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太陽毫不留情的烤干大地,原野上的小草和樹木都顯得毫無生氣,站立著等待夜的來臨。
只有他們是有動靜的,滕奔和許羨恩騎著牛緩步向北方前進,因為前幾天許羨恩發燒的關系,再加上必須給牛喝水,于是滕奔準備的水只剩不到一袋,他們一面慢慢前進,一面留心是否有水源。
「喂,滕奔……」她渴到發昏。
「嗯?」
「你覺得……如果我跑去摘樹葉吃,會不會被我嚼出汁啊?」許羨恩搖頭晃腦的,「我好渴……」
「別開玩笑了吧?你要是真的去拔樹葉吃的話,以後我就叫你小猴子。」滕奔敲敲她的腦袋,彎拿出水袋遞給她。「渴的話就喝水,別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許羨恩連忙把水袋推開。「不不不,你別拿水袋來誘惑我,只剩這袋水了,我們什麼時候到一臂國都還不知道咧,要堅持下去!」
「沒關系啦,你喝。」他又把水袋往她手上推。
「不要啦!」許羨恩臉皺成一團,小手握拳藏在背後,就是不讓他有機會把水袋塞到她手上。
滕奔無奈的笑了笑,干脆把水往自己嘴里灌,然後單手從她頸後向自己面前一壓,嘴唇抵上她錯愕的唇,強迫她喝光自己嘴里的水。
「哈!這不就兩個人都有喝到了?」滕奔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唇,很是得意的看著她。
「你瘋了!」她捶打他,「剩沒多少水,要省著點喝才對,你這樣會讓我們以後都沒水可喝。」
「你才瘋了。」他又敲敲她的腦袋。「裝水就是要拿來喝的,要是像你這樣一心一意就是要省水,都不舍得喝,我看等我們兩個渴死以後,水還是剩這麼多!省水不是這樣省的好不好?你渴了就喝,不渴我們就別喝,要是真的沒有水了,再來想解套的辦法也來得及啊。」
「我只是想省點水,這樣你就不用忍著渴了……」她小小聲的說,表情十足的委屈。
「不用省成這樣,我們都趕這麼多天的路了,再撐也沒幾天,而且又不是用走的比較耗費體力,我們是有交通工具的......」
她打斷所他的話接下去,「對,一頭有十二條腿,卻走得比我還慢的笨牛。」
她口中的笨牛,像是有神通似的轉頭瞪了她一眼,又大又黑的鼻孔還噴著氣,嘴巴咧得大開,露出它一口的黃牙,不屑的哞了幾聲。
「瞪什麼瞪,爛牛,我又沒說謊,有種你就跑得比我快啊!」
許羨恩還是很不知死活的「嗆聲」,她好像忘了自己正坐在「誰的地盤上」。
牛果然也是有脾氣的,就這麼一嗆,它就停了下來。
滕奔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這場「人牛對立」,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起「內訌」。
「不走了是吧?唉,我就說牛不好嘛,滕奔,誰教你買牛的?怎麼不買馬,好歹坐起來也英姿煥發多了。哪像坐著一頭牛,又慢、又倔,重要的是一點都不美形——」她哀聲嘆氣了起來,「不過這也沒轍啊,一罐罐頭,換了水、果子和一些東西,還能換什麼呢?早知道你該多帶一罐,這樣不定能多些價值,換匹馬回來。」
許羨恩忽略了,牛,尤其是有脾氣、有個性的牛是激不動也激不得的。瞧瞧那頭牛,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甚至腿一彎就跪坐在地上,根本就不甩她說得口沫橫飛。
「好了啦,恩恩,別玩了。」滕奔用眼神小小的斥責她一下。
這個恩恩,愈來愈像小孩子了。
「我說的是實話!」她據理力爭。
「喂。」滕奔踢了踢牛肚,「你該不會真的不走了吧?」
回應他的,是幾聲不屑的噴氣。
「別這樣嘛,她是說笑的。」滕奔滿臉黑線的跟牛大哥「溝通」,他從來都不曉得,原來神話世界不只人怪,動物更怪。
牛兄高高的挑眉,又噴了幾聲氣,但身體不動就是不動。
「恩恩,人家生氣了,快道歉。」牛講不听,那就只好換個對象了。
「我……」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牛。
牛先生正巧也看著她,報以幸災樂禍的笑臉。
「我才不要道歉!」這頭爛牛!真想痛扁它一頓。
滕奔頭大的拍拍額際,愈搞愈糟糕。
「你們兩個,最好一個給我道歉,一個給我站起來準備上路了喔,沒看到太陽這麼大嗎?我們的水快喝完了,再不趕快趕路,大家都會沒水喝。看你們兩個是要繼續吵,還是大家一起死在這里。」滕奔生氣了,口氣凶惡地訓道。
「呃,好嘛,對不起啦!」許羨恩連忙道歉。
牛兄也乖乖的站了起來,以「快一點」的速度「奔馳」著。
這場人牛之爭讓滕奔學到了一件事︰無論是牛還是人,就是欠人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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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在原野上走了幾天,好不容易進入一臂國。一臂國的人民長得是一臂一眼,連鼻孔都只有一個,所以稱這里是一臂國。
有鑒于之前在三身國的教訓,許羨恩和滕奔不敢再胡亂找個人借住他家,也不想在這里待太久,他們只想趕快補充食物和水,然後往奇肱國前進。
十二條腿的牛,兩只手、兩只眼、兩個鼻孔的人,立刻引起圍觀。
「各位好。」滕奔沒什麼信心的講話,不知道他們听不听得懂他說了些什麼。「我們是從遠方的國度來的,因為水和食物沒了,所以來賣一樣本國的神奇食物,好交換水和食物的,請大家有興趣的盡避圍過來。」
人群愈圍愈多,看樣子,好像是听得懂的。
就像在三身國那樣,他從布袋里拿出魚罐頭,「這個叫作罐頭,只要把上面的拉環拉開,就能立即享用到好吃的魚肉。」
滕奔把罐頭拿在手上,向人群展示一周後,嫻熟的拉開上面的拉環,罐頭發出「啵」的一聲時,周圍的人民驚訝的開始議論紛紛。
站在他身後的許羨恩突然覺得,滕奔實在滿適合去當沿街叫賣的小販,而不是畫家。
講到畫家……啊!她怎麼沒想到呢?!
許羨恩突然沖上前去把滕奔拉回來,「滕奔!我跟你講,我想到一個很棒的點子。」
「再棒的點子也等我忙完再來討論。」他扯扯嘴角,「我現在在賣罐頭,沒空。」
「哎喲!你等一下又不會怎樣!我是想說,你不是畫家嗎?」她小聲的在他耳邊說出她的計謀。
「耶——」滕奔听完雙眼一亮,「怎麼我從來就沒想過這個呢?恩恩,你真是太厲害了!不過這有個小小的困難。」
「什麼困難?」
「你確定這種爛地方會有筆嗎?」他冷笑,隨後繼續走向等待著他的人們推銷罐頭。「來來來,如果不放心的話,免費讓各位試吃一罐好了。」
許羨恩埋頭苦思,要是真能找到筆,他們兩個,不,他們「三個」光憑他的畫畫能力就可以躺著吃了。
用繪畫的能力來唬爛神話世界里的人民,不知道算不算違反公平交易法?
「恩恩——」
滕奔突然大吼,嚇得她連忙跳起。「怎麼了?怎麼了?!」
「快來幫忙找錢!」他快忙昏了,雖然他們都只有一只手臂,不過有句俗話說得好,「團結就是力量」,那些人一起擠向他這里,他再怎麼厲害,也還是忙不過來。
「我要兩罐。」
「我的你還沒給我耶……」
「老板,給我一罐。」
一只又一只的手臂在滕奔眼前晃來晃去的,眼鼻唇以直線依序排列的臉,每個都差不多,他幾乎快瘋掉了,在三身國賣罐頭也沒這里這麼激烈,不過這里的人倒沒三身國人好奇就是了。
「老板,給我十罐。」
「對不起,我們沒有這麼多耶。」許羨恩好不容易擠過人群來到他旁邊,還沒來得及喘氣,就忙碌了起來。
「老板,你那頭牛真奇特,有沒有興趣賣給我啊?」某人開口詢問。
在他問的同時,許羨恩仿佛看到那頭「神牛」不停的冒著冷汗,那口老愛對他們嗤來嗤去的大黃牙也忍不住的打顫。
「不好意思,這頭牛不賣的,我們還得趕路,沒有它實在不行。」回答的是許羨恩。
滕奔笑笑的看著她,他還以為她會立即歡呼,然後把那頭很有脾氣的牛給賣了出去,以報幾天前在原野上所結下的仇。
「沒關系,我可以用本國特產的黃馬跟你們換,雖然它只有一只眼楮,不過能很銳的看四周的路況,它只有一只前腳,卻能平穩的奔馳,說真的要趕路的話,騎馬還是比騎牛來得快多了。」一臂人像是很有興趟似的游說他們。
「真的很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了。」許羨恩干笑,這個家伙把黃馬講得有點像神,不過她怎麼想像,都覺得是殘障馬。
「我對你們的牛真的很有興趣,你要是願意賣我的話,價錢一定不會令你失望的。」
「謝謝你這麼有誠意,可是我們真的跟那頭牛有感情了,所以不是為難你,也不是認為敝國的黃馬不好,而是情感因素,希望你可以諒解。」滕奔連忙插話進來,因為再這樣下去,恩恩一定會沒耐性,到最後搞得大家都難堪。「如果你對牛真的有興趣,不妨走一趟三身國,我們就是從那兒買到這頭牛的。從這里順著路往南走,大概走個幾天就到了。」
「謝謝你,謝謝。」一臂人好像很高興,作了個揖後就跑走了。
這麼一攪和,人也散得差不多了。
「唉,一堆人都只是來看熱鬧的,東西都沒賣完。」許羨恩第一次做生意,看到這種情形有些失落。
滕奔不介意的笑了笑,把袋子和錢都綁在牛身上。
「沒賣完又不會怎樣,更何況我們只是要換錢買糧食而已,干嘛賣光?而且你也要以他們的角度想想嘛,這種不是他們所熟知的東西,要吃進肚子里面,怎麼想都會覺得不保險。更何況我們是從外地來的,連見都沒見過,人家怎麼可能完全的信任我們賣的食物,我想就算是你也不會這麼笨的就乖乖相信吧?」
「是不會啦……可是,才賣這些,夠我們買路上吃的食物和水嗎?」許羨恩看著他,再看看袋里的錢。說錢還不像錢,倒比較像是不同顏色的石頭。
「夠啦,你以為我們是要買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是食物和水罷了,你不會想在這里買衣服吧?」他看著她,大手牽住她的手。
「怎麼可能——」她震驚的看著他,「別逗了,我有兩只手耶!」
「走吧!我們去逛逛他們的市集,今天就留宿一臂國吧,買點魚和肉回來架火烤,午餐和晚餐就吃好一點,你生病罷痊愈,幫你補一補,順便填飽肚子,等上路了就有得餓了。」他拉著她,她拉著牛,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走。
他們買了很多東西,很多他們都沒見過的奇怪果子和菜,還有一條三顆頭的魚和一塊豬肉。
「今天晚上一定會拉肚子。」買完後,騎上神牛找他們今晚的棲息地的時候,許羨恩突然冒出這句話。
「為什麼?」滕奔看起來就有信心多了。
「因為我根本就沒看過這些菜,怎麼知道要怎麼煮?」她用力的抓著頭皮,「啊——我一想到還有三顆頭的魚就煩惱。」
「三顆頭的魚有什麼好訝異的,你不是看過十二條腿的牛嗎?」
「滕奔,你的聲音怪怪的耶。」她回頭看他。「你是不是感冒啦?」
「我……我沒有說話。」他的臉頰在抽搐,心里不停的祈禱,希望不要是他心里想到的那個可能。
「是我啦,被你們騎的我啦。」它冷哼幾聲。
「你——」她快瘋掉了,十二條腿也就算了,它……它竟然會說人話?!
山海經沒告訴她三身國除了三個身體的人,竟然還有十二條腿、會說人話的牛啊!
「你怎麼會說話?」相較于她的驚愕,滕奔看起來就鎮定多了。
「你不知道在神話世界,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的嗎?而且在神話世界里,神和人和獸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分野的。」神牛一臉不屑的看著他們兩個,仿佛是在嘲笑他們的無知。
「呃,你知道我們是從另一個地方來的?」許羨恩有點尷尬的問。
「早就知道了,你們兩個講得這麼大聲,我再笨听了那麼久也該听出一些端倪吧?」
「呃……」她干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才好。
「那你為什麼都不說啊?三身國的所有牛都會講話嗎?」滕奔反倒好奇了,反正旅程中多一個「伴」也不錯。
「如果我說話了,你們會嚇死吧?而且也不是我高興講話就講話,有時候突然就可以說話了,有的時候只能發出哞哞哞的聲音,所以你就知道了吧,不是所有的牛都有這項神通的。」它轉過頭來,露出一臉的得意,還朝他們眨眨眼。
「嘖——」許羨恩打了個冷顫。「好惡心,我竟然看到一頭牛在對我們拋媚眼。」
「惡什麼惡,我看到的才惡呢!兩個人類每天早上互相吃對方的口水,還弄得好像那口水多好吃似的,惡心死了。」回想起來,連它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喂,拜托你別亂動啦!我們會滑下去耶!」
「唉,真命苦,被人騎還要被人管,連打個冷顫都不行。」牛兄低垂著頭,一副頗不甘願的樣子。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別吵了好不好?我肚子好餓喔!跋快找地方扎營啦。」滕奔滿臉的小丸子黑線。這下子好了,牛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就能吵了,現在會說話了,不就更能吵了?
「都是它的錯!」
「都是她的錯!」
一人一牛,也有默契存在呢,特別是吵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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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羨恩和滕奔並沒有在一臂國多待,隔天早晨,他們就帶著大包小包上路了。
由于負責擔任交通工具的牛兄昨天突然能說話了,于是它非常珍惜的利用能說話的時間來爭取它的「牛權」,所以滕奔還特地照著它的吩咐,又買了些專屬于它的食物。
極干的牧草,太濕了沒嚼勁;一整袋的水和大小、軟硬適中的鮮果子,重點是沒有核。
「真挑。」許羨恩繼續對那頭笨牛昨晚的要求下評論。「沒看過哪頭牛像它這麼挑食的,還要我們仔仔細細的去問哪種果子沒有核,挑食!」
「恩恩,別這樣嘛,好歹我們現在都靠它走啊。」
「哼!你有種就不要跟我們回到我們那個時代,不然我就把你宰來吃!」許羨恩雙手叉腰、口氣凶惡的警告那頭牛。
牛兄懶懶的回頭,右邊鼻孔微抬,輕輕噴了口听起來、看起來都很不屑的氣,「我當然有種,因為我是公的。」
就是這種臉,讓她實在好想扁它。
滕奔坐在後面無言的抹臉,自從那頭牛加入他們的生活後,他發現自己最常做的動件就是抹臉,不然就是拍額頭。
「你們兩個別吵了啦,要是真的要分別了,我看最舍不得的還是你們兩個。」他搖頭,唇邊綻了朵笑花,「我真是受不了你們兩個耶,愛吵又愛斗,一天不斗嘴不行嗎?還有你。」他戳戳許羨恩的頭,「怎麼?以前是跟我斗,現在有了新歡就不理我啦?」
「哼哼……吃醋……」牛兄停了下來,伸伸懶腰後又繼續邁開腳步向前行。
許羨恩睜回了眼,一副暗爽的樣子瞅著他。
滕奔則是相當後悔加了那句話。
「胡說,我哪有吃醋。」
「你明明就是看她都在跟我打情罵俏,沒人理你,所以在吃醋了嘛。」神牛趾高氣揚的用力扭著走,好不得意的樣子啊。
「亂講!誰跟你打情罵俏了?!」出聲抗議的是許羨恩,她才沒這麼沒眼光。「就算我想打情罵俏,也會找個帥一點的吧?」
「對,找個帥一點的。」這下子換滕奔得意了,不是那頭牛,那不就擺明了是在說他嗎?
「唉,你們兩個人類就只會聯手欺負我這頭牛。喂!滕奔,我要喝水。」
它自動自發的往樹蔭底下走去,完全不理坐在它身上的人想不想停下來。不過既然人家都停了,那他們兩個坐在別人地盤上的人也只好乖乖下來。
一跪坐在草地上,牛兄懶洋洋的趴著。「休息一下,
十分鐘後準時上路,最好記一下我長什麼樣子啊,以免上錯牛。」
許羨恩和滕奔呆滯的對看,怎麼……它講的話感覺很像坐長途客運的時候,司機會說的話。
「滕奔,我要喝水……」許羨恩也渴了,可憐兮兮的瞅著他。
「好。」他馬上拿出水袋遞給她。
「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家伙,是我先喊渴的。」牛兄趴在地上,低著頭感嘆。「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為了個女人竟然可以無情到這種地步……」
「喂……」他無辜的看著它,「女人比較柔弱嘛,除非你想當母牛?如果你承認自己是母的,我以後就一律平等看待。」
「我是母的。」它完全沒有考慮,嘴巴還咧了個大大的笑弧,露出它的招牌大黃牙。
他現在才知道,原來也有人,不,有牛會因為這種喝水先後的小事,完全舍棄自己的「公」性尊嚴。
「是。」他拿出它專屬的水袋和大片葉子,小心翼翼的伺候它用水。「小姐,請用水。」
牛先生,不,牛小姐心滿意足的舌忝舐葉子上頭的淨水。
當初為了伺候它喝水,滕奔可是花費了一番工夫啊,倒在地上的水,會被土吸干,它不喝;倒在石頭上的水,太髒,它也不喝。試東試西,還找了一堆東西想辦法裝水給它老大喝,好不容易才找到這片大葉子它肯「屈就」,唉,哪來這麼挑嘴的牛啊。
許羨恩突然走過來,拉拉他垂下來的某只袖子。「滕奔,我好像看到前面有什麼東西耶,你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什麼東西?」滕奔拎起水袋灌了口水,清冽香甜的水滑進干涸的喉嚨里,真是有說不出的快活。
「走啦,一起去看看。」許羨恩拉著他。「喂,牛小姐,我們去前面看一看,待會兒就回來,你可不要卷款潛逃喔!」
「快滾吧!」它把臉撇到另一邊去,不甩他們。
許羨恩和滕奔朝向她說的那個地方走去,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走路,他們的步伐愈來愈慢。
「呼,應該騎那頭笨牛來的。」許羨恩輕喘著氣。
「嫌人家挑的也是你、要騎人家的也是你,真是搞不懂你們女人。」他取笑她。
「可惡!你是不是太久沒被我扁了?」許羨恩瞪他,自從離開三身國,她就特別乖,也愈來愈依賴他了。
許羨恩突然覺得,有個人可以依賴,其實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吱吱——」
「什麼聲音?」他皺眉,停下腳步四處梭巡一遍。
「不知道,像不像雞叫?」許羨恩也跟著找。
「找不到……算了,繼續走好了。」滕奔牽著她的手,保護意味明顯。
離那樣不明的東西愈接近,奇怪的叫聲就愈明顯,而且他們看到了感覺像機器的東西。
「恩恩,你看那個……該不會是小叮當的時空機吧?」他打趣的說。
「有點知識好不好?人家小叮當早就改名叫多拉A夢了。」許羨恩聳聳肩,一邊拍拍滕奔的肩膀,「乖,沒人會笑你。」
滕奔突然眯起眼瞅著她,「你知道嗎?你愈來愈像……」
「愈來愈像什麼?」她接著他的話好奇的問。
「那頭牛。」滕奔邊說邊覺得自己講得真好,「隨著你們相處愈久,彼此的個性就愈相像。」
「我才不要!」她幾乎跳了起來,她拖著他,突然變得很有精力。「快!我們快去看看那台是什麼鬼東西!」
「哈哈哈哈哈……別害羞啊!」
「去你的!」
他們跑到奇怪機器的旁邊,定眼一瞧,竟然有個人昏倒在地上,而旁邊有只看起來像鳥的家伙不停的跳來跳去。
鳥停了下來,四顆大眼楮直盯著他們瞧,然後又開始它的動作,「吱吱——」
許羨恩皺眉,有點受不了的捂住耳朵。「好吵啊!拜托你不要叫了啦!」
她這麼一吼,那只毛色斑斕的鳥又停了下來,同時看了看許羨恩和滕奔,它一跳一跳的來到許羨恩眼前,凸凸的四顆大圓眼眨了又眨。
喔,忘了說,它有兩顆頭。
「啊,怎麼神話世界里都是這種奇怪的動物!」
許羨恩受不了的跑走,那只怪鳥就跟了上去,他們這廂大玩人鳥追追追的游戲,滕奔則是蹲下來查看那個人的情況。
他拍拍緊閉著眼的人,後者全然沒有反應,滕奔將他背在身上,決定把他帶回樹下休息。
「恩恩,別玩了,我們回去了。」
「我才沒有玩,你叫那只笨鳥別跟著我!」她氣呼呼的跑了回來,後頭緊跟著的是兩頭怪鳥。
「吱吱——」它像是表明了自己絕不放棄的決心。
「你要帶他回去喔?」她這才看見滕奔背後的人。「啊!他是不是只有一只手?」
「對啊,你怎麼知道?」
「YA!奇肱國快到了!」許羨恩歡呼,興奮得跳來跳去。
「吱吱——」怪鳥似乎也很興奮,跟在她身後跳來跳去。
奇肱之國在其北。其人一臂三目,有陰有陽,乘文馬。有鳥焉,兩頭,走黃色,在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