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調高雅的咖啡廳角落,一對男女尷尬地對坐。
兩人頭低低的,不敢看對方,偶爾視線對上彼此,馬上羞赧地轉開。
罷剛經過自瑞方的許可,兩人來到她家附近的咖啡廳單獨談談,但是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十分鐘之久。
「我……要跟你道歉。」
開陽總算鼓足勇氣開口,不再浪費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我不應該那樣對你,對不起。」他鄭重地低下頭,表達真誠的歉意。
「沒關系……呃,我的意思是說……有關系……」她直覺回答以後才發現自己的話很有問題,慌亂地改口又覺得不對,急得她一張俏臉脹得通紅。
哎呀,她在說些什麼啊?!
這幾天的低落情緒在看到他之後全都化為烏有,她這才驚覺,原來自己這麼想念他。
「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氣、避不見面,你要打我、罵我、甚至踹我都可以。」這一星期見不到她的痛苦與煎熬,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我……」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真誠的心意,卻月兌口而出。「你那天為什麼吻我?」
話一出口,她差點為自己太過直接的問話而昏厥。
她今天真的瘋了!
「我……我……是情不自禁……吧……」還好有胡子遮住,他才能說出這句令他臉紅的話。
「這麼說……你……你喜歡我?」她再度害羞地問出平常絕對不敢問的問題。
「對啦……」他的語氣有些惱,卻一點也不可怕,反而像是鬧別扭的小孩,非常可愛。
「呵……」
原來他這麼靦腆,以前都被他的大嗓門給騙了!
「你笑什麼?」大概知道她在笑什麼,他又羞又惱,語氣更差,沒想到卻更讓她掩嘴大笑。
「呵呵——」她以前都被他的虛張聲勢給騙了,他只是語氣凶一點而已,根本沒有什麼殺傷力嘛。
「你……」
算了,她愛笑就讓她笑個夠,總比不理人來得好。等她終于笑夠後,他戰戰兢兢地問出今天的重點問題。「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看著他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眼神,引起她心中一陣陣悸動。
她無法否認自己早就被他吸引,要不然不會單獨跟他出門,更不會在被他偷去初吻後還暗自期待他的出現。
但是,要她點頭說好,她又說不出口……
啊!對了!
她從口袋拿出那只天鵝,讓他知道自己總是隨身攜帶,這樣他應該能明了自己的心意吧?
「你這是……」看到她將定情之物拿出來,他的臉色發白,心跳差點停止。「要把東西退還給我嗎?」
這麼說,她的答案是拒絕嘍?
他突然覺得全身的血液好象蜊地被人抽空,咖啡廳里的冷氣突然變得好強,讓他的四肢冰冷、全身無力,眼前一片霧茫茫,連她的臉都看不真切。
瀕死的感覺,應該就是像他現在這樣吧?
「不……不是啦……我是說好……」
他看起來好象隨時會昏倒,慌得她語無倫次,趕緊大聲說︰「我答應願意跟你交往。」
「你是說真的?」他激動地緊緊握住她的手確認。「沒有騙我?」血色馬上回到他的臉上,比變魔術還神奇。
「嗯。」她害羞地點頭,嘴角往上彎起一個很美的弧度。
「哇!太好了……」他興奮地大叫,壓根兒忘了身在高雅安靜的咖啡廳,惹來好幾個白眼,但向來目中無人的他根本不在乎。
瑤光覺得很丟人,想要裝作不認識他,但是手被他緊緊握著,躲都躲不掉,只好一起承受眾人的白眼。
除了丟臉之外,她的心因為他最直接的反應涌起甜蜜的感覺,就像是棉花糖一般,絲絲甜進她的心。
他真的喜歡她呢!
「你剛才差點嚇死我,干麼突然拿出那只天鵝?我還以為你要退還給我呢!」
「對不起……」脾氣好的瑤光馬上道歉。「我以為你會懂我的意思。」
「什麼意思?」他還是不懂。
「就……就那個嘛……」
她天生臉皮薄!哪說得出自己隨身攜帶他的作品,是為了可以睹物思人?
「就哪個?」天生少一條浪漫神經的他,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自己想啦!」被問急了的瑤光靈機一動,把問題丟還給他。「沒想出來,我就不跟你交往。」
連她的心意都猜不出來,是該受點懲罰。
真是不敢相信,能做出這種精品的人,神經怎麼會這麼大條?
「嘎?」怎麼會這樣?
慘了,他最不會玩猜謎游戲了,這下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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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想要研究刀工嗎?不對,她又不是做這一行的,研究什麼刀工。那她是想跟我說哪里需要改進嗎?那她干麼不說?是怕我難過嗎?還是……唉呀,煩死了,我怎麼猜得出來嘛……」
清晨兩點多,可憐的熊開陽還了無睡意,因為他還在玩猜謎游戲,猜得他頭昏腦脹,一個頭已經五、六個大。
「不行,就算再想個三天三夜,我還是想不出來……對了!我干麼不問人?她又沒說不能問別人!」
他馬上拿出手機,按下快速鍵,打了梁嘉國的電話。
鈴聲一響,梁嘉國馬上就接起電話,顯然很習慣半夜被騷擾。
「呼……哈……」梁嘉國忍不住打呵欠。「熊老大?有什麼事?」
「我問你,如果你以前曾送一個禮物給女孩子,她今天突然拿出來給你看,那是什麼意思?」
開陽劈頭問出自己想了將近十個小時,卻仍然無解的問題。
「你總要告訴我前後文吧。」愛情顧問無奈地提醒這只初次發情的大黑熊。
「今天下午,我跟瑤光……」
開陽非常詳細地說明整個下午的情況,連他們去哪家咖啡廳,點了什麼飲料,都一一詳述,搞得梁嘉國快抓狂。
「最後,她就說我如果沒有想出來的話,她就不要跟我交往。你趕快幫我想想,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梁嘉國無奈地嘆口氣。「她既然會隨身攜帶你送的束西,就表示她早就將你放在心上,恭喜你了。」
「真的?哇!她喜歡我!她喜歡我——」開陽忘了梁嘉國還在線上,興奮地又叫又跳,還好這里人煙稀少,才沒吵到別人。
他從口袋掏出那條硬從瑤光那兒拗來的手帕,嘴巴笑得快裂開。
「這不就跟我隨身攜帶她的手帕是同樣道理嗎?我竟然想了十個小時還想不通,果然不是普通的笨!」
太好了,謎題解開,可以跟她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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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星期一是瑜伽教室休息的日子,這天開陽開著他的休旅車,載著瑤光和兩只狗到海邊游玩。
平日的海邊,少了吵雜喧鬧,多了一份寧靜。
小小以老大哥的身分帶著幸福踏著海浪玩水,幸福本來還會怕水,但是試過幾次之後,膽子漸漸變大,開心地隨著小小追浪花玩。
開陽跟瑤光赤著腳走在軟軟的沙上,暖暖的陽光灑在臉上,瑤光一旱受地仰著頭,張開雙臂迎風起舞。
海風吹起她的長發和衣衫,看起來就像是要乘風而去的仙子,看得身後的他心一驚,連忙沖上前緊緊抱住她。
「啊!」突然被人從後面抱住的瑤光,嚇了一大跳,但隨即放下心,臉紅地不敢亂動。「你……能不能放開我?」
「不行。」他拒絕,而且抱得更緊。「我怕我一放開,你就要飛了。」
她忍不住失笑。「我又不是鳥,怎麼飛?」她發覺他雖然很霸道,但仍保有幾分天真的孩子氣,很可愛。
「你是天鵝,當然會飛!」他很堅持。
在他眼中,她就是天鵝的化身,優雅地翩翩起舞,隨時都會展翅飛走。
「可是你這樣抱著我,我不能呼吸……」不只是因為他抱得太緊,更因為跟他太過貼近,讓她的心髒負荷不了。
「可是……」他想松手,又不敢。
她趕緊提出替代方案。「你只要握住我的手,我不就飛不了。」
若在平常,她哪敢說出這麼「煽情」的話來,但是跟光天化日下摟摟抱抱比起來,手牽手就好太多了,起碼她的心髒不會跳到無力。
「說得也是。」他開心地放開對她的束縛,改牽著她的手,認真地說︰「我會把你抓得牢牢的。」
交握的手掌傳來又麻又熱的電流,剛開始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習慣之後,她漸漸喜歡他的溫度,很有安全感。
「小小,過來,我們要走了。」他對著二十公尺外的大狗下達命令。
小小一听到主人的話,立刻飛奔過來,幸福也跟在它後面跑回來。
「小小真听話。」瑤光贊賞地模模它的頭。「它也是從好朋友中途之家領養的嗎?」
「不是。那里是兩年前才成立的,小小則是我四年多前在公園邊的樹叢下發現的。它那時候可能才剛出生吧,好小一只,在下雨的晚上冷得渾身發抖,奄奄一息,還好我有听到它的聲音,否則它可能沒辦法長成這麼巨大吧……」
他每說一句,她的記憶就更加鮮明——
四年多前,公園邊的樹叢下,下雨的晚上,小狽,冷得渾身發抖……
「是你?」
是他!他一定就是四年前那個被她撞到、然後撿回小狽的男人!
「我……怎樣?」
她難得激動的反應,讓他以為自己做了什麼法理不容的壞事,不禁嚇得倒退一步。
「你在發現小小之前,是不是有撞到一個女孩子,兩個人跌成一堆,對不對?」她已經百分之九十九確定,他就是當年那個好心人。
「嗯……」他偏著頭回想,點點頭。「好象有這麼一回事。你怎麼知道?」
「那個人就是我!」她興奮地指著自己。「是我撞到你的!」
他果然是那個人,原來她從頭到尾,都是對同一個男人心動。「就是所謂的緣分嗎?
「欸?這麼巧?原來我們四年前就見過了。」他訝異地揚起有型的劍眉,好奇地問︰「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他還記得那天的天色很暗,又下著毛毛細雨,能見度相當低。
「呃……是……小小!」她的臉唰地染紅,不知道要如何自圓其說,靈機一動,趕快以小小當借口。「我記得你那天也是說它很小,要叫它小小,我才會聯想到是你。」
她怎麼能說自己四年前在還不知道他是誰的情況下,就已經將他放在心上?那多難為情啊!
「你的記憶力真好,我就不行了,別說是四年前,四天前的事,我都不一定會記得。」他完全接受她的說辭,沒有任何懷疑。
「嘿……還好啦……」還好他是直線條的人,若是他腦筋很會轉的話,她就饃大了。
他們慢慢走到車邊,熊開陽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浴巾將兩只狗大略擦拭干淨後,讓它們坐在後座,再替瑤光開車門,等她坐定後,他才回到駕駛座坐好,系上安全帶。
「等一下想去哪里?」
「都可以。」只要跟他在一起,去哪里都無所謂。
「想不想去看電影?」開陽是個很乖的學生,完全奉行梁嘉國的「泡妞守則」——約會完以後去吃飯、喝咖啡,或是看電影。
「好啊,我想看斷背山。」這部片還沒上檔時她就想看了,但一直抽不出時間。
「我不想看同志片!」他斷然拒絕。
「它不是同志片,只是有同志愛的情節而已。」她極力為想看的片子辯護。
「還不是一樣。」他的態度還是很堅決。「我不要看兩個男人愛來愛去的!」
「你很排斥同性戀嗎?」
「本來不會,但後來我曾經被男同志騷擾過,所以對他們沒什麼好感。」
「他們怎麼騷擾你?」她純粹好奇。
「我不想回想,那會讓我全身起雞皮疙瘩。」只要想起他們的手在他身上模來模去的景象,他的雞皮疙瘩就全部都站起來了。
看到他手臂上的小突起,她相信他是真的排斥這個話題,但是想到之前他曾當了自己的心理醫師,她也希望自己能幫上忙。
「你不是說過,只要說出來,心底的傷害就會減輕,你要不要說給我听?」
「我不……」他本來想拒絕,但是看到她滿臉的期待,拒絕的話怎麼樣也說不出口,只好大概說明狀況。
「他們都會藉機模模我的手,有的還會模上我的胸部,更過分的一次是被人模大腿……」
那幾次的經驗雖然不至于讓他受到心理創傷,但是只要踫到有同志傾向的男人,他就會頭皮發麻、自動遠離。
「這跟你留胡子有關嗎?」听珞陽說,沒有胡子的他是個大帥哥,如果屬實的話,惹來貪好男色的人也是正常。
「多多少少有關系吧,但主要原因是因為我喜歡這個造型,看起來雄壯威武,很性格。」他對毛茸茸的自己很是滿意,覺得酷斃了。
「是喔……」她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听起來很是挑釁。
「怎麼?你不喜歡?」他敏感地听出她的不以為然。
「我不喜歡……刺刺的……」上次被他偷去初吻的時候,她就體驗過了。
「會嗎?」他模模自己的落腮胡。「不會啊!滿軟的耶,你模模看……」硬是拉著人家柔女敕的小手,模上自己臉上的「雜草」。
「呵……好癢……」從手心傳來的刺麻感,像一股電流,直達心口,陌生的感覺,讓她全身發麻,急忙想掙月兌,但他卻不放。
「瑤光……」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被她模過的地方,像是要著火,害他的下半身也開始蠢蠢欲動。
他想抱抱她、親親她,又怕自己會再度把她嚇跑,他可不想再承受一星期的煎熬。
「你……」瑤光羞怯地望著他。
「我想吻你……」他的眼里寫滿濃濃的,這都是被她給燒起來的。「可以嗎?」他沒忘記上次強吻她的後果,所以他極力克制自己的渴望。
「我……」被他滿載熱情的眼楮這麼一看,她突然覺得車內的溫度升高好幾度,她的臉好熱,再也承受不住這股熱力的她,只好閉上雙眼。
遲鈍的他總算開悟,沒再打破砂鍋問到底,正確解讀她傳來的訊息。
他緩緩低下頭,準確地攫住她的紅唇,伸手將她摟進懷里,慢慢地加深力道,不願自己飽滿的激情嚇壞她。
她覺得好熱,頭好昏,他唇舌所到之處,都點起一道道火苗,讓她全身快要著火,仿佛化成灰燼,飛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