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藥生領導的研究中心距離別墅約有十分鐘車程,這是指汽車通行的道路而言。如果是騎自行車走小徑,據每天都騎自行車上班的桂藥生說,還不需花十分鐘呢。
研究中心相當具有規模,雖然沒有高聳的圍牆保護,四周卻裝置有最先進的雷達偵測系統。
在李承軒帶路下,杜宇庭進入佔地五百坪左右的主建築物,大致參觀之後,被邀請進簡報室。
他承認這一切令他感到新奇,圖文並茂的簡報淺顯易懂,可是……該死的,像計算機一樣精確的頭腦卻被桂馥塞得滿滿,沒辦法再裝進其他東西。更可惡的是,有關桂馥的一切在腦中跑來撞去,不肯乖乖的待著不動。
昨晚的餐桌上,透過母親的詢問,他知道了許許多多有關她的事。
她今年十六歲,過了暑假升高二。
因為崇拜父親桂藥生,從小苞著他習醫,打算進醫學院。
可是她膽子小,上生物解剖課時手抖得沒辦法下刀……
諸如這類的小事佔了他昨晚一整夜的思緒,沒想到早上醒來時,還是最先想到她。腦中不斷出現她拿著手術刀的畫面,只要一想到這幕,宇庭就忍不住搖頭。
他當然知道她有多膽小。昨天下午他抱她時,她幾乎嚇得魂都沒了,只會一逕的發著抖。如果他真想對她怎麼樣的話,桂馥只怕先暈死過去。
這麼膽小的女娃兒怎麼可能拿著手術刀解剖活跳跳的生物?她只怕連踩死一只螞蟻都有困難呀!
「宇庭,你有什麼問題嗎?」
驟然響起的聲音輾過思緒,他睜著茫然的眼看向李承軒。
「你剛才直搖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他好心的提醒。
宇庭雙頰灼熱了起來,心虛的垂下眼睫。
他能說他的疑問是因為桂馥嗎?
「沒,沒有。」
「那就好。」
李承軒狐疑的看了他兩秒鐘,沒有追問下去。
簡報在不久之後結束,桂藥生邀請兩人留下來與研究中心的人員餐敘,宇庭委婉的拒絕。
「我得回去陪家母,先走一步。」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李承軒道。
回程的一路上,宇庭暗暗生著悶氣,怪自己不該在听簡報時想桂馥。他從未讓女人如此干擾過他!
為什麼一直想著她?
別馥是很可愛,很美,很香,很甜……他咬牙吞下升上喉嚨的申吟,第一百次警告自己不可以再想她了。可是像前九十九次一樣,明明不想想,桂馥的倩影還是冒出眼前。
他閉了閉眼,終于願意對自己承認,他喜歡上桂馥。
才分開一個晚上,他就想再見到她。說什麼回去陪母親吃飯,實際上是想午飯過後,假借什麼名目去找桂馥。
他忘不了昨晚她對他綻放的笑,那笑靨比百花齊放還要鮮妍,而且是給他的。沒想到自願吃掉他夾進她碗里的牛肉,會輕易博得佳人一笑,那周幽王何必為褒姒點燃烽火,學他就行了嘛!
之後,她緊繃了一晚的表情輕松了些,笑容多了起來,而且每一朵都像滲了蜜般的甜,朝他望來的眼神有說不出來的柔媚,看得他目眩神述,整顆心都迫不及待的飛向她。
晚上還作了個怪夢,夢見她問︰「你的心可以給我嗎?」
「它不是早飛去你那里了嗎?」他回答。
奇怪,這麼惡心的話他在夢中竟說得出來?宇庭怎麼都想不通這點。要是昨天之前,有人告訴他他會對名十六歲的少女意亂情迷,他鐵定是嗤之以鼻。
但他的確是迷上了桂馥這名十六歲的少女。
喟嘆一聲,對于自己這種深閨怨男的心態,宇庭還真有一點給自己鄙視。抬眼一瞧,發現車子早停在別墅前,只好推門下車,意興闌珊的走向屋內。來到玄關處,一陣微嗄的輕柔談話聲拂來,將他心頭的郁悶吹開了去。
是桂馥!
他精神一振,腳步加快的往廳里走。
「馥兒。謝謝你做這麼好喝的菊花蜜凍飲給陳姨。」
「德國甘菊有解除焦慮、益助腸胃的功效。我看陳姨昨晚的食欲不太好,又听爸爸說,最近有許多事讓您心情郁悶,在詢問過他的意見後,我為您做了些藥膳,希望能幫您開心脾。菊花蜜凍飲清心爽口,在暑氣正盛時服用最好了。等一下還有桂菊花瓣鮮蝦沙拉,搭配冬瓜火腿湯,很滋養的喔。」
「馥兒,謝謝你。其實你不用做這些,不然林師傅可要怪你來搶飯碗喔。」詠菡掩嘴輕笑。
「不會啦。師傅正好可以乘機驗收我的廚藝呀。我那幾手全都是師傅教出來的喔。」
「林師傅還真有眼光,收了你這麼好的徒弟。」
「陳姨太夸獎我了,師傅听了會笑的。」桂馥謙虛的回答,甜美的笑靨就掛在往上牽起的柔唇上,還露出如珍珠般的貝齒,令宇庭炫目不已。
意識到他的到來,那雙笑意盈盈的明眸往廳口方向看來,乍驚半喜的情緒流蕩在她眸光里,宇庭胸口一陣灼熱,大步的朝她走近。
「宇庭,你回來了呀?馥兒為我做了很好喝的菊花蜜凍飲喔。」詠菡招手要兒子過來,表情愛嬌。
「冰箱里還有,我去拿。」桂馥很自然的起身。
「我也去。」他急忙跟在她身後,引起詠菡的瞠目。
苞著她來到廚房,宇庭挫敗的發現寬大的空間里還有別人,想跟桂馥說悄悄話的如意算盤破滅。兩名幫佣在莊士瑤的指揮下將準備好的萊肴端上桌。
「喝看看。」
甜柔的聲音朝他飄來,桂馥在他忙著沮喪時準備好飲料。晶瑩剔透的水晶杯里盛著的菊花蜜凍飲,搭配金色的吸管,看起來很好喝。
就算不好喝,在她晶亮的眼眸期待下,宇庭也會一飲而盡。
「好喝。」
味道比他想象得還要美味,甘甜的沁涼摻著淡淡的桂香,將體內的燥氣都趕跑了。
「是馥兒親手做的嗎?」
別馥手臂上的寒毛豎了起來,別人喊來十分自然的兩個字,從那兩片優美的唇瓣吐出來竟令她生出一種奇怪的暈眩感,心跳和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一股奇異的電流流遍全身。
「怎麼了?」
他俯低的臉帶來一陣灼熱的氣息,淡淡的胭脂自她頰面擴散版圖,桂馥靦腆的一笑。
「飯萊準備好了,我們去吃飯。」
看出她有意逃避,宇庭有些不高興。但眼前的狀況並不宜追根究柢,只好由著她去。
吃飯時,宇庭看著滿桌的佳肴,忍不住問︰
「這些都是馥兒做的嗎?幫我們做萊的廚師呢?」
「你是指林師傅嗎?」桂馥淡淡的接口。「他到中心去了。因為我跟他說會過來嘛,所以師傅在做好主萊後,就到中心視察。他擔心他一不在,那些助手會做不好。」
「是呀。林師傅原本是為研究人員做料理的,因為我們來這里,他才放下那邊的差事。」詠菡歉疚的道。
「陳姨,您別在意。其實那幾名助手跟著師傅有好幾年了,足以獨當一面。是師傅不放心,才要過去看。」
「謝謝你的安慰,馥兒。我想,在林師傅眼里,馥兒的廚藝一定比他們都好,才放心讓我們吃馥兒煮的萊呀。嗯,這道桂菊花瓣鮮蝦沙拉調配得真好,我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沙拉了,果然很開胃。宇庭,你嘗得如何?」
「當然好吃啦。」他急忙附和,毫不吝惜的放射出可媲美高壓電的電流來表示他的贊美。
別馥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羞怯的直低頭。
「馥兒,別不好意思。好就是好,像宇庭,人家贊他時,他都很有自信的接受,不會有任何不好意思。」
「媽,您是拐著彎說我厚臉皮嗎?」他似笑非笑。
「呵呵,」不曉得是不是甘菊料理帶來的效果,詠菡的心情特別好,和兒子抬起杠來。「我以為你不知道呢。」
「媽。」宇庭這下倒有點啼笑皆非了。
詠菡也不逗他了,饒富深意的轉向桂馥道︰「馥兒,我記得你母親是不擅廚藝的。」
「是呀。所以在林師傅來了之後,爸可輕松多了,以前都是他煮飯。」
「那你怎麼有興趣跟著林師傅學做萊呢?」
「大概是我遺傳爸爸比較多吧,不排斥進廚房。我六歲就跟著林師傅學做萊喔。我常在想,如果不當醫生,說不定可以考慮當營養師,設計出好吃又營養的料理來。」
「還是當營養師好了。你的膽子那麼小,不可能突破解剖那關。活的生物不敢踫,我想死尸……」
「喂,我們在吃飯那。」詠菡瞪向口沒遮攔的兒子,轉向桂馥安慰。「馥兒,別理他。很多事要遇到才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到。」
「沒關系的,陳姨。杜大哥的話,其實我都想過。」
她幽悒的一笑,很清楚自己的中醫還不夠,「我要像爸爸一樣學貫中西,中學為體,西學為用。」
好崇高的理想喔!
宇庭吞下到嘴的冷笑,不知為何,面對桂馥時,他想到的是保護她,逗她開心,而不是澆她冷水。
「既然你這麼想,我相信你辦得到,馥兒。」
「真的嗎?」
听他這麼講,她的表情亮了起來,晶燦的眼眸里似有萬丈光華。
「當然啦,馥兒。」看到她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謝謝你。」
她的眼眶濕潤了起來仿佛他的贊同對她有多麼重要,氤氳著水舞的名眸美得令人屏息。
宇庭的心頭淌流著溫郁的情懷,有種但願時光能停留在這一刻的美好感覺。品味著桂馥精心做的料理,看著她發自內心的喜悅笑靨,听著她的笑語升起回落,還有比這刻更接近幸福嗎?
幸福?他有些迷惘。之前從未認真想過這兩個宇,為何面對馥兒時,自然會想到?他沒有多想的時間,因為馥兒接下來的笑容,讓他只能忙著欣賞、感受,再沒有余裕思考。
☆☆☆
時間過得好快,或者該說跟馥兒在一起的時間過得好快,轉眼間,一個月了。
回頭佔看消逝的一個月,宇庭有種驀然的驚心。
以為陪母親待在山間的歲月會很無聊,至少,他原本是認定只能在電腦前搜尋他所要的資料,將未完成的碩士論文趕出來。沒想到認識馥兒之後,他腦子里裝滿她的倩影,哪里還有心于論文呀。
每天就想著要見她,而馥兒也沒教他失望。放暑假的這段期間天天往別墅這里跑,來找林師傅,陪伴他母親,就是不為他。
沒關系,憑他的手腕對個小丫頭會有多困難!在氣得牙癢癢時,他每次都能逮到這個害羞又調皮的小仙子。林師傅有太多事要忙,母親要睡午覺,剩下來全是他的時間。把她捉到書房,假意說要教她電腦;賴在廚房,在眾人狐疑的目光下,央著她學做萊;巴著她,要她帶他游覽附近風光……總之,理由是找不完的,她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但為什麼除了偶爾偷親到她女敕柔的臉頰,牽牽她的小手外,他什麼都沒做?
明明很渴望再度捕捉她甜香濃郁的小嘴,重溫那天下午的旖旎溫存,但每天看到她時,只覺得她的微笑似清風拂來,眼眸比陽光還燦爛,聲音似仙樂飄飄。仿佛只要傾听她,或是喚著她如星、如鑽石般的名字,看著她眼中為他說的每個字、做的每件事進射出的火花,便快樂得像要飛上天了。
可看不到她時,難以忍受的空虛便忽然升起,在他體內如火如荼的折磨。夜來夢中,聞嗅間總有一縷香,是摻雜著、要他命的那種,鑽進他的鼻孔,鑽進他的血脈,鑽進他的四肢,熔進他周身的神經,且向兩腳分立處肆虐……激起如山洪急湍般的,在他猝不及防下泛濫成災……
就是頭一次看黃色書刊時,也沒這麼丟臉過,況且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柏拉圖了?他明明想要的更多呀。
或許就是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他決定不能再繼續下去。這天,佳馥同往常一樣來到別墅,趁母親午睡,他拉她到一旁,指著早準備好的提籃。
「我們去野餐。」
「啊?」
她驚愕的瞪眼。倒不是被野餐兩個宇嚇到,更不是怕跟他獨處。這一個月來,兩人獨處的經驗太多了。
令她忐忑的是,杜宇庭冷峻而熱烈的目光里的咄咄逼人,冰冷中有著堅持的態度,那種不準她拒絕的強悍,讓她本能的意識到危險。
就在她膽怯的想搖頭時,他的表情突然變了。咄咄逼人的強悍被懇求似的渴望替代,臉上的冰冷也透著一種隱隱的熱量。當她再次對上他的眸,從他深邃如井的眼中讀到的款款柔情,使得胸口有種熾燙的窒息感蔓延,她無法移開眼楮,只能看著他,忘記了剛剛意識到的危險,忘記了她的拒絕,傻傻的任他牽起自己的小手,就這麼給牽出門去。
等她回過神來,已經散步在小徑上,兩旁的松樹枝葉密實如華蓋,擋去了大部分的陽光。但她還是感到熱,因為宇庭臉上的笑容像下午的陽光一般熱烈,著得她有些暈眩。之前他都沒笑,怎麼一不留神就笑得光華燦爛,熱烈如火?
火的意念令她微感不安,胸口跟著發緊,心頭仿佛有只小鹿胡亂闖撞。也不知怎麼突然有這種怪異感覺。其實,也不是突然。哪次和宇庭獨處時不是這樣?既歡喜又不安,隱隱知曉那代表的意義,又鴕鳥的不願去面對。
隨著越接近兩人初遇的林子,她的心就跳得越快。桂花濃郁的香氣大盛,像是在歡迎他們的到來。遠處的鳥聲啁啾,濃密的樹蔭隔絕了大部分的陽光,空氣清新微涼,靜謐的小天地如往昔地愛來時的一樣,掛張吊床在這里睡午覺是再舒服不過的事,野餐也一樣。
宇庭放開她的手,蹲在地上從提籃里拿出布巾來鋪。記得小時候母親帶他在庭園里野餐就是這麼做,從籃子里取出的點心是林師傅為他們準備的,那瓶冰透的香檳及杯子則是來自他外公的收藏,他偷偷放進去的。
瞪視著香檳,宇庭像是不明白自己帶酒來做什麼。他只是想偷一、兩個吻,需要用到香檳嗎?
他抬起眼,看進佇立在一旁,以一種驚疑不定的眼神畏怯的望著他的桂馥,突然,她穿著白色洋裝像一朵嬌怯可憐的純白桂花般的影像令他自慚形穢。
「我們回去好了!」
「為什麼?」她不明白,但看得出來他臉上的郁怒。
「因為你不喜歡!」他指控的回答。氣她的純真,也氣自己居然因為她眼里的純真而心生罪惡感。
「我沒有呀。」
別馥走過來阻止他將拿出來的點心收回籃子里的舉動。
當她沁涼細女敕的柔荑輕覆住他的手背,也將一根劃亮的火柴投進宇庭仿佛彌漫著天然氣的心井里。無聲的轟響在他心間爆炸,強烈的生理需求使得邪念凌駕了理智,他反手握住別馥,一抹邪魅的笑攏在雙唇間。
「你喜歡?」他挑眉問她,柔柔暖暖的口氣吐在她臉上,桂馥小臉暈紅,急擂的心跳令她失去主張。
「嗯。」她傻傻的點頭,他眼中的光芒讓她想要不顧一切的飛奔,即使心頭仍有些不安。
「太好了。」
他又綻出陽光般燦爛的笑,拉著她一塊坐在布巾上,指著保鮮盒里的點心說︰「這些都是我拜托林師傅為我們做的,他說都是你愛吃的。」
一抹柔情扯動她的心,桂馥有種受人寵愛的暈眩感,她感動的眨動羽睫,「杜大哥,你對我真好。」
「叫我宇庭。」他一點都不想當地大哥,尤其是這時候。捧著她嬌美的小臉,他霸氣的要求著。
在他專注的凝視下,桂馥羞怯的喊了聲,「宇庭。」
那甜甜的聲音比美酒還要醉人,香檳還未飲入喉,宇庭已感到醺然。桂馥吹彈可破的臉顏看起來比海綿蛋糕要松軟可口,他情不自禁的俯下啄了一口,好軟,好香喔。
別馥害羞的轉開臉,被他偷親不是第一次,但每一次都有種被電流通過的燒燙感,心跳漏了一拍。
「我喜歡你,馥兒。」
他甜蜜的話在耳邊繚繞,敏感的耳垂肉有些微的刺疼。
喝,杜宇庭竟咬她!
別馥又羞又慌的推開他,在他的眼神注視下有種不知所措的狼狽,連忙指著點心道︰「我們不是來野餐的嗎?」
宇庭沒有逼她,只是用一種了然的眼神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便伸手取了一塊冰糖脆餅遞向她。
「張開嘴。」
抵到唇間的脆姘,和宇庭眼中的堅持,讓桂馥無法拒絕,只得咬一小口。他似乎對于她的順從很滿意,微笑的把剩下的脆餅塞進自己嘴里,還嘖嘖有聲的稱贊。
「好吃,怪不得你喜歡。混入了桂花瓣的冰糖脆餅有著桂花的甜郁香氣,就跟馥兒能我的感覺一樣。」
沒想到自己獨創出來的桂花口味的冰糖脆餅被他這麼一說,竟有種邪惡曖昧的聯想。她羞得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說錯了嗎?」他故作一臉茫然,嘴角卻泄漏了他的調皮。「是桂花沒馥兒香嗎?」
「你不要說這種話!」
「什麼話?」
「反正不可以說!」她鼓著紅紅的臉頰。他知不知道這種話听起來很暖昧呀!
宇庭噗哧一笑,他當然是知道。戳了戳她鼓起的頰,溫熱的呼息吐在她臉上,聲音刻意的低啞起來。「我是真的認為馥兒很香、很可愛,就跟冰糖脆餅一樣。」
「你還說!」若不是坐在地上,桂馥遠真想跺跺腳呢。
「好好,不逗你了。來,喝點香檳,消?肖火氣喔。」
「香檳?我們怎麼可以……」她大驚小敝的反應,引起宇庭一陣呵呵笑。
「別跟我說什麼小孩子不可以喝酒那種話。馥兒,我知道你很乖,可是香檳幾乎不能算是酒,你嘗嘗就知道。」
「不好啦。」
宇庭沒理她的拒絕,自顧自的為她在高腳杯埋注了三分之一的酒液,將杯緣抵住她的唇瓣。
「喝一口就好,馥兒。你要是覺得不喜歡,隨時可以吐掉。」
那麼不淑女的事.她才不會在他面前做呢。盡避滿心的不情願,桂馥還是遲疑的張開嘴,啜飲了一小口。
「別急著吞下去,也別急著吐掉。讓酒液在口腔里停留一會兒,用舌尖繞繞,再吞進去。」
她看進他眼里,從那雙炯炯發亮的眼眸里,怎麼覺得他這些活說得不像是如何品酒,而是另一件事?會是什麼事呢?依照他的指示飲下酒時,怦然的心跳似乎意識到什麼。
「怎樣?不壞吧?」他靠過來的俊臉籠罩著一層陰影,摩掌著她唇瓣的指尖帶來一陣輕柔的壓迫感,一股奇特的刺麻電流直竄入她體內深處。
不知道是因為香檳,還是他的眼神、語氣,抑或是停留在她唇上的手指,桂馥有種沒法呼吸、無能思考的暈沉,她扶住他的肩膀,試圖撐住自己。
是什麼?暈沉的腦子里有個警訊是什麼?
「來,我們再吃點東西。」他沒再喂她酒,桂馥腦中的警訊陡然消失,替代的是一種甜蜜的安心感覺。
宇庭只是想寵她吧。
瞧他多麼溫柔的讓她靠在他身上,體貼的拈起一塊塊美味的點心送進她嘴里。令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是,他總將她咬了一小口的點心丟進嘴里咀嚼,還用一種熾熱的眼光注視她。
當他再次喂她酒時.她沒有拒絕。香檳還滿好喝的,只喝幾個小口應該沒關系。不過,看著大半的酒液都倒進宇庭嘴里,桂馥倒是有點擔心他會醉。
「別喝太多。」柔荑輕壓住他還待舉杯的手背,宇庭深幽的眼瞳更加深幽了,優美的嘴唇劃開動人的弧線。
「你擔心我?」
「怕你喝醉。」
「喝醉了怎麼辦?」他臉上充滿興味。
「把你留在這里,一個人跑掉。」
「好沒同情心。」他大叫一聲,故意擺出凶惡的表情欺壓她。
別馥大叫一聲,來不及領悟他眼中的惡作劇,便被他推倒,身體有一半倒在松軟的草地上,掙扎想爬起來又被他的重量壓制住。
忽然間,嬌軟的體膚敏感的意識到壓在身上的男體與自己有多麼的不同,堅硬火熱的觸感引起體內一股心慌意亂的茫然排山倒海似涌來。她試著想推開他,抬起的眼眸卻被那雙深黑眼眸里燃起的火焰震懾住。
「我喜歡你,馥兒。」
之前雖然听他這麼說過,但當時她被他偷親耳朵攪得心慌意亂,並沒有好好領略這幾個字在心頭投下的漣漪擴散的效力。再次從那兩片性感的嘴唇听到這些話,視線又被他緊鎖住無法逃開,加上他泛著香檳酒香的灼熱氣息籠罩住她,桂馥百分之一百的吸收進經由他言語、眼神發射出來的強大男性魅力,頭腦整個都亂了。
「你也喜歡我嗎?」他近似呢喃的詢問,帶著不容她敷衍的強悍,她著魔似的抬起手輕撫他的臉,手指卻被他捉到唇間親吻、啄咬。
這一幕有說不出來的撩人,他火力四射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她不放,像是非逼出她的答案不可。她輕嘆一聲,借著自紅斂的櫻唇怯怯吐出的幾個字,釋放一個月來在心頭糾結醞釀的情思。
「我喜歡宇庭。」
他所等待的就是這一句話,宇庭眼中燃著火炬一般的驚喜,低啞的歡呼一聲,俯向她等待的紅唇。
她知道他就要吻她了,他的氣息寸寸逼近,那近似煽情的緩慢靠近,令她眼皮無力的合起,溫潤的唇瓣似含苞的花兒被春風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