉,也想起激情的那一夜,臉蛋不由自主泛紅發熱。
"有什麼事?"虞政凱克制著接到她電話心頭剎時涌起的喜悅,故意冷淡的問道,提醒自己他們已經分手了。
"我們見個面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我很忙。"明明就在吃飯,他也假裝很忙,他承認,他仍是思念著她,再見面,他怕自己會不顧一切的想和她在一起。"有事情現在說。"
"很重要的事情,非得當面說不可,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或者約個時間,我們踫個面吧,拜托!"甄馨的聲音越說越小聲,央求的意味越來越重。
還是硬不了心腸,她這樣求他,讓他態度也不由自主地放軟,"我在公司對面的餐館吃飯。"
她想說馬上過去,但是話還沒出口,那頭已經逕自收了線。
"還是很厭惡我嗎?"
突然間她遲疑了,不知道自己作的決定到底對不對?
甄馨約了他,說有事情要跟他說,就在等待的時候,崔淑穎突然走過來和他打招呼,他萬想不到她還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已經消失很久,當年她拿了祖父一大筆錢之後,听說就去了國外,從那之後,他在也不曾見過她。
幾年不見,她變成熟了,比以前更加嫵媚動人,那雙眼也更會勾引人,但她的美多了些人工技術。
"可以聊聊?"
他不置可否,她馬上拉過椅子坐了下來,幽幽地說著——"我很想你,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這種話你竟然講得出來?我真是佩服你。"他不同,當年被他重傷,對她剩下只有怨恨沒有感情了,"我不曾想念過你。"
他現在心理掛念的是另有個女人——盡避他正努力想將她忘懷。
"我就知道你到現在還在怨我。"
"難道我不該怨你?"他冷冷笑問。
"這就是我為什麼問要回來找你的原因。"崔淑穎一臉哀戚地說︰"這些年我並不好過,一直想念你,想和你聊聊、想飛回來找你,卻又擔心你依然恨我。"
其實真相是張莉打電話給她,跟她說了虞政凱的近況,說了他喜歡上別的女人,她才發現自己對他仍有眷戀。
當然,虞家少女乃女乃的位置也極具吸引力,當初拿的那筆錢也花的差不多了,此時不回來更待何時?
"那是什麼意思?"听起來仿佛在說她是無辜的,他不禁嗤笑,"當年你貪圖榮華富貴欺騙我的感情,現在卻要我接受你?你覺得有可能嗎?"
"我真的沒有欺騙你的感情!"她激動地辯解,"我對你一直都是真心的。"
"真心?原來真心是可以稱斤論兩的。"
因為她,他不再相信真感情,因為甄馨,他甚至開始痛恨真心兩個字。
"我不會再被你欺騙了。"
"我說過我沒有騙你,我是真心愛你的,不管是過去或者現在,我的心始終沒有改變。"
"你口口聲聲說你沒有欺騙我,又口口聲聲說你對我是真心的,那為什麼當年拿了我爺爺的錢離開台灣?那就是你的真心和愛嗎?"
她暗掐了自己一記,硬是逼出幾滴眼淚來,"我是不得已的。"
"好個不得已,真是委屈啊!"
"我真的是不得已的,當年我爸爸生病住院急需一大筆錢醫治,我迫于無奈,只好接受了你爺爺的那筆錢,我知道那樣一來你一定會恨我,也知道你一定會認為我貪圖的是你們虞家的錢,所以這些年來我努力工作賺錢,為的就是想把當年你爺爺給我的那些錢還給你們,請你相信我好嗎?"
"相信?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現在……"他痛恨欺騙,本想直接拒絕,要她少來糾纏,冷不防,當他看見甄馨推開餐廳的門扉出現,改變了主意。"我不確定,要看你的表現。"
"政凱,謝謝你!真的謝謝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崔淑穎起身大膽的攬住他,也不管這里還有其他用餐的客人。
虞政凱沒有推開她,目光逕自看向正以一種受傷很深的眼神看著他的甄馨。
他會改變主意,是想傷甄馨的,然而看到她那泣然欲泣的表情,也仿佛有一根針往他心口狠狠扎了進去。
原來,痛不是單方面,是雙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