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拒 第三章

書名︰抗拒|作者︰岳靖|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他打了一通電話,警局慎重其事地派了兩輛警車來把竊賊押走。當晚,警方在她店外加設了巡邏箱。祭冠禮送她回家,到了她住的大樓,他堅持陪她上樓,並在巡視了每一間房室,確定她的居住環境安全無虞後,才離開。第二天早上,她照常開店,他沒出現,倒是有保全公司人員來安裝防盜系統。她當然知道是他的安排——他想徹底介入她的生活!

晚間六點,他終于走進她的店門,眼眸掃視一圈。

幾個小女生正在挑選雜貨;一個看似大學生的男孩站在書架前,翻閱手中書籍;抱著木雕品的長發男子,從中堂走到收銀櫃台結帳;光碟片在唱盤上回旋出輕飄飄的音樂,客人在和諧雅致的氣氛下,悠閑地消費、休憩,誰會知道店里美麗的女老板昨晚幾乎經歷了一場險惡。

「今天早點打烊。」他落坐吧台前、最近門口和收銀機的位子,逕自下決定,不容置疑的語調像是一道王令。

賀則雲細心地將長發男子購買的木雕品包好,微笑地結完帳,讓客人滿臉喜悅地離去。

祭冠禮隨後離座,將玻璃門上「營業中」的牌子翻成「休息中」。「這幾位一走,就關店,我送你回去。」他轉身,看著櫃台後的她。

目送客人離去的笑靨頓失,賀則雲微啟的紅唇冷冷吐出一句︰「你在干涉我的生活?」充滿指責。

祭冠禮瞅著她,眼神依舊直爽,道︰「是。」迷人的俊顏一派地桀騖不馴,他的回答完全不含歉疚感。

賀則雲無言以對。這個男人對于她的指責,直截了當的承認,想必不會給她拒絕的機會。

「為什麼是我?」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為什麼這個「特權」人士選擇破壞她的生活!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他慢慢回答她,灼熱的眼神深切又認真。「很簡單的邂逅。」

他天生擁有一顆強勢自信的心,對于自己要的人事物,都能毫不猶豫地去追求。他沒有因為自己的身分,將一切視做理所當然,但緣分這種東西就是如此奇妙,並且在他和賀則雲身上發生了。

「這只是你個人的想法!」賀則雲幽幽地說︰「難道你以為自己是主導人世的上帝天神嗎?」這一刻,她還算平靜,覺得自己可以好好跟他溝通。

祭冠禮緩緩地交抱起雙臂,狹長貴氣的眼眸有著特殊的沉穩神采。「你想知道我是誰?」他自信肯定的語氣不像在問問題,倒成了一把自私的刀,逼迫地架在她頸側。

她搖起頭。「我不想!」強烈地否認拒絕。「我不想你幫我抓賊、不想警方特別加設巡邏箱、不想保全來安裝防盜系統!我不想跟你有任何關聯!」她要一個人獨立生活、單純生活,不需要有特別的牽絆!

她今天放了什麼音樂,耳邊為什麼有纏綿糾葛的豎琴聲?那尊「哈得斯的搶劫」的臨摹雕塑,何時搬到角窗那麼顯眼的地方?

「賀姊姊,」買雜貨的三位少女走了過來。「幫我們結帳。」她們是熟客,將經常買的東西放上櫃台。

賀則雲收回因激動而變得恍惚的眼神,視線掠過祭冠禮,落定在三個女孩稚氣單純的臉上。「挑好了?」她溫柔地問。

女孩們點點頭,六只眼楮偷偷瞄著祭冠禮。祭冠禮若有似無地頷首,轉身走往那名沉浸書海的大男生。他對大男生講了幾句話,大男生回頭看看正忙著幫客人結帳的賀則雲,然後傻笑地搔搔頭,說了一些話,便拿著四、五本書走向櫃台結帳。

賀則雲看著大男生最後一個走出店門,美顏朝向正走過來的祭冠禮。「你把他趕走!」她瞪著他,不悅之情溢于言表。

「他只是買好他要的書。」祭冠禮邊說邊走進吧台,關掉一些有的沒的開關,提著她的包包,拉住她的腕,往外走。

他幫她設定保全、關鐵門,一切都在他的行動計劃里,做起事來流暢俐落,誰也插不上手。他讓她坐進車,發動引擎揚長離去。

這個男人的自信像是一張綿密的網,朝她撒下。她逃不掉,至少這一刻,她無法開車門,從一輛高速行駛的跑車跳出去。

車子開到一家飯店門口,門僮跑了出來,繞到駕駛側的門,把一個看似野餐籃的多層箱送進車窗給他。他接過手,擺在腳邊的空位,踩油門,駛離飯店。

弧形車道坡度緩降,透明的噴水池被霞光從玻璃窗拉走。賀則雲順著消失的影像轉動縴頸,美眸盯著夕陽余暉里的蟠龍噴水池——飯店的標的物,設計得古心古貌,磅礡,也神秘。

「我住在那里面。」祭冠禮說了一句。車子開上大馬路,祭家飯店像是沙漠里海市蜃樓的奇景,隨著千變萬化的光影,幻出幻滅地懸浮在空中。

賀則雲始終看著車外,不作聲。

十幾分鐘後,到達她的住處。她在大樓門口下車,步上階梯,正要通過管理室。祭冠禮的腳步聲跟了上來。

她回頭,看見他的車隨意停在階梯下,幾乎堵住半邊巷道。

她皺一下潔膩的額,不由自主地開口︰「這種時間,車子停那兒,管理員會叫人來拖吊。」

祭冠禮一手拎著稍早門僮交給他的奇怪箱子,偏一下頭,俊顏的表情很平淡,不甚在意。

她柳眉輕蹙。「你為什麼不回去?我已經到家,你達到你的目的了!」

「今天還沒結束,」深黑的眼眸凝視著她,空著那只大掌牽住她的手,動作之自然彷佛已演練了上千次,或者他的大掌注定要包里她的小手,十指嵌合交纏,他說︰「我要看你吃完晚餐。」穩穩提高手中的箱盒,里頭裝著飯店主廚精心烹調的珍品美味,將是他和她要共進的晚餐。

賀則雲胸口一陣窒悶,想抽回手,但他握得更緊。「我……」

「別說你不餓。」他先開口,低柔的語氣像在逗她,就是不讓她拒絕。

避理室的人把電視開得很大聲,國劇節目正上演著楚漢相爭,琵琶大套武曲《十面埋伏》彈奏到第六段,詭譎的旋律像是萬張繃緊的弓從草叢射出亂箭般,沒有任何退路。

賀則雲看看天邊逐漸消逝的落日,閉一下眸,轉向他。「我有車位。」脾氣難得發作一次,讓她覺得精力盡失,今天已沒有多余的能耐,只有任他予取予求吧。

他挑一下眉,微微笑。她別開臉,往階梯走。他依舊拉著她的手,直到重新坐上車,照著她的指示將車開至地下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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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冠禮已經很熟悉這楝公寓大樓的空間分布,轉幾個彎,一寸不差地將車停進格子里。他熄了引擎,下車往電梯間走。進了電梯,他輸入密碼,按下七樓,沒花多少時間就到她住處門口。

電鈴聲是一首圓舞曲,隔著門听來細細弱弱,輕軟悅耳,代替了大城市欠缺的清晨鳥鳴。

玄關的門打開時,他從鐵門的幾何圖形里,看到她長發披肩、嫵媚的模樣。「剛起床?」他在她解完鐵門數道鎖後,拉開門,踏進玄關。

她迷迷糊糊對上他的臉,習慣性的微笑,唯美慵懶。

「還沒睡醒?!」祭冠禮看著她,伸手撫模她頰鬢。

听清楚男人的聲音,她反射地退了一步,眸光專注地亮了起來。「你怎麼……」轉頭看看客廳牆上的掛鐘,失措地往里退。

祭冠禮噙著笑,俊顏神清氣爽。「我來得太早了?」

當然!現在才六點五十五分!賀則雲瞅著他,美顏浮現慍色。

祭冠禮關好兩道門,月兌了鞋,踏上客听的櫸木地板。他來過不只一次。她的屋子︰兩房一廳,開放式廚房,每間房室都有百格落地門,外接露台、小花圃,光線明亮;家具不是名貴的精品,但布置得相當典雅,標準的單身女子住處。

「你怎麼上來的?」她問他,嗓音松松軟軟像是她那一身希臘式睡衣長袍,絲薄布料里蘊涵無限旖旎風采。

祭冠禮盯著她的眼,邊走邊答︰「搭電梯上來。」

她看著他大剌刺地坐入她最喜愛、最常坐的沙發,完全無視她這個主人的存在,一副識途老馬模樣。「你怎麼知道電梯密碼?」

「只是幾個數字,我當然記得。」他老老實實地回答。連續兩天送她回來,他留意她每個出入的小細節,自然來去自如。

她凝著眉心,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側,緊緊收握成拳。這棟門禁森嚴的住宅大樓,輕易就被他突破,連管理員都不攔他!什麼時候這整棟樓成了他的「個人屬地」?!

「他們怎麼可以讓外人隨意進出!」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下床氣。為什麼沒人阻止這個男人!

「剛剛在地下室人口遇到巡車的管理員,他們當我是你的親人——」他說。眼神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

她臉色一閃,下意識地咬唇,迅速背過身。「你說謊!我哪有什麼親人,他們不會這麼認為!」

他站起來,走到她後面,大掌握著她縴細的雙肩,不疾不徐地回道︰「我告訴他們,我是你的未婚夫。」

「你瘋了!」她倏地轉身,美眸滿是不可思議。這個莫名闖入她生活的男人,昨天才說邂逅,今天就自稱是她的未婚夫!他到底是不是一個喪失理智的狂人?!

「我所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他的眸光也像這句話一樣,直直穿進她眼底,定住了她的思緒。

賀則雲睜著一雙大眼楮,愣愣看著他的俊顏俯近自己。這個早上,不需要早茶、不需要咖啡,她清醒無比,卻也身陷混亂。

「不!」她用力推開他。他的唇擦過她的,高大的身軀跌回沙發里。她轉身想回房,他伸手扯了她一把,她嬌柔的軀體撞進他懷里。

祭冠禮一個翻身,將她困住,抓著她的手腕,壓上她的唇,密實的吻住她。

空氣彌漫著特殊神秘的古龍水味兒,她的長腿兒踢歪了桌子,抱枕被他們擠掉。

「不要抗拒我。」他貼著她的唇低喃,舌尖竄進她嘴里,給她一個徹底的早安吻。

她緊閉眼眸,指甲掐進掌心,心跳得又急又凶。他吻過她幾次?為什麼她覺得這個強勢的吻,糾纏了她很久,睡里夢中,她記得他唇齒的觸感,既溫柔又狂野,天生要來破壞她平凡的生命,從中拉出一條感情線,讓她的世界就此大亂——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和一個男人發生感情。太多人說過,愛情是女人的全部,陷了進去,就難以抽身,一旦失去,生命也跟著殉葬。愛情太危險,披著永恆的外衣,專讓女人為之瘋狂。身為一個女人,她的生命不可以跟一個男人牽連,她的心應該更堅強,她不能沉迷、不能忘我……

她終于張開雙眼,不知打哪兒來的水流弄濕了她的臉。

祭冠禮抬起頭,離開她的唇,長指憐惜地揩去她睫毛下的淚珠,低喃︰「生氣了?」

賀則雲淚眸一瞬不瞬地瞅著他。「告訴我……」久久,她微微沙啞地道︰「你非得弄亂我的生活嗎?」

祭冠禮沒回話,眸光熾烈又深奧,唇邊泛起優雅的笑容,俯首親吻她的額、她的發。「昨日店里的保全是我設的,沒有我,你今天開不了店。」他沉沉地說。

她別過臉。「只有今天嗎——」她的心是忿恨、抗拒的,可輕嘆的嗓音彷佛宣告著她的投降。

她只能與他精神角力,無法顧全自己平靜的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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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了一天的樓上,台鋸尖銳嘈雜的噪音終于趨緩、靜止,啪嗒啪嗒的釘槍休息了。工人們邊解著腰上的工具袋邊從店外左側的長階梯走下來,幾張覆蓋在工程安全帽下的殷實臉龐,靠往便利屋的玻璃窗面,朝店內舉帽點頭後,搭乘一部藍色貨車離去。

賀則雲的生活像是翻了天地,完全變了個樣——獨處的時間越來越少。最近,便利屋樓上正進行婦女旅館的裝潢工程。狐仙租下便利屋以上的樓層,積極朝自已的夢想前進,幾乎每天來巡視改裝進度,順便陪她營業。她不再是一個人對著一家有時岑寂的店……

「則雲,他來了!」狐仙放下手里的資料,看看腕表,喃喃念道︰「真準時……每天都是這個時間——」她才揮別外頭辛苦一天的工人們不到兩秒,就看到了那抹身影——

祭冠禮推開店門,走進來,步履、神態自若如風,門後鈴清脆直響。

「你好。」狐仙與他已算半熟識。

祭冠禮停在她身旁,問︰「來巡視裝潢進度?」

「是啊,」狐仙點頭笑著,故意反問他︰「你呢?怎麼也天天來?」

祭冠禮笑而不答,沿著椅座,走進吧台。

狐仙溫柔的眼光追進吧台,盯住兩人道︰「你們在交往嗎?」

賀則雲正在倒咖啡的手猛地顫一下,熱呼呼的液體偏出杯緣,淋濺在另一只白皙柔荑上。

「則雲!」

狐仙的驚叫聲遠勝過賀則雲壓抑似的抽氣悶哼。

祭冠禮反應極快地抓過賀則雲的手,轉開水龍頭沖著她被燙紅的部位。

清涼的水嘩嘩落入不銹鋼槽,在出水孔流卷出一個小漩渦。賀則雲仰起小臉看他。他對她皺起眉頭,像是心疼又像無聲責備她的不小心。

「要不要緊呢?」狐仙踩著吧台下的腳踏,起身望進台面下。

祭冠禮堵起水塞,一面蓄水一面拿出冰塊,加入水中,讓賀則雲的手浸泡在洗滌盆里。「應該沒事。」他沉著嗓音,抬眸看向狐仙。「很抱歉,可能無法給你咖啡喝——」委婉的逐客令。

「沒關系,我也該回去了。」狐仙最大的特點就是善體人意。她當然看得出這個男人心疼著則雲,並且不希望此刻有第三個人存在。「那——我走了,則雲,拜拜!」道別後,她走出便利屋,不再當「電燈泡」。

店里一下子變得昏暗,冷冷清清中,不知是他還是她的心跳聲,如擂鼓般,近在耳畔。他找出醫藥箱,拭干她浸泡的手,抹上一層燒燙傷藥膏。她胸口一陣陣起伏,身體微微地發抖。

「疼嗎?」他盯住她晶亮的美眸。

賀則雲隨即轉開視線,淡淡地搖搖頭,低語︰「我沒事……」她輕輕收回被他托住的左手,轉身慢慢走出吧台,若有所思地低垂美顏,坐在一張白藤編成的安樂椅里。

祭冠禮稍微收拾吧台上下,關掉電源,拿著她的包包,走出吧台。

賀則雲抬眸看著他朝自己走來。他每天來幫她關店,送她回家。那個當初購屋附帶的車位,現在成了他專用。早上、晚上,一天兩次,他帶著飯店的高級餐點到她家,在那張雙人圓桌上,與她共食——

他們在交往嗎?

她無法回答狐仙這個問題……

「你朋友說的事實這麼令你震驚?!」他站在她面前,用掌心托高她燙傷的左手,語氣嚴峻,現在才指責她讓自己受傷的行為。

她抬起臉龐,眸光與他交融,說不出話,覺得手好像還在發燙。

他凝視她好久,神情軟化,語氣溫和起來。「走吧,回去吃晚餐——」他要拉起她。

她突然握住他的大掌。

他偏頭瞧她。她很容易就了解那詢問的眼神。

「今晚我想自己煮。」她幽幽地說。

他皺凝眉宇,無法同意。「你的手燙傷——」

「我想自已煮。」她重復,嫻雅的表情像水一樣滲入人心,能教最執拗的大男人折服。

祭冠禮斂下眉眼,低嘆一聲。「是不是吃膩了我準備的餐點?」他拉她站起,牽著她的右手往門口走。

出了店門,她等他設定保全、關鐵卷門,對他說︰「得先去買菜。」

他微微頷首,帶著她上車,像個體貼的丈夫陪妻子上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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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冠禮一生中沒有像今天這樣,做這麼多平凡瑣事。一雙習慣成就大事的手,拿起削皮刨除去荸薺外皮,竟如此笨拙!這難以搞定的小東西,不斷滑出他的掌握,掉在流理台滾動,像在嘲笑他。

「應該買個自動去皮機!」大男人抱怨道,一對黑眸看向正在調沙拉醬的小女人。

賀則雲將些許隻果醋滴進玻璃缽中的優格里,和了和,縴指沾取一點,淺含入口,仔細品嘗,唇角微微揚起,不自覺中流露既性感又純真的神情舉止,全落入祭冠禮眼底。

「那是什麼味道?」他定定凝視她,低沉地問。

賀則雲轉頭看他,仿佛沒听清他的聲音,輕眨眼眸,小臉傳遞疑問。

祭冠禮瞥一下她抱在手里的缽。「我問味道如何?」

她垂下臉,拿了一根小調羹,弄一點準備給他嘗。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的味道如何,畢竟東西不是她一人要吃,還需他出點意見。「你試試。」她將調羹拿至他唇邊。

祭冠禮略略低頷,嘗了一口,昂首對著天花板,一手長指摩娑著下頜,久久不說話。

「怎麼樣?」她蹙眉問他。

「我覺得——」他放下手,語氣慢悠悠,充滿奇妙的情調。「這樣味道會更好——」語畢,他拉起她的指含吻進嘴里。

賀則雲一顫,亂了呼吸。祭冠禮拿開沙拉缽,將她拉近,唇放開她的指。她伸出手抵著他的胸膛,他的手撫向她腰後,用力摟住她,俯首吻住她的小嘴。

夏日熱潮來勢洶洶,她的廚房太小了,還是爐火沒關,為什麼太陽下了山、冷氣設定二十六度,室溫依舊如此高,熾烈得使人腦袋渾沌、雙膝疲軟,彷佛要融化了。

燙傷手的後遺癥這麼大?!她透不過氣來,眼神恍惚,就要無法站立了。祭冠禮抱起她,吻著她的唇,走進那間點有瑰麗夜燈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