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衛璇帶著季暖兒到一間氣氛高雅的餐廳用餐。
整個用餐的過程中,夏衛璇一直帶著笑,用寵愛的表情望著她,讓她老是聯想到看著心愛寵物飽食一罐高級罐頭而露出心滿意足表情的主人。
本來胃口奇佳的暖兒,埋頭大口吃著香女敕的牛排,但自無意間發現到他那詭異的視線後,勉強撐了一段時間,本打算對他的詭異視線視而不見。
到最後,她還是失去了品嘗食物的興致,投降地推開餐盤,揮手要侍者收走。
她雙手在胸前交叉,一臉不馴地回望他。
「好了,我已經跟你出來吃飯了。你快說,找我吃飯到底是要跟我講什麼事?」她沒好氣地用餐巾擦了一下嘴唇。
他望著她的唇,眼神暗了一下。
「不要一直對著我笑,你的笑讓我頭皮發麻。」察覺到他的眼神,她不自在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沒想到沾了水的粉唇,映在他的眼里,反而更加瑩瑩動人。
「吃飽了?要不要先吃個甜點?」他微笑地垂下眼,將侍者先端來給他的布丁冰淇淋小點推到她面前。
「你再不說的話,我就把冰淇淋塞進你的嘴巴里!」她瞪著面前的點心盅,越來越覺得他似乎把她當成某種寵物來對待。
「捧個場吃吃看,這道甜點可是這家餐廳老板親自精心調制出來的哦!」夏衛璇沒被她恐嚇成功,反而很熱心地將湯匙塞進她手里。
她看看裝飾漂亮、色澤可口的甜點,覺得沒必要繼續跟美食過不去,聳了聳肩後,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吃下第一口,她突然捂住嘴,張大眼兒瞪著盅杯。
「怎麼了?」他挑起一道濃眉。
「好好吃!」她整張小臉因驚喜而亮了起來,忍不住挖了第二匙送往嘴里。
她含著湯匙,閉上眼細細品嘗著冰淇淋,試圖分辨當冰淇淋融化在嘴里時,所散發出來的香甜滋味。
「是嗎?」他的唇邊帶著一抹笑意,緩緩靠到椅背上,欣賞著她臉上生動欣喜的表情。
「是啊,真的好好吃哦!這個冰淇淋到底是什麼口味?」她好奇地看著點心盅里的甜品。
「嘗得出來嗎?」他反問。
「好像有水果的味道,可是又分不太出來。」她又挖了一匙,用力地皺眉,試圖分辨味道。
「這道甜點叫做熱帶派對。」
「對對對,里面有好幾種熱帶水果的味道!」她興奮地揮動湯匙。
他突然傾身向前,慎重地向她勾勾手指,要她靠近。
「你的唇上沾到東西了。」他伸指揩了一下沾到她唇邊的冰淇淋後,直直地望進她眼底,當著她的面,緩緩將手指送進自己唇里吮掉。
她愣愣地望著他吮指的動作,接著,小臉忽然炸成一片緋紅。
「夏衛璇,你真是不衛生!」她慌張地轉頭向四處看,深怕有人目睹這一幕太過引人遐思的畫面。
看著她清純無比的反應,他忍不住哀額悶笑,肩膀聳動得很厲害。
「夏衛璇!」她紅著臉低聲怒叫,氣得在桌底下抬腳踏他。
他剛才吮指的動作,分明就是在挑逗她,害她的心髒受不住地怦怦亂跳,差點就要從嘴里跳出來。
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這麼不正經,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大膽放肆地做出這種性感到沒道德的舉動。
「還有一盅,要不要再吃一點?」他把另外一份再推到地面前。
「不要!」一看到冰淇淋,她就想到剛剛他吮手指的那一幕畫面,哪還吃得下去?
「你不吃的話,那我就吃了哦!」他無所謂地將點心盅再端回自己面前,拿起湯匙一勺一勺地慢慢送進嘴里。
季暖兒的心髒仍舊跳得飛快。
看著他優雅進食的動作,她的視線無法克制地一直盯著他修長的手指猛瞧。
一抬眼,驚覺他正一臉戲謔地瞧著她。
她尷尬地輕咳一聲,快速地調開頭,不再看他。當他放下銀色的湯匙後,她才將臉蛋轉回來,勉力維持正常的神色與他說話。
「我們言歸正傳,你今晚約我吃飯,到底是要跟我談什麼事?你早上在電話里,說我們季家的公司怎麼了?」
「我最近調查了一下你們季家那間貿易公司,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夏衛璇斯文地用紙巾抹了一下唇。
「什麼問題?」
「你們家那間公司,就要破產了。」
「破產?!」她驚得差點從位子上站起來。
「你叔叔他完全不是經商的人才。這十年來,他已經幾乎快把公司賠光,再做下去,他連自己所有的財產都要賠下去了。所以,他把公司交出來,是很聰明的做法。」
「你是說……叔叔經營不利,導致公司虧空?」
「沒錯。所以,他希望我們夏氏接手你們季家的公司。」
季暖兒無語地瞪著他,接著緩緩地從胸中吐出一口氣。
「你的意思是,我叔叔是因為擔心破產,所以才變相地把我給賣了?」她輕聲說道,極低的嗓音微微地顫著,有絲受傷的感覺。
「我想,對你叔叔而言,越早將公司月兌手,對他越有利。」
「然後呢?繼續說。」她垂眼看著桌面,雙手握著水杯,指尖被杯上的水氣沁得發涼。
他蹙眉看著她,突然間覺得她好小,雙肩似乎承載不了更多的重量,心底涌上一抹心疼的感覺,有些擔心自己是否做得太過火了?
不行!如果要讓她心甘情願地跟著他,他就必須照著計劃,利用季家公司的危機,讓她自動來到他身邊。
至少,季家公司的確是發生了財務危機,而且需要援手。在這件事上,他並沒有對她撒謊。
他只是運用了有利的籌碼,引導她誤解她的叔叔,投向他的懷抱而已。
壓下了一時冒出頭的心軟後,夏衛璇面色一整,維持著在商場上慣用的談判態度,精準地透露出對他最有利的消息。
「如果沒人能伸手援助你叔叔的話,不出兩個月,周轉馬上失靈,季氏將會面臨宣布破產的命運。到時,你叔叔、嬸嬸、還有你的堂姊,都要因為你爸爸留給你叔叔的那間公司倒閉而流落街頭。」
「不可能!叔叔再怎麼不濟,也不會把公司搞到這麼糟的地步。」
「兩個月以後,我們可以看看結果。」他露出慵懶的笑容,向後靠到椅背上,修長十指輕輕交疊在桌上。
她思緒紛亂地盯著他修長的手指,胸口因激動而急促地起伏著。
兩人無言地對看著,僵硬沉滯的氣氛彌漫在彼此之間。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讓我這麼難過,對你有什麼好處?」過了好久,她才啞著聲音開口問道。
「我只是要你看清事實。你一直以為自己受盡呵護,事實上,你很可能被撫養你長大的叔叔給利用了。人都是自私的,假設任何一個人站在你叔叔的立場,大部分都會選擇犧牲你,以換取他自己一家人生活無虞。這就是現實。」他垂下眼,掩住按雜難測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回答她。
「你的心地很壞,為什麼老愛將我身邊的親人,都塑造成壞人的模樣?」她皺起眉,惱怒瞪他的眼底泛出隱隱水花。
他的心被刺了一下,心疼的感覺再度涌上來。
「你要這麼認為也可以,畢竟他們是你的親人。」夏衛璇壓下不該在此時冒出的情緒,聳聳肩,依然保持淡然的表情。
她不願將一向疼愛她的叔叔想成壞人,可是被背叛出賣的感覺,還是不由自主地罩住她的心田,一波又一波地向她不斷襲來,酸酸的淚意也一直威脅著要奪眶而出。
「你真可惡,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這些事。」她哽咽地責備他,低下頭去,不願讓他看到她脆弱的模樣。
她覺得好迷惘、好孤單。
一直保護著她成長的安全堡壘,就這樣被他的三言兩語給摧毀殆盡。以後,她該怎麼辦呢?
他望著她,將她顯露在臉上的表情全都收進眼底,神情有一瞬間變得很復雜。
「嫁給我,我可以給予你所有的庇護和照顧。」他傾身靠向她,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
「你真瘋狂,你我才不過見了幾次面,你就想跟我結婚?」她沒有收回手,只是眨著迷惘的眼,瞧著兩人交覆的手。
「放心,我做事從來不瘋狂,我一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他對她微笑。
而且,一向會不擇手段地得到手。
他在心底默默補上一句。
「你真是個狂妄的家伙。」她撇唇,想對他生氣,卻又氣不起來。
「我只是懂得利用機會。」他輕聲一笑,不打算對她隱瞞他的行事作風。
「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
「你。」他注視著她,很坦白地回答。
她忽然抬頭,咬著唇,定定地迎視他的雙眼。
「好,我答應你。但是我有條件。」
「你說。」他點點頭,心底卻早就預料到她將提出的要求。
「請你出手挽救我們季家的公司,那是我爸爸生前努力奮斗的心血。」
「沒問題。」
一切都如他所推算的步驟進行,分毫不差。
夏衛璇扯唇微笑,心頭卻沉甸甸的。
第一次,他沒有從成功到手的謀略中得到快樂。
※※※
季暖兒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時裝雜志,另一只握著色鉛筆的手,在唇上輕輕撫著。
應該專注在雜志上的視線常常飄遠,愣愣地望著窗外發呆,滿腦子只能想著他的唇在她唇上的感覺。
雜志和素描簿的紙頁被風吹得劈啪作響,讓已經紛亂的思緒更加動蕩。
自從點頭答應了夏衛璇的婚約後,她經常莫名其妙地想起他,還有他吻她的那一次經驗。
對于他吻她的感覺,她不但一點兒也不排斥,相反的,她記得那個時候她還被他吻得意亂情迷了起來。
他在辦公室的休息室里吻住她時,剛睡醒、還迷迷糊糊的她,竟然全身發軟、掙月兌不開他的懷抱,簡直像被下了迷藥一樣。
夏衛璇很有君子風度,吻到即將失控的邊緣時,便緊急煞車,不再深入。反而是她起身下床時,兩個膝蓋軟得拚命打顫,活像在打電報似的,最後只能尷尬地攀著他站立。
當他臉色古怪地問了她一句「是不是初吻?」時,她幾乎羞得想自己挖地洞,直接埋進去一了百了,一點兒也不想看到他那一臉得意洋洋的張狂表情。
真奇怪……
是他接吻的技巧太好,還是她……對他心動了?
「喝!不會吧?」她撫著胸倒抽一口氣,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好大一跳。
「干麼?小堂妹在思春啦?」一只手冷不防地從旁邊伸過來,捉弄地拍了一下她的頭。
季暖兒瞬間回神。「堂姊,你說什麼?」
「我看你最近很反常,竟然在家里連窩好幾天,沒出去打過一次球。我媽很擔心,一直向我追問你怎麼了。」
「哦?你怎麼跟嬸嬸說?」她漫不經心地撐著下巴,雙眼雖然回到雜志上,心思卻依然在游蕩。
「我怎麼回答得出來?說你病懨懨的嘛,氣色看起來卻好得很。可是說你沒病的話,又老見你常常出神發呆,有時候還會看到你紅著臉去撞枕頭。所以,我最後告訴我媽說,咱們家小堂妹的春天來嘍!」堂姊捉弄地捏住她的鼻尖。
「什麼春天?你不要亂講啦!」暖兒偏過頭,一掌揮掉捏痛她的那只手。
「喔?我亂講啊?那素描簿上密密麻麻的「夏衛璇」三個字,又是什麼鬼東西?」她不懷好意地用食指輕輕點了點桌上的素描簿,壞心地想把堂妹給糗到底。
「堂姊!」她倏地脹紅臉,雙手迅速壓住素描簿。
把暖兒耍得團團轉後,堂姊樂得大笑。
「怎麼,那個夏家少主真的把你迷得暈頭轉向?」堂姊坐到她身邊,雙手支著下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
「那個人……哼!」暖兒將微紅的臉蛋撇到一旁去,朝著半空中用鼻孔發出一聲不屑談的聲音。
「這一切都是緣分啊!誰也沒想到,一向深居簡出,從來不參加社交圈活動的你,偶爾一次出馬,就把金光閃閃的夏氏少主給釣上了。」堂姊挑著眉,滿眼羨慕地瞧著她。
「我才沒有釣他,是他自己黏過來的!」暖兒皺眉抗議。
「所以說,這是緣分啊!」堂姊笑了起來。
「他那個人唯我獨尊慣了,搞不好是看我不順眼,所以才想要藉機整我。」她握著鉛筆,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听爸爸說,夏衛璇在商場上非常強勢、有主見,只要是他想做的事,連他們夏家的大老們都管不住他。依照他這種個性,不太可能將婚姻大事拿來當兒戲。」
說到叔叔,暖兒的臉色僵了一下,隨即迅速地恢復正常表情。
「唉,不知道他到底是看上我哪一點?」她強裝出笑臉,搔頭做出不解的表晴。不用假裝,連她自己都還是對這個問題半知半惑。
「你一來沒人才,二來沒錢財,他從你身上完全圖不到任何利益。」堂姊眯眼上下瞧了她一回後,為她的條件做了很犀利的結論。
「呃……」暖兒听得滿頭黑線,哭笑不得。
「但是,他非常的維護你、在意你,我猜他應該是喜歡上你了。」
「怎麼可能?我跟他才見沒幾次面,他就喜歡上我了?」暖兒不敢置信地張大眼。
「傻瓜,這就是愛的魔力呀!」堂姊雙手交握在胸前,雙眼閃著夢幻的光芒。
「堂姊,別鬧了!」暖兒虛月兌地倒在桌上。
堂姊那種容易沉迷夢幻中的個性,讓她實在受不了。
「人跟人之間的緣分,是很難捉模的。能抓住的時候,就不要猶豫,否則一旦錯身而過,就怎麼也無法挽回。」堂姊格格笑著靠近她,從後方伸出雙臂,親匿地圈上她的肩。
暖兒沉默了好久,才轉過頭,用著一種情竇初開的迷茫眼神,不安地向她求救。
「堂姊……我是真的有點害怕,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
「你很討厭他靠近你嗎?」堂姊沉吟了一下,才微笑問她。
暖兒想起他的吻,臉紅地搖搖頭。
「身體的接觸是最誠實的,如果你不喜歡對方的話,你的身體會說話的。」堂姊以過來人的語氣,偷偷和她分享。
「就像我喜歡堂姊,所以也很喜歡被堂姊抱住的感覺一樣?」
「是啊!」堂姊呵呵笑著摟緊她。
「堂姊,你真好,我好喜歡你哦!」暖兒忽然用力地抱住她。
「日子過得好快。我記得你以前怕黑又怕寂寞,如果家里看不到一個人,就會像個小可憐一樣拚命哭,直到我們抱住你為止。一轉眼,我的小堂妹已經快被外面的男人追走了呢!」她的頭抵著暖兒的頭,無比懷念地喟嘆一聲。
「什麼嘛?說得我好像要去私奔一樣!」暖兒難得別扭地想推開她。
「唉唷,給堂姊再抱一下嘛!我們堂姊妹之間感情這麼好,很難得耶!就算是親姊妹,也不見得像我們這樣的親近。如果不多多珍惜的話,搞不好我們下一秒就會永遠分離了。」
她的話突然讓暖兒的胸口悶悶地震了一下。
「堂姊,我們會一輩子都在一起的!」暖兒身子一僵,迅速轉過身緊緊抱住她,身體深處涌上來的莫名寒冷令她打顫。
她的心頭泛起一種奇異的不安感,覺得堂姊好像真的就會在下一秒不見了。
「傻女孩,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就算不想離開家,我還想離開你嫁出去哩!」堂姊愣了一下,才失笑地伸指點了點暖兒的額頭。
暖兒還是閉著眼,緊緊地抱著她,那一瞬間心頭的強烈不安感嚇壞了她。
「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她的語調近似耍賴。
「好、好、好!一輩子在一起!」堂姊被她幼稚的語氣逗樂,失笑地拍拍她的背。
季暖兒突然覺得好悲傷。
她想回到過去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
她不想要長大、不想要面對她一點兒都不想知道的現實世界。
※※※
夏衛璇是個行動力強的男人,認定了某件事物,就會想法子讓那個東西印上自己的標記。
因此,他無時無刻出現在季暖兒的生活里,一下子約吃飯、一下子邀出游,把握所有公開場合跟她出雙入對,利用所有事物向大家無言地宣告──他的對象就是她。
她的皮夾里有他強迫放入的兩人合照;手機里有他專為她申請的專線電話號碼;頸子上的項煉墜子背後刻有他跟她的英文縮寫,每天晚上一定在餐廳里出雙入對一起吃晚飯,順便跟別桌的銀行家、跑財經新聞的記者們揮揮手。
據他的說法,這是為了要讓貸款給她叔叔的銀行們看,讓他們相信季家的確找到了一個極可靠的金礦,到時萬一季氏真的跳票的時候,不必急著查封他們季家的房子跟財產。
于是,季暖兒被夏氏少主一眼看上的灰姑娘式的神奇際遇,傳遍了整個社交圈和校園,成了眾人羨妒的對象。
但是,傳說中的美麗灰姑娘,卻一天比一天還沒精神。原本一身的活力,也被滿腦子有關叔叔和公司的煩惱,給慢慢消磨殆盡中。
另外,就是她跟夏衛璇那樁條件式的婚約。只要一想起他跟她的婚約,是建立在交換約定之上,她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季暖兒!」一道年輕的男性嗓音在她背後揚起。
「學長?」她轉身,有些訝異地看著向她跑來的男生。
這個男孩是網球社社團的學長,今年大概就要畢業了。
周遭的同學曾好幾次偷偷地告訴過她,說這個又高又帥的體育健將學長對她有意思,可惜他一直沒行動,因此就算她曾對他有些心動,可見他沒有進一步的表示,她也只好將對他的好感放在心里。
「你……听說你最近很忙?」學長有些靦腆地看著她,左右手不斷地交換著網球拍,耳根紅得很可疑。
「還好,怎麼了?」她微笑地看著他。
「你……很久沒在社團出現了。」他想辦法要打開話題,可是身邊人來人往的,讓他緊張到長手長腳不知道該怎麼擺放。
她從他不自在的肢體語言中解讀出了他的意思──他正試著對她放出追求的訊息。
嘆了一口氣,在心里對他說了聲抱歉。
如果他早一個學期跟她表明心意,也許她會興奮、心動,甚至會因為他的一個小小回應,而決定展開瘋狂倒追。
但是,他與她都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她除了在名分上將要成為夏衛璇的妻子外,她的心也早就被夏衛璇完全地吸引住,已經撥不出時間跟學長玩曖昧游戲了。
「我快要訂婚了,所以最近比較忙。」她快刀斬亂麻,很有技巧地回絕了他的任何示好意圖。
「呃……你真的……要結婚了?」學長愣住了,結結巴巴地開口。
「嗯,我會先訂婚。希望學長祝福我。」她表面上落落大方地回答,心底卻在流淚。
嗚嗚~~她才二十歲,為什麼就要步入已婚婦女之列?
她以後就要變成婦女了,她再也不是小姐了……
「我……我祝福你……」學長的眼底早已泛出淚,為他早夭的青春戀曲扼腕、哀嘆。
早知道,他前半年就不要死撐著「校園風雲人物」的頭餃,等著她來倒追。
現在……心愛的伊已經是拔郎的了……嗚嗚~~
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萬般無奈沒想到」啊!
兩人默默無語,互相哀悼彼此的青春。
「小姐,少主要我來接您。」一道中年歐吉桑的聲音,很有禮貌地插進相對無言的兩人中。
「夏衛璇?他怎麼會突然請你來接我?」她張大眼。
「少主說小姐您今天期中考,中午就結束了,所以要我來校門口等小姐您。」司機嘿嘿地憨笑兩聲。
沒想到,夏衛璇的消息還真靈通,連她期中考的時間表,都完全被他掌握在手里了!
被監視的不舒服感涌上心頭,讓暖兒微微覺得生氣。
等一下見了他,她一定要大大地對他抗議這一點!
「學長我要走了,祝您畢業順利。」她露出微笑,匆匆忙忙地在學長面前坐上車。
「呃,你也順利……」學長悵然若失地向搖下車窗的暖兒揮手。
當車子發動,季暖兒和學長兩人臉上的笑容,不約而同地倏地不見。
她的學長一直抱著網球拍,懊悔著沒有早些摘走這朵美麗的花兒。
而坐在車上的季暖兒,則咬牙切齒地等著找夏衛璇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