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嗎?」等到辦公室里又剩下他們兩人,江炫燁坐過來她這邊,不慍不怒的問。
「有趣啊!」安安全然不知悔改,故意要氣死他。
「你懂日文?」
「我去過日本。」她就是在那里認識凌刀的。
「你對我有何不滿?」她一早上班,火氣待大,江炫燁想裝作不知道都難。
「我對你滿意過嗎?」安安嘻嘻笑著,諷刺他道。
江炫燁強迫地轉過頭來看他。「如果你是因為那個吻,我……」
「什麼吻!?」安安惡狠狠地打斷他,臉蛋不爭氣的漲紅,嘴巴卻還不服輸的說︰「不過是一個晚安吻,哈哈,你干嘛一直惦在心上啊?」
惦在心上的人是她吧?
提到那個吻,江炫燁的心情更好。
他敢打包票,那絕對是安安的初吻!
沒有一個男人曾經享受過她的甜美奉獻,這樣的想法會令任何一種雄性動物都忍不住自我膨脹了起來。
安安是他的,別人休想搶!
江炫燁眼底有笑,「嗯,我也是這麼想。」
接著,他傾身,握住她嬌俏的肩膀。
「做、做什麼!?」安安結結巴巴的問。
江炫燁露出一個迷死人的微笑,「早安吻……」
嗚,她不要啦!
安安悲慘的發現,這個男人似乎吻她吻上癮了!
況且。哪有人的晚安吻、早安吻都吻得纏綿悱惻、欲罷不能?!江炫燁根本是在吃她的女敕豆腐!
嗚嗚,人家不要啦!
好久,久到安安以為他們都會缺氧而死的時候,江炫燁才松開她,啞著嗓子說︰「安安,早啊!」
「早……」還早咧!她應該咬他、踹他、扁死他,喝他的血、啃他的骨、吃他的肉……安安恨死了自己的沒用!
只要江炫燁對她笑一笑,她就像只被下蠱毒的小狽,乖乖听話。
下毒!?
我看哪,你是中了哪人的毒,自己卻還搞不清楚狀況。
平平的話言猶在耳,一股寒意從頭頂澆灌而下,明明時令尚未入冬,可安安卻感受到一陣刺骨冷風在她耳邊呼嘯而過……
不,她不相信!
沒來由的浮上一層焦躁,安安又自動自發跳上他的大腿,想要再次考驗他的定力,證明他的性向。
她半摟著江炫燁的粗腰,白玉十指不安分的亂捏一通,一雙長腿也在他膝上摩來蹭去——
「安安,你……」江炫燁的黑眸如深海幽暗,在底端蔓延開來,可惜安安沒看懂,以為這是他發怒前的預警。
「好嘛、好嘛,不玩了。」她又自動自發跳下他的大腿,嘴兒嘟得半天高。
沒反應,他真的是同性戀?
真、的、是、嗎?
安安開始厭惡自己,這麼努力的懷疑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是不是同性戀干她屁事啊?難不成因為他吻了她,她就巴不得讓他負責她的後半輩子?
去!她平安安哪時變成純情玉女啦!?
「……」背後疑似有聲惋惜的喟嘆。
安安把喝剩的牛女乃一飲而盡,說不出心上重重壓著她的東西是什麼。
「安安?」
「干什麼?」當江炫燁用著比蜂蜜還甜的嗓音,叫喚她的名,她全身上下的難皮疙瘩就忍不住掉滿地。
「記住,離那個男人遠一點。」他仍不忘耳提面命。
若連彥翔對安安沒有意思,那還真是他活見鬼了!
「少羅嗦!」安安回答得好生氣,有股沖動想縫住他的嘴!
你看、你看!每次她正要想通的時候,他又像個愛吃醋的丈夫,對她管東又管西!
安安好想放聲尖叫,想問他到底要怎麼樣嘛!
是同性戀就別來招惹她,否則——萬一她,——萬一她對他——
叮!叮!一陣吵鬧的鈴聲乍響。
「你的電話。」江炫燁提醒道,對于她掩飾不住的情緒感到好氣又好笑。
「哼!」哪個王八羔子!
安安忿忿然地蹬著她慣穿的高跟鞋,走回座位,打開雙折式的手機,「喂?本祖女乃女乃警告你,一大早就打電話擾人安寧,你最好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唉,遷怒!
「安安,我是彥翔……」連彥翔的聲音異常虛弱。「公司被人砸了!你快回來!」
「什麼!?」安安發出極尖銳的叫聲,「你不要開這種沒營養的玩笑!」
鮑司怎麼可能被砸?他們做的可是正正當當的生意呀!
「我沒有開玩笑!是真的,老大叫你先回來再說,听到了嗎?」
「好,你們等著!」安安撈起背包,不忘恐嚇︰「我馬上到,如果你是騙我的,我保證你的下場會很慘!」
她氣沖沖的要走——「你去哪兒?」江炫燁拉住她。
「放手啦!絲絨被人給砸了啦!」
他擰眉,「我陪你去。」
安安甩開江炫燁。「甭了,再、見!」
她頭也不回的走了,江炫燁並未追上去,只是冷凝著一雙眼,若有所思的盯著那扇她關上的門扉……
※※※
滿目瘡痍,慘不忍睹。
早上,有大地震嗎?
安安拉開絲絨的大門,看著眼前本來即使不算干淨整齊,但至少也還能夠讓人使用的辦公室,如今是遍地殘骸,找不到任何一張完整的桌椅!
她愣得說不出話來,懷疑自己是不是開錯門,跑到人家正在施工的工地來了?
「很糟吧?」連彥翔無奈的從里頭走出來,臉上、身上有多處掛彩的痕跡。
「你的臉……怎麼腫得跟饅頭似的?」撥開一路的障礙物,安安心痛的發現屬于她的東西都難逃一死,壽終正寢得干干脆脆。
哇嗚,這會兒損失慘重了,她的心在淌血……
連彥翔苦笑。
他俊美的臉龐確實成了「紅龜果」,左眼上也多出好幾圈「黑輪」沒錯,但安安也別這麼狠心,一開口就深深刺傷他飽受摧殘的心靈嘛!
「究竟是什麼人干的?」金窩、銀窩,怎麼也比不上自家的狗窩好。絲絨雖小,到底是他們幾個辛辛苦苦經營出來的公司,她絕不能原諒有人恣意破壞它!
「全部是些小流氓。」一大早,九點鐘不到,一向以遲到大王自詡的他,好不容易決定洗心革面,提早到公司上班,結果咧?
世紀第一衰事就降臨在他頭上了。
「他們大概二十來個人,有的拿木棒、有的拿長棍,沖進公司,二話不說,就把里里外外的窗戶、桌椅都砸毀。我在里面听到巨響,出來嚇阻,反而被他們揍了一頓。」
「你好可憐哦!」安安的一雙美眼「黏」在她寶貝的史努比茶杯上,對連彥翔的同情遠不及那只碎掉的玻璃杯。
「拜托,你認真一點行不行?」見安安東翻西找,不放棄地尋覓可能還「活著」的史努比,連彥翔不禁大嘆人不如「狗」啊!
好歹他為了公司奮戰到底,他們收拾的收拾、落跑的落跑,居然沒有一個人來安慰他!
唉唉唉,他平日做人有這麼失敗嗎?
「哦。」沒希望了,安安氣憤難平的跺腳頓地,發誓一定要揪出那些小流氓,以告史努比在天之靈!「凌刀他們人呢?」
說到這個,連彥翔又是一陣心痛?「楊芹去警局做筆錄,思容受了點驚嚇,凌刀送她去醫院檢查,應該馬上要回來了。」
真正需要進醫院檢查的人,好像是被打得頭破血流的他吶!
「警方有線索了嗎?」安安問了一個極度白痴的問題。
「他們派人來搜證過了,不過我想,依台灣的司法辦案速度,我們想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大概是幾百年以後的事了?」
兩個鐘頭前,他們報案,警方派人前來勘查情況,既敷衍又不專業,連彥翔看得是一肚子的氣!
「也對。」安安點頭如搗蒜,深有同感。
「唔!」連彥翔悶哼一聲。
「你還好吧?」這時候她才注意到他的傷口都沒有處理。「藥箱在嗎?我幫你包扎。」
「我剛找出來了。」他從地上撈起幾罐藥水、幾卷紗布,遞到安安手上。
「一定很痛……」安安彎腰替他上藥,絕美的五官皺成一團。
連彥翔睇著她的後腦勺,深吸一口氣,問︰「安安,你擔心我嗎?」
他的聲音有點兒發抖,好似這是一個相當困難的問題。
安安未加細想,開口便劈道︰「廢話!朋友做這麼多年了,你的死活,我會裝作沒看見嗎?問什麼白痴——」
她猛然打住了嘴,抬眼望他——
「咳咳。」連彥翔火速別開眼,尷尬的清清喉嚨,不確定安安這個舉動代表什麼意思。
「你干麼用那種惡心巴拉的眼神看著我?」她狐疑的問,小手一擰,在他的手臂上結出一個很丑又過緊的蝴蝶結。
「嗚!」他痛呼,有點不自然的回說︰「我哪、哪有!」
「最好是沒有!下次再讓我看到,你露出那種惡心巴拉的眼神,我鐵定揍得你滿地找牙?」盡速完成包扎的工作,安安繞過桌子,坐到他對面的位置去。
朋友與情人中間,存在著一條界線。有些人的那條線,隱隱約約,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情人。
安安的不一樣,她把那條線畫得很深刻,朋友就是朋友,越過了那條線,她和連彥翔什麼都不是。
「嘿——」習慣性地要伸手揉她的發,安安卻避開他,室內的氣氛在瞬間變得更詭異。
連彥翔干笑,表情有絲古怪,口氣里並帶有譴責的意味。
「你今天神經兮兮的在搞什麼鬼?」他們不是一直都這樣要好嗎?
「沒有啦!」安安也對自己直覺避開他的動作感到些許驚愕。
這還不都要怪江炫燁!
沒事在那里繪聲繪影的問連彥翔和她之間的關系,又嗦嗦的交代她,不準太靠近連彥翔,才會害得她做出令人不解的事情來!
認識兩、三年了,他們幾個人熟到都快爛掉了,她現在跟連彥翔耍客套、保持距離,真的會笑掉人家的大牙。
況且,安安不服氣的想,她為啥在不知不覺中,就把江炫燁的話听進耳朵里了?
哼哼,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