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昕婷是那麼的美。
浪漫的長鬈發輕覆在小臉兩旁,唇微微勾撩著,還有秀媚的柳眉、清澈的眼眸……似典雅又帶著幾分慵懶的嫵媚氣質總能吸引眾人的目光。
她是南部地產大王楚朋博的掌上明珠,備受呵護的楚家公主,生活起居樣樣都有專人打理。而且她從小接受最完善的教育,音樂、藝術、語言,乃至經營管理學,都有最頂級的專業人士規劃指導。
她是精致的藝術品,娉婷婀娜的風辨,一舉手一投足都是焦點,是全國少淑女仿效的對象……
但這只是表象。
她是楚家公主沒錯,也是一顧傾城的焦點沒錯。
可是沒人想得到,要擁有現在的一切,她付出的是自由。
人生對她而言不是選擇題,她只能依照父親的規劃,按部就班成為楚家上下所希望的。
一只折翼的青鳥。
不過,她並不是乖巧听話的公主,往往只是表面臣服,實際上另有一套變通的法子。
自由險中求,就是她的寫照。
如今又有了姐姐的相挺和姐夫的資助,她順利戰勝父親的阻撓,來到倫敦完成她的求學之道,學的是她最愛的珠寶設計和監定。
或許時間並不長——她清楚父親的妥協只是暫時,終有一天她還是得回到楚家大牢,繼續任人擺布的人生。
但是……又有誰能把握,飛走的小青鳥還會乖乖回籠呢?
人都在英國了,父親又怎麼奈何得了她?
所以目前楚昕婷沒必要煩惱為自由和父親的拉鋸戰,因為更麻煩的事就擺在前頭——
「你男人?」梁小暖耳語,是清脆的京片子。
楚昕婷漾著笑,優雅啜茶,美麗的姿態貌似平靜無波,心底倒是狠狠一揪。
你男人?
多麼霸氣的詞匯啊!
小暖是她在英國念藝術學院的同班同學,是位北京姑娘,個性開朗大方,與她在陰雨綿綿的倫敦成了知己。
「很復雜。」連她都搞不懂自己和藍變態的關系,當然復雜。
「不會復雜呀,他住你家、睡你床,這關系不是明擺著嗎?」
北京姑娘用的詞匯一針見血,好比「你男朋友?」這麼平淡的問句絕對沒有「你男人?」這般直截了當。更好比一句「睡你床」,就足夠解釋這復雜的情勢了。
見好友沉著臉不回答,梁小暖眉頭一皺,十足不相信。「唉呀,難不成他打地鋪?」
是啊,如果藍變態肯打地鋪,事情就簡單多了……
「不是。」
「那總不會是蓋被純聊天吧?那多可惜?」
楚昕婷沒回話,掏在唇邊的馬克杯擋不住粉頰上躍起的兩朵酡紅,這足以說明一點也沒浪費?!
梁小暖曖昧地搗嘴笑。「那就是嘍,你愛人唄!」
愛人?
這幾天交手,藍變態強勢的風格和父親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老爸她無法選擇,情人她總可以拒絕吧!
楚昕婷垂下眼簾,無奈地吁了口氣。「小暖,他不是我愛人。」
她多希望事情能夠簡單些,而不是像現在,藍克丞不但睡了她的床,還佔用了她的廚房,狀況詭異到讓她模不著頭緒。
想趕人,但牛皮糖誰也趕不走;留人,又覺得怪異?她和藍克丞就這麼呈現一種莫名其妙的同居關系。
如果讓家人知道她和藍克丞不明不白住在一塊,那他們是會先砍了藍克丞,還是先打斷她的腿?
梁小暖望著前方那抹玉樹臃風的身影,他穿著白襯衫,手腕處利落挽起,簡潔
不迫卻透著華麗,在如霧般淡雅的氛圍里,勾著讓人失魂的薄唇,冷傲孤清的氣勢無一不在張揚他的高貴與優雅!
噢,對。「如霧般淡雅」是指廚房里的油煙,小鮑寓老房子了,沒辦法要求抽風機的排煙功能。
唉呀呀,這男人明明掛著HelloKitty圍裙準備晚餐,怎麼態度卻如此從容不還帶著幾分出塵的味道?莫非這就是出污泥而不染,進廚房而不沾油煙味?梁小暖不禁嘖嘖贊美。「我說昕昕,你是打哪找來這麼優質的男人吶?身材長相俊美,能暖床不說,還可以下廚做飯?」
對于小暖驚人的詞匯,楚昕婷已經習慣了。
小公寓的格局很簡單,客廳旁就是廚房,藍克丞正在準備晚餐,一舉一動都落入坐在客廳喝茶的她們眼中。
打他住進她的小公寓後,儼然成了她專屬的三包公——包陪,包吃,包睡——他接送她上下課,陪她看展逛街;他負責三餐,廚藝之美味,讓她開始懷疑他是阿基師的閉門弟子;至于包睡,就不用多作解釋了,她只能安慰自己,這是他支付租金的一種方式……
「說說,打哪來的呀?」
「姐夫的朋友。」
梁小暖也是見過世面的,當然不會認為這樣的男人,單純只是靠女人豢養的小白臉。「看起來不是簡單的人物,他做啥的?」
「律師。」
「唉呀,那可是吸人血的。」
「小暖,你真相了。」
「很厲害的律師?」
「是不簡單。」Google上可以查到藍變態許多豐功偉業,人血可是吸得飽飽的。
「那怎麼有空來倫敦幫你暖床又煮飯?」
「他說是「洽公」。」
梁小暖沒心沒肺大笑。「律師需要到國外出差嗎?還是他打國際法庭的訴訟?我怎麼覺得他是來洽你的「公」呢?」
楚昕婷雙手一擺。「我們不熟,不清楚。」
藍克丞將宮保雞丁放在餐桌上……他家女人愛吃辣,正巧听到楚昕婷的不熟說。
他優雅地晃了過來,拿走她手上的馬克杯。
「和誰不熟?」。
「沒事。」楚听婷承認自己很沒用。
梁小暖直接賣了自己的好姐妹。「這位哥哥,我家昕昕說跟你不熟,你貴姓啊?」
楚昕婷驚恐地瞪著梁小暖。
藍克丞眼中只有這個表明和他「不熟」的女人,他淡淡看了客人一眼,回復問題︰「敝姓藍。」
視線又折了回去,繼續發光發熱地瞪著楚昕婷,還順手拿走人家手上的馬克杯,故意依著她就口的位置,啜了口,再將杯子塞回她僵化的雙手間,撂下一句不咸不淡的問句︰「不熟?嗯?」
然後轉身離開,繼續回去準備晚餐。
瞧瞧,多麼一氣呵成呀!梁小暖真想拍手叫好。「太帥了!昕昕,這是間接接吻嗎?藍哥哥太客氣了,直接熱吻就好,別在意我?!」
楚昕婷捧著馬克杯,那眼神……不熟?她知道今晚藍變態會讓她清楚記得他們有多熟,天啊……
楚昕婷放下馬克杯,沮喪地搗住臉。
梁小暖觀察入微。「藍哥哥不喜歡你說和他不熟。」
「唉,小暖,你又真相了。」
梁小暖這看看,那瞧瞧,雖然昕昕不願承認,但昕昕和藍哥哥之間的氣流好奧妙。「昕昕,我今兒個蹭飯算不算打擾了?」
楚昕婷一驚。「怎麼會?小暖,你可別說你現在要回家啊?!」嗚,她不想沒吃晚餐就被藍變態就地正法呀……
梁小暖是所謂的高官子女,即便只是在倫敦短暫讀個小書,父母已幫忙在倫敦置好房產,更有管家佣人呵護照顧著,是知道好友家住了個男人,說什麼都要來瞧一瞧。
「說真的,昕昕,你們的關系一點也不復雜,甚至好浪漫呢,他一定很喜歡你,才會追來倫敦。」
喜不喜歡,現在再探究就更詭異了,畢竟兩個人的關系已經直接沖回本壘,一點也不單純。
晚餐結束後,小暖家的司機來接人,小暖拍拍飽足的小肚肚,藍哥哥的手藝真好,她眨眨眼,留了句——「昕昕,指尖上的愛情,可千萬別錯過了。」
小暖離開後,楚昕婷一直思考著這句話,指尖上的愛情?問題是現在的關系算是愛情嗎?
情人間不是應該先是傾心,再來表白,進而追求,然後交往。她卻和藍克丞跳過太多步驟,這順序一亂,楚昕婷好難從中理出頭緒。
如果只是單純的伴關系也就罷了,但她沒自己以為的灑月兌……
藍克丞沐浴後,穿著浴袍走出主臥,在廚房找到拿著盤子失神發呆的楚昕婷,他走上前從背後伸手將她圈抱進懷里。
「在想什麼?」
背對著他的楚昕婷嚇了一跳,雖說兩人的親密程度不僅如此,但還是有些害羞不自在,她在他懷中扭捏了子,燙著臉低低軟軟地抗議︰「我在洗碗。」
藍克丞俯身將下巴放到她的肩膀,鼻子嗅著甜美自然的芳香,只輕輕的應了聲,但圈著她腰身的手並沒有放開。
兩人貼近著,楚昕婷輕易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灑在她耳邊,那暖洋洋的感覺讓她不禁紅了臉,整個人燥熱起來,天啊天啊,她必須找個話題轉移目標。
「對了……謝謝你今天準備的晚餐……」
聞言,藍克丞勾起唇角,輕易看穿她的小伎倆,故意往她耳邊吹著熱氣,薄薄的唇輕輕刷過,親吻著紅咚咚的耳朵,親昵地在她的脖頸上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