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索冰心 第八章

書名︰狂索冰心|作者︰雲羅|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是什麼樣的仇恨才會使得他不斷傷害、打擊她,以達到報復的痛快?

柳如嫣的身體仿如一尊沒有生命的木頭女圭女圭、麻痹的思緒也早已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他為何會那樣的喜怒無常?他的情緒,像是隨時處在爆發邊緣。

昨晚的宴會,他不斷地與不同女子跳舞,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可是,不知為何他會突然勃發怒火,將她帶離會場。

她不知道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對。難道是因為游芝芝的出現,讓所有的人知道她不過是他買回來的一個卑微低下女佣,而使得他的名望受損?但……這是他讓她以這樣的卑微身分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呀!是他刻意羞辱她、輕侮她的呀!

她看向身側空蕩蕩的床,天才亮,他就離開。

她真的想不透昨晚為什麼他會發那麼大的脾氣。他挾著怒氣帶她離開時,她正好在向一名侍者道謝——當時她正傷心的哭泣,而那名侍者發現了,好心的遞紙巾給她……

是因為他氣她在會場哭泣令他難堪嗎?

她一直希望,有一天他能拋下對她的恨,並且愛上她。

所以,她一直咬牙忍受著他一再對她做出的傷害。

她是用這樣痛苦的方式在愛著他,而且還是偷偷的,不敢讓他知道。她在等待,等著哪一天他不再恨她……

好傻好沒用的她呀!只能這麼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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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公司里所有人都遭到慕容徹的怒火炮轟,還沒有被他的怒火波及到的人,也盡量躲得遠遠的,以防被轟成炮灰。

歐陽克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滿臉怒容的慕容徹。

「我說過不要有人打擾我。」慕容徹冷著聲音道。

「爺,別再折磨自己了。」他昨晚也在會場,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你還是愛著她的,不是嗎?」他若沒推斷錯誤,爺他是為了昨晚柳如嫣與一名侍者說話而發火。

「我更恨她!」是!他的確還是深愛著她,但也憎恨著她。只因為看到她和別的男人說話,他就幾乎要發狂。他只想讓她待在他身邊,眼里只有他,心里也只有他一人。

「爺,放手吧!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這樣——」

「夠了!你先出去。」他一揮手,轉身背對歐陽克。

「是的,爺。」歐陽克在心中嘆了口氣。

慕容徹望著灰蒙蒙的天空,掄起拳頭在落地窗上重重槌了一記。

他不會放過她,永遠不會。他要將她帶在身邊,時時能夠看見、听見,她是他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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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秘書?」柳如嫣困惑地看著慕容徹。

「不錯,明天開始。」他彷若天神般的下著命令。

她疑惑地道︰「為什麼?我……什麼都不懂,也才只有高中畢業……」她在他的瞪視下將嘴里的話吞了回去。

他挑了挑眉,「女僕榮升為堂堂總裁的私人秘書,你該感到榮幸才是。」他仍沒放過傷害她的機會。

「可是,你應該已經很有多秘書了,就算有需要增添,也該去找那些專業人員才是啊。」她總覺得他怪怪的,直覺的想要他打消念頭。更何況……她對商業和秘書工作根本就完全不了解。

他上前捉住她的胳臂,冷冷地道︰「要與不要只有我能決定,你只要乖乖照做就是了。否則……」

看見他眼里的那份陰鷙,她不禁打了個冷顫,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慕容徹勾了勾唇角,掛上一個森冷的笑,輕道︰「你不希望柯少婷有事吧?」

聞言,柳如嫣一驚,瞠眼望著他。「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好朋友在幾天前與我簽了一份土地開發的合約。」他看著臉色慘白的她,又道︰「如果你不想合約出問題而讓好朋友出事的話,最好乖乖听我的話。」

她呢喃低語︰「合約……出問題的話,少婷……會如何?」為什麼少婷會跟他簽合約?少婷應該是在K大念書才對呀!

「吃上官司,或者是背負一筆龐大的賠償金額。」這就是他當初與翔陽簽合約的目的——拿柯少婷來脅迫她!

柳如嫣比誰都清楚,他絕對不是在誆她,而且他會說到做到。

「明天……我會和你一起去公司。」她……還能怎麼樣呢?

慕容徹得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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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慕容徹與柳如嫣一起在公司里出現時,引起了好大一陣騷動。眾人一方面納悶于他們的總裁平白多了一位私人秘書,一方面又訝異于這位總裁秘書竟然美麗得這麼不可思議,猶如下凡仙子似的。

但最大的震撼,要算是來自各層高階主管的小道消息了。那位美麗縴柔的秘書小姐,竟然是總裁買來暖床的伴、一名卑微低下的小女佣而已!

據說在當日總裁生日宴會上發生的事情,是某某高階主管親眼目睹的。因此這消息應該不假,因為當天各高級主管的確有被邀參加總裁的生日宴。

于是,公司里開始流傳著更難听的各種傳聞——都是關于柳如嫣的。

而柳如嫣一到公司,就弄砸了一份會議簡報。

當那位一看就知道非常專業能干的吳秘書捧了一堆資料交給她,並要她在二十分鐘內將這些簡報打好時,她整個人呆在那邊,不知如何是好。

她念的是普通高中,並沒有學過打字這項技能,所以當吳秘書在二十分鐘以後過來找她拿打好的資料時,可想而知,那些資料仍是一準白紙。吳秘書氣得只差沒跳腳,因為那些資料是總裁等著開會要用的。

棒了沒多久,另一位林秘書又抱來一疊東西,告訴她十分鐘以後把上面所有的英文全翻譯成中文。雖然柳如嫣在學校里的英文成績還過得去,但那些資料上的英文密密麻麻又全是專業商業用語,她根本搞不清楚、頭昏眼花。所以十分鐘以後,林秘書拿到一疊白紙時,當場氣得歪了臉。

柳如嫣真的快受不了了!她知道大家都拿異樣的眼光和輕蔑的態度對她。但是,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天!她才第一天上班哪!不可能得罪過這里所有的人吧?!

她覺得很不舒服,好難受……

她想到休息室喝杯水,剛走到門口便听到里頭傳來談話聲,好像是吳秘書和林秘書——

「真是氣死我了!她居然連打字都不會!竟然交一堆白紙給我,害我又多花了二十分鐘自己打字,等我送去會議室的時候,還被刮了一頓。」吳秘書想起來就一肚子氣。

「哎喲,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叫她把那些合約書翻譯成中文,她也交了一堆白紙給我,害我被罵得好慘。」林秘書氣得牙癢癢的。

「真不知道總裁那麼能干又出色的人,怎麼會任用她那種什麼都不會的女孩。她看起來頂多才剛念完高中而已,那麼低淺的學歷,怎麼有資格來我們公司!也不過是臉蛋漂亮了些,身材好了點。」林秘書的口氣酸溜溜地。「你不曉得呀!那個柳如嫣其實只是總裁的玩伴。」

「?玩伴?」

「哎喲!就是那種特別陪在床上的伴嘛!而且還是給人賣到總裁手里的呢!一定是我們總裁可憐她,才收留了她。」

「原來喔,難怪她什麼都不會。」

「是啊!」

柳如嫣腳步踉蹌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沒有半點血色的臉形同白蠟。在她腦海里不斷盤旋著剛才听到的話,她的心在抽痛著……這是他執意要她來公司的原因嗎?傷害她、羞辱她?他這麼恨她?為什麼?她不要他恨她呀……

慕容徹剛結束一個冗長的會議回到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面色蒼白的柳如嫣僵立著。

他朝她走去。「你在這里做什——」

話還沒說完,柳如嫣滑落的身軀令他一個箭步街上前,正好接住昏過去的她。

***************

「懷……孕?」柳如嫣在房里醒來所听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慕容徹告訴她,她已懷孕一個月了。

「你不知道嗎?」他以為她是故意不讓他知道,甚至還想讓孩子流掉。

「我……不知道。」天哪!她懷孕,她懷了他的孩子!可是他好像不太高興,他不要她為他生孩子嗎?

她黯然的神色,讓慕容徹非常生氣。她不要他的孩子,她竟敢不要他的孩子。該死!

他一把將她由床上抓起來,絲毫不憐香惜玉地扯住她的頭發,怒道︰

「很好!你不知道自己懷了一個月的身孕?」

她恐懼的看著發怒的他。天,他要逼她拿掉肚子里的孩子嗎?!不,不要,她要這個孩子,她要他和她的孩子呀!

見她驚惶不語,他更肯定心中的猜測。她不要他的孩子,她休想!

他微眯起眼,語氣輕柔卻更顯危險地道︰

「我要你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

咦?他要她生下這個孩子,他要她替他生孩子?!她好高興!

「不要忘了,當初想要讓你懷孕生下孩子就是我的最終目的。沒忘記吧?」他加重手上的力道,緊纏住她的發。

柳如嫣驀地刷白臉。他的確說過要讓她懷孩子,但……他只是想讓她飽受懷孕之苦、生產之痛罷了!

他要她生下孩子,為的只是想折磨她、看她痛苦而已!他並不是真心想要她替他生下這個孩子。悲傷的她,不禁忍不住流淚。

滿臉淚水的她,讓他心里的憤怒又加深了。

她居然覺得委屈,她不願他的骨血在她體內成長。這該死的女人!

他的心仿佛被她緊緊絞了一把,好深好深的創痛!

不,他不會原諒任何一個令他痛苦的人,尤其是她——柳如嫣!

這輩子,她休想逃開他!休想。

他冷冷地低笑起來。

他的笑讓柳如嫣渾身起了一陣冷顫。他的笑讓她感到一股詭魅的氣息,教人心底涼了起來。

他放開糾纏她頭發的手,抬起她的臉。「為了不讓孩子長大後承受只有單親的遺憾,也為了給孩子一個完好的成長環境。更重要的是,不要讓孩子承受外界異樣的眼光……」他的手指摩挲她的唇,緩緩低下頭,輕道︰「所以,我們得結婚。」

柳如嫣睜大了眼,「結……婚?我們……結婚?」

「沒錯。」他攫住她的唇,猛烈地吸吮著,然後以舌頭抵開她的唇、分開兩排晶瑩的貝齒,進入她口中與她的舌頭交纏。

她腦子里一片混沌。他為何要娶她?真的只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雙親家庭嗎?

他的吻得不到她熱烈的回應,他于是轉移陣地,將一個個吻落在她雪白的頸項上,然後深深吮吻,存心要在那雪白上烙下痕跡。

他的猛力吸吮終于讓她回過神來,「不……不要!」

慕容徹冷笑,一把撕開她衣服的前襟,粗暴地扯下她的內衣,讓她渾圓的胸部果裎在她眼前。

柳如嫣驚懼地搖頭,但她也知道反抗是無用的,下一秒他已含住那堅挺的粉紅蓓蕾,讓她痛得又忍不住叫出聲來。

「叫啊!你再叫大聲一點。」他惡意地嘲弄道。

她一震,硬是咬著牙、緊閉雙眼,任他的厚掌在她豐滿雪白的胸部肆虐著……

許久之後,他放開她的唇,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

「你這輩子將會完完全全屬于我,你逃不掉了,柳如嫣。」

原……原來他與她的婚姻,是建立在「仇恨」的關系上,他只想報復她、拘禁她,包括生命、靈魂、和身體,囚禁她一輩子……

她掙扎出他的懷抱,哭喊著︰「不,我不要這樣的婚姻,我不要!」

他再一次輕而易舉的將她攬進懷抱,輕輕附在她耳邊輕柔地道︰

「你想讓孩子成為私生子嗎?」

私生子?!不,她不能讓孩子背負這種沉重的命運與未來,那太可憐了!

她顫抖著身軀,囁嚅地低道︰「就……照你的意思吧。」

慕容徹再次露出勝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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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徹所指的「結婚」,就是找來一位牧師、兩名證人,以及攤在她眼前的兩份結婚證書。沒有教堂,沒有觀禮的賓客,也沒有婚紗——

她就穿了一件白色洋裝呆站在房里,甚至連捧花都沒有!

兩名證人——一個是歐陽克,一個是柯少婷,這是她堅持的。

至少,她希望自己會因為看見好友在場,而生出勇氣,別讓自己倒下去。

她……還是愛他的吧?倘若不是,又哪來這般蝕骨的痛、磨人的傷。

「如嫣。」柯少婷深深摟了她一下。「他這樣對你,你不怨他、不恨他嗎?」

柳如嫣淡如輕風般的笑了下,搖搖頭,「我愛他。好傻,是嗎?」

柯少婷還能說什麼,一句話已經道盡了如嫣無怨無尤的痴心。

當一切準備就緒,新郎才慢慢走進來。

牧師才要開始念祝禱辭,就被慕容徹揮手打斷。

「省去那些繁雜禮儀,直接跳到戴婚戒那一段。」

他的冷淡讓那位牧師顯得有些尷尬,他看了下新娘,才道︰「呃,咳,那麼請雙方交換戒指。」

慕容徹拿起一枚白金戒指套上柳如嫣的手指,再拿另一只往自己指頭上套進。

「呃……咳,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牧師同情的看了柳如嫣一眼。

但慕容徹並沒有吻呆立身旁的柳如嫣,他逕自拿起筆在結婚證書上簽了名字,然後拿另一份遞給她。

柳如嫣顫著右手,在證書上簽下自己的未來。

「慕容徹,你太過分了!」柯少婷再也忍不住的吼了出來。

然而慕容徹只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當他轉身走出門,柳如嫣始終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終于掉了下來。

***************

慕容徹不再叫阿木盯著柳如嫣了。

她完全能夠自由地在屋里活動,也可以和人聯絡。但如果想出門,還是得由司機老黃開車接送,並且有阿木隨行。

但這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好的了,以前她可是如同囚犯一樣,現在或許這是她成為慕容夫人以後,他對她的恩澤吧。

懷孕的前三個月,她沒有任何不適。但是之後,所有懷孕癥狀全出現在她身上。

害喜、嘔吐、頭暈、手腳無力、食欲不振……等等,盡在她身上展現。

她剛剛才把喝下去的牛女乃吐得一乾二淨,臉色慘白的扶著床沿坐靠在地上。

一只健臂冰冷地將她拉了起來。

「尊貴的慕容夫人原來喜歡坐在冰冷的地上。不知道這是特殊嗜好,還是天生卑賤消受不起?」慕容徹嘲諷的聲音又響起。

是的,結婚與懷孕並未改變他對她的傷害。

他放開他,拿起擱在茶幾的那碗稀飯。

「吃了它。」陳嫂告訴他,她一直在嘔吐,根本沒吃下什麼東西。

柳如嫣搖了搖頭。「我吃不下。」她嘴里又泛出一陣酸味。

他捉住她的手臂,沉聲道︰「你想餓死孩子嗎?」

見她不吃,他拿起稀飯硬是強迫她張嘴吃了下去。

倏地,她臉色一陣青白,她跑進浴室全數將吃下的東西吐了出來。

而她才走出來,就被他掐住脖子。

「你……要做什麼?」她抬眼,看見他眼中的怒火。

他冷哼一聲。「你想扼殺肚子里的孩子,是嗎?」他一想到她不願生下他的孩子,不禁怒火中燒。

「不是的,我……真的……吃不下……你快放……開我……」她快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了。

他放松一些力道,但沒放開她。「最好別有那種念頭。即使沒了這個孩子,我還是會再讓你受孕,教你嘗受懷孕生子之苦。明白嗎?」說完,他放開她轉身離去。

淚水潸潸地滑落她的臉頰,她的心碎成一片一片……

他要她好好懷著這孩子,並不是關心呵疼她或肚子里的孩子,他不過是想看她痛苦、飽受折磨罷了。

她撫著隆起的小骯,輕聲低語︰

「什麼時候他才不再恨我?什麼時候他才會……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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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嫂臉色怪異且欲言又止,似乎在考慮著什麼事。

見狀,柳如嫣拉著她坐下來。

「有什麼話就直說沒關系的,陳嫂。」

陳嫂看了看她,才嘆口氣,「主人他……」陳嫂又再看她一眼。「主人帶了一位女客人回來。」

「女……客人?」她蒼白的臉再度蒙上一層晦暗。

「夫人,我……」陳嫂驀地住了嘴。

柳如嫣望向門口,看見慕容徹走進來。陳嫂向他問好之後,馬上退了出去。

「不問我帶了什麼客人回來嗎?」他撩起她一綹秀發,放在鼻前嗅了下。一股幽幽馨香沁入他的心神。

她別過頭,輕道︰「那是你的客人,我無權過問。」她不想讓他看見她受傷的樣子。

她的無動于衷令他眉頭鎖成一道慍怒的直線。

「原來慕容徹夫人這麼大方,肯讓別的女人爬上她丈夫的床。」

柳如嫣的心揪了一下。她咬著唇,「我不想听你的風花雪月,我要休息了。」她的氣力正一點一滴的流失,不知自己何時會暈倒在地。

他挑了挑眉,邪邪一笑,「是嗎?我以為你多听一些,或許日後會用得上。你不想知道她們是如何取悅我,如何讓我愛她們的嗎?」

聞言,她頓時覺得自己像被掏空一樣,在她眼前的景象逐漸扭曲、模糊,再也受不了地,她往後倒了去——

醒來後她才知道自己被送到另一幢別墅居住。他終于厭倦她,不要她了是嗎?

多麼無情的他,但……這一切全都是她自己甘心承受的。

雖然她怕他的無情與仇恨像把利刃似的傷得她遍體鱗傷,卻又無可救藥的愛戀著他,無法自拔。這種煎熬與蝕骨般的折磨,到底要到何時才會停止?恐怕……會是永遠吧。

接下來的日子,她仍然飽受懷孕之苦,她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死去。他一次也沒來看過她。她看著圓滾滾的肚子,輕輕地撫著。預產期就在兩個星期以後,可是這兩天她感到肚子在隱隱作痛……或許是她太神經質了吧。

忽然,空氣中一股異樣的波動令她直覺地抬頭望去——

是他……他為何……

慕容徹彷如天神般地出現在她面前,並朝她走來。

「連自己丈夫都不記得了嗎?」他一把摟住她,吻上她的唇——記憶中的甘美柔軟。

她的思緒被他的出現攪得一片紊亂。他會是來看她和孩子的嗎?還是……

「唔——」肚子忽然傳來一陣劇痛,讓她低喘出聲。

看見她扭曲的神情,他一把抱起她,一路飛車到醫院。

在柳如嫣被疼痛噬光殘存的意識前,只知她身邊似乎站了許多醫生護士,他們不斷要她用力,在她承受陣陣椎心蝕骨之痛並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時,她昏了過去。

最後出現在她腦海里的,是慕容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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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安詳睡在嬰兒床里的天真面孔——慕容欣,這是她生命的延續,她骨血的剝離,這是她與他的兒子。

他又把她帶回來了。好快,已經一個多月,孩子都滿月了。

自從她搬回這里,他一直睡在隔壁客房。他這麼憎厭她嗎?那天並不是因為思念她才去看她,而是為了想要親眼看見她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吧?

慕容徹……想起他,她的心就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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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徹一口仰盡杯里的酒。他睜眼閉眼想起的都只有一個她——柳如嫣。

他一直一直在傷害她,而她卻默默承受下來……他無法控制心中那股濃烈的恨意呀!

她對不起他,她是活該要承受一切的!可是他也愛她呀。如果不是他承受愛與恨的兩種感情掙扎,他也不會如此確受。他愈痛苦、愈掙扎,他就愈是克制不了心中那股狂烈仇恨。所以他才一而再地傷害她,直到她在他眼前昏過去,他終于受不了而將她送走,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然而,在他心中那份思念卻一天比一天猛烈。直到他再度見到她,他才驀然驚覺自己對她的愛竟是這般深切!

但是他恨她呀!她曾經那樣地背叛他、欺騙他,讓他處在水深火熱的煉獄中。他能因為愛她,而原諒她、不再恨她嗎?那些仇恨他能忘得掉嗎?

他不知道!所以他接回她,但卻又獨自睡在客房。

他想要她,可是心中那份恨意,卻又不停地與心中愛意互相交戰!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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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嫣被一陣聲響驚醒。她走出去,看到歐陽克扶著慕容徹走來。

「他喝醉了。」歐陽克朝她說。

「呃……他現在睡在隔壁客房。」她見歐陽克要扶他進房,有些尷尬地開口說出他們分房睡的窘事。她想,他一定不希望醒來時看見她躺在他身邊吧,否則……他們也不用分房睡了一個多月,他一定很討厭她吧。

歐陽克在心中嘆了口氣,把慕容徹扶進客房放在床上後,看了她一眼,道︰「他喝醉了,我去找人來照顧他。」

「呃……我……我可以照顧他。」孩子有保母在照料,應該沒問題。

歐陽克點點頭離開,他離開後,她關上了房門。

她坐在床邊,想先解開慕容徹的衣服幫他換上睡衣,不料卻教他一把拉過去,被他壓制在身下。

「啊!你——」

慕容徹在神智不清、雙眼迷蒙之中,以為自己夢到了渴盼的柳如嫣。他夢見自己吻著她的柔唇、她柔軟渾圓的胸部,他不斷地在她身上釋放狂野的熱情,一次又一次……

好美好美的夢……

棒天,柳如嫣不著痕跡的回到自己房里,當作一切就像沒發生過一樣,因為她知道他一定不想在醒來時看見她。昨夜的他,或許只是把她錯當成別的女人罷了。但她卻依然希望她的猜測是錯的,只是她在胡思亂想而已。

然而,她很黯然的失望了。他依舊對她冷冷冰冰的、不理不睬。他的態度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昨夜,他只是把她錯當成別人而已。

在這種心傷黯然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在恍惚中度過,直到這天,她突然涌起一陣惡心反胃的感覺。她驀地發覺自己的月事沒來,都已經過一個月了!難道……她又懷孕了?!

她的懷疑在醫院得到證實——她的確是懷孕了。

她高興的一路笑著回家,正好看見慕容徹回來。但她壓根兒忘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晚他們曾經纏綿過。

她喜孜孜地走到他面前,嬌羞的低著頭,「我……我懷孕了。」

慕容徹聞言,一顆心頓時沉到谷底。他緊握拳,一字一句地從牙縫里進出話︰

「你懷孕了?」

「嗯。」她沒注意到他鐵青的臉色。

「那不是我的種。」她竟敢再一次背叛他,她竟敢!

柳如嫣瞠大了眼,激動的喊叫出來︰「你說什麼?!我懷了你的孩子——」

「住口!在你搬回這里的第一天,我就與你分房睡,我一次也沒有踫過你,而你居然該死的告訴我你懷孕了!」他一拳擊向茶幾。

「不,不是的,那晚你——」

「住口!你——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這個無恥的蕩婦!」

他轉身離去,留下愕然僵立的她,他的話像利刃刺中她的心,仿佛勾起她心中深埋已久的遙遠記憶——

好痛!頭好痛,好像要炸開一樣,她覺得她的思緒似乎在飄著……一直飄著,飄向了遙遠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