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先生,您辛苦了。」
‘Project’台灣分公司的司機在機場大廳恭敬地迎接瞿競洋。
「原先生要我來接您。」
上了車,司機將一疊資料呈上。「這是原先生要我轉交給您,關于‘美琳經紀公司’的資料。」
瞿競洋接過資料夾,司機啟動車子,離開停車場,往台北市區方向前進。
他翻開資料夾,第一頁居然就是瑄瑄過去擔任模特兒時的照片。她美麗的臉龐、堅定的神情,那微仰的下顎、自信的姿態,他仿佛看到四年多前瑄瑄在香港幫千芸走秀時,她固執地告訴他就算衣服肩帶斷了又何妨?這場秀她一定會堅持走下去……
也許就是這樣的精神和態度吸引了他,讓他以為她和其他女人不同,可事實證明她同樣不專情。
第二張照片是她幫洗發精代言的廣告DM,香肩半露,星眸迷蒙,閃亮的鬈發嫵媚地披散在背上,輕覆她的臉龐,她揚起紅唇,甜甜的淺笑足以懾人心魂。
他冷酷、嘲諷地撇了撇嘴角。一些情感在這四年多間有了變化,對于她,他不再充滿期待,目光也不再受她吸引而駐留,殘留的只有對復仇的期待,如此而已。對于傷害自己的女人,他不會手下留情。
他看著她的相片,資料第三頁是‘美琳經紀公司’現況分析,當中注明‘美琳經紀公司’的住址。
已褪下明星光環的瑄瑄,失去這些的她又變得如何?
「先去‘美琳’。」瞿競洋命令。
「是的,瞿先生。」
車子飛快疾駛在高速公路上,一個小時後,他們抵達‘美琳’位于民生東路巷內的辦公室。司機將車子在對面靠邊停,但瞿競洋並沒有下車,他只是等待——
下午五點整,楚瑄瑄走出辦公室,臉上的疲憊掩不住。
一早開始就馬不停蹄地到處和制作公司和時裝秀主辦單位推銷自家的模特兒,下午進公司後,又是開也開不完的會議。美琳姊昨晚心律不整住進醫院,這已經是這半年來的第五次,她一不在,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就由瑄瑄代理,一天奔波下來,她的頭發凌亂沒時間整理,身上的白色褲裝上都是明顯的縐痕,她也不想管了,只想趕快下班回家休息。
她肩上背著大皮包,一手拿著手機。
「美琳姊,你別擔心,我先去接我兒子下課,等一下我會送他去我朋友家,然後再趕去醫院看你,我們見面再說。」
瑄瑄結束通話,打開車門坐上車,接著,車子如箭矢般沖了出去。
「跟上。」瞿競洋命令。
司機立即啟動車子,黑色賓士尾隨在她的車後。
瞿競洋無法解釋自己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有何情緒,她有些狼狽,不像過去永遠都是準備好,隨時可以登場的模樣,但她的美麗並沒有因為歲月而有所折耗,那心呢?是否和四年多前一樣無情?
車子停在一所幼稚園前,她快速下車,沖進幼稚園,再出來時,她的手里牽著一名小男孩,旁邊還跟著一位老師。小男孩戴著棒球帽,開心地又蹦又跳。
「加恩今天超興奮的,一直在和同學說他爸爸要回家了!」老師並不八卦,只是忠實表達孩子今天在學校的狀況。
瑄瑄心一抽,撐起笑臉。「嗯。」
加恩在一旁開心喊著︰「耶!我爸爸要回家,我爸爸要回家了!」
瑄瑄看著孩子充滿期盼的臉龐。加恩四歲了,在同儕之間,他明白自己和別人的不同,他看到別人的爸爸,也會想到自己為什麼沒有爸爸?當同學的爸爸來接他們下課,當同學分享和爸爸的互動,敏感的加恩不會不了解這些差異,所以他會要求、會朗待。
「加恩,和老師說再見。」
「老師再見!」
和老師道別後,瑄瑄和兒子坐上車子離開幼稚園,並未察覺車後有一輛黑色賓上始終尾隨著……
那是她的孩子?
當年因為未婚懷孕的事曝光,報上傳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在猜測孩子的父親是誰?他曾懷疑過自己,但這短暫的猜測卻因為她不曾間斷的緋聞而被推翻。
瞿競洋收緊拳頭。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瑄瑄對孩子父親的心意。為了他,她甘願失去所有的一切!
車子在天母的一棟洋房前停了下來,她帶著小男孩下車,小男孩還是開心地在她身旁蹦蹦跳跳,這時,一名高大帥氣的男子前來開門。瞿競洋陰沉沉地眯起眼——莫非那個讓她願意拋下一切的男人就是他?
「雅樺還沒回來,加恩就交給我吧,你先去忙沒關系。」姜爾東抱起蹦蹦跳跳的加恩。「加恩,宥宥在等你喔。」
「叔叔,我可以和宥宥玩甲蟲王者嗎?」
「當然可以,叔叔今天還幫甲蟲王者做了兩個基地。」
「耶!」加恩好開心。
瑄瑄不好意思地說︰「真的很麻煩你,你快變成我們的保母了。」
雅樺是業務,有時候也會比較晚歸,照顧宥宥的工作就落在身為室內設計師的姜爾東身上,加恩臨托也是要麻煩他,姜爾東反倒變成她們這兩個忙碌的職業婦女的後盾。
姜爾東大笑。「不用客氣啦,加恩和宥宥玩在一起,根本沒有我加入的余地好不好?你先忙,慢慢來,沒關系。」
「謝謝。」
和兒子及姜爾東說再見後,瑄瑄再度上了車,往醫院的方向前進。黑夜中,黑色賓上依舊緊緊跟隨。
抵達醫院,楚瑄瑄在停車場停好車,加快腳步走向醫院。
瞿競洋跟著下車,尾隨在她身後。她修長的身影,腳踩高跟鞋卻仍然輕快的腳步,還是依舊保有她昔日的光彩。她的一頭長發已扎成一束馬尾,盡避隔著一段距離,他似乎還是可以嗅得到她發上的馨香。
瑄瑄在病房里撲了空,問了護士才找到正在醫院交誼廳看電視的美琳姊。美琳姊由年輕打拚到老,過度消耗體力,近年身體漸漸有狀況,進出醫院成了家常便飯的事。
「美琳姊。」
美琳笑看著自己一手栽培的超級名模。「你來啦,坐坐坐。」她握住瑄瑄的手,激賞地說︰「我的瑄瑄小寶貝不管何時看,都是這麼美麗,看到你我心情就會跟著變好呢!唉,現在哪,能讓我開心的就只有我的瑄瑄小寶貝了~~」
瑄瑄輕笑。這就是她在車上整理儀容的理由。「謝謝美琳姊的贊美。你呢?今天好不好?」
美琳搗著心髒。「就是沒力哪,下午看護推輪椅帶我去樓下走走,太陽曬沒幾分鐘就頭暈心髒痛。我想,瑄瑄,這是不是叫‘日落西山’哪?我的時候是不是已經到了?」
瑄瑄輕拍美琳的手背。「美琳姊,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就是不舒服才住院,不舒服的人怎麼能在太陽底下曬?今天下午真的很熱,我們都快受不了了,何況是你呢。」
美琳直點頭。「還是你好,你最會安慰我,有時我會想,好險我有再找你回來,如果沒有你,現在我的公司不知道淪落到什麼樣子了……」她細看著瑄瑄。「瑄瑄小寶貝,你不會怪我吧?當年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我居然還上法院告你違反合約。」
瑄瑄搖頭。那是一段苦澀的回憶,她不願想起。「廣告商不是也控告公司嗎?美琳姊,過去的事,我們就別再討論了。」
美琳嘆了口氣。「也是,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會上法院,肯定是有苦衷的就好了,我們想未來,不想過去的事!不過啊,一想到未來,我的心又痛了。瑄瑄小寶貝,公司只剩下小鮑主還登得上台面,如果有一天,其他經紀公司開出更好的條件,小鮑主會隨時出走,我一點都不意外。」
這也是瑄瑄擔心的,在跑通告的時候,她知道有些經紀公司甚至明目張膽地抱著企劃書和小鮑主接觸,公司的狀況已不如當年,如果小鮑主以未來發展為由,提出解約的要求,瑄瑄也不意外。
「瑄瑄,勸勸小鮑主吧,你畢竟是她的師父,她尊敬你,多少也會想想你的意見。」
但是利益沖突時,瑄瑄懷疑她還有多少顧忌和尊重?
「嗯,我知道,我推你回病房休息了。」
美琳直嘆氣。「好哪,也不知道我那個看護又跑去哪模魚了?我現在是沒人可以靠了。」
「美琳姊,不要這麼說。」
瑄瑄將美琳推回病房,又在病房里陪她聊了一會兒才離開。
她關上病房門,疲憊地將額頭靠在門板上,身體的不適如潮水般猛然襲來,她閉上雙眼,沒用地抹去臉頰上的淚水。頭痛、腳酸、腰酸,連喉嚨都好痛,前些時候才稍緩的感冒似乎又伺機而動了。
生病事小,真正的原因應該是自己累了吧?否則她的情緒不會這麼脆弱,一定是累了……
瞿競洋在轉角處觀察她,緊皺眉頭。就算他有再多的怨恨,並告訴自己不能對她有一絲心軟,可對于她的疲憊和眼淚,竟也生起讓他意外、無法控制的心疼。
然後,他听到她手機鈴聲響起,看她抹去眼淚,撐起笑容,才接起電話。
「嗨,妮可。」
妮可帶一些新進的模特兒到高雄工作。
「我搭高鐵回台北剛下車,你們吃了沒?要不要我帶吃的東西回去?加恩呢?」
瑄瑄微笑。「加恩在雅樺那里,我來醫院看美琳姊,剛要走,你不用買東西回家了,加恩會吃飽,你就買自己吃的東西就可以了。」
「那你呢?」
瑄瑄扯著笑。「我吃過了,別擔心。」她根本吃不下,但只能這麼說,否則會被妮可念到臭頭。
「好,那家里見了。」
「好。」
和妮可道別後,瑄瑄將手機收進皮包里。突然,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站直身體,皺著眉頭四處張望。空蕩蕩的醫院長廊上只有她一個人,莫非疲累的時候,連感官神經都會跟著失靈?
瑄瑄嘆口氣,離開醫院。
瞿競洋隱藏在牆柱之後,等她走了一段距離後,隨後快步跟上。
瑄瑄回到姜爾東和雅樺的家,夫妻倆摟肩搭腰地出現在大門口,加恩和宥宥開心地站在一旁。「媽咪!」加恩大喊,投進母親的懷抱。
瑄瑄將兒子抱滿懷。「謝謝你們。」
雅樺將手中的保溫鍋遞給她。「袁媽媽炖的紅棗人參雞。我媽要我一定要交給你,而且叮嚀你一定要吃完。她說你太瘦了,氣色又不好,這樣怎麼兼顧工作和小孩?」
瑄瑄苦笑著接過保溫鍋,她很怕補品的味道,但袁媽媽的愛心,她無法拒絕,知情的妮可也不會幫她吃。「幫我和袁媽媽道謝,我一定會吃完。」
「最好是。」
和他們一家人告別後,瑄瑄抱著加恩上車。
遠處,黑色賓上車里的瞿競洋很難解釋一看到那對相擁的夫妻時,自己為何松了一口氣。
黑色賓上再度跟上瑄瑄的白色轎車,一路跟蹤到她位于內湖的家。
妮可今天的運氣還是很贊,在公寓樓下又佔了一個停車位,實在是個很幸運的機動式路霸。
瑄瑄停好車,妮可打開副駕駛座,大剌剌笑著。「不錯吧,我又佔到一個停車位了。」
這可能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瑄瑄總算滿意地漾開笑。「是啊,還好你佔了這個車位,否則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力氣去找停車位。」
妮可將昏昏欲睡的加恩抱下車,瑄瑄跟著下車,腳步都還沒站穩,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襲來,她一個踉蹌,趕緊扶住車子,臉色發白。
妮可抱著加恩,差點沒嚇死。「瑄瑄?!」
瑄瑄撐著車子,閉上雙眼,等著暈眩的感覺過去。
妮可憂心忡忡。「你沒事吧,瑄瑄,你到底有沒有吃飯啊?」
瑄瑄搖頭。「沒事……」她拿起手上的保溫鍋當擋箭牌。「我的晚餐。我等一下馬上吃。」
妮可翻了個大白眼。「厚,我真受不了你耶,你明明知道自己血糖低,血紅素又不夠,三餐絕對不能延誤,還要有充分的營養,你還這樣!」
瑄瑄搗住耳朵。每次提到這個問題,妮可就炮火全開。「好嘛好嘛,我下次一定準時吃飯,你幫加恩洗澡,我馬上吃東西好不好?」
妮可拚命搖頭。「下次你說你吃過飯,除非我親眼看到,否則我絕對不相信!」她氣嘟嘟地抱著加恩上樓。
瑄瑄知道這是好友的關心,但有時候忙起來真的很難顧到飲食問題,況且以前當模特兒的時候,也許是飲食控制得太過分了,到現在,她的胃很難有‘饑餓’的感覺,身體似乎少了這個警訊。
她疲憊地嘆息,走上樓。
「楚小姐的身體似乎不太好。」司機說。
瞿競洋撇開視線。他不想承認自己眼中的憂心。
他拿起手機,撥了一組號碼。
「瞿先生有何吩咐?」林世一,瞿競洋的秘書。
「按照計劃進行。」瞿競洋下達命令。
「是。」
結束通話,他的視線不禁又瞟向她的公寓大門。他心一窒,收回視線。「開車。」
「是。」
黑色賓上緩緩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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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近中午的時候,妮可匆匆忙忙地沖進公司的訓練室,瑄瑄正在幫新進模特兒上儀態課。她神色慌張地拉著瑄瑄的手。「跟我來一下。」
「什麼事啊?」瑄瑄和妮可來到兩人的辦公室,妮可轉開電視。「你自己看,事情大條了。」
新聞正在報導一則娛樂新聞︰
「名模小鮑主單方面宣布將和‘Project’簽約,未來將有機會朝好萊塢發展,在好萊塢華人演員日益受重視的這一刻,‘Project’的大動作無疑……」
「一個新聞界的朋友一分鐘前打電話給我,要我趕快找電視看,說我們家小鮑主落跑了。」
「‘Project’……」瑄瑄感覺喉嚨中似乎鯁著一根刺。
「對,就是‘Project’。瑄瑄,‘Project’有很多具有影響力的人物,如果這件事是原昱創指示的,十萬個‘美琳’都不是他的對手……」
原昱創?「等等,」瑄瑄趕緊撥雅樺的手機。「雅樺,可不可以給我那位原太太的行動電話?」
「啊?他們出國啦,好像去澳洲避暑,下星期天才會回來,有事嗎?」
瑄瑄梗著聲。「沒,只是有工作的事要請教原先生……」
雅樺想了想。「工作?不過,我听原太太說就是因為原先生一位合伙人由香港回來,他們才可以出國度假耶,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應該是去找原先生那位合伙人會比較快吧?」
香港……瑄瑄深呼吸。「沒事了,雅樺,我先忙。」
「好,晚上有空就來家里吃飯喔,帶妮可一起來。」
「嗯,好,再見。」
結束通話。
妮可仿佛看到一線曙光地問︰「雅樺認識原先生嗎?」
「原先生的新家是雅樺他們的案子,但這件事應該和原先生無關,他們全家出國度假了,雅樺說,有一個由香港來的合伙人全權處理原先生的事……」
妮可快嚇死了。「香港?!」
瑄瑄問︰「妮可,‘Project’香港辦公室,除了‘那個人’之外還有其他重要干部可以承接原先生的工作嗎?」
助理當久了,妮可什麼事多少都知道一點。「沒有,就他了。」
瑄瑄雙手搗住臉。「會不會是他,會不會是他主導簽下小鮑主的……」
妮可能感受到瑄瑄的焦急和萬念俱灰。「瑄瑄,不要急,我們什麼事都還不確定,你先不要急……」
這時,總機妹妹推開辦公室的門。「瑄瑄姊,有你的訪客喔。」
瑄瑄挪開搗著臉的雙手。「誰?」
「‘Project’的林先生和他老板瞿先生。」
瑄瑄閉上眼,感覺她平靜的世界在這一刻崩裂了。
妮可早猜到會有這一天,打死她都不相信瞿競洋會放過瑄瑄,尤其瑄瑄又以那種爛方法來切段彼此的關系,以瞿競洋高傲霸道的個性絕對無法接受。他才由美國總公司回香港還不到一個星期,就殺上門來了。
「瑄瑄,可以見客嗎?」
瑄瑄深吸口氣。「我不能,但‘美琳經紀公司’不能沒有小鮑主。」
妮可點頭,和總機妹妹說︰「把客人帶進會客室,備妥茶水。」
「好。」總機妹妹離開。
瑄瑄起身,平靜地說︰「走吧。」
妮可點頭。「我會一直陪著你。」
瑄瑄眨眨眼。「謝謝。」
兩人有如上戰場的女戰士,昂首挺胸地走向會客室。
當會客室門開啟的那一剎那,她看到了他,然後感覺濃濃的淚意忽然充斥在胸口。原來他對她的影響力從未消褪,只是,她壓根兒沒想過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與他再見,或者說,當她知道他回美國總公司時,她以為這輩子不會再看到他。
他一樣地霸氣,一樣地氣勢凌人,神情似乎比過去還要冰冷,還要陰沈……也對,面對曾經‘傷害’自己的她,她不以為能看到他什麼好臉色。
林世一站起身,態度嚴謹,省去寒喧客套,直接進入主題。「楚小姐,我是林世一,瞿先生的秘書,今天專程來拜訪,是要討論小鮑主合約讓渡的事。」
他們說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瑄瑄避開瞿競洋的注視。「美琳姊因病住院,我無法代替她做任何決定。」
林世一像是早料準她會有這套說辭,神情輕松地拿出錄音筆,按下撥放鍵——
「我,程美琳,因病住院療養期間,‘美琳經紀公司’所有事務委由楚瑄瑄小姐全權處理、決策及合約的簽署,為免口說無憑,特以此段錄音作為佐證。」
妮可傻了。誰猜想得到,找上瑄瑄之前,他們居然已先和美琳姊做了這樣的協議?美琳姊當然不知道瑄瑄和瞿競洋的糾葛,但她這樣做無疑是把瑄瑄推入火坑。
瑄瑄深呼吸,在瞿競洋面前入座,顫抖的雙手緊緊且用力相握,勇敢地面對他。「‘小鮑主’的合約我不能給。」
「因為她是這間公司的命脈?」他說,嗓音低沉而輕佻。
她充斥在心口的淚水因熟悉的聲音,差點潰堤……
「對。」
「我會付違約金。」
她揚起下顎。「我會不惜上法庭爭取。」沒有小鮑主、沒有公司,全部的人在一夕之間將要面臨失業的困窘。
「你會輸。」
「我不會。」
「你要怎麼和法官爭取?」
「我會求情。」
他冷笑。「你想告訴法官,沒了小鮑主,‘美琳經紀公司’的人全部都會喝西北風?」
她深呼吸。「對。」
他看著她,黑眸中只有冷酷沒有笑意。「你可以求我。」
她皺眉。「求你?」
他輕輕開口。「‘Project’挖走小鮑主是勢在必行,你絕對沒有能力可以阻止我,唯一的方法是你可以求我,念在過去我們的關系,或許我會放你們一馬,連‘美琳經紀公司’一並收購。」
她瞪著他。「求……你?」
「對,求我。」瞿競洋譏諷地看著她,冷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