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玫不懂大哥為什麼會要暫緩土地收購案,所以要自己信任的秘書調查清楚。
「查不出來大少要求暫緩的直接原因,但協調會受阻是因為大愛安養院有一位成害的女律師協助他們爭取權益,連宋先生的律師團都不是她的對手。」
秘書一一稟報。「以上這些都是玫小姐知道的事,但我調查後發現,除了我們,安養院同樣受到當地居民的反彈,居民抗議院方是佔地為王的惡霸,目的只是想得到更多的補償金,里長甚至時常糾眾到安養院抗議破壞。這些抗議因為來自當地里民,大愛安養院的律師並沒有控訴對方,導致里長更有恃無恐、一而再地騷擾。」
荊玫听著秘書的報告,她是商人,深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里民的抗爭對荊家而言絕對是可以利用的事。
「能找到那個里長嗎?」
「可以。」
「或許我們可以直接和里長談談,找到辦法讓整件事快速落幕。」
「可以。」
「幫我安排和里長見面。」
「是可以。只是……」秘書有所顧忌。
「有話直說。」
「玫小姐,還沒弄清楚大少的理由之前,貿然行動是否妥當?」
荊玫聳肩。「我不認為這是個問題,只要土地收購在預計的時間內完成,大哥應該更高興才對。況且,二哥出了點事,媽媽要和大哥去日本處理,這幾天他不在台北,正是我們發揮的好機會。等大哥回來,看到一切都就定位了,一定會很廾心。我相信,暫緩或許只是大哥心情不好隨口說說罷了。」
事情是二哥將「過門到一半」的妻子擄到日本輕井澤的度假別墅去了,媽媽很擔心,所以和大哥去關心關心。
「先安排里長和我盡快見面。」
「是,玫小姐。」
她的戰力全開,就等著看讓荊家律師團灰頭土臉的女律師如何接招!
荊靖由日本回到台北,第一時間又獨自來到大愛安養院,只是不同于平時的歡笑,所有義工和老人家個個愁眉苦臉,比前些天的台風夜還要憂心忡忡。
荊靖找不到孫卉紫的身影,但秦爺爺發現他,情緒忽然失控。
「關口先生,你來晚了、你來晚了……」
對安養院的他們而言,關口先生就像恩人一樣時時幫助他們,這一次要是關口先生在,那些人怎可能對安養院造成破壞?
荊靖有種不好的預感,直接問︰「卉紫呢?」
蘇女乃女乃在一旁猛掉淚。「小卉受傷了,還在醫院呢……」
他神色一凜。「發生什麼事?」
老人家的情緒過于激動,氣得說不出話來,幾個女性長輩更是猛掉淚,護理長趕忙說明。「昨天張里長又帶著人來鬧,這一回和以前不同,不是單單只有附近的居民,還有好幾名穿黑衣的彪形大漢,他們不只言語威脅,還動手推人,卉紫為了制止沖動擴大,以身擋人,結果被推倒在地撞破頭,昏迷送醫。」
荊靖沉默地听著,但無法隱藏渾身暴戾的氣息,讓人看了畏懼。「卉紫在哪家醫院?」
護理長說了醫院名稱後,荊靖便轉身離開,接著保時捷休旅車揚長而去。
荊靖怒火盛燃,他將藍芽耳機掛上,撥了手機。「學維,立刻調查昨天去安養院破壞的那些人,和在餐廳前阻攔我的是不是同一批人。」他會這麼聯想,也是因為對方同樣覬覦都更案。
宋學維光是听好友的聲音,也知道事情不對勁。掛上電話後,荊家的情報網立刻啟動,膽敢去安養院破壞的人這下有得瞧了,讓荊家大少發火可不是容易安撫的事。
呃……只是,荊靖干麼替大愛安養院出頭?他可沒多少主動關懷老人的善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學維搔著頭,身為最親信的人,他愈來愈不明白荊靖的想法了。
荊靖趕到醫院,找到孫卉紫的病房。她躺在床上,頭上纏繞著繃帶。孫母在一旁看顧。
「關口先生,卉紫剛睡著。」
荊靖陰沉地看著她蒼白無血色的小臉,她的長發披散在枕頭上,顯得她嬌小而脆弱。
「情況如何?」
「輕微腦震蕩,不過醫生說沒什麼大礙,觀察兩、三天就可以出院。」
孫母清楚感受到他的怒氣,這種暴力事件傷在兒身痛在娘心,但她只想低調處理一一
「關口先生,我知道你擔心卉紫,但畢竟這是我和卉紫以及安養院要面對的事,你是第三者,真的不必要插手,我和卉紫都不希望你因為淌了這渾水而受傷害,卉紫是有經驗的律師,等她出院,她會有辦法處理。」
荊靖沉默不語。他不可能讓這些事再發生,只要土地收購的問題一天不解決,她就無時無刻暴露在危險中,他不要再看到她無助脆弱地躺在病床上!
荊靖轉過身離開病房。
孫母望著他高大僵硬的背影,嘆了口氣。
出了病房,荊靖在病房前遇到了荊玫。然後,荊玫所有的疑問全得到解答。
宋學維說大哥急著找昨天晚上去安養院鬧事的人。
一下飛機。大哥立即開車單獨離開,像是要去見什麼重要的人。
大哥說安養院的收購計劃暫緩。
她拼湊出答案了。
「真巧,大哥。」
荊靖看著妹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仍然掩不住心中的怒火。
「大哥看起來很生氣。」
「你怎麼會在這里?」荊靖問。
荊玫是個敢做敢當的人。「我來看看孫律師有沒有記取教訓。」
荊靖听了,黑眸閃過一道厲光。「昨天的事是你主使的?」
她雙手一攤。「大哥,你知道這是最快的方式。」
荊靖氣極了,如果站在面前的不是他從小寵愛到大的妹妹,他相信自己會忍不住訴諸暴力。
他想不到一切居然都是荊玫的計劃!
荊玫竟然讓她自己的手下協助里長搞破壞?
「我說過暫緩收購計劃!」他咬牙低吼。
她叛逆地揚高下巴。「我也說過,我想知道原因!」
「知道原因又如何?你會乖乖听話嗎?」
「我會!如果我知道大哥是要以美男計色誘孫律師,迫使她放棄擔任安養院義務律師,我會听話!我會乖乖在一旁等著看好戲,只是大哥,就只是一塊土地,你的犧牲會不會太大了?還是大哥原本就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那我們的計劃呢?這些的辛苦的策劃眼看看就要開花結果了,我不想前功盡棄!」
荊靖嚴厲地怒視自己的親妹妹。
「荊玫,離她遠一點。」
荊玫不服氣。「大哥,你真的喜歡一一」
「離她遠一點。」他成聲命令。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荊靖接起電活。「我知道是誰了。」
宋學維一愣。「你知道幕後主使人是小玫喔?」
「知道。」說完,荊靖便結束通話。
他看了妹妹一眼,再一次警告。「听話,荊玫。」
然後轉身離開。
大哥一走,荊玫委屈的眼淚隨即滑了下來。
什麼跟什麼啊……不管大哥有什麼原因,怎麼可以說卡就喊卡?那她之前的努力、所花的心血誰能賠她?
就為了一個女人!迸有名訓「紅顏禍水」果真沒錯,她要好好去會會讓大哥改變心意的女人,到底是什麼角色!
孫卉紫睜開雙眼。熟睡一覺之後,不適的暈眩感大有改善,她張望四周找尋媽媽,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
「關口先生?」
荊靖轉身,她頭上的繃帶已經除下,改換貼一塊方形的紗布。
她漾著笑。「你回來了。
他出國前曾打了通電話給她,她柔柔的嗓音、清朗的笑聲回蕩在耳邊,他久久無法忘懷……
「嗯。身體還好嗎?」
她輕緩點頭。「今天比較好。」
他走向病床,在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謝謝你來看我。」
他笑。
「有帶隻果嗎?」她說笑。
她只是玩笑,沒想到,荊靖真的變出一顆鮮紅的富士隻果。
「喏。」
「你從日本帶回來的?不是說生鮮食品不能入境嗎?」
他撇著嘴角。「我有特殊管道。」
她抬眉。「合法嗎?」
他朗笑,笑聲低沉醇厚。「絕對合法,孫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