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快逃!濃重的喘息不住由口鼻間急促呼出,衛醉風跑得心肺都快裂了開來,身上多處傷口正流淌著鮮血,溫暖的血液提醒了他,他還活著,尚未讓敵人得手。
究竟是誰恨他人骨,非要他的命不可?否則怎會特地派殺手來狙擊他?無論對方是誰,他都不會讓對方得逞,就算拼下最後一口氣,他也絕不容許自己像只被逼到角落無力反抗的兔子般任人宰割。
急喘了口氣,試著讓自己在面對殺手時能有更多的勝算。想到多年來辛苦學習的武藝,在踫上受人重金雇用的職業殺手時,仍幾乎令他毫無招架之地,就讓他感到慚愧;如果今夜他能逃出生天,他會更加勤練武藝好防身,不會再讓小人得逞。
夜幕及等人高的草叢成了絕佳隱身的環境,汗水雖不住自額際淌下,但衛醉風仍保持冷靜,就算他今天要死在這里,至少也要讓自己死得有尊嚴。
但職業殺手究竟是誰派來的?為了殺他,還特意支開他身邊的所有護衛保鏢,擺明非置他于死地不可;在商場上,他樹立的敵人不少,許多人都有要他命的可能性。
可腦海中所浮現最有可能的人是白富貴,一個他曾經背叛他全然的信任,還奪去他所有家產的男人。
在他功成出現,白富貴當然會擔心遭到他的報復,所以才會打算先下手為強吧!衛醉風冷冷一笑,笑自己將白富貴想得太過良善,才會又再次讓自己淪落到這種下場。
深吸了口氣,听到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當下握緊手中的長劍,看來殺手已找到他的隱身之處。
靈敏的耳朵不僅听到殺手細碎的腳步聲,也听到附近潺潺的水流聲,他微低斂著眉,穩定心神。
「你逃得夠久,該乖乖受死了。」蒙面殺手冷冷地看著受傷的衛醉風,本以為今夜可以很輕松的解決掉衛醉風達成任務,萬萬想不到商人身份的衛醉風居然會有反抗能力,而且還撐了這麼久,實在太出乎他意料之外。
「如果你有能力取走我這條命,就盡避來拿吧!」衛醉風冷冷—笑,出言挑釁,他是夠狂妄的了,明明打不過對方,居然還敢撂話要對方來取他的性命。
「衛醉風,你口氣倒是不小。」殺手面對他的挑釁,訝異地挑了挑眉。
「好說。」
「我欣賞你的勇氣,但是你的命,我還是要定了。」他殺過的人太多,很少有像衛醉風這樣勇敢面對生死關頭的人出現,尤其是愈有權勢、地位、名利的人就更是怕死;憑衛醉風的勇氣,待會兒下手時,他會盡量不讓衛醉風死得太痛苦。
「我說了,有本事就拿去。」衛醉風依舊笑得雲淡風清,仿佛未將對方看在眼底,事實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里有多緊張,通常他會在愈是緊張的時刻表現得更是鎮定,完全不讓敵人看出。
「好。」縛在黑巾下的唇笑了笑,順如衛醉風的心意,提劍沖上。
衛醉風定定立于原地等殺手沖上來,在凌厲的劍峰快要刺向喉頭時,他迅速執起長劍反擊,兩劍相擊撞出火花來。
殺手很顯然的以為衛醉風經過他大半夜的追殺早已筋疲力竭,根本就無力反抗,在雙劍相撞擊的剎那間,這才發現他太小看衛醉風了。
在內力上,衛醉風自然敵不過職業殺手,他受對方內力的沖擊不住地往後退,卻也眼尖的發現到殺手在經過先前的纏斗後,身上也有幾道傷口,總算不會覺得自己輸得太過窩囊。
雙劍再次交擊,這回衛醉風已沒多大力量能頑強抵抗,他被殺手的內力震得中了內傷,嘴角緩緩地流淌出鮮血來,身上多處的刀傷也正跟他叫痛。
「呵,呵。」殺手冷笑看著他猶做垂死掙扎。
「是白富貴派你來殺我的?」在臨死前,他想知道究竟是誰要他的命,也好死得明明白白。
殺手一愣,並不答話,但他細微僵硬的動作已落人衛醉風眼底,清楚的說出了答案來。
丙然白富貴就是幕後主使者!
「死人不該知道太多,受死吧!」殺手冷冷道,揚劍用力一劈,劈中衛醉風的右肩頭。
在長劍砍中右肩時,衛醉風算是臨死反撲,右手里的長劍也往前一刺,刺進殺手的左肩,殺手一個吃痛,眉一皺,揚腿將衛醉風高高踹出。
衛醉風經殺手用力一踹,胸口受創,于飛揚半空中時吐出鮮血,整個人像失了力氣般高高飛出、飛離——撲通一聲,殺手在為自己點穴止血時,急忙抬頭一看。該死!他都忘了附近有條溪,經他剛剛那重重一踢,衛醉風恐怕是落水了,他立刻奔至溪邊,點燃火折子細看,只見四周點點血漬,早已失了衛醉風的身影,再瞧這高漲奔流的溪水,只怕早就將衛醉風不知帶到何處去了。
他很有信心,經過他的重創,再加上落人冰寒的溪水中,衛醉風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活命的機會。他笑著掏出一塊黑色方巾輕拭長劍上的血漬,在將長劍拭淨呈現光潔無比的模樣時,才滿意地將黑色方巾拋入水中,就讓沾染鮮血的方中當衛醉風的陪葬品吧!
任務達成!他可以回去覆命,領取應得的黃金。
秋風愁煞人心地吹嘯著,卷起滿地落葉,復又抖落,這樣的天候里,實在不適合出游,但在溪岸邊卻佇立著一對主僕,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柔弱無骨的小姐,生怕她會不小心跌跤。
「小姐,天涼了,你的身子骨又不甚健壯,這里也沒啥好看的,我們還是回去吧!」丫鬟小婉輕聲勸著。
「我還不想回去。」白湘憐輕搖了搖首,水靈靈的眼瞳淡淡飄撒著輕愁。
雙眸望去,淨是一片蕭條,天地萬物失去了應有的生氣,就像她一般;待在這里,她是自由的,沒有人會管束她,她就像被放逐般,讓爹親給送到鄉下別館。
美其名是讓她專心養好身子,實際上,在家中她原本就是可有可無的人物,在爹心中,她遠不及兄長來得重要、有用。如同爹爹所言,她遲早會嫁人,不再是白家的人,如果說,她對白家有什麼價值,可能就只有出嫁時,男方所給的聘金吧!是以,她有沒有和爹親同住謗本就不重要,何況爹爹和兄長也忙得沒時間關心她。
她更是明白,之所以會被爹爹送到別館來,是因為如果留在城里,她這副無用的身子骨免不了會有小病小痛,若是家里常有大夫出入,外頭的人總是會知道白家出了個這麼沒用的女兒,屆時恐怕就不會有提出大筆聘金上門提親的人了,畢竟沒有人會願意娶一個沒用的妻子回家供著;若是讓她待在鄉間,所有問題就不會出現,爹爹可以高高興興地等著將她嫁給出價最高的人,這就是她唯一的價值所在。
她明白爹爹的用意,很是傷心,卻無力抗拒,這就是她的命,不是嗎?
淒迷的眼眸看了看灰白的天際,輕輕地嘆了口氣。
丫鬟小婉雖然知道她心底的陰郁,可她不過是個丫鬟,除了盡心盡力照顧小姐之外,白家哪有她說話的余地。
「如果我們能一輩子都待在這里,不知該有多好。」白湘憐幽幽地說出心底的期盼。倘若可以選擇,她寧願一輩子都不回家,就這樣讓她老死在鄉間的別館,未嘗不是件好事。
小婉不知該怎麼回應,唯有沉默以對。
「我曾經……」白湘憐陷入遙遠的回憶當中,曾經她也快樂過,曾經有人對她是萬般的好,但那人已自她生命中徹底消失了,他不會再出現,不會再對她好了。
「嗯?」小婉不解地抬眼看她顯得失落的側臉,不明白她怎麼不接著說下去。
小婉,你瞧瞧溪岸邊,那里是不是躺了一個……人?」她眯了眯眼,發現溪岸邊有些不對勁,經她仔細一看,訝異地發現溪岸邊竟躺了一個人。
「啊?!好可怕,小姐,咱們快回去吧!」小婉順著她的手勢望去,果真看見一個人躺在溪岸邊,她嚇得全身發抖,忙拉著小姐要離開。真是倒霉,久久才出門一次,竟就讓她們主僕二人撞見一具死尸。
「我們過去瞧瞧。」白湘憐也不管小婉心底如何想,掙月兌開小婉的攙扶,往前走去。
她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好奇心會如此強烈,其實,她心底也是很緊張的,但如是見死不救,這事兒,她做不出來,現在她只希望那人還活著。
「小姐,別去啊,我們去叫人來吧!」小婉嚇死了,她沒想到平日弱不禁風的小姐膽子會那麼大,居然想走過去瞧個分明?假如……假如那個人已經死了,那該如何是好?穢氣啊!小婉又想到小姐的身子不太好,如果那個人死得難看,小姐被嚇暈、嚇出病來,豈不糟糕?!想到這兒,她急忙追上去。
「小姐,別踫啊!」但她還是晚了一步,只來得及出聲要她的好小姐別亂踫那具……很可能已成為尸體的人體。
白湘憐沒理會小婉的呼喚,逕自將那人扳過面,想確定對方是否還有呼吸,在看到對方的臉孔時,她嚇了一跳,呼吸梗在胸口,旋即緊張的以手確定他是否仍有呼吸。
還有呼吸!他還活著,她要救他,一定要!瞧見他全身濕透了,身上又是血又是泥的,她怕得幾乎要掉出眼淚來,但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她得想辦法救他才行。
「小婉,你快去找人來幫忙,快!」她難得大聲喊著。
「啊?」小婉愣了愣,反應不過來,難道這人沒死?
白湘憐急切地回過頭命令道︰「快啊!」
「是!我馬上去找人來幫忙,小姐,你留在這里,別亂跑。」小婉難得被她一凶,也來不及細想,就忙著跑開照她的吩咐去做。
小婉離開後,白湘憐緊緊抱著失去意識的衛醉風,淚無聲滑落,為他所受的苦。
怎麼會這樣?他為何會渾身是血,又落人冰寒的溪水中,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擁抱他的雙臂感受到他身上不住傳來的寒意,她嚇得打了個冷顫,忙月兌上的披風,緊緊覆蓋在他身上,不再讓他受寒。
秋風颯颯吹過,吹著她柔弱的嬌軀,卻吹不走想救他的意志。
「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她像是在跟他保證似地不住低喃。
原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萬萬都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與他再次相見,而且他還傷得這麼重,會不會有事?
她無聲的向上天祈求,不要讓他出事,千萬不要。
看著他身上各處的傷口逼出了她更多憂傷的淚水,小婉怎麼還不快些回來?她好害怕!真的好怕會來不及。
如果可以,她願意以自己的性命來交換他的健康,真的,她願意。
「醉風……」一滴淚,悄悄地滾落在他的頰上,但氣息微弱的他早已無法給她任何回應。
不論她說了什麼、求了什麼,他都听不見,也看不見。
冷風持續吹著,打擊著她殘弱的身軀,也打擊了她的信心,她可以驚慌的感覺到他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在流逝中。
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除了將他摟抱得更緊,為他擋去寒風外,她是一籌莫展。
「小婉,小婉,你究竟是上哪兒去找人?為什麼還不回來,為什麼?」她焦急的低嚷,雙臂則將他緊緊圈住,生怕一個不小心,他就會消失不見。
「上天既然讓我們又再次相遇,她不會殘忍的再將你奪走,是嗎?是嗎?」等待的心慌亂不已,僅能不斷地自說白話好讓懸在半空中的心安定下來。
不過沒有用,她依舊非常擔心他的情況,小婉再不來,恐怕會來不及。
垂首看著他死白的臉孔及泛紫的嘴唇,她甚至不敢去看由他身上不住淌在她身上的液體,究竟是溪水抑或是他的鮮血,她沒有那個勇氣;但她知道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得想想辦法才成。
看著他健壯結實的身軀,她不住想,她能否背得動他?不管背不背得起,無論如何都得嘗試看看。
她毅然決然的想要背起足足有她兩倍大的身軀,她完全沒想到,養在深閨的她根本沒做過粗活,凡事都有丫鬟僕人在身邊打點,拿過最重的東西要算是茶杯了,她怎麼可能背得起一個成年的大男人,卻天真的想試上一試。
吃力的想將猶在昏迷中的衛醉風扛在背上,這一點點的小動作就已經讓她氣喘吁吁,說不出話來,更遑論是要背他了,此時,她不得不承認要背他去求救是個傻念頭。
就在她愁眉不展的同時,小婉終于帶了兩個大男人出現了。
「在那里,快!」小婉催促著那兩個大男人趕快救人,看見小姐暖昧不清的跟那個昏迷的男人相擁抱時,她嚇得魂都要飛了。該糟了!她家小姐可是黃花大閨女,怎能跟個不知名的大男人如此靠近,事情若傳了出去,不只小姐不要做人,她這個沒善盡照顧責任的丫鬟也會被老爺給打死的。
兩個大男人匆匆趕到白湘憐身邊幫忙抬起衛醉風。
「我家小姐就是心腸軟,見不得有人受傷,才會這麼急切想救人。」小婉拉拉雜雜的跟兩個大男人解釋她家小姐出人意表的行為,以挽回小姐的閨譽。
「快,把他送到白家別館。」白湘憐壓根兒沒去注意小婉說了什麼,緊緊跟隨在衛醉風身邊,以免他們不小心把衛醉風給摔了下來。
小婉可不管她家小姐的心思有無在她身上,她忙著看在她去找人的這段時間,小姐有沒有事。「小姐,你的披風……」不看還好,這一看,她又嚇白了臉,她的好小姐身上沾染了許多鮮血,身上的披風早就月兌下披在那個男人身上,天!她要昏了,如果小姐因此生了病可怎麼辦?
她著實不明白小姐為何會這麼擔心那男人的情況,急得好像與對方十分熟識。
「小婉,大夫請了沒?」白湘憐小跑步緊跟在後,抽空間著身旁的丫鬟。
「請了,我讓人去請了,小姐,你的披風……」小姐跑,她當然得跟著跑,她邊跑邊問,關心的仍是小姐的身子。
「我沒事,我沒事,你別管披風了。」她心亂如麻,朝幫忙救人的兩個大男人喊道︰「你們快些將他送到白府別館,快!
「是!」听了她的命令,那兩個男人也不好有所耽擱,當下加快腳步,迅速拉開與她們的距離,直奔白府別館。
白湘憐半點也不敢慢下來,她試著以最快的速度跟上,一旁的小婉則是嚇出一身冷汗,生怕小姐會不小心跌跤。
「小姐,你跑慢點、跑慢點,小心腳下的石子。」她嘮嘮叨叨像個老太婆似的提醒。
一路上就只听聞她的聲音,白湘憐根本無心思去回應,一心僅想快點趕回別館。
大夫徹底檢查治療過衛醉風身上大大小小內外傷,留下藥方後便離去了;大夫走後,白湘憐一直守在衛醉風的床榻邊,不敢離去。
「小姐,由我來照顧他吧,你去休息好嗎?」小婉婉轉的要將她請出,畢竟孤男寡女的,雖然別館里只有她和一名看門的老僕及煮飯的老嬤嬤,可總也不好共處一室,小姐的名聲還是要顧好的。
「不,我不走,我要等他醒來。」白湘憐搖搖頭,她早已換好一身干淨的衣衫,靜心的想等待他睜開眼醒來,大夫說雖然他的傷很重,要治療很久,但可以確定性命是保住了,不過她還是得親眼確定他平安醒來,才能真正放心。
「小姐,這樣是不行的,事情若傳了出去,對你不好,老爺和少爺會很生氣的。」小婉實在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又不能強行將她押出去。
她搖頭輕笑。「小婉,你不懂。」
「我就是不懂小姐你為何那樣關心他。」這個男人無論她怎麼看就怎麼陌生。服侍了小姐多年,她可以非常確定,小姐所認識的男人不超過五個,所以就不明白小姐為何會對這個男人這樣特別,會那樣怕他出事。
「小婉,你不明白的事多著。」白湘憐並不急著解釋,只是溫柔地以縴縴素手撫過他的發,看他連在昏迷中都揪擰著眉峰,知道他正受著極大的苦楚,大夫說他受了這樣重的傷,在溪水中泡了那麼久,還能保住性命簡直是奇跡。
「小姐……」
「小婉,你去廚房看看老嬤嬤將藥煎好沒?」她輕柔地撫著他頭上的傷口,他的身上有著大大小小不同的傷口,每看見一道就像是割在她心上那樣痛,那樣令她難受。
「我……」小婉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令她好生為難。
這男人還在昏迷中,應該不會對小姐怎樣吧?再看看小姐的表情,有著她從未見過的喜悅、溫柔以及心疼,她見了好怕、好怕,怕會發生什麼無法控制的事來。
「快去啊,小婉。」白湘憐頭也沒回地催促著。
小婉一走,白湘憐痴痴的眼眸依然緊緊鎖定在衛醉風身上,她的心底是憂喜參半;喜的是為了能再見到他,憂的是當他見到她時,恐怕不會高興到哪兒去。
是以在他醒來之前,就讓她做個美夢也好,假裝……假裝他會很高興見到她,就像她一樣。
她明白她的想法很不知羞、很大膽,但卻是她最真實的心情,能不能……能不能就在這座父兄毫不關心的別館里,讓她悄悄的放縱一下?
她的心蠢蠢欲動,望著床上的人,當下蠢動的心更加堅定,就讓她在他醒來之前,做一場美夢吧!
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不是嗎?不是嗎?
她不斷地說服自己,只是讓自己做個夢罷了,對所有人都不會有影響,只是讓自己在未來的日子好過些,這樣應該可以吧?
「小姐,藥煎好了,我來喂他喝下吧!」小婉捧著藥碗出現,看她依然保持相同姿勢痴然望著床上的男人,心底的不安漸漸擴大再擴大。
不行,她得想法子讓小姐不要將全副心思放在這男人身上才行。
「讓我來。」白湘憐不打算讓小婉照顧他。
「不行的,小姐,這種工作讓小婉來做就成,你千萬別動手。」小婉哪敢讓她動手喂這男人,那樣太親密了,不行、不行。
「小婉,讓我來。」白湘憐十分堅持。
「小姐,這樣是不行的,你該明白,請你別為難小婉好嗎?」小婉幾乎要跪地求饒了,平時她家小姐凡事好商量得很,怎麼到了這關頭,竟這般固執,天!她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小婉,你應該曉得當爹爹派人來接我回去,就是我要成親的時候是吧?」白湘憐楚楚可憐地看著小婉。
「是。」小婉點點頭,不明白她要說什麼。
「我曾經對我未來的生命不抱任何希望,也沒有任何事可以值得我去期待,但他出現了,你知道嗎?我認為我可以好好把握住這段時光,這樣的話,將來不論是嫁給什麼人、嫁到何處,我都能存有一份美好的回憶。」
「但是小姐,這人來歷不明啊!」小婉听了是急得跳腳,不會吧?她家小姐的意思是要跟這男人有所牽扯?這事兒萬萬不能發生,千萬不能。
「他並非來歷不明,他曾經是我的未婚夫。」她笑著流淚,有著滿月復心酸,曾經以為他們會幸福地過著快樂的生活,結果事實卻出乎她意料之外,沒有了他,她已不知何為幸福、何為快樂。
「什……什麼?!」小婉被嚇傻了,她怎會從不知道小姐有個未婚夫?打她十二歲進白家照顧小姐起,就從未听人談起過。
「在你到白家之前,我們就解除了婚約,所以你才會不知道這段往事。」這樣的有緣無分著實教她傷心,他永遠都不知道她早已將一顆心放在他身上,再也無法容下其他男人了。
「為什麼?」她不懂,看小姐的模樣,明明是愛著這男人,但為何會解除婚約?
她搖搖頭,沒打算說出事實。「很多事實的背後,都是丑陋難堪的。」
「那……那……」那她還能狠下心來阻止小姐嗎?小婉疑惑了。
「小婉,你放心,當他醒來時,他會巴不得馬上離開,不會有任何事發生的,我只想在他昏迷的這段期間好好照顧他,成全我,好嗎?」白湘憐懇求地看著小婉。
小婉並非鐵石心腸之人,沒辦法狠下心拒絕小姐唯一的要求,唯有點頭同意,將手中的藥碗交給了小姐。
「謝謝你,小婉,謝謝。」她真誠的向小婉道謝,輕捧著藥碗,輕扶起衛醉風要喂他吃藥。
小婉明白此刻她不該打擾小姐和那男人的獨處,她悄悄退下,輕輕的為他們掩上房門,低嘆口氣,如果這是小姐想要的,她會成全她。
「醉風……」房里頭的人兒則是飽含情感地一次又一次呼喚心上人的名字,像個伴侶般羞紅著臉以口哺喂他喝下苦澀的湯藥,一口接一口,注入源源不絕的痴情與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