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起,顥天連續兩個晚上回家吃飯。他沒有再做出失措的舉動,但仍找籍口要月眉陪他共餐。兩人擠在廚房的小餐桌前品嘗家常菜,氣氛格外甜蜜溫馨。
接下來幾天,因為工作上的事,顥天九點、十點才回到家,月眉會做消夜給他吃。
兩人天地宛如新婚夫妻的小世界,月眉滿足于這樣的幻想,偶爾陪顥天聊天,多數時候,他用完餐會回書房看公文,月眉在完成清理工作後,則回房溫書。
期末考後,她的空閑時間較多,將姜家里外大掃除一遍。畢業那天,她形單影只地到學校,因為顥雲和柳姨無法趕回參加她的畢業典禮,這會兒只能望著被家人歡樂簇擁著的同學干羨慕。
一個人的世界,天空仍是那樣的藍,陽光沒有因此慘淡一點。看到來往的畢業生手中,捧著美麗的花束,再看自己的兩手空空,月眉臉上難掩落寞。
但這份落寞很快消失了,有學妹送她花,爭著要跟她合影,她羞澀卻歡迎著她們的親近,清純如百合的微笑,為這特別的一天留下見證。
「看這邊,笑一個!」熟悉悅耳的男性聲音命令道。月眉和學妹們听話的看過去,挺拔的男子在移開鏡頭後,揚著自信的笑容走向月眉,一束綠色的玫瑰從他手中送過來。
「畢業快樂。」
「少……」
「噓——」他伸手將她摟進懷里,臉靠在她額上微笑。
暖洋洋的感覺包圍住月眉,偎在他胸前的粉頰滾燙起來,周遭同伴的鼓噪像是來自另一個國度。
顥天的高大英挺,男性魅力,很快迷暈了這群少女。他神采奕奕的容光,安然若素的氣質,顯得那身名牌西裝下的強健體魄更具逼人氣勢,讓人聯想到財富和權勢。
他是那種不管站在哪里,都顯眼、鶴立雞群的人,一抹驕傲自月眉心中升起。
在眾人艷羨的眼光下,他牽著她離開校園,來到停車場。那輛她經常親手清洗的黑色BMW轎車,在陽光下如黑珍珠般耀眼。
這幾年不止人事有變化,顥天的車也換過兩次。從保時捷換成蓮花,再來就是這輛BMW。洗過三種名車,月眉發現不管是哪種牌子,流線型的車身都美麗耀眼,像極了它們的主人。
「上車,今天我是你的了,愛怎麼使用我都行!」
「少爺!」對于他不正經的調笑,月眉羞紅臉,好氣又好笑。
顥天不在意地哈哈大笑,將她安置在前座的乘客位子上後,坐進駕駛座。
「少爺怎會來這里?」顥天發動車子時,月眉訝異地問。
「顥雲特別吩咐我,一定要代替她來參加你的畢業典禮。今早忙著開會,遲了點,沒關系吧?」他揚眉詢問。
月眉搖頭,被他帥氣的爽朗笑容迷住。
突然覺得好幸福,又可以坐少爺的車了。
上回坐少爺開的車,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還是保時捷的時代呢!那時候少爺也是像這樣笑得好開心,眼光神采飛揚,俊帥得教人無法移開視線。
「先帶你去一個地方。」他神秘兮兮地道,「我要送你一份禮物。」
他把車開到一家服飾精品店,月眉困惑地跟著下車。顥天把她交給老板娘。
還沒搞清狀況的月眉,像個洋女圭女圭般被人從里到外、從頭到腳的換了一套衣物。她羞澀靦腆不知所措地被推到鏡前,呆呆瞪視鏡里穿著一襲淡紫色絲絨花朵圖案的雪紡綢洋裝的人兒。
是她嗎?這個睜圓眼眸,表情如夢似幻的美麗女子是她嗎?她的眼瞳水靈靈的仿佛滴得出水來,雙頰酡紅艷麗,丹唇微啟成等待接吻的嬌媚,活月兌月兌是個誘人尤物!
她的心跳不規律起來,掩在胸口無法置信。
「姜先生一定會喜歡。這是他特別為你從巴黎訂購回來的。」老板娘笑眯眯地拉她離開更衣區。坐在沙發上等待的顥天,見到月眉出現,俊眸里閃出兩道純男性的驚艷。
「姜先生滿意嗎?」顥天微笑的起身,繞著眼前嬌羞的少女打轉。
這件露肩的洋裝,充份襯托出月眉年輕姣好的身段,出手部與腿部的美麗曲線。他熠熠的眼光舍不得眨一下的欣賞她,仿佛眼前的月眉是一件稀世珍貴的藝術精品。
沒錯,她是藝術,是他一手創造出來的美的維納斯!
全身的血液亢奮流竄,在預訂這件衣服時,他曾想象過月眉穿上去的效果,但都不及眼前性感不失天真的嬌媚令他心蕩神馳。
黑瀑般的長發披散在她肩上,為那張宛若精靈般清艷的臉龐,添加一抹女性嬌柔。
顥天的手癢的厲害,他最想做的不只是站在這里欣賞她的美麗,更想要親手剝除她的衣物,享受底下赤果果的性感。
可這意圖暫時不能讓月眉知道。他雖然渴望得到她,但有些事他必須想清楚。他不想因為自私的,傷害到月眉,或是和顥雲之間的兄妹情。
「少爺這……」月眉慌亂地躲開他的凝視,顥天的眼光喚起她女性的自覺,輕顫的嬌軀似被火焰燃燒。
「噓!」他上前制止她說話,眸光溫柔而霸道。「讓我寵你一次。」
「可是……」
「就算是為我而穿吧。你的美麗讓身為你男伴的我,感到虛榮。」甜蜜的言語很自然的從他口中傾瀉而出,听的月眉情不自禁的迷醉。
只要他繼續用這種眷寵憐愛的眼光看她,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而他的要求不過是要她穿這件把她從灰姑娘變成公主的美麗衣服,她自然樂于從命。
「來吧,讓我們好好慶祝你的畢業。」
由于不習慣腳上穿的同色高跟鞋,月眉不勝嬌弱的偎向顥天,倚賴他的攙扶。兩人靠得這麼近,難免體膚接觸,月眉的輕顫、女性化的喘息都逃不過顥天鷹集般銳利的眼眸。
憑靠多年的豐富經驗,他很清楚月眉對他並非無動于衷,他是個有耐心的獵人,擅于守候、狩獵看中的獵物。
顥天帶月眉到一家裝潢華麗的法式餐廳,兩道燭光點燃了兩人間的曖昧氣氛,月眉顯得有些緊張。幸好顥天維持著紳士風範,細心的為她介紹每道菜肴,幫她點菜。漸漸的,月眉放松下來。
顥天技巧性地開啟話題,問她學校的事,也聊了些在商場上踫到的趣事,引得月眉開懷。
兩人輕松地吃著飯,感覺親密而溫馨,熟稔的關系,使得他們相處的方式,既像家人又像情人。登對的外形,融洽的談笑,吸引周遭客人妒羨的眼光。
游雅瓏一進餐廳就看見他們。
姜顥天出眾的外貌和氣質,就是讓人有辦法在一群人中很快認出來。
她跟生意上的伙伴告聲罪,請助理先負責招待,筆直走向目標物,眼光怨恨。
月眉覺得背部像被什麼東西刺痛,顥天也發現不對,抬起眼發現游雅瓏站在他們桌旁。
「又見面了,是不是很巧?」雅瓏毫不氣地打量月眉,訝異地發現她的年輕和純真。
顥天這次的女伴不同于以往成熟世故的美女,這點讓她警覺。眼光在月眉不施脂粉的美麗臉容逡巡,那雙深如黑夜的眼瞳里掠過一抹驚慌,讓她覺得似曾相識,雅瓏的眼神更加銳利。
「游小姐,這是私人聚會,不歡迎你打擾。」顥天今晚沒有雅量接受她的搭訕。
「我們是不是見過?」雅瓏不理會他,緊盯住月眉。
「你們是陌生人!」顥天沒好氣地道,森冷的眼眸無情地下著逐客令。
雅瓏無法置信地瞪視顥天的絕情,這次他連一點基本禮貌都不願維持。她悻悻然的轉身離去。
月眉松了口氣,不放心地說︰「那位小姐好像很生氣。」
「我才氣呢!這女人每次都要來破壞我的興致。」顥天不悅道。
的確,雅瓏的出現使得兩人間和樂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月眉原本很享受和顥天吃飯聊天的時光,雅瓏的到來,讓她的理智重回現實面。
那位時髦漂亮的小姐才是和姜顥天同一個階層的人。月眉告訴自己,不能因為顥天受顥雲之托,帶她來慶祝畢業,就大作白日夢,妄想什麼麻雀變鳳凰的事。
顥天怎麼可能會愛她呢?
這世界他可以愛的女子太多了,他卻像一道風只在花間徘徊,從來沒認真想過要摘下哪一朵。她充其量不過是朵不起眼的雛菊,怎能因為他隨意的一拂,就在那里顫抖不休,以為他會把她采下來,移植心間呵護?
心情沉落下來,接下來的甜點吃的有些索然無味。顥天很快結賬,帶她離開。
返回姜家的途中,月眉凝視窗外的夜色,心頭的憂傷漸漸散去。
只要能偶爾和他一起,默默守候他,何必在意他對她有沒有情?下過決定,不讓自己越過界限,這是一份適合獨自品嘗的單戀,她一向做得很好,以後也不例外。
想到以後,不曉得能否像今天這樣過的神奇、快樂,月眉心里難免有些惆悵,但很快又安慰自己︰至少,她還有今天及許許多多和顥天有關的回憶,這就夠了,不是嗎?
回到家後,月眉轉向顥天致謝。
「謝謝少爺讓我有這麼快樂的一天。你要不要喝點茶?我去泡。」
「就泡一些玫瑰茶吧。我先回房間。」顥天眼里有著過于冷靜自制的光芒,像是在算計什麼。月眉沒察覺到這點,轉身進廚房為他沏茶。
不久後,月眉托著茶盤走進三樓起居室,顥天月兌下西裝、解下領帶,換上輕松的家居服從臥室走出來。
月眉為他倒茶,以銀匙舀了一匙蜂蜜進玫瑰圖案的骨瓷茶杯里扭動。
「少爺,沒別的事我下去了。」
「等等,你不陪我喝茶?」
「不了。」她微笑著,「有點累,想早一點休息。我明天再來收拾。」
見她轉身要離開,顥天陰沉的站起身,叫住她。「等一下,月眉。」
「少爺還有事?」她回過神,驚愕地發現兩人的距離如此貼近。顥天灼熱的鼻息拂的她臉癢癢。
「今天愉快嗎?」他燎燒著某種火苗的熾烈眸光,灼灼看進她眼里。
「愉……快。之前我說了。」她結巴地提醒。
「嗯。你也跟我說謝謝了,是不是?」他輕柔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強勁電流,令月眉呼吸紊亂、心跳加速。
「是……」
「口頭上的謝謝就夠了嗎?」他的眸光專注而嚴厲,月眉更加地不知所措。
「少爺的意思是……」
「這樣。」不容她拒絕,性感的薄唇,如鷹隼相中獵物般,凶猛而直接的攫住。
當四片唇交接,某種甜蜜而久遠的記憶恍惚飄上顥天心頭。
這張柔潤芳美的小嘴,他什麼時候嘗過?為什麼這種銷魂、渴望的感覺似曾相識?
他加深這個吻,雙手各司職責的佔據在月眉腰上和肩後。在他懷中輕顫的嬌軀,緊緊嵌合著他強健的男性體魄,這種感覺像是何時有過?
包多的記憶片段在腦海里電閃,顥天幾乎無法置信。
那天他醒來時,迷迷糊糊,也曾懷疑過前一晚所作的春夢的真實性。但又害怕證實自己真的做了那件荒唐事,沒再細想下去。難道,那不是夢,是真的發生過?
這麼真實的記憶怎會是夢?
顥天想要知道答案,他將她橫抱在懷,走向臥室。
「少爺……」月眉從兩人的親吻中回過神來,發現顥天把她抱進臥室,情緒陷入混亂,在他懷里掙扎。她的掙扎很快得到回應,顥天放開她,月眉的身軀跌進柔軟的水床上,溜向床的另一頭,幸好顥天及時抓住她,沉重的身軀覆在她身上。
月眉驚魂甫定地抬起眼光,看進他燃燒卻不失溫柔的眼里,覺得自己為他所珍惜、捕捉。
他沉默地靠向她,捧著她的臉,撒下纏綿火熱的細吻,在她身上制造魔法。
不可以。她很清楚他接下來會做什麼,那段被她反復咀嚼過無數次的滾燙回憶,是那樣刻骨銘心。她想要擺月兌他,力氣卻像被抽干似的,身體軟綿綿,骨頭仿佛要融化。
從他嘴唇、舌尖、手上、男體傳來的刺麻電流,傳導進她體內,控制著她心跳的速度,呼吸的頻率,還有每一分感覺。
她的身體和心靈都不再屬于自己了,而成了他的奴隸,為他所主宰。
她感到難堪而絕望,拒絕不了他給予的歡愉,又覺得這樣接受是不應該的。天哪,她該怎麼辦?
顥天如自己所渴望的,解開那件華麗的洋裝。性感內衣所呈現出的畫面,令他血脈噴張。
他無法控制地伸手月兌下她的內衣,攫住她優美的細細品味。
是的,他曾品嘗過這對可愛的胸房,他曾用舌頭、用嘴唇、用指尖、用手掌撫愛過。更多的記憶潮流在腦中洶涌,更火熱的畫面在記憶區蘇醒。
他曾擁有過這具曼妙的女體,對她做出種種只有情人間才會有的邪惡而私密的接觸。
她的味道是那麼甜,那麼香,帶給他前所未有的亢奮。她在他的下,曾那麼羞澀的反應,絲滑的肌膚讓他想繼續探險下去。盡避還未記起最後的結合快感有多棒,但他確定,那種感覺一定是無與倫比的。
那種深深佔有月眉的感覺啊,那種身心完全結合在一塊的曼妙,為什麼記不起來?
還有,月眉為何沒告訴他?隔天早上醒來時,也沒發現任何異樣……低弱的啜泣聲自他頭頂傳來,他張開氤氳著的眸子,試著從交織著歡愉與困惑的腦子里擠出注意力。晶瑩透明的淚自月眉悲傷的眼瞳里滲出,他如受電極地清醒過來。
「月眉……」他自責又憐惜地擁住她,將她摟在胸口低聲哄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天啊,他說什麼傻話?他當然是故意要引誘她,他計劃了一整晚,卻被她幾滴淚給打亂了。
「少爺……」她吸了吸鼻子,拉起被褪到腰間的洋裝遮住誘人的胸脯。「請你放開我。」
「放開你?」
他不願放開,他的眼光充分表示這個意思。
「拜托……」她可憐兮兮地請求,動人的淚花在眼眸里流動,顥天發現自己無法狠心拒絕,但想起未解決的謎團,及身體里呼喊著要發泄的男望,還是摟著她不放。
「我們曾有過……我是說,四年前,你跟我曾經在一起過,為什麼你沒告訴我?」他質疑。
月眉緊抿著唇,只以那雙盈淚的眼眸悲傷的看著他。
「月眉,你應該告訴我的。」他捧住她的臉,呵寵憐愛地為她拭去頰上的淚。
「沒什麼好說的。」她別開臉,「根本沒發生。」
「我記得很清楚。原本我以為是場夢,可是剛才我都記起來了。」他為她隱瞞這件事而惱怒。
如果早知道的話,他就不用苦苦壓抑自身的,勉強自己以兄妹之情對待月眉,或許……他蹙起眉,發現這個「或許」所引發的軒然大波可能會令他的頭很痛,首先顥雲那邊便交代不過去。她一向以月眉的保護者自居,而那時候的月眉又未成年,他簡直就像個欺凌弱女的大!
「沒發生……」她仍然是那句話。
「月眉,你不用隱瞞,我清楚記得你的身體給我的感覺……」這點令顥天混亂的思緒更為混亂。交往過那麼多女性,連今年和他上過床的對象,他都記不得對方是用什麼香水、胸部長什麼樣子,怎麼偏偏記得月眉的?
「真的沒事。」她試著推他,但他不放手,只好羞窘地道︰「你睡著了,就那樣。」
「是之前還是之後?」他狐疑,無法置信自己會在緊要關頭呼呼睡去。
好羞,月眉氣他追根究底,但仍咬牙回答︰「我在熱可可里放了顆安眠藥,原意是想讓你好好睡個覺,沒想到……」
「正好派上用場!」
顥天若有所失,原來那晚是那樣打住,怪不得他會記不得了。哎,這雖然不完美,卻是最好的結局吧?
「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月眉。」他驚訝地看進她含悲忍辱、淚光閃爍的眼眸。里頭的委屈和傷痛,揪痛了他的心。
他眉頭深鎖,心情郁悶。
莫非月眉不喜歡他?不然為什麼一直要他放手?
「你不喜歡我?不想跟我在一起?」
受傷的男性自尊使得強烈渴望月眉的心悸痛起來。那雙慣當發號施令、堅強冷漠的眼眸,此時流露出易受傷害的脆弱,看的月眉一陣陣心痛。她無法對他說謊,更不想傷害他。
「我喜歡你,可是……」她悲傷地搖著頭。
「既然喜歡我,為什麼不肯接受我?」
「少爺……」一朵苦笑自她下垂的嘴角落下,幽深的眼瞳射出冷靜澄徹的光芒。
「你明白你在說什麼嗎?你我的身份天差地遠。如果我接受了,你打算怎麼安置我?」
嬌嬌弱弱的聲音,直指問題核心,顥天的眉頭蹙得更緊。他只考慮到眼前的貪歡,迫不及待想擁有月眉,卻沒深思以後的事。
誠如月眉說的,他打算怎麼安置她?
「我不想改變。」月眉虛弱道。「只想維持現狀就好。因為我很清楚一旦逾越了分際,一切都會不同了,甚至會破壞了這個家……」
「怎會呢?」
「當然會。」月眉淒涼的苦笑。「無論是四年前,還是現在,如果我們真的……那麼做了,會羞辱到小姐。她會很生氣,氣少爺,也氣我。而你也會為難,這樣我就沒臉再待在這里。我喜歡這里,喜歡這個家,不想做任何改變,請少爺體諒。」
她說的這樣委曲求全,他能不體諒嗎?
顥天放開她,心神仿佛退到遙遠的地方,看著她笨拙地穿好衣物。他的心仍很亂,腦子里的千頭萬緒糾結成散了一地的毛線,不曉得該從哪里整理成形。
月眉的話有理,但他的渴望就沒人管了嗎?他從未在意過、渴望過任何女子長達六年時間。似乎打從第一眼看到她,他就想要她。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女孩,他用各種理由、方式阻止自己去招惹她。好不容易月眉長大了,他心底的那份渴望依然燃燒熊熊,難道他就不能自私一次,率性地攫取他想要的?
但他打算如何安置她?
當他的情婦?他搖著頭,無法用「情婦」這個字眼來侮辱她。就算他可以喪心病狂、不顧月眉的意願這麼做,又要置顥雲于何地?她不會原諒他的,她把月眉當做親妹妹般疼愛,怎可能坐視他這個哥哥玩弄她的妹妹?而自己更舍不得這樣傷害月眉。畢竟他對她的感情太過復雜。除了渴望外,還有基礎厚實的友愛。他是真心疼愛過她的。若不是對她的太過強烈,他會選擇遠遠守候她就好。
那他究竟要如何安置她,才可以平撫自己的、不讓月眉受到傷害、令顥雲滿意?
「我……下去了。」月眉小心翼翼地下床溜到房門口,看他仍陷入沉思、沒有反應,吁了口氣,匆匆逃離。
房里只剩顥天一人。
他仍然絞盡腦汁在盤算生命里的最大難題,這比他做任何投資策略決定都要令他傷腦筋。
究竟能拿月眉怎麼辦?
月眉收拾好衣物,拎著皮箱等待顥天。
兩人之間仍彌漫著那夜將話說開之後的尷尬。
那是兩天前的事了。之後顥天都很晚回來,見著她便把眉頭鎖著,表情莫測高深。
她不曉得該如何回應,只能保持沉默。想到今天之後,兩人不一定還有獨處的機會,心頭的苦澀披散的更開。
他們搭飛機到台東,顥天租了輛富豪車開上山。沿路上兩人都沒說話,直到快接近姜家在山區的產業,顥天突然把車駛到一條岔路上,那里有處隱蔽的小樹林。
「下車,我們談談。」他繞到乘客座把月眉接下來,強拉著她到樹林邊的一處斷崖,面對暮色漸濃、浮上一層淡淡霧氣的遠方山頭。
月眉忐忑不安地等待,不明白他想談什麼。
「月眉……」他轉向她,深深看進她驚慌的眸里,在她躲開之前,強拉她進懷里,俯下唇吻住他渴望的紅唇。
這是個帶著濃烈、訴著無盡相思的吻。他輾轉吸吮著她,舌尖帶著強勁有力的電流攪亂她所有的思緒。女性的矜持和羞怯全被這充滿的吻給燒盡了,她軟弱無力地攀住他肩膀,想到今天之後,或許不能再被他這樣緊緊擁抱、愛憐了,就無法不傾盡熱情迎合。
當他結束這個吻,意猶未盡舌忝吮她紅腫的唇瓣,溫郁的柔情自月眉心湖泛起,滿溢到眼睫。她愛他啊,深深愛著他,無怨無悔地愛著他!
她緊緊揪住他的肩膀,不想離開他。
「月眉……」他同樣滿含柔情,眼光無比熾熱的凝望她,放在她腰上的手將她的身軀壓向他欲火沸騰的男性體軀,讓她感受他強烈的。
月眉臉上未褪的紅暈更熾。她雖然未解人事,卻是合格護士,清楚顥天的生理反應所代表的意義。
「我無法否認我對你的,更無能漠視。但我不願傷害你。在我們下次見面之前,我會把我們之間的事情想個徹底。而一旦我做出決定,就不準你再逃避。你將屬于我。」
月眉睜圓眼眸,被他這段宣示嚇呆。顥天的意思是?她混亂一團的大腦無法理清。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不管他會做什麼樣的決定,她都不能逃避,將屬于他?
他不打算放過她,他……
還沒等他做出決定,她就想逃了。
「不準逃,」他凶狠地警告,俯吻得她喘不過氣來,直到她心醉神迷的臣服才滿意地放開她。
「既然你都明白了,我帶你去見顥雲。」
他們重新回到車上,于黃昏時刻來到姜家位在山上的三層樓木屋。
月眉看到顥雲不敢告狀,將臉埋進她懷里撒嬌。顥雲以為她是太想念她了,沒注意到月眉和兄長之間的怪異。
棒天早上顥雲的診所開張,著實熱鬧了一番。下午顥天帶著柳姨下山,月眉瞪著漸去漸遠的車影,覺得自己的某一部分也被帶走了。
下次見面時,她真的會屬于顥天嗎?又將以什麼樣的方式屬于他?
她惶亂又迷惑,卻只能無助地等待,看命運將把她帶到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