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男模David悠哉地躺在客廳里看著電視,這里是他一個月八千元租來的簡陋套房。看他此時被滿地空啤酒罐圍繞的頹廢髒亂模樣,實在很難和他平時光鮮亮麗的外表聯想在一起。
叮咚!呵咚!
電鈴突然響了起來。
「是誰?」這麼晚了,會是誰找他?
David果著上身,穿著一條低腰牛仔褲,懶洋洋地走到門口,才一打開門鎖,大門立刻被踹了開來。
David先是嚇了一跳,定眼一看,原來是位美女造訪,他不禁眉開眼笑--
「原來是胡大小姐,真是貴客,請進--」
森森挺直了背脊,一臉憤然地走進房間,從皮包里拿出一張支票。
「這里是九百萬,拿去!」她一臉不屑地把支票往桌上一扔。「把你手上的東西交給我,以後不準再騷擾我妹妹!」
她穿著一襲黑色套裝,冷漠高傲的態度,讓她的美更顯出一股神秘魅力。
「哎喲,怎麼這麼生氣?」David把門一關,不懷好意地笑著。「妳應該開心才對啊,妳妹妹這樣惡搞妳,我幫妳出了這口氣,妳該好好謝謝我才對的,不是嗎?」
森森回過頭,一臉怒容瞪著他。「她吞了半瓶安眠藥,差點沒命,你知道嗎?」
David雙手一攤,一臉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我以為她是個豪放女,誰知道她這麼想不開,事情也沒那麼嚴重嘛……」
啪!一記耳光狠狠揮在David的臉上。
「光碟片拿過來!」森森伸出手,根本不需要跟這種人渣多說廢話。
David悻悻然模了模臉頰,看了一眼桌上的支票,才從抽屜里拿出那張偷拍光碟。
「看來我真是好心沒好報。」
森森伸出手接過光碟片,David卻忽地抓住她的手腕。「不過,世界上可沒有這麼便宜的事。」他眼里透著邪肆的笑。
「你還想怎麼樣?」森森掙扎著。
「怎麼樣?」David伸手撫過她細致滑女敕的臉頰,拇指抵著她紅潤的雙唇。「像妳這麼美艷性感的女人,半夜跑到男人的房間里,難道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放開我!」森森用力掙扎著。慘了,她一心只急著要幫翩翩拿回那片光碟,根本沒想到自身的危險。
「沒那麼容易!寶貝,妳知道,我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David一手撕開她的外套,邪惡地笑著。「只要妳乖乖听話,我一定會把光碟給妳--」
「禽獸!放開我!」森森用盡全力卻掙月兌不了他的雙臂,情急之下,她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David痛得叫出聲,立刻一巴掌摑在她臉上,森森一個不穩,撞翻了茶幾,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嘴角馬上滲出了血。
「馬的!」David啐了一聲,目露凶光地朝她走來。「少裝得跟個聖女一樣,妳還真以為妳是未來的侯爵夫人?告訴妳,葉優里的家族已經公開宣布他們絕對不會接受這門婚事,妳還是乖乖伺候我--」
他正要壓上森森的身體,大門卻砰的一聲被踢了開來。
David才一回過頭,一記又猛又狠的拳頭已經重重擊在他的鼻梁上,他整個人立刻往後摔,在地上滾了一圈。
他猛抬頭,才看清那高大的身影,原來是葉優里。
向來斯文的優里,看到剛才的畫面,簡直想把眼前這男人撕成碎片。
不過,撕成碎片這種事,就不用他親自處理了,身後一票隨扈,已經擁上前來替主子動手。
「森森……」優里定向角落的森森,眼中滿是心疼。
森森抬起頭,盈眶的熱淚終于掉了下來,所有的恐懼和驚惶,全在見到他的時刻釋放出來。
「傻瓜!妳怎麼這麼傻?!奧?」優里氣惱地責備,雙臂卻緊緊地將她擁在懷里。「要不是翩翩告訴我,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他簡直不敢想象會是什麼樣的狀況。
「翩翩告訴你的?」森森眼中滿是疑惑,翩翩怎麼會知道她來找David算帳?
「我看到報導,剛才去過醫院,她把事情經過都告訴我了,她說,是她的錯,還擔心妳會為了她來這里,沒想到妳真的那麼傻……」優里的責備中,透著更多的疼惜。
森森無語,只是伏在他安全溫暖的懷里哭著。
「沒事了,沒事了……」優里不忍心再責怪她,抬起她滿是淚水的小臉。「妳看,這麼漂亮的臉,都受傷了。」
他輕柔地撫著她臉上一道細小的傷痕,眼中滿是憐惜。
森森閉起了眼楮,這才感到一陣刺痛。
「沒關系……這點小傷,沒關系的。」比起翩翩心里所受的傷,這真的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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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里不放心地陪著森森回家,堅持要等她睡著之後,才肯回去。
森森累得無法拒絕,就這麼在他溫柔的注視下,沉沉地進入夢鄉。
此時優里已轉為靜音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看了看來電號碼,面色凝重地起身,走到房門外才接起電話。
「是的,父親大人……」他盡量壓低聲量。
「這麼晚了,你不在飯店里,跑到哪里去了?」電話那頭傳來極具威嚴的聲音。
「我……我在朋友家里。」
「朋友?是那個讓你上了頭版花邊新聞的女人吧!」優里的父親聲音充滿權威的責備著。「要我說幾次你才會懂?!這次安排出訪是為了提升我們家族在國內的名望,不是讓你去和女人廝混,搞花邊新聞!」
「父親大人,我很抱歉,但事情並不是您想象的那樣--」
「不用再說了,我要你結束這次訪問,立刻回國。」父親命令道。
「不,請您听我解釋……」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那個新聞一傳回國內,你的聲望立刻下跌了六個百分點,這對家族的殺傷力有多大,你應該了解!」安德魯家族在國內是非常重要的政治勢力,絕不能讓對手有機可乘。「我已經安排了你和德古拉公主的婚事,應該可以對情勢有些幫助。」這就是老侯爵的危機處理方式。
德古拉?天啊,不是吸血鬼嗎?光听到這家族的名字,就讓人不舒服,優里忍不住皺起眉頭。「很抱歉,我不能接受這種安排。」
「就算你不答應,我們安德魯家族也不可能接受那種不名譽的女人!總之我要你立刻回國,否則,我就親自去處理這件事!」
向來獨斷的父親掛斷電話,優里拿著嘟嘟響的手機,表情凝重地深深吸了口氣。
那沉重的壓力,即使隔著一道牆,房哥里的森森也能感覺得到,她緩緩睜開雙眼,眼神漠然地透視著一切……
或許,她真的太自私了,從來只在乎自己,而不顧別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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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疲累,森森卻整晚無法好好入眠。
一早,葉優里已經離開了,她便帶著一束鮮花到醫院探病,卻遇到正走出房門的胡信誠。
「爸?你昨晚……」她顯得有些驚訝,看到爸爸臉上的疲憊。難道他昨晚待在這里整夜沒睡?
「我一早有個重要的會議,現在要趕回公司,妳先進去陪陪--」
「真是感人。」看到老爸臉上的疲倦,她明明感到心痛,卻說出言不由衷的尖酸話語。「當年如果你對媽媽也有這種關心,她就不會生那場病……」森森把母親罹患絕癥全怪罪在父親身上。因為他讓媽媽過得不快樂,所以媽媽才會得那種病。
「森森,無論妳相不相信,妳母親是我最愛的人。」經過翩翩的事,胡信誠心中有太多感觸,自從前妻過世後,他一直過著頹喪的日子,對孩子一直疏于關心,才會造成今天的事。「但現在對我來說,妳才是爸爸最關心的人,森森,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不要拿我的錯來懲罰自己,不要再糟蹋自己的幸福。」
「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這些話!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決定--」
「弄成現在這個局面也是妳的決定嗎?我知道這些年,妳一直把感情當兒戲,是為了讓我難堪。可是爸爸不在乎難堪,爸爸只希望妳能幸福,森森,妳懂嗎?」胡信誠激動地扶住她肩膀。
「我的事不用你管!」森森含著淚,推開父親的手。「對!你說得沒錯,我做的一切就是要讓你難堪、讓你歉疚!那都是你應得的!」
「妳對那位葉優里先生也是這樣嗎?和他鬧緋聞,讓他的聲望大跌,讓翩翩想不開吞藥自殺,難道這就是妳的目的嗎?」
「沒錯,這就是我希望的!我恨她們粉碎了我的家庭,只要是翩翩要的,我一定會搶到手!」面對父親的責備和誤解,森森瞪著他,倔強地不讓眼淚流下來。當壞女人嘛,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那位葉先生呢?妳對他難道沒有一點真感情嗎?愛情不是游戲,妳不能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他希望他的女兒還是有真心、有感情的,他害怕,她這樣下去最後傷害的會是自己。
森森望著父親,冷冷一笑。「真感情?別跟我說那種沒意義的東西,付出真情的下場是什麼,我八歲的時候就看得很清楚了!」
為了傷害父親,她不惜說著違心之論。「那些男人對我而言都是一樣的,只是玩具而已,葉優里也一樣,不過是報復翩翩的手段而已--」
這時,病房的門忽然被打了開來,優里低著頭,緩緩地從房里走了出來。
森森一怔,怎麼也沒想到,優里……竟會出現在這里。
「優里……」一股冰涼自她的腳底竄上,她雙手冰冷,身體逐漸失去溫度,她知道自己傷了他,傷得有多深。
「我是來看翩翩的,沒想到卻意外听到妳的真心話……」優里冷冷勾著嘴角,自嘲地一笑。「原來,我只是妳報復的工具?」
他向來冷靜睿智,居然落入她布置的泥沼,優里只能苦笑。
「不是……」森森搖搖頭,不是這樣的,她卻說不出口,看到優里那失望、受傷的表情,她覺得自己殘忍得面目可憎。
「森森小姐,妳真的非常美麗,但是妳的心,卻像魔鬼……」那表情,像是對她徹底絕望似的。「除了怨恨,妳眼中看不到任何事物,這世界上,有什麼是值得妳珍惜的嗎?」
森森無言以對,低頭不語。
他說她像魔鬼……這種話她不是第一次听了,但為什麼現在她的心卻痛得像要裂開來似的?
「告訴我,有嗎?這個世上有什麼是妳珍惜的嗎?」葉優里用受傷的眼神直直看著她,卻終究等不到她的答案。
他垮下肩膀,對自己冷笑,為什麼都親耳听見了,卻還不肯死心?
「謝謝妳,讓我認清了事實。」
優里冷漠地走過她的身邊,擦身而過的剎那,森森的心終于碎了開來。
只是她依舊低著頭不語,她無法面對,也無力挽回,就讓他誤會吧,反正她早就習慣了不解釋。
他說得沒錯,她的心早就被仇恨蒙蔽,看不到美好的事物,因為傷痛,她重重封鎖著自己,把親情、愛情統統拒于門外,才會傷害了身旁的人。
或許這樣的結局,對大家都是好的,失去了優里,是她活該。
「森森……」胡信誠在一旁想勸她。「快去跟他解釋啊。」他看得出來,女兒是在乎那個男人的。
「沒關系,這樣也好。」森森吸了一口氣,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反正她昨晚就已經決定,不想因為自己的關系而連累了優里,只是煩惱著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或許,這樣對他反而是好的……
「我進去看翩翩。」她推門而入,決定就讓優里這麼愈走愈遠,就這樣吧……
走進病房,森森深吸了一口氣,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她拿著花束,走向床邊矮櫃,把花插進花瓶里,一邊整理,一邊問道︰「怎麼樣?今天有沒有好一點?」
翩翩淡笑道。「我覺得妳的演技很差耶。」
森森沒理會她的嘲諷,自顧自地整理著花。
「你們剛才在門口說的話,我都听到了。」翩翩不以為然地揚一揚眉。「一听就知道那不是妳的真心話,所以我說妳的演技好像變差了。」
森森把花瓶放到桌上。「我不是參加金馬獎,演技怎麼樣不需要妳來評論,是不是真心,我自己知道。」
「是嗎?」翩翩看了她臉頰上的OK繃一眼。「把自己說得那麼冷血無情,說得那麼恨我,那為什麼還為我受了傷?」
那是她最寶貝、最珍惜的臉蛋,卻為了幫她拿回光碟片而受了傷,翩翩忍不住為她心疼。
「我受傷不是為妳,只是看不過那個敗類的行為。」森森別過頭,把窗戶打開。
「妳為什麼就一定要那麼驕傲、那麼逞強?妳就承認有一點點關心我會怎樣啊?」翩翩大聲地抱怨,其實她一直仰慕著這個像天上星星似的姊姊,只是她始終那麼冷漠、那麼遙遠。
森森看著窗外,沈默不語,許久之後,她才轉過身來,從皮包里拿出一個黑色的絲絨錦盒,放到翩翩的床前。
「這……這是什麼?」翩翩睜大了眼楮,好奇地把盒子打開,那璀璨的光芒讓她忍不住驚呼。「這……這條項鏈?」
「妳不是一直很喜歡嗎?送給妳。」森森沒有一絲不舍。
「送我?」翩翩簡直不敢相信。「這條項鏈妳不是很愛嗎?」
森森聳聳肩。「其實也沒有多愛,只是故意不想讓給妳,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關系了,妳喜歡就拿去吧。」
翩翩看著鑽煉,愛不釋手,但她還是有點良心的。「喂,妳該不會是想連葉優里都一起送給我吧?他是人,又不是珠寶,下能這樣送來送去的耶……而且,妳明明就很喜歡他不是嗎?」
一提到他的名字,森森的眼神立刻黯了下來,心忍不住發疼。
因為是真的愛上了,所以不能不替他想。
「沒關系,我想,這樣對他會比較好。」森森別過頭,不想讓人看到她神傷的表情。
她想過了,不能再這樣自私下去……
雖然第一次遇到了自己想珍惜的人,雖然是真的好喜歡他,但她不能為了自己的快樂,讓他承受這麼大的壓力,誤了他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