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海集團以「賭」起家,總部設在澳門,更跨足投資至世界各國,有道是經濟體系健全,又有娛樂事業的國家就會有藍海,那規模之大,絕對富可敵國。
而藍海的大老板藍天鴻,便是藍克丞的父親。
藍天鴻有五個老婆,小藍是二房所生,那是一個競爭激烈的大宅院,宅斗絕對精彩,見血見肉絕無冷場,每房的孩子無不盡其所能陷其他兄弟姐妹于不義,好在老太爺和父親面前表現,爭取地位。
藍克丞打小就是老太爺心中最佳的接位人選,只可惜,老太爺的賞識反而讓在位的藍天鴻深感威脅,直接將二兒子冰了起來。寧可故步自封,也不願二兒子取代自己的位子,將藍海帶進另一個發光發熱的境界,死咬著他還年輕,藍海的大位只能是他的!
但藍克丞如此優秀,幾次危機處理都能看出他驚人的能力,于是他征服了藍海的高層主管,還有難以取悅的董事會,同時獲得預備接位的大哥信服,連在位的父親都不得不承認二兒子的實力。
只是信服歸信服,嫡庶有別,藍二少終究只能是藍二少。
最後,藍克丞不再等待父親關愛的眼神,在母親過世後,他退出大位之爭,離開澳門,神隱多年在台北執業當律師,但他依然是藍海集團高層信奉的唯一主子。
面臨重大決策時,連大少都會先照會這個兄弟的意見,藍二少雖沒實權,卻操控著藍海的未來。
對于老雷的問題,藍克丞還是選擇直接漠視。「是嗎?」
「如果是謠言就去澄清,別等風聲擴散開來時,傷害最深的是與你談戀愛的人。」
藍克丞的眸心犀冷肅殺,此時的他,不再是吊兒郎當的藍律師,而是讓人畏懼的藍二少。
「小藍,你不好奇外頭傳些什麼?」
「說說看。」
「藍二少不甘被冷凍,另起爐灶,打算重建王國。而那個爐灶就是「楚氏地產」,你趁著楚朋博的危機提出條件,你可以讓他全身而退,代價就是你要楚氏也要楚氏唯一的繼承人。」
雷聶揉著眉頭。
「這事不論真或假,你不說,也逃避不了,昕婷不管楚氏地產的事不代表她不知道。她是楚朋博手上唯一的籌碼,他為了取得最大利益,可以讓昕婷嫁給任何人。昕婷可以躲、可以逃,但如果這個人是你呢?你認為她會怎麼做?她單純以為只是在和一名律師談戀愛,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和目的嗎?你為了確保沒有任何消息傳到她耳里,甚至留在倫敦親自鎮守,但楚氏這邊早已腥風血雨,你以為還能瞞多久?」
藍克丞冷笑。「你這番話是打算為她爭取什麼?」
「你愛她嗎?」
「我喜歡她。」
「喜歡不是愛,你也喜歡你的法拉利。」
藍克丞大笑。「拿車和昕婷比?老雷,你小姨子會傷心的。」
「昕婷是我的家人,是昕娉最寵愛的妹妹,我老婆可以為她做任何事,那我也可以。小藍,別逼我跟你斗,這後果我們誰都承受不得。」
藍克丞眼底閃過一道殘忍嗜殺的火光,不疾不徐的語氣令人膽寒。「老雷,楚昕婷已經是我的人了,誰都帶不走,你懂嗎?」
「那就好好對待她。」
這是雷聶的勸告,更是警告。
兩人不歡而散結束通話,藍克丞平靜的神情依然,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可以看出翻騰的情緒。
他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
「依你的名義和「楚氏」談收購案,細節我會告訴你該怎麼作。」
電話那頭是藍克丞的大哥——藍克文。
「沒問題。」
「別讓任何風聲傳出,包括之前那件事。」
「當然。」
藍克丞結束通話,緊握著手機,臉上的冰寒在幾番壓抑後才緩緩淡去。
他失笑,原來昕婷的能力這麼強大,不僅可以讓他嫉妒吃醋,可以讓他生氣發火,還可以讓他感到心慌。
事情的真相正如老雷所言,他的確有再造王國的野心,而「楚氏地產」無非是最好的目標,深陷的危機更是他最好的機會。
在耍弄心機的爭斗中,他無需顧慮楚昕婷的感受,只要她和過去一樣,不參與過問商場上的事,她可以學設計、學珠寶監定,她可以過她想要的任何生活。只要她安安分分待在他懷里,展露只屬于他甜美的笑容,那所有的風暴都將和她無關。哪怕前方的戰火再沸騰燃燒。
楚昕婷,他絕不放手。
藍克丞身形高壯,古銅的膚色,線條剛毅的五官,在人高馬大的外國人群里,毫不遜色。
他有著攝魂的黑眸,高挺的鼻梁搭著性感薄唇,配上刀刻般的下顎,盡避繃著嘴角一臉森冷,還是可以把不同膚色和國籍的女同學電到渾身發軟。
楚昕婷和梁小暖下了課走出大樓,見到的就是這景象。
「太妖嬈的女人叫禍水,你家男人就叫禍害。」
這是梁小暖的評論。
小暖又真相了,藍克丞的確很迷人,這半個月來,楚昕婷清楚感受到這男人強大的魅力。
看到一堆金發藍眼楮的外國女人流口水,梁小暖揚起下巴,整個人驕傲了起來。「藍律師真是咱們中華兒女的好榜樣,替咱們炎黃子孫爭光榮呀!」
楚昕婷大笑。「小暖太夸張了。」雖然很得意,但可惜她不能顯擺的搖尾巴,那太驕傲了,哈。
兩人結伴走下學院大樓的階梯,藍克丞正在前方等著她,見著她時,眸底一閃,繃緊的薄唇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又惹來小暖嘖嘖稱贊。
「昕昕,你瞧瞧,你瞧瞧,這男人不是禍害是什麼呢!」
楚昕婷又一個大笑,投進藍克丞等待的懷抱里,哦哦,她是否听到其他女同學心碎的聲音?
她眼尾一挑,說實在的,她是小氣的女人,不愛別的女人總是盯著自己的男人瞧,所以她決定宣誓主權,摟著他的腰,踮起腳尖,迅速在性感的薄唇上印上一吻。
小暖在一旁捧月復大笑。
「哦,昕昕,你太故意了!存心要覬覦的女同學難看!」
沒錯沒錯,沖動是魔鬼。
楚昕婷一吻完,臉炸個通紅不說,連心髒都快要蹦出來了,呃……
有別于她的扭捏,人家男主角可是暢快愉悅得很,他將他的女人摟進懷里,俯身壞心問道︰「原來我的寶貝這麼強勢?」
「就……」
「我不介意你天天在街上捉著我熱吻。」
男人口出調侃之言,嬌羞不已的楚昕婷哪能這麼被揶揄,舉起小手,不依地槌了男人的胸膛,平時缺乏鍛煉的小拳頭當然對他的胸膛造成不了什麼傷害,她郁悶地收拳,嘟唇瞪著他壞壞的笑臉,小臉上都是抗議的哀怨。「你是壞人……」
「嗯,我是壞人。」他掛著笑意附和。
「大壞人。」
「對,大壞人。」
丙然,愛情會讓再怎麼正經的男人或女人變得像小女圭女圭一樣幼稚,他們沉浸在快樂的國度里,說著外人听到都會起雞皮疙瘩的外星話。
這頭恩恩愛愛,小暖可不想當電燈泡,和他們揮揮手道別後,隨即坐上接她下課的轎車離開。
兩人慢慢往回家的方向移動腳步。
楚昕婷穿著羽絨衣,一半的小臉埋在圍巾里,有別于自家男人的清風淡雅,她整個人就像顆圓滾滾的小白球,偎在他懷里,幸福地汲取著他的體溫,他雖然穿的不多,卻像火爐一樣溫暖。
兩個人對溫度的感應差距很大,這麼大冷天,藍克丞每天早上還是習慣穿著簡單的運動服到外頭晨跑一個鐘頭,再回家沖澡準備早餐。
藍克丞將她冰涼的小手扣進大掌里。「今天沒帶手套?」
「沒耶。」
「不怕冷?」
「有你在啊。」她嬌巧笑著。
他勾起唇,拔掉自己的手套,套進她的小手上,手套大很多,但有他熱熱的體溫,暖烘烘的好舒服。
「手要是凍僵了,你怎麼洗碗?」他調侃,長臂一伸將她摟進懷里。
「那就麻煩藍大廚又煮飯又洗碗嘍!」
他擁緊她,俯身吻著她的發。「那有什麼問題,是你天天愛跟我搶洗碗,其實大可不用。」
楚昕婷甜甜地笑眯了眼。「這麼疼我,我怎麼好意思呢?」
他勾著笑。「老婆當然是用來疼的。」
老婆……
她低著頭,漾起的嘴角有說不盡的甜蜜。「我又沒說要嫁你……」
「這麼殘忍?我天天煮飯給你吃,幫你暖床,幫你吹頭發,這樣還不嫁我?」藍克丞故作委屈。
聞言,她小臉微紅的瞪著他。「我們才交往半個月,藍律師。」
是啊,才半個月,怎感覺已經恩愛一輩子了?
他眸子漾起薄笑,沒再逗弄她。
「那我只能一直對你好,一直疼你,看哪天能不能感化你的鐵石心腸,答應當我的老婆。」
心評評跳著,暖暖軟軟的感覺由心底開始蔓延,她偷瞄他,語調輕柔。「我才不是鐵石心腸呢,你對我的好我感受得到。」
男人專注看著前方,沒有說話,神情似在思考什麼。
突然的安靜,讓楚昕婷仰頭看他,他一臉認真,令她忍不住問︰「怎麼了?」
前面的十字路口亮起紅燈,他停下腳步,摟著她肩頭的大掌突然加重力量,他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微笑,徐緩地說︰「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我們干脆明天就去教堂把婚結了?」
輕淺淡然的一句話,卻讓楚听婷瞪大了眼,無法置信。
「這是求婚嗎?在十字路口?還飄著大雪冷個半死?」
「氣氛還不錯。」
她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雪靴。「我覺得你在開玩笑。」
「才不是,我真想娶你。」
他抬頭,眯眼看著飄落的雪花,伸手幫楚昕婷戴上羽絨衣的帽子,拉上拉鏈,並且將圍巾拉高。
她雖然震驚,以為他是一時玩笑,但臉上的笑意依然甜美動人。
如果楚昕婷知道了他的計劃,笑容會不會有所改變?
楚听婷將頭依偎在他結實的手臂上。「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我私自跑去結婚,不被我姐打斷腿,也會被我媽媽罵到臭頭,更別說我爸爸會有多生氣了!」
藍克丞陣心一黯。「是啊,總是有許多長輩的期許和壓力。」
如果可以,順序由得他來,他會在倫敦先完成和楚昕婷的婚事。那麼,就算後續的並購案讓她不開心,或者楚朋博給她壓力,至少他們的關系已無法改變。
「我的婚禮不能沒有姐姐和媽媽。」
就算昕婷顧慮她家人的想法,他仍有口才、有技巧,可以讓她百分百順從、毫無怨言接受他的安排。
但,他想要她喜歡。
他想讓她快樂。
她希望在婚禮上能有姐姐和媽媽圍繞在身旁。
她的心願,他竟無法親手摧毀。
這一刻,他不是呼風喚雨的藍二少,或是犀利辯才的藍律師。
除去所有被神化的光環,他只是一個希望他的情人能夠快樂,再普通不過、深陷情網的男人。
他只要她。
楚昕婷笑著。
這是什麼感覺?
呵,楚昕婷,你還不懂嗎?
眼前這個男人縱使十分優秀,有時有些變態又幼稚,但是他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喜歡到任何事都親手替你安排;喜歡到除了半夜起床和台北的助理視訊討論案件之外,其余時間都陪著你;喜歡到不顧一切想擁有你,喜歡到一切以你的喜好為喜好,因為你的拒絕,而黯然退讓。
這樣的男人,套句小暖說的……指尖上幸福,她怎能不把握?
藍克丞突然感受到掌中的小手加重握住的力道,他垂眸凝視,對上一張沖著自己嫣然一笑的小臉。
他目不轉楮的凝視著。「笑什麼呢?」
這是他最喜歡的笑容。
還笑得這麼好看。
楚昕婷美麗的雙眼閃動著晶瑩光亮,柔女敕的紅唇漾著盈盈笑意,她看著他,緊緊握著他的手,緊緊的。
「我喜歡你。」
藍克丞一怔,笑了。
他雖然沒有熱烈響應她的表白,但眸心里的款款深情不會騙人,嘴角溫暖的笑容也不會騙人。
街道兩旁的商家掛著色彩繽紛的燈飾,在白雪皚皚中交織成一片夢幻絢爛的美景。
他牢牢將她摟進懷里。
綠燈亮,路人行。
兩人相依偎沒有空隙的身影,在白茫茫的街道上,留下一道好長好長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