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優希就隨著一群男人東奔西走,也逐漸對「奇兵隊」有了另一層認知。
原來奇兵隊是一支反幕府的隊伍,他們是擁護天皇的,認為政權應該回歸天皇所有。
他們的成員相當復雜,有地方上的富豪,也有科技專家,更有從未受過教育的町人,以及各地的藩主。
而沖島龍之則是他們幕後的指揮者,礙于他的身份特殊,只能隱身于幕後,所以真正知情的人並不多。
優希將熱水倒入木桶中,然後月兌下衣服淨身。
當她一踫到溫熱的水,臉上立即出現滿足的微笑。
她已經快忘了洗熱水澡是件多麼愉快的事了,她每天與沖島同處在一個帳篷里,一到晚上她就可以嗅聞到,他身上的肥皂味淡淡地飄過她的鼻翼,她都快嫉妒死了。
她知道他們一大群男人總是到溪邊淨身,但她一個女人家總不能也跟著去吧?
她雖然渴望將身上的臭味洗去,但又不想開口要求他,因為自那天起,沖島龍之就一直對她保持著冷漠的態度。
她不明白他到底在氣惱些什麼?
但今早,她發現他仁慈地留下了剩余的柴火,以及由溪邊提來的兩桶水,還故意在帳篷外大聲討論著今日的行程,似乎是有意讓她知道,今日全營的男人都將外出。
她听出來了,他在為她制造機會。
雖然心里還是有些氣惱他的態度,但她怎麼能夠不把握這難得的機會?
優希掬起水由肩潑下,然後仔細地在身上涂抹上香皂,她愉快地輕哼著曲子,閉上眼,完全放心地沉浸在熱水澡的愉悅中。
沖島龍之雙手環胸地坐在帳篷外的草地上,耳里听著帳內甜美的歌聲,胸部的起伏愈來愈遽。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帳篷,借著光線所投射的暗影,他可以清楚地瞧見帳內的一舉一動,包括優希弧度美麗的曲線。
他悒郁地看著那抹倩影,連日來與她同床而眠,無疑是最大的酷刑。
當她熟睡時無意挨近的柔軟身體,以及她冰涼而水滑的肌膚觸踫他時,在在令人銷魂,然他卻必須一再管束自己的。
別以為他是什麼君子,其實他才不是,他也不稀罕當什麼君子,他只想滑進她的腿間,在的鞭策下,瘋狂而野蠻的向她進攻。
但他知道那只會讓優希更加厭惡他,並愈加懷念另一個男人罷了,所以他無數次在潰堤前,沖出帳外沖洗冷水。
但,天知道,他的耐性究竟還能撐上多久?
坐在草皮上,他開始幻想著優希浸在木桶里的樣子,她光果的身子出縴細的肩膀,以及浮在水面上的粉色果實,她用飽含的黑眸凝望著他,用那柔柔的嗓音對著他細聲說著愛語,說她心里只有他,再也容不下其他。
襲上了他,他的鼠蹊部感受到一陣強烈得近乎疼痛的刺激。
驀地,一桶水潑了出來,讓處于亢奮狀態的他,在不及閃避下濕了半邊身子,他直覺地吼了一聲。
「是誰?」帳篷內發出優希的驚吼聲,以及類似東西掉落的聲音。
他霍然起身,皺了一下眉頭,迅速沖了進去。
「別怕,是我。」
優希在驚慌中抬起頭來,對上了他的黑瞳,她先是怔愣了一會,然後注意到他的目光在她閃爍著水珠的胸口流連,這才意識到她正光果著身軀,于是猛然轉過身去。
「你怎麼會在這兒?你們干部離開了嗎?」
「他們確實都外出了,現在營內就只剩你、我。」沖島龍之從她動人的背部緩緩地抬起目光,轉移到她優美白皙的頸部。
「你的頭發還在滴水。」他的聲音異常喑啞,讓她起了一陣輕顫。
「你能不能先出去,讓我穿好衣服。」優希窘迫地拿起毛巾胡亂擦拭,心髒狂跳地讓她不勝負荷。
他非但沒有離開,反而走近她。
取餅優希手中的毛巾,接下她略顯笨拙的動作。「真是抱歉,我的腳有點不听使喚。」
優希僵直了身體,感覺到他就站在她的身後,他的呼吸拂過她光果的背脊,讓她每個細胞都敏感了起來。
「事實上,我全身上下都不怎麼受大腦所控制,還請你多多包涵。」沖島龍之一語雙關地暗示著。
一種詭譎的氣流在小小的空間內回蕩。
「沒有關系。但能請你先出去嗎?你在這兒讓我很不自在。」她吞咽著口水。
「很難。」他的目光落在她光滑的肩部肌膚,喃道︰「你的皮膚真美。」
不自覺地,他的手隨著目光落在她縴細的肩膀上,蹲低身子靠近她的身子,嗅著她淨身後散發出來的香味。
優希由肩上竄起一道酥麻感,頸部的脈搏狂亂地跳動著,體內又喚起那股幾欲焚身的火熱。
他粗糙的手放開了她的肩膀,開始她的頸部。
「優希。」他喃著,閉上雙眼。
她的肌膚像絲緞般柔軟而溫暖,灼熱的貫穿了他的身體,使他的身體起了明顯的反應。
像是燙著手般,他遽然放開了她。
「好吧,我先出去。」他的語音飽含了無法壓抑的狂亂。
優希在他的大手突然離開後,一股強烈的挫折感于瞬間襲來。
她迅速地轉身,看著濕了半邊衣衫的他,她紅著臉迷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應該不會很久吧?」沖島龍之露出扭曲的微笑,他指了指她。「我是說穿衣服的時間。」
優希怔了怔,才羞紅地拉高衣衫擋住扁果的肌膚。
「不會。」她應諾。
沖島龍之清了清喉嚨,快步邁去帳外。
優希又怔怔地站了許久。
或許她該感到慶幸,她又保住了貞潔的身子,但為何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懷念他接近的感覺,甚至不想要他停下來……優希雙手捂住臉,她為自己的感覺而羞愧不已。
沖島龍之步出帳外後,體內的激流並未馬上離開。他全身疲憊不堪地靠在一顆樹下,視線仍停留在帳篷處。
他想要她,非常迫切地想佔有她,她應該屬于他,而她也一定會屬于他。事實上,他剛剛就差點那麼做了。
不,早在營救她時,在轎子上他就必須那麼做了,但為什麼他不做呢?
他到底想證明什麼?
證明在她心中,他遠比寬部澤也來得重要?
他突然狂笑起來。
這根本就不可能,他到底在妄想什麼?
優希對寬部的感情是那麼堅定,他到底憑什麼以為他會戰贏?
老天,他簡直是痴人做夢!
***
次日,優希一覺醒來,身旁的床位又如預期般空蕩蕩的。
她嘆了一口氣,原以為經過了昨天的事情,他們之間的僵持應該結束了,但看來,她又錯了,他依舊在回避著她。
優希端起臉盆,準備到溪邊去梳洗,她才走到帳門口,就听到帳外男人說話的聲音,她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們好像正在談論著她。
「真不明白沖島留著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用途?」篷外有人低聲說著。
優希豎起了耳朵,她也一直想知道龍之想如何處置她。
「男人留著一個女人在身邊,還能為哪回事?」另一個人嗤道。
優希立即漲紅了臉,她真想開口斥罵他們,龍之才不是他們想象的那般下流。
「這就不公平了,咱們出生入死的,為的不就是要一舉反幕府嗎?瞧,現下有了這顆棋子,咱們卻動也不能動,好處淨叫他給佔了,這讓咱們弟兄哪能服氣?」
棋子?
原來她的用處,是要來與幕府談判用的?
她頹喪地低下了頭,原來龍之不踫她的原因在此?
「對、對,說得對!」有人附和道。
優希嘲弄地撇嘴,她似乎走到哪兒,都擺月兌不了命運的捉弄。
「你們站在這里做什麼?」
沖島龍之的聲音如洪鐘般從他們後方傳來,男人們驚嚇地彈跳起來,帳內的優希也同樣驚嚇住。
沖島龍之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搜尋,對于他們太過緊張的反應,他陰沉的表情顯得更加冷硬。
「我不是交代過了,這個地方不準任何人靠近的嗎?」
其中一名町人壯了壯膽說道︰「你是說過這個地方我們不得靠近,但兄弟們覺得這樣做實在很不公平。」
「不公平?」沖島龍之挑起了眉。
優希屏息凝神靜听,她雖看不見沖島此刻的表情,但他渾身散發出的怒氣,卻讓她全身毛骨悚然,她不明白帳篷外的那些男人怎麼會感覺不到?
「是,是不公平。如果閣下是為了拿她跟幕府作交換,那麼我們應該馬上朝幕府出發才對。但閣下若是留住這位小姐的本意不在此,那請恕我說句不客氣的話。」一位地方富豪以曖昧的眼神看了看大家,目光邪惡的接道︰「每個男人都喜愛漂亮的臉蛋和身材,我覺得閣下中飽私囊實在很不夠意思!」
「對,對,他說得對極了!」其他人開始鼓噪。
優希困難地吞咽著口水,她不敢去想象自己成為外面那些男人的禁臠,將是怎樣的情形。
「你們全瘋了嗎?」沖島龍之冷冷地發聲。
這句話沖島龍之說得輕描淡寫,但優希卻听出他語氣中的危險成分,她再次吸了一口氣。
「我們是瘋了,想女人想瘋了,你每天都可以在里面快樂逍遙,而咱們兄弟卻連一只腿也抱不著。」另一個町人怨妒地說著。
「抱她、抱她,讓我們抱她!」其他的人一齊吆喝道。
那有如千軍萬馬般宏亮的聲浪,壓得優希全身顫栗起來。
她好怕啊,真的好怕、好怕,沖島龍之就是再如何英勇,也難以對抗整軍的憤懣氣勢。
「喝!」
巨大的吼聲,喝住了叫嚷的男人們,也將帳內的優希嚇了好大一跳。
大家紛紛抬起頭來盯著沖島龍之。
「除非踩過我的尸體,否則誰也別想動她!」
沖島龍之大聲宣稱著,他雙手高舉著腰間的配劍,氣勢磅礡地挺立在那兒,那種天生尊貴的氣勢,一時間讓所有的男人全噤了聲。
優希指住口,不讓自己驚呼出聲。
她沒有想到沖島會這樣護著她,一時感動,淚水不自覺地涌上眼眶。
「這是怎麼回事?」
奇兵隊表面上的領導者高衫晉急急地趕來,他大老這就看見一群人圍在沖島龍之的帳篷外,心想一定是出事了。
其實他不只一次告誡過沖島,留著那個女人在身邊,早晚會出事的,但他不明白沖島為何執意如此?
「我們再也不要听命于他,我們要求他將里面那個女人交出來,他不能一個人佔盡所有的便宜,幾天前那一仗,每個人都有功勞,好處不能光他一個人得。」人群中又有人開始叫嚷,所有人的情緒再次翻騰。
沖島龍之的憤怒已瀕臨邊境.表情變得更加陰郁。
斑衫晉見狀,急步向前來到沖島龍之的身邊。
「大家安靜,請听我說句話。」他朝所有的人大嚷,然後側過頭對沖島龍之使了一個眼色後,繼續大聲說道︰
「我能明白各位的想法,但有一件事我想必須讓各位知情的,里頭那個女人其實是沖島未過門的妻子。」
現場立即一片嘩然。
帳內的優希則困惑地睜大了眼,她怎麼不知道自己何時與龍之訂過親?
斑衫晉在沖島龍之的瞪視下,繼續快速說道︰「試問,哪個男人不會盡全力保護自己的妻子?我們又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而壞了大事嗎?
我相信大伙會站在這兒的目的是一致的,咱們是為朝廷而奔命,是為打垮幕府而戰的,是不是?」
大家面有難色地相齦著,雖然不再有反駁之辭出現,但看得出來那份怨氣只是暫時隱忍起來罷了,並不是真正地消散了。
「好了,既然事情解釋清楚了,我想大伙也該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了吧!」
斑衫晉驅散了人群後,正式面對沖島。
「這些人真是麻煩。」高衫晉臉色為難地看著沖島龍之,似有話要說般。
沖島龍之看了高衫晉一眼,表情未變。「有話就直說吧!」
斑衫晉遲疑了會後,委婉地說道︰「我是您的手下,和所有愛國者一樣愛我們的朝廷,我願意追隨您出生入死,這您是知道的。」
「我知道。」沖島龍之的表情緩和了下來。
「所以即使您作錯了決定,我還是會對您一樣的敬重,而且在我的心目中,您才是真正的皇室繼承人,我會為了您和任何人拼命。」
沖島龍之看了他一眼。
「你認為我留下她是個錯誤!」他受不了高衫的迂回說話術。
斑衫晉一怔,馬上彎身行禮,「我不敢這麼說。」
他停頓了一下後,又開口︰「但您若執意將岩倉小姐留下,內亂勢必會發生,到時只怕是徒增遺憾罷了。」
「況且,她既是岩倉之女,我們何不用她來和岩倉議和,讓她回到岩倉府。這樣除了可擺平弟兄們的不平之氣外,又可多了一股龐大的力量,這不是很好嗎?」衫晉繼續游說。
優希貼在帳篷上,雙手握緊了裙子,像是等候判刑的囚犯般,全身僵硬。
不,她不想回去,她不要!
回去做什麼呢?那個「家」根本就不稀罕她的存在,她回去一點意義都沒有。
案親從來不曾重視過她,她根本就是個沒有價值的籌碼,說不定,父親會馬上派人再將她送進幕府。
「我不會拿她來作任何談判的籌碼。」沖島龍之注視著高衫晉,表情冷峻。「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希望你再加以干預。」
優希睜大了眼,再一次感到震驚,原來他從來就沒打算要利用她,是她誤會他了。
「是。」高衫晉又一行禮,腰彎得更低了。
優希不斷地以手擦拭著不斷滾落的淚珠。怎麼搞的,才擦干的淚水又涌了上來。
沖島龍之看了高衫晉一眼後,隨即彎身進入篷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