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兒賊頭賊腦地跟蹤了莫無心一整天,此刻,她尾隨他進入一家餐廳。
找了張角落的桌子坐定,她偷偷張望著一段距離外的莫無心。
「給那位穿皮卡丘毛衣的小姐一杯柳橙汁。」莫無心伸手招來侍者,悄悄朝黛兒的方向指了指、吩咐著。
數分鐘後,柳橙汁送到黛兒的桌上。
「我沒有點,這不是我的!」黛兒一頭霧水地朝侍者猛搖手。
「是那位先生要我送來的。」服務生伸出手,將黛兒的視線帶往莫無心那桌,禮貌地對她說道。
莫無心似笑非笑的對她舉杯示意。
「呃!」黛兒的臉上霎時涌上尷尬無措的潮紅。
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她跟蹤他?還是……他注意到她這名在角落綻放光芒的縴縴女子了?呵呵!電視電影里面都是這樣演的嘛!男人要跟美女搭訕不都是用這一招嗎!
她寧可是這樣的可能……黛兒陶醉地幻想,心里有幾分得意。
三分鐘後,莫無心從他的座位站起身來,往她這兒凝視一眼後,他優雅撥開西裝下擺、單手插入褲袋,不疾不徐地朝她的方向走來。
黛兒回神,見他愈加接近的身形︰心里頭有匹小鹿拼命狂撞著。
他要做什麼引他真的要來跟她搭……搭訕了嗎?
「我可以坐下嗎?」
莫無心在她桌前站定,以優雅的紳士口吻問她。
「可、可……可、以。」黛兒愚鈍地連咬了兩下舌頭才把話完整說完。
他坐下,以一種饒富興味的眼光,仔仔細細、毫不客氣地打量她。
就是她!上次讓他在俱樂部里出糗的女人。
「怎麼?你在緊張嗎?怕我吃了你?」莫無心不予置否地輕瞟了她一眼,瞳眸里有一絲稍縱即逝、玩世不恭的戲謔。
她不合乎他挑女人的標準!削瘦的身子骨沒有一處豐腴、那讓人感覺沒有女人該有的柔軟。
至于五官……嫵媚或是清靈,她都不符合兩者其中一項。
他唯一形容得出來的,就是「平凡無味」。
而且,她的容貌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失了女性的柔美線條一般,甚至連一丁點溫柔的味道都沒有。
尤其她的穿著打扮!她是他這一輩子所看過最不懂得打扮自己的女人,真是不修邊幅、大而化之哪!
月兌了線的紅色毛衣,上頭織有皮卡丘圖案,加上一條泛白補釘過的牛仔褲、破布鞋,一頭長發隨意地綁成馬尾,素淨的臉蛋沒有絲毫粉妝的色彩。
唯一可取的是修長的身材雖骨感卻也堪稱勻稱、白皙的肌膚若妝點上色彩可能會亮麗一點。
這樣的女人實在挑不起他的興趣!
他的目光教她臉紅心跳,什麼話都答不出來,良久……
「跟了我一整天,口渴了吧?」他坐下,玩味的視線往她桌上的果汁瞧了下。
「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跟蹤我嗎?」
醇厚的嗓音飄進她的耳里,不過,他的台詞跟她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垮下肩,他識破她的行動了!不過她不會承認的。
「莫無心先生,誰說我跟蹤你啊?你有什麼證據?」黛兒自以為是地桃挑眉。
莫無心聞言神秘一笑,笑意里有絲高深莫測的邪狂。
他開口,準備請君入甕。
「你叫什麼名字?」
「倪黛綏。」
「帶雖?」
「我姓倪,粉黛的黛,歸綏的綏。」
「歸綏、綏遠的綏?很少人用那個字當名宇,你的籍貫?」
莫無心一直有些懷疑,那份關于她的調查報告上頭的名字是否有誤。
現在獲得印證,果然資料上的名字並無誤,她的名字就是如此怪異。
「嗯,沒錯,你很聰明,一說就懂!」真討厭!那過世老爸取的怪名字,讓她每次介紹自己時總是感到不自在。
「好!黛綏小姐,我並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是嗎?」
「唔,對啊!」她連忙點點頭。
她知道他這個人,但應該不算認識他;而且他這樣的大人物,理所當然不認識她,所以他說的是正確的。
「那麼……你不認識我,但知道我的名宇?」莫無心狡詐的嘴角上揚,綻成開懷得意的笑紋。
「我……」呃、被他識破了?!黛兒瞬間啞口無言,感到無所遁形的窘迫。
莫無心又舉手招來侍者。
「給她來份黑森林蛋糕。」他對侍者說。
「啥?」黛兒詫異地圓瞪著眼。
他怎麼知道她愛吃黑森林蛋糕?!
好可怕喔!這會兒,黛兒如坐針氈、縮在椅子上驚恐得皮皮挫。
莫無心轉過頭來,以一種深沉似海的目光盯著她看。
「你這種三腳貓功夫想跟蹤我、調查我?」
他雙眸中的自信,就像狩獵者在操控獵物般的優越睥睨姿態。
「我、我……」黛兒舌頭打結、哭喪著瞼。
「黛兒……」他開口。
「你怎麼知道我的乳名?」她倏地瞪大雙眸,疑懼地緊盯著莫無心。
這種感覺真恐怖!就像貓要捉老鼠,卻反倒讓老鼠給毒死,最後老鼠還狂妄地在貓尸旁嘲鄙大笑……
莫無心眸中有分諷刺。
「你害怕?你不是很有膽量?調查我,有趣嗎?」
「你不也調查我了!」黛兒咬牙切齒,不甘地回嘴。
從剛開始,他就操縱著一切,不是嗎?他明知她跟蹤他,方才還使出那一連串的伎倆,他根本就是欲擒故縱!
「要不你認為我該平白接受你的「騷擾’嗎?」
莫無心無所謂地挑挑眉毛、對于她的怒火無動于衷。
他是叱 商場的商人,擁有犀利的敏感度,永遠有穩操勝算的把握,他厭惡私生活被窺探的感覺,他從不可能被人操控監視而不自知,向來,只有他懷有操縱的權利。
可口的黑森林蛋糕送上桌來,黛兒忿忿地拿起精致的小湯匙猛戳,一口接著一口、順口地往嘴里塞。
既然任務已經失敗,她也不需要偽裝什麼了,最愛的甜點,她當然不會放棄。
突然——
「嘔、吼、嘔……」黛兒發出類似嗚嚎的痛苦聲音,霎時呼吸困難,一張臉漲成豬肝紅。
她掐著自己的脖子用力的嘔著,還把手指頭放進嘴里拼命摳——黑森林蛋糕噎在她的喉嚨里,讓她快要沒氣了!
莫無心有幾秒鐘的怔愣……被蛋糕噎到?!
他從來沒看過有人吃蛋糕會噎到的。
「吼——嘔、吼、嘔……」
她漲得火紅的臉蛋扭曲變形,眼楮瞪大成快要昏厥暴斃的狀態,雙手緊抓住喉嚨、十分怨恨地死瞪著莫無心。
「你噎住了?!」莫無心懷疑地盯著她轉為蒼白、旋即像要發黑的瞼蛋。
「嘔……」黛兒說不出話,猛點頭回答。
莫無心隨即站起身來,一把撈起她,他的雙臂從她身後環住,一手握拳以虎口頂住她肚臍及胸骨之間的月復部,重復快速往上推擠壓迫——
保在黛兒食道內的蛋糕終于吐了出來!
莫無心松了口氣,放開她。
「呼呼呼——」一番折騰,她臉色死白地喘息。
兩人松懈地滑坐椅上,沉默不語地對瞪著。
「真可怕!我差點成了殺人凶手。」莫無心的唇角上揚成似嘲諷似揶揄的弧度。
「哼!說吧!你這老賊,究竟在要什麼把戲?」黛兒平撫之後,忿忿不甘地開口。
「這句話應該找來問你吧!嗯?」莫無心失笑搖頭。
「……」黛兒瞬時啞口無言。
「黛兒……」端坐她對面的莫無心,以情場老手之姿,親昵地附近她耳畔,吐著魔力般的溫柔音調。「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想知道些什麼嗎?」
黛兒在他的致命電流中慌亂失措,困難地開口,舌頭牙齒險些絞在一塊兒。
「你、你、你……不要靠我這麼近!說話就說話,不要那麼肉麻兮兮的,誰準你叫我黛兒的啊!」
她覺得一張桌子的距離,怎麼好像隔不開那股危險的氣息與窒迫的威脅?
莫無心勾起邪肆的唇角。
第一次……有女人在他的逗弄下反應這麼激烈的!瞧她臉蛋火紅地快要燃燒的模樣,他覺得有趣極了!
「你長這麼大,有沒有人吻過你?」
盯著她發顫的唇,那上頭還殘留著她剛吐出噎食的巧克力色漬,他話題一岔,興起捉弄她的念頭。
「啥?!你……」黛兒緊張地杏眼大瞪、下意識地咬咬唇瓣。
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莫無心但笑不語,隨即,他站起身來,放棄了盤問的原意。
黛兒見他起身,慌忙地也連忙戒備站起。豈料動作莽撞突然,她一站起便讓大腿硬生生地踫掀了桌沿。
「呀!痛!」黛兒一聲驚呼、並且反射一縮,桌子旋即翻了過去。
莫無心不及反應,桌子應聲倒下,桌沿無情地落在他愣站的腳板上。
「噢……該死!」他彎下腰發出痛苦的聲音,並忿咒出口。
「啊……」一時慌張且感到極端抱歉的黛兒情急向前。
離奇的「帶雖」效應又發生!
只見痛苦地要從桌沿下抽出腳板的莫無心,讓她急趨向前的身軀猛撲倒在地。
「啊、啊!對、對不起!」
黛兒焦急嚷著,也企圖保持平衡,一腳又不小心絆著了桌腳。
「嘿……」莫無心警告地喊著,他覺得大難臨頭。
丙然!
黛兒以青蛙之姿狠狠向他撲來——
他才要利落爬起的身子又讓她重重撞下,而且……他迷人的嘴唇讓她殘留著巧克力的唇給印蚌正著。
「沒被吻過也不用這麼急吧!」莫無心忿忿地咬牙切齒諷道。
「我……」
死咬著唇,黛兒的喉嚨讓羞愧與氣惱給哽住。
餐廳的客人看熱鬧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身上。
最後,黛兒是在無比窘迫與尷尬中,以及餐廳內無數訕笑的眼光中落難似的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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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空間,兩抹小小的黑影靜悄地栘動。
二一十秒!你變遜了!」包成功刻意壓低的嗓音仍造成寬闊空間里的小回音。
「這種鎖很難開耶!更何況光是保全設定就花了不少時間。」
奧——
黛兒終于打開門鎖,厚重的門戛然開啟。
「挺奇怪的,怎麼可能都沒人?」
兩人躡手躡腳地潛入莫無心的PONS車庫。
「嗯,怪恐怖的。」包成功栘動的雙腳有些發顫。
「呵呵!該不會莫無心知道咱倆今天要來參觀他的車庫,特別放行、把保全戒護人員通通支開了吧?」黛兒嘻笑說道。
「這種時候了,你還能開玩笑,我真服了你!」包成功兩眼一翻,搖搖頭。
黛兒訕笑地聳聳肩。「不然,現在該做什麼?」
「找到他的秘密車庫。」
他們潛入的是PONS的主要車庫,出廠的新車通常停放在這里,不過,他們此行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PONS的車子,他們要找到莫無心私人收藏的藏車處,證明那輛名貴的車子是否真的失竊!
「喔!」黛兒應了聲,眼楮開始專注地瀏覽。」說真的,包成功,你真有辦法哩!連他這種大人物有秘密車庫都知道!」
「當然,我們搞征信的,就是要知道一些別人所不知道的秘密。」包成功自豪地說著。
隨即,他走向角落一處緊閉的大門,那大門上有一組看似先進的防盜系統。
「黛兒,過來!」
「找到了?」她走近。
「這個交給你了。」包成功往防盜設備上瞥了眼。
「這麼明顯?這樣哪叫做秘密車庫啊!」黛兒不層地說。
「少廢話了。」包成功知道她在損他。
「唔。」她淡允,從背包中取出一套配備,將工具接上大門上的防盜設備,開始解碼。
等待的時間里,包成功頻頻四下張望著,口吐不耐。
「怎麼這麼久!」
「喂!當然久,密碼有九位數耶!」黛兒白他一眼,這時已成功解除系統的防盜。
她首先推門而入。
「哇!」她驚嘆地發出聲音。
莫無心的車庫里,珍藏著十來部罕見的車種,她看得贊嘆連連。
包成功尾隨,同樣也目不暇接。
然後,他停在一部車子之前。
「失竊的那輛車子是紅色的,而這部是黑色的,是同期限量的其中一部。」
「也就是說,同樣的車子,莫無心收藏了兩部?」黛兒靠近。
「嗯。」
包成功回答後,忙著在車子前後四周繞行,不知忙些什麼,然後彎子、並且席地一躺,潛到車子底下。
「你在做什麼?」黛兒納悶地問他。
「看引擎號碼。」包成功回答她之後,又動作迅速地從車下退了出來。
「那看得怎麼樣?」黛兒傻愣愣地跟著他,看不懂他在車下做了些什麼。
「不怎麼樣!這部車應該不是失竊的那一部。」
「這麼說,他沒有嫌疑?」
不知道為什麼,黛兒覺得莫無心並沒有嫌疑……也不希望他有嫌疑。
這份私心她並沒有細想是為了什麼,只是……她覺得不希望、不願意他真的是那樣子的人。
「誰知道!」包成功聳聳肩。
「喔!」黛兒只是傻傻地虛應一句。
「走了!」包成功催促。
「這樣就走了?」黛兒萬分疑惑地說。
「不然呢?你想留在這邊被逮到?」
包成功已率先提開腳步,黛兒只好尾隨。
偌大的車庫高處,兩抹修長的身影靜悄悄地掩藏在黑暗中。
「看來,事情變得很有趣了!」莫無心對著他的二哥莫無言說道,陰沉的臉上是莫測高深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