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粉虹自己也愣了幾秒,但是倉皇恐懼的心卻在瞬間一一歸位,浮動不安的情緒終于安定下來。
沒錯,她不要再偷偷模模喜歡他,這種懦弱的行為,一點也不像她!
如果連坦誠面對自己感情的勇氣都沒有,她就不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包粉虹了,她要用力承認自己的心!
「我已經喜歡你好一陣子了,因為太在乎你,所以才會被柯嘉琪騙得團團轉,這是我的錯。」她直率地為自己的愚蠢道歉。
「你……」她突來的告白讓他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只能呆呆地瞪著她。
雖然多多少少有察覺到她的情意,但是卻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直接撞擊他的心,讓他毫無防備地再度接受她!
原本害怕會被傷害的心,竟然因為她的聲聲告白而完全痊愈。
這家伙就只會投直球嗎?不管是在工作或是感情,她的處理方式都是一個樣。但是不可否認,這卻是最能讓人信服的方式。
「你呢?你喜歡我嗎?」她決定了,如果他的答案是否定的,她就要搬離他遠遠的,不再受他影響。
「我……」她突然傳回來的超快速直球,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這麼一記強球,要接下嗎?還是躲開呢?
雖然他也喜歡她,但他就是沒辦法像她一樣直率地面對自己的感情。
「我知道了……」粉虹誤會了他的沉默所代表的涵義,她強忍心中的刺痛,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對不起,就當我剛剛是在胡言亂語,沒事的……」
「我……」他知道她誤會了,也知道自己不該再保持沉默,但……
「對不起,我累了……」她輕輕地說,暗示他該離開了,讓她自行療傷。
她真的累了,單戀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比工作還耗費精力。
她也許不適合談戀愛吧?
「呃……」他只好尷尬地轉身。「那我走了……」
他就要走了!她難過地看著他的背影,心隱隱作痛……
版白失敗後,他們兩人大概再也回不到搶食物吃的「朋友」關系,好吧,她也該再找新的住處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不是因為被「遣散」而搬家呢!
此時,東方睿邁開步伐定了兩步,又突然踅回來,用力抱住她。
「你……」他干麼啊?安慰她嗎?
「我也喜歡你。」他將她緊緊摟在懷里,抱得好緊好緊。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她呆滯得像個木頭人,只能僵硬地倚在他的懷里。
這是真的嗎?不是整人游戲吧?
「對不起,我沒有跟人說出心里感受的習慣,剛才才會是那種反應……」對于自己的死個性,他只能道歉。
堡作上,他是一個斬釘截鐵、慎謀能斷的狠角色;但在情感處理上,卻是個連小學都還沒有畢業的小學生。
他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感受,甚至沒想過要讓別人知道,擔心這會成為他人傷害他的把柄;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做法竟會傷害到他喜歡的人。
為了她,他願意改。
「沒錯,」她使出全力回抱他,嬌嗔道︰「你害我的心差點碎光光了啦。」
她的嘴里抱怨著,但是心卻在歌唱。
「對不起……」他輕柔地模著她粉女敕的臉頰,就像對待一件上好的瓷器,接下來,他忍不住誘惑,低下頭輕輕吸吮她柔軟的唇辦,用心品嘗。
他他他……吻她!第一次嘗到初吻的粉虹只覺得有道電流貫穿身體,她的心跳加速,心髒簡直就要從喉嚨跳出來了。
「你抱起來好舒服,好像暖爐喔,暖呼呼的……」她舒服地窩在他懷里磨蹭。
「呵……」再次听到同樣的評語,他忍不住失笑。
「你笑什麼?」她好奇地抬起頭。
「這是你第二次跟我說同樣的話。」
「第二次……」她不解地望著他。「我跟你說過?什麼時候?」她怎麼完全沒印象?
「記得第一次我來你這里吃火鍋嗎?我們各喝了一罐啤酒,你好像喝醉了,你就是那個時候跟我說的。」
老天!她羞愧地雙手掩著臉哀嚎。「除了這個,我到底還說了些什麼?請你一並告訴我吧。」
「你說我的胸膛很性感。」
「天啊!」她真想撞牆自殺,她的「酒後吐真言」還真是一點都沒有假話。
「原來你覬覦我的胸膛很久了。」他壞心地故意調侃她。「早說嘛,我可以免費借你。」
「說,你對幾個女人說過這句話?」小臉上醋意橫生。
他愛憐地點點她的鼻頭。「當然只有你啊,小醋桶。」
「嘻……」她滿意地再度窩回她專屬的暖爐。
他也喜歡她,嗯……好幸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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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星期後,禮拜天的晚上,粉虹跟東方睿出門吃完晚餐,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家,卻發現她的房門前站了一對年約六十的夫婦。
「咦?!」粉虹驚喜地迎上前去。「阿爸、阿母,你們怎麼來啦?」
「村里的旅游剛好來台北玩,我們就順便來看你了。」包母嘴里雖然回答她的話,但是眼楮卻一直瞄向她身旁高大的東方睿。
這個像流氓的人是誰呀?眼神好凶喔!
「粉虹,他是誰呀?你是不是惹上流氓?」包父趕緊將女兒拉到一邊,小小聲地問,但是大嗓門的他,音量控制得並不好,清楚得讓在兩公尺外的東方睿听得一清二楚。
「你太大聲了啦!」包母尷尬又害怕地拉著包父提醒。
「真的?」包父緊張地偷偷看著東方睿。「啊可是我已經盡量小聲了啊……他會不會揍人啊?」
「我也不知……」包母也畏懼又防備地瞄著東方睿。
「阿爸、阿母,我跟你們介紹,他是我的男朋友,叫做東方睿啦。」粉虹快速打開自己的房門,讓所有的人都擠進小房間後,趕緊澄清他的身分,以免這對寶貝父母跑到警察局報案。
「阿睿,」她緊接著轉頭跟他道歉。「對不起,我阿爸和阿母說話比較直接,不過他們沒惡意啦。」
「沒關系。」他早就習慣被當成黑道了。
「男朋友!」包家父母兩人一陣錯愕,異口同聲地問︰「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們認識三個月了,他是我的鄰居。」說來真該感謝他,若不是有他這個軍師,她哪能在—個地方待超過兩個月。
「他是做什麼的?」包母擔心地看著他長得很黑道的外表。
「他是律師啦。」
「律師喔,那就好。」起碼是正常職業,包母興致勃勃地打量他。「你今年幾歲?」
「我今年二十九。」
「人家說逢九不能結婚,那就明年好了。」
「阿母!」粉虹受不了地制止母親跳躍式的想法,她也想得太快了吧。
「我說得沒錯啊。」
「太快了啦……」他們交往還不到一個月。
東方睿好笑地听著她們的談話,這才是家人應該有的正常相處吧,也是他一直很向往的感覺,可惜他只擁有過短短幾年……
「我不同意。」一直保持沉默的包父突然開口。
「為什麼?」這句話是包母問的。
「對呀,為什麼我不能跟阿睿在一起?」
「你還太年輕……」
「我已經二十五歲了耶。」她的朋友已經有人結婚生子了呢。
「村里的阿珠二十歲就結婚了,現在都有兩個小孩了,二十五歲怎麼會太年輕?」包母也無法接受這個爛借口。
「反正我說不準就是不準。」包父看都不看東方睿,語氣硬得很,簡直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粉虹是家中的老麼,也是唯一的女兒,是他疼到骨子里的寶貝,才不會讓她隨便嫁給一個陌生人哩。
「伯父,我對粉虹是真心的,而且在你放心將她交給我之前,我會一直等下去。」最懂得「察言觀色」的東方睿,看出包父的心聲,聰明地采取以退為進。
「這孩子真有心,不錯。」包母對東方睿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甚至不借跟結婚三十幾年的老伴嗆聲。「你就別再阻礙他們了,要不然我就跟你翻臉!」
「款……你們吃飯了沒?」粉虹乘機轉移話題。
「吃飽了啦,我們只能出來一下子,馬上就要回飯店。」
包父要脾氣不想說話,由包母代表發言。
「你們住哪一間飯店?」
「我們有帶名片……款,你名片拿出來啊!」包母不爽地瞪著沉默的名片持有人。
包父悶悶不樂地從口袋掏出一張飯店的名片,馬上被包母奪過去。
「名片在這啦……」包母笑得可開心了,跟包父那一張「晚爹」面孔有著天壤之別。
「我載你們回去。」粉虹自告奮勇要當司機,雖然她並不知道名片上的住址在哪里,但路是長在人的嘴上,免驚啦。
「不用啦,我們坐計程車就好了。」
「晚上坐計程車危險,我載你們回去比較安全啦。」
「你載更不安全!」始終沒有加入話題的東方睿終于忍不住插話。
粉虹不滿地雙手插腰,質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對自己的駕駛技術可是信心滿滿。
「你的車不安全,而且你的技術更恐怖。」
「我的車哪里不安全,我的技術又哪里恐怖了?」侮辱她的車,就等于侮辱到她的人。
她的粉紅噗噗經常拋錨,這她承認,但她仍堅信那是世上最好的車!
她的開車技術就更不用說了,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收過違規罰單,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的車三不五時就拋錨在半路,每次都害後面的車子差點追撞上來,更別說你那種時速不到二十的龜速,後面的喇叭聲永遠響成一團,你都沒有發現嗎?」記得有一次要買盆栽,于是兩個人各自開著自己的車上路,從那一次之後,他就不準她再開車上路。
「他們愛叭就讓他們叭,有什麼關系。」她才不在意咧。
「有關系,因為會造成交通混亂,你總不希望隔天報紙刊登某包姓法官因時速過慢,而被駕駛丟雞蛋吧。」
「哪有這麼夸張?」他夸張的比喻讓她忍不住失笑。
「有可能,台北人開車的耐性很差,你如果不想你的寶貝愛車提早壽終正寢,最好把它供著就好,別開出門。」他提出最中肯的建議。
「款……」她不滿地拉長音。
「我載伯父伯母回飯店,就這麼決定。」許久下見的「我說了算」的鴨霸表情再度出籠。
「厚……霸道。」她嘴里罵著,但臉上卻帶著最甜美的笑容。
包父和包母不發一言地看著他們小倆口斗嘴,雙雙露出欣慰的表情。
「這個孩子不錯啦,你可不要太固執。」包母小聲向包父提出警告。
「我知道啦……」他也知道這個年輕人面惡心善,對粉虹是真心的,但他就是舍不得獨生愛女嫁人嘛。
「知道就好。」包母不放過他,繼續威脅︰「我看粉虹也是真心喜歡他,要是因為你而害他們分開,你看粉虹還會不會認你這個老爸。」
包父一愣,沒錯,牽手的威脅不是空穴來風,這是有可能的代志!這是要按怎才好?
直到東方睿將他們安全載到飯店門口,包父還陷在前所未有的患得患失中浮啊沉沈……
「老ㄟ,他們要走了啦。」包母推推一路失魂落魄的老伴。
包父嘆了一口氣,終于松口。「你要好好照顧粉虹,否則我拿鋤頭砍你。」
他看出他們兩人是真心有意愛,這就夠了。
「我會的。」東方睿立刻做出承諾。
早在粉虹帶他走出過去的泥沼,他就認定她是他這一生的「依靠」。
她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盞燭光,雖然光線微弱,卻散發著柔柔暖暖的光亮,驅走他所有的黑暗過去;他相信只要有她陪著,他的人生不會再只是冷硬的輸贏,而會有更多的驚奇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