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遂眸比往常還要來得深幽迷離,冰冷冷地叫人發寒,看起來怒氣比平常還更加旺盛。「不要生氣嘛!扮哥,為了可愛的妹妹犧牲一下清譽又沒什麼關系,反正馬上就畢業了。」她甩甩手,笑眯眯的,依舊不知死活地賴在他的腿上。他眯起眼,精光四射,「你玩什麼把戲?」
「沒有啊!我哪敢。」伸手模模他光滑的下巴,她蹦出一句,「你的皮膚不錯!」他拉開在他臉上肆虐的小手,越發不解她的心思,「你是不是皮在癢?」「你想揍人啊?」她又沒做什麼,干嘛火氣那麼大。
聞隸書冷哼,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地將她自懷中推離,青黑著俊美的臉繼續手邊的工作。隨手拉來一張椅子反坐,她干脆倒一杯茶趴在桌上盯著他直瞧。反正她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賴著他了。聞隸書也打定主意忽視她,然而時間一久,他的忍耐力兵敗如山倒。
「學生會拒絕閑雜人等。」他下逐客令。
她丟給他一個莫名的眼神,「我又不是閑雜人等,戶籍登記上很清楚,我是你妹妹。」妹妹跑來學生會找哥哥,天經地義。
本以為他一定會有所反應,誰知她等了良久都沒見他開口,覺得奇怪之余左千夜轉過頭去,發現他那雙子夜般迷人的黑眸正莫測高深地瞅著她。馬上低下頭裝作喝茶,借以掩飾自己變得紅潤的雙頰,自從在南宮夜月那里承認了心中的感受後,面對他總是會讓自己奇怪起來。就好像是一直將自己保護地好好的防護牆被攻破了一樣。
真是叫人不安呢!
存心拿起筆想專注于學生會工作的,存心不想讓自己被她影響而故意視而不見的,然而,她方才怪異的舉動到現在還在困擾他的思緒,面前太過安靜的她,反而帶來一種不安心的感覺。他已無心看下任何文字。
左邊的臉頰到現在還殘留著她柔女敕紅唇的溫度,暖化成流劃進心窩,但他無法卸下心防,在下一秒,不知她又會豎起多麼尖銳的刺,將他刺得滿身是傷。所以他選擇不開口,即使感覺到今天的她有些不正常。
「聞隸書……」她喚。
他不語,還是看她。
撇撇嘴,因為他不回應就放棄下文就不是她左千夜了,「問你一個問題?」他干脆放下文件紙和筆,打算讓她一次把話說完以後好走人——也是不想在畢業前牽扯不清。千夜還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你現在是聞隸書還是孤氏少主?」
「我從沒說過我還是那個人。」關于這點,他們的意見倒是相同,活在過去是愚蠢的行為,時代早就改變,那段故事,甚至連歷史都沒有。只能說是一個在時光河流中的傳說。傳說,向來都是空渺的幻影。
「是嗎?那就是說你對我是沒有任何愛慕感情存在的咯?」
這這這……不是在逼人承認對她有愛慕感情存在嗎?哪有人這樣問問題的?他保持沉默。
「聞隸書,」她再接再勵,「你告訴我,你以前……有沒有佔過我的便宜啊?」如果沒有,優羅羽衣會對他那麼死忠嗎?
他額上的青筋已經有點突起了。
「既然羽衣是個有夫之婦,應該曾經有過……」
「左千夜!請你說話經過大腦思考後、仔細斟酌後,再從你那張嘴里吐出來!」唉唉唉,冰山美少又被他永遠的敵人給惹毛了!她狐疑地揚起眉毛,「你的面色很不自然哦!我只是問問而已,你跳什麼跳?」他的臉皮繃得老緊,「如果你想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還是回去準備你的考試為妙。」他知道她是故意在惹火他,可……他就是無法克制住自己不生氣。
「呵呵,」銀鈴般的笑聲自她口中流瀉到整個學生會辦事處,「果然吧,千古文學,若是不生氣就不像你了。明明是一座火山,還老是裝作冰山,欺騙世人,我最討厭你這點了。」假得要死!
「只許官兵點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事也只有你做得出來。」他站起身,打開一旁的窗,涼風乘隙而入,調皮地吹起他的發梢。因為清爽,總是冰冷的表情舒展出柔和的線條。
她在瞬間失神,欲開口,終究收聲。
「我走了。」她起身,拍拍短裙,已無法直視他。
他轉身,「我送你。」
愣了愣,她搖頭,「哪敢勞動你啊!想害我也不必用這種方法。」讓他親衛隊看到不被打死才怪。今天是最後一天上課,從明天開始,高三的學生開始停課自習,一個星期後舉行畢業式。在這期間,免試直升大學部的聞隸書要繼續為學生會的工作忙碌,包括試場分配、畢業式,以及學生會的交接,都少不了這個會長。見面的機會逐漸減少。
走至廊邊,在關門之前,她用細如蚊蚋的聲音道,「千古文學,雖然你很討厭,但是……我還是會想你的。」窗邊望向遠處的頎長身影一僵,皺眉。
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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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有記憶開始,她就知道自己只有父親,對于母親的一切,她從來沒有任何的概念。家里沒有母親的照片,沒有母親的任何東西,父親也從來不提起母親的樣子和事跡。她隱約知道,是父親不願告訴她。
所以就算是再想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怎樣的人,她也不會逼著養育自己的父親說出不願說的話。長大後,繼母的溫柔讓她以為所有的母親都是如此,于是對生母的好奇,也就漸漸淡了下來。一年前,高二的她在傍晚回家的路上,被一輛黑色轎車攔截,身形高大長相不良的魁梧男子竟然對她異常尊重禮貌,車座後的佝僂老人望著她的眼更是含有深刻意義。她一眼便可看出那老人的目的,他是來找她的。
「左忠仁是你的誰?」老人的語氣相當鄙夷。
她眼角向下,用看低下之人的眼神看他,「明知故問。」既然知道父親的名字,一定是做了詳細的調查後才來這里找她的。對待這種來歷不明又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不需要有任何的教養。
佝僂老人的眼中有明顯的驚訝,隨後露出滿意的笑容,「不愧是小姐的女兒,有同樣的氣勢,是個不錯的繼承人。」原來她母親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個性剛烈干練,雖是不愁吃穿,卻從不嬌生慣養。在一次商業性聚會中結識了父親後閃電結婚,然而這烈火般的戀情燃時猛烈熄地也快。短短一年,在生下她不久,夫妻倆的感情就宣告破裂,原因在于事業對于母親遠比家庭重要。如今十八年過去了,母親重病纏身,病榻前突然想到自己離散十八年的女兒,思念和病痛同時折磨著她的身心,曾經想過接回女兒,但一思及未曾盡餅做母親的責任,剛萌生的念頭便已打消。視母親如親生女的管家實在看不下去,便隱瞞了母親獨自跑來上海找她,想要她跟著他到母親的身邊。「小姐把所有的青春歲月都花在事業上了,現在人到中年,卻沒有一個親人相伴,真的很可憐……」她真的無法對一個有生母稱呼的陌生人有任何的感情,就事論事地說道,「那是她自作自受。」自己做的事要自己承擔後果,做人的基本道理嘛!
「小小姐,你恨你母親嗎?」高傲的佝僂老人老淚縱橫,哭得好不淒慘地盯著她。「呃……」她端著紅茶,思量該怎麼回答才算是個有良心的女兒。
老人見她沒有回答,哽咽地更厲害了,「小小姐,我不要求你回到小姐的身邊。但至少讓她見見你……」于是她告訴父親要出門自助旅游,在寒假期間與老人一同飛往日本見自己的生母。到達日本宅邸,她怎麼也無法相信眼前憔悴的中年女人會是管家口中的女強人,近二十年的時光,已將她當初的銳氣磨平。她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女人罷了。所以當她向自己伸出手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抱緊她。
相聚很短暫,然母親的病有了起色,一個寒冷的下午,母親問她是否願意接掌自己的事業,或者是自己選擇國家留學。當她表明自己的意向時,母親微笑著說支持她的一切想法,于是她決定告訴父親不打算繼續升學而是工作,因為不想讓父親記起從前不好的回憶,而且他現在和繼母的感情很好,把這件事說出來只會讓大家心生芥蒂。不過古人言之有理,姜還是老的辣。
準備好行李,拿上早就申請好的護照和飛機票,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待父親大人的到來。左忠仁自廚房端來兩杯紅茶,示意她去往書房。父女倆極有默契地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淺啜一口茶。「為什麼沒有直接離開?」女兒的冰雪聰明不難猜到他早就知曉她和生母見面的事,原本以為她會一字不留地直飛日本……呵呵,這孩子變了。
「爹地早就知道了不是嗎?不聲不響地走的確是我本來的打算,可是這樣的話,媽咪會擔心的吧!」左千夜的笑容難得沉靜。她是個不易接受陌生人的女孩,對于繼母,她一直是客氣的,但那也是生疏的,是她不接受的表現。聞隸書和爹地都知道,也都聰明地不點破——繼母林秀月是個很縴細的女人,比較容易受傷害。不過說人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何況林秀月對她真的很好,就算對她沒有母親的感覺,也是無法輕易傷害的重要人之一。頗為安慰地看著女兒,左忠仁嘆息,「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不想讓你受到傷害,畢竟你的母親為了事業拒絕撫養你,我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記得你。」猶記得初次見到她,那自信的神采立刻就吸引了他,相愛的那段日子是幸福的,即使分開的時候她多麼地殘忍,他仍然不想去恨。為了不讓自己和女兒有任何的陰影,他沒有留下任何有關于她的東西,女兒也一直是早熟懂事的,哪怕心里有再大的疑惑,也從不見她開口問過。然而眼見女兒一天一天長大,他也開始擔心,女兒和她太像了,對待感情的態度、對于人生的態度。他怕女兒和她一樣不懂得什麼是感情,傷害到身邊每一個愛她的人。不過如今看來,是多慮了。
「爹地,事實證明,她沒有忘記過我們。」她加重‘我們’兩個字,母親在听聞爹地已再婚的時候的確是露出了一種落寞的表情,說對爹地沒有愛,那是不可能的。「她的眼里總是只有事業。」左忠仁淡淡苦笑,愛上她,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敗筆,但生下左千夜,則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幸運。「爹地,那只能說是她為了自己的目標努力過頭。」她從來沒有怪過母親當初的拋棄,雖然生活沒有她的存在,可她仍然感到幸福。「你打算繼承她的公司?」左忠仁避重就輕地扯開話題,不想再談論這位前妻,他現在比較關心的,是女兒對自己未來的定向。「我可沒這打算。」左千夜伸出食指,在父親眼前晃晃,「我跟她說過,若是要我接下公司,還不如趁早把它賣掉來得方便。」左忠仁在心中發笑,表面上仍是沉重的表情,「你還真舍得離開我。」他一副傷心不已的模樣。喝完一杯阿薩姆紅茶,左千夜才緩緩道,「爹地,你別裝了,累不累?」知父莫若女,他心里在想什麼,她會不知道嗎?「真是不給爹地面子。」左忠仁現在覺得生一個太過獨立堅強的女兒讓自己喪失了很多的樂趣——欺騙小孩的樂趣。左千夜拿起杯子,打算動身,忽然想起什麼,交待道,「爹地,機票既然是今天下午的,畢業式我就不參加了,反正證書學校會寄來的,你幫我和媽咪說一聲。」林秀月為了參加兩個孩子的畢業式,隔壁幾個太太約好逛街後一起去,而聞隸書因為是學生會長卸任,更是清早就到學校準備。「就這樣嗎?」左忠仁話中有話。
「不然還怎樣?」她疑惑地眨眨眼,「該交待的都交待了吧?難道還有什麼沒說清楚嗎?」見女兒已經移步門外,左忠仁自皮椅中起身跟上,「隸書那里你不打算交待嗎?」「我跟他有什麼好交待的?」走到廚房放下杯子,左千夜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沒料到父親會談到他。
左忠仁老奸巨猾地笑笑,「你們之間的事爹地又不是不知道。」早在一開始就看出來這兩個孩子有古怪。他只是不點破而已。
「我和他什麼事也沒有。」加快速度走到客廳,拿起行李就像怕沾到瘟疫一樣往外沖。左忠仁有先見之明地早一步攔截門前,「合情合理,你也應該知會他一聲。」他向來是一個開明的家長,十七八歲本來就是情竇初開、對異性產生好奇的年紀,即使兩個孩子對彼此存有哪種曖昧不明的感情,他也從來沒有耳面提命地關照早戀有多不好多不好。在他認為,只要他們能夠對自己的未來負責,不會為將來帶來麻煩的話,這些事真的不算什麼。隸書和千夜都是懂得利益的孩子,雖然他們沒說過,但他和秀月都清楚,早在幾年前他們便把自己的未來安排好。有這樣的子女,家長的確不必操心。
「爹地!」快趕不上登機時間的左千夜翻翻白眼,不滿地叫道。
「千夜,我不是不知道你對隸書的感情,看著你們吵吵鬧鬧我從來就不插手,可是現在你一聲不響地出國,這樣好嗎?」左忠仁拎起女兒的行禮,面容嚴肅地問道。「我早就想過了。爹地,我們還太年輕,對于未來誰都沒有完整的把握和擁有,不管是什麼感情,我都不想那麼早就定下,承諾對現在的我而言實在太沉重,我只想要展翅飛翔,不想被任何事物牽絆。」「而且……我需要時間沉澱,我不知道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我想要理清自己的思緒,而那,更需要時間。」未來還沒有決定,所以需要現在的掌握。感情對她來講,真的太早。
左忠仁無言了,女兒的眼中又出現了當初決定出國時的那種認真,他知道哪怕自己再說什麼也是無用。「唉!身為你的父親我當得還真失敗,總沒能在你需要的時候提供意見。」百無一用為左父啊!千夜「噗哧」一笑,勾住案親的手臂給了一個香吻,「誰說的,我有你這個爹地就已經很幸福了啊!」「什麼時候我女兒的嘴變得那麼甜了?」左忠仁假裝訝異,想到什麼似的抬手看看表,才發現已和女兒瞎扯半個多小時,「時間差不多了,快走吧!」「好。」
她拿過旁邊的小包,撫過耳邊垂下的發,也許因為高中畢業的關系,今天的她看起來格外像一個大人。看著出落地清秀美麗的女兒,左忠仁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激動和喜悅,「要不要我送你。」要幾年見不到她,說實話,還真有點舍不得。
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車,示意司機將行禮運上後廂,她拒絕父親的好意,「不用了。」「唉!」他又嘆氣。
這個女兒啊!真的是太獨立了,都不懂得依賴父親一點,害他怪沒成就感的。「那記得打電話回來,偶爾發個E-mail也不需要多少時間的。」他叮嚀道。「我知道了!爹地。」關上車門,左千夜朝父親揮揮手,「那我走了,幾年後見!」看著家離自己越來越遠,還有父親遲遲不進門的身影,遠遠的地方,一個小小的黑點越來越清晰,蒼白的臉色在那邊瘋狂大吼。她把頭扭轉,裝作沒有听到他的聲音,直到再也看不見身後的景色,她才回頭觀望,一顆清澈的淚滴,自眼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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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汀學院是一所由英國奧斯汀家族所投資建造的超級貴族學院,與一般貴族學院不同的是,它是一所人才養成學校,故此學院中有相當一部分是毋須支付學費入學的貧民學生,唯一入學的原因,就是他們的能力。由奧斯汀學院大學部或研究院畢業的學生,大多都是在奧斯汀家族為其效力。當然,對于出色的人員,奧斯汀總部會回報其優厚的薪資。
奧汀學院是其設在上海的分院,最主要的就是奧斯汀集團看中了上海的可發展性,將上海定為2003計劃中的主力投資地。把學校設在上海以培養當地人才。在現在的當家薩倫威爾‧奧斯汀認為,沒有任何人比上海人更了解上海需要的道理,所以他並不打算派遣任何本部的人員到上海管理,而是打算在應屆畢業生中挑選最出色的以培養他成為上海管理區的負責人。聞隸書便是人選中的一個,他以冷靜睿智的頭腦以及有條不紊又不固守成規的辦事方式博得了薩倫威爾‧奧斯汀的青睞。在高中畢業之後,他將飛往奧斯汀總院大學部學習,當然,這個消息還沒有宣布,當事人自己當然也就不知道了。今天是奧汀學院的2003畢業式,是第一屆學生畢業的慶典,學生會堂熱鬧非凡,每一個拿到畢業證書的高三學生都是一臉的快樂的笑意。但有一群人例外。
「那女人到底死到哪里去了?這麼重要的畢業式怎麼可以遲到?」頒獎台上高三(4)班的所有學生都已經領好畢業證書了,可是唯獨有一個人缺席,那個人就是左千夜。原圈圈拿著代領的畢業證書,怒氣沖沖地在原地直跳。
沒見她說過畢業式不來參加的啊!今天一大清早就不見人影,剛開始還以為是遲到,可隨著時間的後移,她怎麼也不相信這是無意的遲到。千夜到底在搞什麼鬼?
「啊!隸書王子!」眼見聞隸書大帥哥正巧從會堂正門走出來,原圈圈趕忙上前詢問,「等一下啦!」剛準備回學生會辦事處的聞隸書站住腳步,回頭等待喚住他的女孩。
「聞隸書,你今天有沒有看到千夜啊?」跑得氣喘吁吁的原圈圈竟然沒在王子面前露出平常哈他哈得要死的模樣,臉不紅心不跳的,平靜地簡直不正常。「沒有。」聞隸書淡道,這女孩他一直記得,不僅僅因為她是新聞社社長,更是因為她總是圍繞在左千夜的身邊。「沒有?不會吧?你好歹也是和她住在同一個屋檐底下的好不好?怎麼會沒看到啊?」一听到否定的答案,原圈圈立刻哇哇大叫起來。「那麼大的人,不會走散的。」意思是左千夜有足夠的自理能力,不用別人瞎操心。原圈圈不滿地跺腳,「我當然知道她已經有自理能力了!問題是她今天根本就沒來參加畢業式啊!」這麼重要的畢業式不來參加根本就不合常理嘛!
「她沒來參加畢業式?」淡然的黑眸終于有了一些問號,依左千夜的個性,這不像是她會做的事。「對啊!她竟然連畢業證書都不要了啦!」討厭!千夜要是不來,賭約的輸贏要怎麼判定嘛!她白花花的鈔票啊!
罷還老神在在的聞隸書開始有些慌亂,直覺告訴他事情沒那麼簡單,她不會不要畢業證書,而是肯定另有隱情。「她到現在都沒有來過學校?」
「對啦!到昨天為止還好好的啊!」可惡!虧她還把她當成唯一的死黨的呢!竟然也不打個電話告訴她!怎麼可以這樣!
俊美的臉在瞬間煞白,他最了解她的個性,對什麼事都抱持無所謂的態度,即使是朋友,她也認為不需要,在這個世界,她向來只認定自己所想,別的,什麼都不需要。一拳錘在堅硬的石壁上,他咬牙切齒,「我就是痛恨你這點!」
她什麼都不需要,她只要自己就好,明明可以更接近,但她總用不馴的態度將快要接連的線剪斷。——千古文學,雖然你很討厭,但是……我還是會想你的。
那句困擾著他好多天的話無預兆地浮上腦海,聞隸書臉色丕變。
旋身以極快的速度跑出校門,在這一刻,他已無心再去管那些瑣碎的事情,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住他的心,他想要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麼!立刻!
「喂,聞隸書,你去哪里啊?等會你還有畢業演講!」原圈圈呆呆地站在原地,半響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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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那是一種不安,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出現在他的身上了,自從懷抱渾身染血的她,所有的不安恐懼便被那無邊無境的絕望吸收。是,他的確不願意去原諒她,不願原諒她擅自拋棄誓言,獨自承擔不該的罪孽。但他最恨的是,她竟然拋棄他,拒絕接受曾經美好的回憶。他也清楚,過去都是過去,即使恨她也是無用,因為她是左千夜,而不是他曾經深愛的羽衣。所以從來沒有試圖挽回過,他只想等,等到她覺醒的那天。然而,她始終沒有回頭看他一眼,一個人走在隔絕的世界中。對得失無所謂,對生活漫不經心。可是……她不應該不知道的,她那麼冰雪聰穎,怎麼會不知道。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不斷地靠近她,不斷地接觸她。是她不要的!
她不要他!
「左千夜——」遠遠的,就看到她在門口和父親在說什麼,身邊停著一輛出租車,她的手上拎著一個小小的行禮箱,司機正在將另兩個大的行禮箱扛上後廂。她要去哪里?
「左千夜——」距離太遠,他無法奪下她手中的東西,只能無助狂吼。
她好像听見他的聲音,有那麼一瞬,她朝著這個方向看了一眼,但他的呼喊並沒有阻止她的動作。她未曾猶疑地坐上車,只向父親揮了揮手,呼嘯離去。他加快速度,緊追其後,跑到整個肺部快要炸裂,他仍是不放棄,直到她所乘的車變成小小的黑點,他才力竭倒地。「隸書,別追了。千夜的個性你不是不知道,她既然打算走,你怎麼攔也是沒用的。」左忠仁看著眼前神情狂亂的少年,有種虎父無犬女的驕傲感,那麼出色的小子,對他的女兒情有獨鐘咧。「她去哪里?她能去哪里?」聞隸書狠狠耙過頭發,沉聲怒道。
左忠仁模模下巴,似乎很樂于見到繼子的懊惱與怒氣,「她去她母親那里了。似乎對自己的未來早做了打算。」聞隸書咬牙,無語。
這孩子……唉!也是那麼倔強。
「她總會回來的。」上前拍拍繼子的肩膀,左忠仁話中有話,「那孩子走不遠的。」也許在前些日子,她會真正離開,但不知為何,千夜已經改變了,雖然還是選擇當初的決定,然而身上若是有了牽絆,即使離得再遠,也必定會回到最初的地方。「我不會要求她回來。」聞隸書站起身,向來淡然的眸子里開始有了強烈的意念。「咦?」這孩子賭氣那?
「她走了就不要回來了!」生平第一次,自制力極強的冷靜王子聞隸書有了孩子氣的舉動,將月兌掉的上衣狠狠地砸在地上,他恨極了那個隨便拋棄人的家伙。該死的!懊死的她!總是隨心所欲不管他人死活……總是拋棄他……總是這樣……可惡!漆黑的遂眸閃過兩道冷芒,既然有膽離開,就別讓他逮到!
新仇加上舊恨,這筆帳,她一輩子都還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