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麼快就肯定一個人,不會覺得太冒險了嗎?」她不傻,總覺得父親態度大逆轉有些蹊蹺。
「我是相信你的眼光,他是你挑選的人不是嗎?」
被反將一軍,她當下有些發窘,「是啊,是我挑選的。」
「所以想定下來了嗎?」
阻力消失了,她反而開始猶豫,「我還是想想。」
「嗯,好好想想也是對的,不過不要拖太久,幸福來了就該要好好把握,知道嗎?」
幸福嗎……誰知道呢?
王子和公主的故事總是在結婚後,真正的問題常是在婚後才逐一發生。
而且她非常確定的一點是,這樁婚姻根本談不上幸不幸福,因為只是一場戲而已。
宴會上,石祈赫成了眾人的焦點,他看上去優雅迷人,態度從容不迫,比起那些自稱是上流社會三貝的大少們更有深度。
女人的目光始終隨著他打轉,男人的眼神則帶著一種猜疑。
「敏鈞,這位先生是誰啊?」
已經許久沒有看到條件這麼優的富二代,女人們都急切想要打探消息。
「我們家的客人。」
「哪家的公子?」
「抱歉,我去跟瞿老打個招呼。」正愁月兌不了身,看到一個商場老大走進,高敏鈞忙找藉口開溜。
但石祈赫就沒那麼幸運了,他仍被上流社會的各家大少爺們團團圍繞著。
這場面其實用「圍剿」來形容並為過,因李邦伙同幾個平常一起吃喝玩樂的同伴,趁著高敏鈞分身乏術時將他絆住。
李家邦輸不起,所以找人調查了一下高敏鈞身旁的人,查清石祈赫其實是去應徵老公被她挑中的男人。
「穿著PRADA倒是人模人樣的。」他語氣挑釁的說。
石祈赫臉上掛著笑問︰「你對我似乎很有意見?有什麼特別因素嗎?」
「就是看不慣小白臉,明明沒本錢卻裝高貴,以為攀上個有錢女人就可以少奮斗幾十年。」
他听懂了也知道眼前這些大少爺們是怎麼看他的了,他們認為他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才會對他出言不遜。
「看來你們對我有所誤解。」
「意思是說,你是真的喜歡高敏鈞?」
「沒錯。」石祈赫把視線向她,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是真的很喜歡她,不管這里有多少女人,他都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發現她,她始終是他心中最亮的那一個。
這些人聞言哈哈大笑,李家邦更是嘲諷地笑說︰「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我無須取信于你們,你們信不信,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在意的只有一個人,只要高敏鈞相信他的心意就夠了。
「好,就算你不在乎別人的看法,那你自己呢?就不怕被黑寡婦克死嗎?」
「什麼意思?」黑寡婦?說的是高敏鈞嗎?
「有關高敏鈞的傳聞,你沒听說過?」看他還是一臉不解,李家邦繼續大笑,「看來是不知情才會喜歡那女人,我還在想你膽子比別人大呢。我告訴你,因為高敏鈞命帶煞,所以大家都在背地里叫她黑寡婦,整個上流社會里沒有敢娶她,就是怕被她克死。」
這就是她當時說的傳言?難怪她要對外征婚,也難怪她只想要一個婚姻契約,不想要長長久久的愛情。石祈赫心想。
「嚇到了吧?現在放棄還不會太遲。」李家邦努力想讓他打退堂鼓。
「我沒說過我要放棄。」
「不怕死嗎?」
「我不迷信。」
「她親生父母都被她克死了,這樣你還認為是迷信?」
知道越多關于高敏鈞的身世,他只會越心疼她,「你們這些人,盡是在別人的傷口做文章,不知道這樣是很缺德的事嗎?我希望你們就此打住,不要再傳那些傷害我未婚妻的不實訊息,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他表情冷了下來,銳利的目光有著警告的意味。
看似斯文好欺負的石祈赫,可不像外表那樣溫和,凶起來像一只盛怒的猛獅,幾個惡少被他的神情嚇到,悄悄地退了幾步。
而在他們談話的時候,見到石祈赫和一群人走到庭院的高敏鈞,不放心的悄悄來到附近的樹蔭下,把他們的對話統統听進耳里。
第一次,有人護著她;第一次,有人不把那些尋她不利的傳聞當笑話看。雖然她一向不在意外面怎麼說她,但還是被石祈赫那番話感動了。
看著他,他的心底居然有股異樣的情愫在緩緩發酵……
回家的路上,車子緩緩行進,靠著衛星導航,人生地不熟的石祈赫不怕迷失方向。高敏鈞則樂得當乘客。
音樂從音箱中輕輕的流泄出來,是很優雅的水晶鋼琴演奏,帶有一種安撫人心的效果。
在這樣的氛圍下,高敏鈞整個人完全放松,她閉上雙目,月兌下了高跟鞋,卸下女企業家的強悍面具,充分享受這寧靜的片刻。
餅了一段長時間的沉澱後,她才開口說︰「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幫我說話。」
「你都听到了?」
「嗯。」
「不要把那些閑言閑語放在心上。」
「你不害怕嗎?」她好奇的看向他。
「有什麼好怕的?謠言止于智者,這只是一種無稽之談。」
「可是我的親生父母真的在我出生之後沒多久就過世了,這樣你也不害怕?」
「人生中有許多不可知的意外,既然是意外,就是人力所不能預知及改變的,那與你沒有任何關系。」
好吧,她承認他確實比較與眾不同,而這也證明她的眼光打從一開始就是正確的,之前不太確定的心情,現在了逐漸明朗。
她真的挑對了人,這個人,有種讓人心穩定下來,不可思議的魅力。
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但她不習慣這麼快對一個付出感情,她要冷靜。
「說說婚禮的事情吧。」
「婚禮?確定要舉行了嗎?你爸同意了?我就知道他會喜歡我這個女婿。」
見他喜形于色,她忍不住挖苦他,「是要我贊揚你嗎?的確,難這麼快得到我父親的認同並不容易,但你可不要太志得意滿。」
「你這女人真不可愛,贊美人就贊美人,干麼用那種酸溜溜的語氣?坦白點不是很好?」
「注意你的態度,別忘了我是雇主。」
「雇主?」石祈赫挑眉,要不是他一向很有毅力,教參听到這種話,再多的熱情也會被她澆熄。
「我們是契約結婚,我當然是雇主。」
「與其說是雇主,不如說是莊家和買家。」一場賭注,輸的人退出。「我投入所有的籌碼,你呢?」
「我不賭博。」如果她不隨之起舞,就不信他一個人能唱多久的獨腳戲?
「是害怕嗎?」
怕?那是她從沒體會過的字眼,「別開玩笑了,我有什麼好害怕的?」
「我。」他側著臉看她,一臉高深莫測的笑。
斑敏鈞心一震,她是從沒體會過「怕」那個字眼沒錯,但就在剛剛一瞬間,她心跳加速,似乎有了點膽怯緊張的感覺。
原來很多事情,不是信心滿滿就能擁有百分之百的勝算,勇者未必無敵,她第一次體認到這個事實。
只是,退縮也不是她會做的事情。
「半年是吧?那就半年吧,你在這半年中,要努力讓我愛上你,但……如果結果不如你意,也希望你能欣然接受。」
雖然她已開始對他產生好感,但她並不打算泄漏這秘密,而且未來的事是未知數,誰也不能預料事情會有怎樣的轉變。
「協議達成,願賭服輸。」石祈赫笑著挪出一只手給她,在與她兩手交握的時候,他特別用力,並且信誓旦旦的說︰「我,未必是輸家。」
話沒有說得太滿,但已滿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