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林機構」的董事長夫人,人稱李老師的油畫前輩,舉辦三年一度的師生展,一時間冠蓋雲集,商界,建築界,文藝界的朋友都來捧場。
夏文濤和梁沁秋,身為李老師的長子長媳,開幕第一天便來幫忙招待貴賓,次子,三子說好了會輪流來,不教母親失面子。其實,主要的接待人員均是由「華山林機構」調來的,有一位在畫壇頂頂有名的董事長夫人,市儈至極的「華山林」似乎也風雅多了。
即使傳聞董事長在外面有小鮑館,夫妻倆在家也是分居樓上、樓下,但只要夏董在公開場合牽的依然是老婆的手,大家都會裝作不知情。
李老師沉浸在自己的藝術世界里,自有一票同好的朋友,學生,一點也不寂寞,早已不去管老公的風花雪月,活得自在最重要。
接到邀請函的包括「太益集團」的董香銀總裁,她指派姜勝在與金克禹作代表,犧牲周末假期也要去露一下臉。
「你看得懂油畫嗎?」姜勝在無奈的問。
「不懂,尤其是印象派的,千萬別教我猜她畫的是什麼。只要在每一幅畫面前均站上十秒鐘,應該不算失禮了。」金克禹實事求是的說。
「李老師是夏蘿的女乃女乃,你去捧場是應該的,我為什麼非要去不可?」
「真不湊巧,因為是鄰居,我爸爸也是從夏伯父手中接過邀請函,爸媽要帶寶兒一起去,而且要把寶兒打扮得像公主一樣,你去不去?」
「我去。」
而且要穿上最帥的那套西裝去。
畫展開幕第一天,周末假期,美術館的停車場全塞滿了高級私家轎車,管他看得懂油畫還是看不懂,這也算是上流社會的一種交際方式。
即使是美術這一冷門行業,只要人脈廣,也可以炒熱新聞。
「華山林機構」的董娘,是美術界有名的女畫家,一听就很有賣點,值得各界知名人士趕來附庸風雅一番。
在入口簽名處簽下大名,以示到此一游的鐵證,金秀峰與岳玲仙少不了要與主人家寒喧一番,年輕人則找年輕人哈啦。
「若環,你也來幫忙作招待。」金寶愛穿一件針織立領洋裝,搭配一條造型項鏈,腳踩真皮長靴,俏麗又萬幻,絕對風靡出色。
「立岩的女乃女乃開畫展,我當然要幫忙,而且還打算拜師學畫呢!」曲若環穿上新買的小禮服,維持一貫嬌貴典雅的風格,深得婆婆媽媽的歡心。
「我們先去看畫了。」
金寶愛被姜勝在拉走了。
夏蘿接待他們全家人一起看畫,介紹李老師給他們認識,對于孫女的男友一家人,李老師展現高度的熱情。
「我女乃女乃是最疼愛我的人。」夏蘿直言道。
「看的出來。」金克禹握緊她的小手,可惜李老師的人氣太旺,太多人想找她說話,只有另外找機會再聊。
花了四十分鐘看完畫展,從側門走出來,金秀峰與岳玲仙另有聚會,先行離去,兩對情侶曬暖冬的太陽,感覺好舒服。
幸福的陽光,灑在他們臉上。
「喲,我說是誰這麼面熟,原來是你們。」華又甄挽著烏永仁從停車場走過來,似笑非笑地瞅著他們,揶揄道︰「你們四人組是連體嬰嗎?兩次踫面都黏在一起。夏蘿,你跟你的男朋友好到可以公開在長輩面前?」
金克禹微揚一道英眉,「我們是一家人——我妹妹寶愛,已內定的妹婿姜勝在——在一起很正常啊!我已見過李老師和伯父,伯母,他們都很贊成小蘿跟我交往,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
華又甄銳利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哪一家的公子?」
金克禹失笑。「我不是哪一家的公子,只是愛上夏蘿的平凡男子。」
華又甄輕蔑的笑了,「二姨說過,只要有男人肯把夏蘿娶走,不是乞丐她都答應!也對啦,私生女有人不嫌棄就要偷笑了,哪能像我這樣挑三揀四的,絕不肯委屈下嫁平凡人。」
四人內心同罵︰這個女人不普通的欠教訓耶!
金寶愛甜甜笑問︰「這位太太的先生又是哪一戶富室豪門的公子。」
華又甄微微一窒,高傲地笑道︰「我們是才子配佳人的組合,我先生出身書香世家,學醫的,在美國留學五年,專攻整型美容,特也回國來開業。」打開LV的包包,拿出兩張印制精美的邀請卡,送給兩名男士。
烏永仁這才露出笑容,「我跟兩位朋友合開一家美容醫學診所,開幕酒會當天請務必光臨,會送出免費打美白針的優待券。」
「我和夏姐姐還不夠白嗎?你太太比較需要吧!」金寶愛微側著頭,可愛兮兮地盯著華又甄淺褐色的皮膚看。
華又甄自恃美貌如花,沒好氣的啍一聲。
烏永仁好風度的笑道︰「我太太己經夠美了,不需要任何修正。」華又甄轉而媚笑的看著老公。
姜勝在戲謔的打趣道︰「既然尊夫人完美無瑕,那也不需要花錢請人代言了,教尊夫人代言即可。」
「我是名門千金,不需要賺代言費。」華又甄似笑非笑的冷聲道。
「這次,大姨丈又投資了多少錢?」夏蘿出聲了。
「你真俗氣!錢有什麼重要?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華又甄鄙視她。
「至少要五千萬吧,難怪他會選擇你。」
「你這話什麼意思?」暗諷她花錢買丈夫嗎?華又甄不由得變臉。
夏蘿沒理她,對著烏永仁別有深意地說︰「你一直欠我一句‘對不起’,直到今天你都說不出口嗎?」
烏永仁的臉色微微泛白了。「夏蘿,你……」
「他為什麼要跟你道歉?」華又甄一向我行我素,以自我為中心,一句話也不肯吃虧,包括老公的份,欺負她老公等于欺負她。「當初你勾引他,他沒有接受你,所以要跟你說‘對不起’嗎?你也太賤了吧!」
夏蘿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華又甄,你嘴巴放干淨一點,要不,干脆叫你老公把你的大嘴縫小一點!」
「你說什麼?你居然敢對我說這種話?」
「你除了長嘴巴,不長眼楮嗎?你用哪只眼楮看到我勾引烏永仁?」夏蘿深吸一口氣,冷冰冰地質問道︰「烏永仁,如果你是個有擔當的男子,為什麼要害我背負‘第三者’、‘狐狸精’的罪名?當初是你主動追求我,我完全不知道你劈腿和華又甄在一起,直到華又甄來我家又哭又吵又鬧自殺,我才彷佛被雷劈中,原來你劈腿我們兩姐妹!」
烏永仁又羞又惱,連耳根都漲得通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提它做什麼?丟不丟臉。!」不敢去看老婆的變臉絕技。
夏蘿繃著一張寒冰冰的小臉。「我很丟臉,怎麼會答應跟你這種偽加君子交往?你害我無辜被罵、被怨恨,我以為你內心深處至少會覺得抱歉,找機會我說一句‘對不起’,結果你只是若無其事的臣服于華家的財勢之下。」
「我、我……我是真心愛著又甄!你不要亂說話。」烏永仁死撐著絕不改口,口口聲聲愛老婆就對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至少你對又甄是真心的,不算罪大惡極。」夏蘿淡淡笑了,「又甄,以前我很氣你不明事理的誤會我、辱罵我,我不跟你計較不是我怕你,而是我很感謝你把烏永仁給帶走了。」
「感謝我?」華又甄听起來可不高與。
夏蘿的眼楮亮了起來,「如果不是你,我哪能看清楚烏永仁是什麼樣的人?感謝你跟表姐夫有情人終成眷屬,要不然,我也沒機會認識像克禹這麼棒的男人,真誠、可靠、不劈腿。」
她笑得比花更美,愛嬌地挽住金克禹的手臂。
終于吐出胸中一口怨氣,她嬌俏地揚揚眉。
金克禹笑嘻嘻地打趣道︰「為了慶祝你擺月兌莫須有的罪名,我們去看電影、吃大餐,全部我請客。」
夏蘿綻放著喜盈盈的歡顏。
華又甄可看不得她幸福得好囂張,揚聲道︰「金克禹算什麼東西,怎麼能跟學有所成的永仁相比?」
夏蘿輕吐一句︰「關你屁事!我們相愛就好。」
四人輕快的腳步揚長而去。
華又甄愈想愈不甘心,沖進美術館找夏文濤和梁沁秋,大發嬌嗔地鼓起腮幫子。「阿姨,姨丈,你們都不管束夏蘿嗎?隨便她亂交男朋友!」
夏文濤板起臉,「我女兒什麼時候亂交男朋友?」搞什麼東西,沒見到貴賓來來去去,敢教我沒面子?
華又甄可不管,一吐為快。「夏蘿跟一個叫金克禹的無聊男子在交往,姨丈不曉得嗎?他哪配跟夏家聯姻?」
夏文濤看一眼她身後的永仁,就是這臭小子,劈腿也不劈遠一點,害表姐妹一夕變成仇人,真是沒品!
「我知道金克禹。」
「姨丈知道。?」
「我女兒的眼光可高了,不是門當戶對的才不屑交往。」夏文濤可不是省油的燈,如何看不出華又甄是假關心真破壞,就讓她清醒一下。
「門當戶對?」華又甄心想,怎麼可能?
「金克禹是‘太益電器’金董事長的獨子,留學回國後便一直跟在董香銀總裁身邊學習,是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好對象。他底下只有一個妹妹,家中人口單純,而且巧合地就住在我家隔壁而已。」
大公司董事長的獨子,住豪宅,是總裁的左右手,果真是好對象啊!在一旁恰巧听見的貴賓好友們,紛紛向夏文濤表達羨慕之情。
夏文濤笑得志得意滿,內心頗不屑華家的作風。這世上最蠢的事便是花重金栽培別人家的兒子,又不是古代可以招為贅婿,如今離婚率這麼高,劈腿,搞外遇,半點不稀奇,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
華又甄冒火地瞪著老公,不知該找誰出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