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納集團」是不是黑道組織?
商場上沒人敢這麼說,但暗地里人人都在猜臆著。
它由炒地皮起家,行事風格十分神秘,短短數年內便橫跨所有國有工程,以及新興行業的電子、網路,甚至還包含學術界、拍賣市場、賭場……赫然成為商場上的霸主,足跨黑白兩道。
「華納集團」的掌令符在誰手上?
這又眾說紛紜了。
有人說是「華納集團」內,外交手腕高超、一個笑容足以迷死全天下女人的唐赭;也有人說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負責人殷少閻;更有人說那兩個人只不過是為移轉對手目光的幌子,真正的掌事者是學術界大名鼎鼎的奇才殷少棋。
不過,不管各方人馬如何臆測,華納集團依舊如雲霧般讓人模不清底細,並疾速壯大,兒尋各方人才,以並吞或消弭的方式對付其競爭對手,令人聞名喪膽。
冷冷的微笑泛在一位氣定神閑的男子臉上,他手持著咖啡杯一派優閑地啜飲著。「逮著她了。」目光移向監視畫面,畫面上出現三名男子以及一名裹著黑色西裝的女人。
原坐在偌大辦公桌後的男子聞言抬起頭來,「真的?」接著他起身走到巨大的螢幕前,然後蹙起眉問︰「你打算怎麼做?」
「讓她消失。」不重不輕的語調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般自然。
唐赭的視線移轉到殷少合的臉上,「這樣做不妥。」雖習慣了殷少合冷絕的行事風格,但對于他此次的處理方式仍不免有所異議。「我看這件事還是交由我來辦吧。」反對不如承擔,唐赭認命地攬下麻煩。
殷少合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狀似悠閑地倚靠著軟皮椅,一雙藏不住智慧與獵取本性的眼眸直看著唐赭。「這女人究竟有什麼魅力,直得少棋為她瘋狂,而你竟然主動開口向我要工作?是我耳朵出問題了,還是你們全病了?」
唐赭無視殷少閻內斂式的怒火,聳聳肩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為保住飯碗,在了解容小姐魅力高超到何種程度之前,我只能盡量減緩殷二少的敵對程度。」
「你倒挺有心的。」殷少閻瞥了唐赭一眼,滿意著他听到並不算是太糟的答案。
近來他被少棋與那個容采葳的事搞得快瘋了,原因是這樣的,幾日前那個一向以溫文出名的殷少棋竟然開口對他說——他要結婚了!
這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毫無預警地炸向殷家,在殷家立即掀起一陣驚濤駭浪。想想殷少棋是何等身份?結婚哪是那麼隨隨便便就能決定的事!
于是,殷少閻立即派人去打探那位容小姐究竟是何許人也?
這不查還好,一查之下少閻立即堅決反對,那個容采葳竟然是個名模,甚至是影藝政壇皆盛傳多人包養過的女人?
暫且不論真相如何,單憑她輝煌的戀愛史根本就不夠格入殷家門。
但少閻萬萬沒想到,他那個向來溫文、沒什麼脾氣的小弟竟然為此與他反目成仇!
少棋堅稱他非娶容采葳不可,甚至願意為她拋棄華納集團的股權,以示容采崴並不是一個貪慕榮華的女人。
炳,多可笑!
只有少棋那種整日沉浸在書堆與電腦之中的單純腦袋瓜,才會相信天下有女人不貪慕虛榮!好,就算真有這種人,那也不會是她—容采葳!
少棋單純地看不出來她的詭計,可他殷少閻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殷家的財富如今已名列國際十大排名之內,就算少棋舍棄華納股權又如何?
他依然是學術界響當當的人物,也依然是殷家二少爺,他的財富並不會有實質上的損失,相反的,損失對像反而是華納集團——華納集團的鐵三角關系因而破裂,(唐赭主外,負責一切外交事宜;殷少閻主內,掌控華納所有運作,殷少棋則負責破解程式,深入敵人要害。)受益者當然就是那些虎視眈眈的競爭對手!那麼另一個結論又出來了,容采崴若不是看上殷少棋的雄厚經濟背景,那更可怕的可能,就是對手派來破壞他們的商業間諜!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答案現在都已經無所謂了,因為殷少閻今天就要讓容采葳自少棋眼前永久消失,再也不能去干擾他們兄弟間的和諧情感。
「閻,你想這件事會不會是我們多慮了,少棋難得對女人如此執著,我們是不是該緩一緩,繼續觀察一陣子再作決定較妥當。」唐赭處事一向較為圓融,這也就是他社交手腕高超的地方。
盯著螢幕的黑眸射出一道冷光,「不必費事,這種女人不值得我們浪費時間。」
「閻,這事不可……」
殷少閻抬起手來阻止唐赭說情。「人到了,有事等不再談。」
殷少閻話聲剛落,秘書的聲音便由內線電話中響起。「唐總,杜先生來了,呃,還帶來一位小……小姐。」秘書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遲疑著。
殷少閻向唐赭點了點頭後,走入一道設于辦公桌後方的秘門。
唐赭在確定少閻已進入後,才答覆道︰「讓他進來。」
不一會,辦公室外走進二名身著黑色西裝及一名身著白襯衫的男士,中間還押著一位裹著黑色西裝狀極狼狽的女人。
「唐總,您要的人我給您找來了。」著白襯衫的男人首先開口。
唐赭瞪大眼地看著容采楓,仿佛她是自外太空蹦出來的怪物。「她是容小姐?你確定嗎?」
杜彬臉色乍青乍白,原就沒啥自信的臉龐此刻更是泛滿懼意。
抓錯人了?
不會吧?
資料上明明記載著容采崴,二十三歲,身高一六七,體重五十二,家住衡陽路……不會錯的,應該不會錯,只是……他看著滿身污泥,衣著老氣的采楓,出口的話語也就跟著吞吞吐吐的沒啥信心了。「這……這應該……應該是容小姐沒……錯。」
原低著頭的采楓這才稍稍抬起頭來,訥訥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這男人長得還挺好看的,沒有電視上演黑社會老大般可怕的臉孔,人應該也凶不到哪里去吧?但隔壁這個男人干嘛說一句話都要結結巴巴?
唐赭趨近一步,來到采楓面前,高大的身材站在身高一六七的女性面前,依舊覺得她體型嬌小的有如小老鼠,尤其是在她這一身狼狽的模樣之下感覺就更像了,他低頭端詳著她。
「容小姐?」近看她確實有著相當美麗的五官,可是沾滿了泥的樣子看來實在滑稽。
容采楓也同樣好奇地端詳著眼前的男人,她扶正了一下眼鏡。
這男人的眼楮長得可真漂亮,笑起來一定很迷人。她馬上聯想到最近電腦上流行的動畫——嗯,這個男人比動畫上的男人俊多了。
「你的眼楮很漂亮,笑起來一定更迷人。」大腦的訊息直接傳遞到嘴上,容采楓也沒料到她竟然就這麼月兌口而出。
唐赭一時僵住,社交老手的他也沒料到她會突然贊美起他來。
「呃,謝謝。」
也只能這麼說了,以她現在的模樣他要是回答——你也讓我驚艷不已,大概這屋子里的人都要笑破肚皮了。
他清了清喉嚨後道︰「容小姐,你剛從泥漿里爬出來嗎?還是你要告訴我,這是最新流行的裝扮?」唐赭拉起她臉頰上一根沾了黃泥的發絲。
「容小姐剛才在山道上突然跳車,身上受了點傷。」采楓還來不及回答,身後的男人就替她接了口。
現在您看的是第2頁采楓瞪了多嘴的男人一眼,下巴揚得高高的。
「跳車?」唐赭愣了一下,接著大笑。
「看不出來你倒挺有膽識的,你不怕這一跳連生命都會一並跳掉。」他就說嘛,能讓少棋看上的女人,應該不會差到哪里去才對。
「我寧可被報上刊登,某某人落車摔死,也不願意被寫成先奸後殺,那多難听啊!」采楓低聲喃著。
唐赭臉上閃過愕然,「先奸後殺!?」
倏地,唐赭眼光嚴厲地轉向她身後的三個男人,「你們對容小姐做了什麼嗎?」溫和的嗓音多了一絲冰冷的味道。
接到唐赭的目光,三個男人立即打了個寒顫。
「不、不,唐先生誤會容小姐的意思了,她所指的人不是我們三個……」
「不是你們,那是……」唐赭的手指頭指了出去,然後發現他們三個以及采楓都將視線定在他的身上,于是他的手指又繞了回來。「我?」
三個男人與采楓一致的點頭。
唐赭錯愕的臉上則是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後辦公桌上的警示燈適時地響起,看來里頭的殷少閻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
「好了、好了,沒你們的事了,下去吧。」唐赭立即打發掉三個男人,他又瞄了采楓一眼,隨即像躲刺螺般地避了開去。
開玩笑,剛才那些話要是不小心給少棋听到,他怕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女人還是少惹為妙。
「是、是。」像接獲特赦般,三個男人松了一口氣後,一溜煙地全不見了。
采楓視線自關上的門轉回唐赭好看的臉上。
「為什麼要捉我?我身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她直接問話,看來唐赭在她眼中構不成任何威脅。
「這個問題得問過我的老板才知道。」唐赭忍住笑意地走向辦公桌,不知道牆後那張臉現在是什麼表情?
「你的老板是誰啊?他在哪?我急著回……回……」
「回哪?」自秘門走出來的殷少閻冷冷地問著,臉上絲毫不帶任何表情。
「回……回家。」
天啊!這人才是黑社會老大!
他渾身所散發的森冷、威脅氣息,就連她這個向來神經大條的人都感覺得到。
他的身材修長,依她目測至少超過六尺,一身衣著雅致絕倫,遠比雜志上的男模更俊挺,但不論他的衣著如何高貴雅致,都難掩其氣概十足的男人味,粗獷中帶有權威的架式讓人一看就要膝蓋發軟。容采楓不知道別人會不會這樣,不過至少她目前就是如此。
瞥了一眼她抖得厲害的雙膝,唐赭好心地遞來一張椅子。「容小姐,請坐。」他溫和地招呼著,很高興少閻讓她完全地轉移了注意力。
采楓像是抓住救生艇般地抓著唐赭的手臂。「他……他就是你的老板?」
唐赭以看好戲的心態,愉快地瞥了一眼坐在皮椅上的殷少閻,他依然面無表情地盯著容采楓。
「是啊,他就是我的老板,是他邀請你來的,你何不干脆問問他請你來有何目的?」唐赭轉身露出齜牙咧嘴的笑容,先前的擔憂此刻已不復見,因為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這個容采葳怎麼看都不像是少閻口中的交際花,更加不用說是什麼心機深不見底的商業間諜,看來這回少閻真是錯得離譜了,他倒要看看他將如何收拾殘局。嘿嘿!
先奸後殺——如果對像換成少棋的大哥,不知道一向溫文的少棋會有什麼反應?
「你是容采葳?」殷少閻眯起眼楮注視她,看來這女人的心機遠比他想家的更高可怕。如此完美的偽裝,若不是他心思太過縝密,大概也要落入她的圈套里了。
采葳!?他叫她容采葳?
采楓足足呆愣了三分鐘。
竟然有人會將她與采葳搞錯!?
她很想指著他大笑他白痴,但張開的嘴以及伸在半空中的手,在他那雙森冷的目光下退縮了。
她在戲弄他!殷少閻憤怒地感覺到。
他站了起來,動作優雅流暢地來到她面前,「你以為用這身裝扮就能逃得過我的耳目是不是?你未免也太低估我了——容采葳!」
采楓讓他渾身的怒氣給嚇著了,下意識地將身上那件西裝再次拉緊,以抵御四周突生的寒氣以及心底升起的冷意。
不不不,她必須慎重處理眼前的麻煩,這個可怕的男人原是要綁架采葳?采葳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惹上這號可怕人物?
采葳一向機靈,是個美貌與智慧兼具的女孩,她怎麼可能會去招惹這類的男人?
不,也不對,他並不認識采崴,因為他第一句話用的是疑問句,也就是說,他並不確定她就是采崴。
采楓的腦袋瓜子正靈活的運轉與分析著。
那麼她現在該怎麼回答?答是或不是?
答是,她可能馬上生命堪虞;答不是,那無疑是陷采葳于危險之中!
這……這……該死的,誰教她早出生二分鐘,就為了這二分鐘采葳也叫了她二十三年的姐姐,既然身為人家的姐姐,哪有不替妹妹擋禍的道理?
算了,認命吧,她眼一閉,有了必死的準備。
「容小姐,我老板在問你話呢,你要有什麼‘委屈’就盡避說出來,別怕啊!」唐赭在一旁煽動著。
不用怕嗎?
采楓右眼皮輕輕抬起,瞄了一下現在的狀況。
咦,那個可怕的男人怎麼不見了?
炳,可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不愧是黑社會老大,像演電影似的來無影去無蹤。
她大大地呼出一口氣後,膽子也大了起來。「你老板回去啦?是嘛、是嘛,像我這種小角色哪里用得著他,是不是?以後叫他沒事別出來嚇人,他的樣子長得很不好看哩!」
唐赭噗哧一聲連忙以手擋口免得笑得太大聲,怕待會死得太難看,而另一只手則指著此刻站在采楓身後、臉色鐵青的殷少閻。
采楓突然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全身有毛骨悚然之感,她膽顫心驚地依循著唐赭手指的方向緩緩地往後轉……「嗄!」砰!采楓因驚嚇過度,狼狽地自椅子上摔了下來。
「你……你……」她指著雙眼如利刃般直射向她的殷少閻結巴著。
殷少閻皺起眉來,顯然對她的表現很不滿意。
他很丑嗎?
向來頗為自豪的他不能說此刻不受打擊,不過很快的,他馬上將眼前這個不識時務的女人,歸類為眼楮有問題的人物。
「起來,我有話問你。」這女人真討人厭,不知少棋當初是怎麼看上她的?
采楓像小學生般听話地立刻站起,心髒不勝負荷地狂跳著。
「我曾派人警告過你,如果你膽敢再靠近少棋一步,我就會讓你悔不當初。」猛地,他伸出手掌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低下的頭抬起來面對他。「不過,看來你這個女人並不怎麼識時務,而我一向最討厭不識時務的女人。」
天啊!他現在準備殺掉她了嗎?
被迫抬頭的采楓,在他的鉗制之下只能瞪大眼楮,克制住已到唇邊的尖叫。
他離她很近,近到她認為他已經听到了她心髒跳動的聲音,而那對她向來嫌麻煩礙眼的胸脯,此刻正抵著他的月復部,意識到與他親密的接觸,采楓立即羞紅了一張臉。
「閻,我看還是坐下來,大家再談談……」唐赭出聲想替采楓解危。
采楓以充滿感激的眼神看向唐赭。「呃,對、對,我們再談談。」她勉強想裝出微笑以討好眼前的男人,但那副表情卻比哭更難看。
「談?」他冷冷的唇畔閃現邪惡的微笑。「你已經錯過最佳時機了,容小姐。」
采楓在連咽了幾口口水後,困難而顫抖地問︰「那你現在想怎麼樣?殺了我嗎?」
殷少閻眯起眼,若有所思地再次仔細打量眼前的女人。
很難相信,這女人的勇氣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驚人,他原以為接下來她將要使出女人慣用的伎倆開始嬌嗲求饒,畢竟在她污穢不堪的掩飾之下,她依然有一副傲人的身材,而這就是讓殷少閻願意忍受她全身污泥沾上他高貴西裝的主要原因。
「你不怕?」他懷疑著。
她搖搖頭。「我當然害怕。」強自吞咽著口水,「但是害怕救不——我,哭哭啼啼只會讓男人更生氣,更加快我死亡的速度罷了。」
好個聰明的女人,殷少閻走向一面酒櫃,動手調了一杯澄黃色液態的東西,端到采楓面前。「把它喝了。」他命令道。
「閻!」唐赭出聲阻止,卻引來殷少閻一記惡目。
「這是什麼?」容采楓驚懼地睜大眼。
想毒死她嗎?這麼快!
「我不會傻到在辦公室里頭殺人,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同時對兩個人解惑。「現在,你是想自己唱下,還是由我親自喂你?」
采楓瞪了他好一會,衡量著此刻的情勢。
現在所有的一切均對她不利,她恐懼地了解到她無法與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抗衡,如果她不自己喝下那杯鬼東西,他真會如他所說的強行給她灌下,那麼橫豎都得死,倒不如死得壯烈些,好歹保留了面子。
采楓顫抖地伸出手由他手中接走那杯澄黃液體,直到杯子觸踫到冰冷的嘴唇時,她才狠狠地瞪住殷少閻。「我喝。但是別忘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眼一閉,她用力地將它灌入喉中。
殷少閻自她從他手中接過杯子後,視線就不曾離開她的臉,直到他親眼看見她將那杯加了迷藥的果汁飲下後,才緩緩地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采楓飲下果汁後,馬上感覺到全身虛軟,眼皮沉重得再也抬不起來,她感覺到她需要睡眠,需要好好地睡上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