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電話將左唯翼召回左家位于陽明山上的別墅,突然間找他回家,自然沒好事,關于前晚撇不相親對象落跑一事,他早有挨罵的心理準備,是以滿不在乎地回到家。
一進門,本以為女乃女乃會和他先來個大眼瞪小眼,哪知女乃女乃卻是好整以暇的端坐在沙發中喝她的東方美人,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女乃女乃,我回來了。」左唯翼畢恭畢敬地向女乃女乃請安。
「嗯,別站在那兒,坐下呀。」左女乃女乃嘴角噙著笑容,和藹地說道。
「是。」左唯翼坐進沙發,像個乖乖听從老師吩咐的小學生,絲毫不敢造次。
「最近過得如何?我有好段時間沒見著你了。」左女乃女乃淡淡地笑問道。
「過得挺充實的。」左唯翼回答得簡單扼要,和左家不熟的人每次見到女乃女乃慈眉善目的模樣,總會以為她就是個與世無爭,成天呵呵直笑的老人,殊不知女乃女乃實際上精明得很,底下小輩在玩什麼花樣,皆逃不出她的法眼。
所以在女乃女乃面前他總是習慣表現出乖孩子的形象來,以不變應萬變,不管女乃女乃如何語出驚人,他都是沉穩面對。
「日子過得充實是好事,我本來還在擔心你一個人住在外頭不會照顧自己,會變得比較散漫,看來是我想太多了。」左女乃女乃優雅地輕啜一口東方美人,語調仍舊平緩,不見半絲情緒起伏。
「請女乃女乃別為我擔心,我懂得怎麼照顧自己。」左唯翼同樣以優雅的貴公子姿態回道。
「听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近年我的記性是愈來愈差,連你今年幾歲都給忘了,真不曉得我是不是已經得了老年痴呆癥。」放下瓷杯,左女乃女乃右手微拾,輕輕撫了撫梳理整齊的發髻。
「女乃女乃,您的記性好得很,怎麼會得老年痴呆。」
「可我連你今年幾歲都給忘了,你說這不是老年痴呆是啥?」
「人生有幾件記不住的事倒也無坊。」
「所以你就忘了前天跟你相親的陳家那位小姐嘍?」左女乃女乃輕挑蛾眉,淡淡問道。
「我並沒有忘了陳小姐。」果然是為了這件事特意叫他回來。
「既然沒忘,怎麼沒听說你有和她聯絡?是不滿意陳小姐嗎?」左女乃女乃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
「並非不滿意,只是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是嗎?我以為依陳小姐的外貌、家世、學經歷,都該是你喜歡的類型,所以王太對我提起要介紹你們倆認識時,我便認為這是個不錯的主意,想來是我誤會了,看來咱們祖孫倆得多多溝通、溝通才是。」王太太是左女乃女乃的鄰居,兩人是很要好的姐妹淘,王太太見左唯翼沒固定交往的對象,方興起為他做媒的念頭,千挑萬選,為他找了個無可挑剔的漂亮女孩,哪知對方會不合左唯翼的意。
「女乃女乃您說的是。」
「本來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我也不想多加干涉,免得你嫌我嗦。只是王太今天打電話過來,她在電話中頗為激動,跟我說了一大堆,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你打算跟我說說嗎?」
雖然左女乃女乃的措辭平和,但已讓左唯翼明白這件事非給個交代不可,不然女乃女乃是不會就此善罷干休的。
「我想王太指的,應該是前晚在餐廳正巧踫見我女朋友這件事吧。」
「不錯,王太在電話中是這麼說的,可是不論我怎麼想,就是記不起你有女明友這件事,你說我這不是犯痴呆是啥?」左女乃女乃將過錯怪到自己頭上,倒沒指責他隱匿不報。
「不是女乃女乃您的記性差,而是我未曾跟您提及這件事,是孫兒不好。」
「原來是這麼回事,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倘若事先知道你有了女朋友,我就不會叫你去相親了。」
「是,是我不對。」認錯!速速認錯準沒錯。
「我又听王太說,你的女朋友是我認識的女孩?」左女乃女乃軟軟地繼續追問。
「對,對方是駱爺爺的孫女——駱彤。」
「咦?這倒是有趣了,我若沒記錯,你們倆不是打小就鬧不和嗎?你還曾經放話說‘聖心學園’有你就沒她,有她就沒你,你們又是何時走得那麼近?怎麼我一點都不知情?」兩小之間的恩怨她可是一一看在眼里,想否認沒那麼容易。
「從前我們的確是不和,但女乃女乃您一定知道所謂的歡喜冤家,我和彤彤就是適麼回事,雖然常常打打鬧鬧,可一沒見到對方就又會想念得緊,所以我們兩個交往是很正常的。」左唯翼撒起謊來大氣都可以不喘一下,流利得很。
「真是這麼回事?」左女乃女乃不信地看著他。
「就是這麼回事。」既然扯謊就要扯到底,就算要被對方拆穿了,也要臉不紅氣不喘地死撐下去,直到說服對方為止。
「唯翼,你的個性我雖然不是全盤了解,不過多少也知道些,駱彤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光看你的眼神就知道是真是假,你不用忙著說服我。」她假如這麼簡單就被騙了,豈不是白活了這許多年。
「女乃女乃,我對彤彤是認真的。」莫非他的眼神不夠真誠?該死!得對著鏡子再練練。
「你們兩個打小一遇到麻煩就最懂得狼狽為奸,炮口一致向外,這點我再清楚不過,莫非你以為合演了一場戲就騙得了我,騙得了駱先生?」未免把兩個老人家想得太笨了。
「女乃女乃,我們不是在演戲,是真的在談戀愛。」左唯翼兀自做垂死的掙扎。
「依我看演戲是真,談戀愛是假。」左女乃女乃淡淡一笑,似發現什麼好玩的事。
「女乃女乃……」眼看掰不下去了,左唯翼不再死撐到底。
「你在想什麼我清楚得很,駱彤我是打小看到大,她的個性活潑開朗,是個好女孩,我很喜歡。」
左唯翼不動聲色,听女乃女乃往不說。
「不過,想要將她手到擒來可也不是件簡單的事,你得多花費心思。」左女乃女乃呵呵直笑,很是期待能看見孫子吃癟的模樣。
她這個孫子從小到大不論在哪都很吃得開,女孩子見著他像是見著花蜜的蜜蜂,嗡嗡嗡圍著他團團轉,將他捧得好似絕世美男子般,唯有一個人不買他的帳,便是駱彤。
只消駱彤一出現,他的男性魅力便會大打折扣,因為駱彤比他開朗,比他容易親近,她就像個發光體凝聚所有熱力,教人情不自禁想接近與她友好,正因駱彤比他受人歡迎,他便看她不順眼,處處找她麻煩,兩人見了面除了吵吵鬧鬧還是吵吵鬧鬧。
扁陰似箭,一年年過去,身邊的女友來來去去換過不知多少個了,駱彤在他心中始終佔有一定的分量,縱然他們未曾交往過,可左女乃女乃明白得很,對他而言,駱彤遠比他的所有前女友要重要太多、太多。
從前他沒出手,並不表示未來不會出手,他是在等待時機,就像一頭善于等待的狼,待時機成熟便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絕不遲疑。
心事被看穿,左唯翼輕笑以對。
「我可是很期待會有好消息傳出。」若能擁有駱彤這麼個孫媳婦兒,她會很開心。
「女乃女乃,那你得幫幫我。」左唯翼故意撒嬌逗女乃女乃開心,女乃女乃擺明是和他站在同一陣在線,那麼他便可以更有恃無恐。
「少來,你的肚腸不知拐了幾十個彎,早就撒下網等魚兒上鉤,哪有需要老太婆的地方。」左女乃女乃輕輕地擺了擺手。
「唉,看來我只好獨立作戰了。」他故意說得好不委屈。
「嗤!瞧你說的,你對女人不是無往不利嗎?相信這次也不會是例外。」左女乃女乃壓根兒不信他會無計可施,向來都是他在算計別人,可沒人算計得到他頭上。
「女乃女乃,我發現你對我有太多誤解了,我對女人哪是無往不利,你都沒看見我吃癟的模樣有多慘……」他說得可憐兮兮,好像真有那麼回事。
「那也只有面對駱彤一人的時候吧。」想唬她,沒那麼容易。
看來他的底細全讓女乃女乃模得一清二楚,想裝可憐博取同情恐怕是沒人會捧場,不如算了。
「女乃女乃就等著看你的表現嘍!」左女乃女乃輕拍他的臉頰,要他好好加油。
左唯翼苦笑,表面上他很有自信沒錯,實際上要抓住駱彤那條野牛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光是她的神經大條就夠他頭疼了。
是的,他對她一直有意,可惜佳人資質駑鈍,始終不曾意會,究竟她要到何時才會開竅?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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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她竟然雀屏中選,可以為新的shoppingmall做景觀設計,她高興得整個人都要飛到天上去了,甚至不斷捏自己的臉頰,以確定不是在做夢。
打從知道她的設計被采用後,她就一直全身飄飄然,仿佛置身于天堂。
所謂打鐵要趁熱,為了防止左唯翼反悔,她連忙帶著合約殺到shoppingmall,等他簽下台約,她才能高枕無憂,不會患得患失怕他收回承諾。
雖然商人最重的是商譽,就算是口頭承諾也是雙方彼此都有共識,可對象一旦換成左唯翼,她不得不小心行事,誰曉得他會不會只是惡整她,最後還來一句;我只是跟你開個小玩笑,誰曉得你當真了。
那她豈不是成了天底下最傻的傻瓜嗎?她才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那樣的窘境,所以為了保險起見,說什麼都要讓左唯翼簽了合約不可。
她拿著合約,踩著輕快的步伐在施工中的shoppingmall到處找尋左唯翼的蹤影,沒花多少功夫,很快就逮到了他的身影。
左唯翼背對著她,正和一名打扮時尚漂亮的女人聊天,那女人的手正親密地搭在他肩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對方正得不得了,想來左唯翼定是有相同的感覺,不然怎麼會和美人兒聊得如此開心。
雖然打擾人泡美眉很不上道,可是她僅會佔用一點點時間,相信他不會太介意才是。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她像背後靈般竄出,嚇了那個漂亮的女人好大一跳。
「你怎麼會過來?」左唯翼回過頭,訝異地問。
「你的秘書打電話給我,說我的景觀設計圖已經入選,所以我想先送服務合約書過來給你看看,里面有詳細記載我應履行的工作內容,你看一看,若有問題可以提出討論。」她連忙將合約書遞給他。
「好,我會研究一下。」左唯翼接過合約書,並不急著打開來看。
站在一旁的妙齡女郎好奇地看著駱彤,當兩人視線相對時,她有禮貌地綻放笑顏,駱彤禮尚往來報以一笑。
「你好,我叫安杰拉,是‘奇幻潘多拉’精品的公關經理。」安杰拉友善地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駱彤,GreenHouse的景觀設計師。」感受到對方的友善,她和安杰拉握了手,相視一笑。
「你們公司在業界很有名,設計過不少令人駐足贊嘆的景觀不是嗎?我們公司也曾和貴公司合作過,那是一次相當愉快的經驗。」
「那是大家肯給敝公司機會,讓我們有機會在不同的地方創造出不同的氛圍。」
「是你太客氣了,GreenHouse的招牌有口皆碑、眾所皆知。」
「呵呵……」駱彤干笑,場面話她最不會說了,她還是習慣大剌剌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這樣無聊的談話能不能早點結束呀?她已經招架不住了。「那麼你們繼續忙,我先走一步。」再不走,她就要不支倒地了。
「別急著走,等等我有話跟你說。」左唯翼拉住她的手腕,不許她走。
安杰拉狐疑地看著左唯翼的動作,大感訝異。就她所知的左唯翼,通常都是被女人拉住才是,沒想到今天卻是他主動拉一個女人的手,且不許對方離去,教安琪拉不禁多看了駱彤幾眼。
難道左唯翼放任各具姿色、環肥燕瘦的眾家美人不顧,卻獨獨青睞眼前這個像是小男生的女生?
「啊?喔。」在外人面前不好教他太沒面子,她乖乖留下,就不曉得他有什麼話要告訴她,不會是想告訴她秘書說的不算數吧?
天啊!悲劇不會這麼快就發生了吧?天啊!天啊!等一下她該怎麼回應?是揪著他的衣領要他把話吞回去呢?或是捂著耳朵大喊听不見听不見?
她的臉色陰晴不定,忐忑不安地偷瞄他。
安杰拉再次看看兩人,確定自己沒看錯,左唯翼的手已改牽著駱彤的手了。
「安杰拉,那麼就照剛剛所說的,若有問題再和我的秘書聯絡。」左唯翼簡短做出結論。
「好的,那我先走一步,拜。」安杰拉朝他們倆頷首,轉身離去。
「喂,你真舍得讓大美人兒就這麼離開?」駱彤小聲問道。
「為什麼要舍不得?」左唯翼牽著她的手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是個大美人耶!」駱彤特意強調。
「我見過的美人會少嗎?」他反問。
「這倒也是。」對厚!她怎麼會忘了這家伙早就練就一身賞花功夫,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哪個不美得讓人張大嘴贊嘆?
「況且她也不一定對我有意。」
「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謙虛了?」駱彤一副不敢置信的取笑他,全然忘了她的小手正被他的大掌緊緊包裹住。
「我本來就很謙虛。」他大言不慚道。
「少臭屁了,你會謙虛?嗤!別笑死人了。」他敢說,她還不敢听咧。
「很高興我成功地取悅了你。」左唯翼將她帶進辦公室,順手將門帶上。
「哇!你的辦公室挺氣派的嘛!」進了辦公室,她很自然地將手掙開,四處打量看看有啥有趣的事物。
「你慢慢參觀。」他坐在椅子上,開始看堆積在桌上的文件數據。
「對了,你剛剛不是說有話要對我說,該不會是你反悔了吧?」參觀的事可以暫緩,她得先知道他要說什麼才行。
「什麼反悔?」他一愣。
「就是反悔要我負責這次的景觀設計啊!」她不自覺地擺出陣勢來,假如他膽敢說出任何一句不順她心意的話來,她就……她就跟他「盧」到底!
他挑了挑眉。「怎麼你對自己的設計那麼沒信心?」
「才不是,我可是對這次的GreenAngel很滿意。」那是她的得意之作,不容任何人質疑。
「既然如此,為何擔心我會反悔?」
「沒,我只是好奇你為何會選中它。」雖然她對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可是同樣參與投標的也不是泛泛之輩,幾乎都是業界知名的前輩,與他們的資歷比起來,她是青澀多了。
「我就是喜歡GreenAngel。」他說得斬釘截鐵,雖然他有意讓她中選,但她的設計圖卻也是針對了他的喜好與要求,意圖在天井下創造出一個讓所有消費者身心皆能放松,心靈充分洗滌的場所。
他不由自主地開始幻想,當她將所有的花草植物種植好後,會是怎樣的景象,各種不同的綠會交織出怎樣的畫面,依照時節綻放的花朵和散發出淡雅清香的香草植物,會營造出怎樣的氛圍,他很期待能早點看到她的作品完成,更深信她不會使他失望。
欽點她為公司的景觀做設計,他可是半點都不心虛,因為他對她深具信心。
他直言的喜歡比任何稱贊更教她開心,她一股腦兒的沖到他身前,興奮地看著他。
「沒想到你偶爾也會說些中听的話。」嗚,她真是太感動了,今天果然是她的luckyday。
左唯翼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就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別妄想她會感激涕零地跟他道謝。
「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她拚了!
「那你就好好干吧。」
「沒問題!」駱彤對他拍胸膛保證,豪氣得很。
左唯翼又是搖頭又是嘆氣,低下頭來繼續看他的資料。
「等等,不對呀,你剛剛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說,究竟是什麼事?」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左唯翼愣了下,那是他留下她的借口,事實上根本沒重要的事要交代她,可他當然不能對她一言明,不然會弄巧成拙,得想出個好借口才行。
「最近我听到一則非常有趣的傳言。」瞬間腦中靈光一閃,已有了主意。他以談論趣事的口吻對她說。
「怎麼個有趣法?」是特別驚悚?特別荒謬?特別可笑?駱彤好奇問。
「這記得在‘聖心’里有座鐘樓吧?」他淡淡提起當年學校里那座有名的鐘樓。
「當……當然記得。」駱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她心虛地移開了眼,不敢直視他,雙頰則莫名的泛起熱度。
「據說若有人在那里接吻,將來就會在一起。」他以再嚴肅不過的表情說著,內心卻被她不安的表情給逗得樂下可支,原來她一直都記得。
「你胡說!」她大喝。這一定是他編出來嚇她的,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
「我並沒有胡說。」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撫著唇瓣。
「喝!你、你干麼模你的嘴?」駱彤的手指抖啊抖的指著他,他模著唇瓣的表情實在太、太、太了!
「我無聊不能模嗎?」這是他的個人自由吧。
「呃……可以。」駱彤這時想起她沒立場限制他的個人自由,語氣薄弱不少。
「請問我可以繼續嗎?」他有禮請示。
「請繼續。」悶!很想調頭就走,但非得從他口中得知剛剛他所說的全是謊言……
左唯翼邪佞一笑,繼續意有所指地撫著唇瓣。
「剛剛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她虛心求證。
「不是,我沒跟你開玩笑,你看不出我很認真嗎?」
「怎麼可能會有這麼離譜的傳言?究竟是誰傳的?」她要宰了那個人!
「誰傳的我不曉得,但經過左證之後,我發現並不離譜。」傳的人正在她面前,不過他不會傻得承認。
「哪來的左證?」該不會有神奇的證人出現吧?
「你可曉得岳氏食品的小開——岳滄浪。」
「我知道。」她用力點頭,岳氏食品是食品界的龍頭老大,岳滄浪是在「聖心學園」高她好幾屆的學長,她沒理由不知道他。
「你曉得他娶誰嗎?」
「秦氏的千金——秦亞希。」他們所處的圈子並不大,哪家和哪家聯姻一清二楚。
「那你可曉得他們曾經是一對苦命鴛鴦,雙方家人大力反對他們兩個交往,兩個人還各自有未婚夫、妻,但後來他們排除萬難,終于還是廝守在一起的事?」
「我知道。」這件事當年鬧得太大,報章雜志爭相報導,她哪會不知,但這和他們正在討論的鐘樓接吻的事有何關聯?
「根據可靠消息來源,他們就曾在鐘樓下接吻。」他說得倒是很悠哉。
「怎麼可能?!」左唯翼丟出來的話要嚇死她了。
「為何不可能?連死對頭都會莫名其妙在鐘樓底下接吻了,何況當初他們倆在‘聖心’時是一對,兩人感情正濃,在鐘樓下接吻再正常不過不是嗎?」他揶揄的挑著眉,眼眸中盡是戲謔。
「……」駱彤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她太清楚他所說接吻的死對頭指的是誰,該死!他沒事記性那麼好干麼?而且干麼要壞心的提醒她?這是她最想忘記、最為難堪的記憶,這家伙卻偏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可惡!
「光是他們兩個人不足以作為左證,那不過是湊巧踫上罷了。」她抵死不認為這兩件事有所關聯。
「好,那我就再舉例說明,知道XX電視台的小開李岳吧?」他信手拈來,又是一例。
「知道。」又是大她好幾屆的學長。
「他和他現在的妻子也曾經在鐘樓下接吻,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當初鬧得沸沸揚揚,這件事你恐怕是不曉得,而現在他們結婚了。」左唯翼雙手一攤說。
「他們這些人干麼沒事就在鐘樓下接吻?!難道沒別的地方好去了嗎?」接吻就接吻,干麼弄得人盡皆知?
駱彤煩躁地在辦公室里走來定去,一肚子火無處可發。
「他們有接吻的自由,你犯不著這麼生氣吧?」他取笑她反應過度。
「我、我這是……這是……」她這是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憂慮啊!他到底懂不懂啊?!
「什麼?」明知她在擔心什麼,他仍故意問。
「沒什麼,你剛剛才舉了兩個例子,這不算,是湊巧。」對!一定是巧合,她不用急著自己嚇自己。
「好,那我就再舉一個。」他神秘一笑。
這記笑容教駱彤看得心驚膽顫,每當他這麼一笑,就表示沒好事要發生,她用力吞了口口水,屏氣凝神地等他朝她扔下原子彈。
「接下來我要說的這一對你鐵定認識。」他的笑容愈來愈邪惡,簡直和大魔王無異。
「誰?」好恐怖,他笑得很像是要將她一口吞下。
「楚勸與駱冰。」他樂得為她揭曉謎底。
「什麼?!我姐和姐夫!」她驚聲大叫,這兩個人她已經是熟到要爛了,可萬萬都想不到姐姐和姐夫會成為鐘樓傳言的主角之一。
「沒錯,就是他們,關于他們的愛情故事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我就無須贅言。」
「不可能,我姐姐和姐夫怎麼可能?」她仰天長嘯,完全不敢相信。」
「請你別忘了,當年你姐夫在校園內可是有名的小流氓,小流氓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在鐘樓下接吻算什麼?」他涼涼提醒她,要她別將楚耐看成善良老百姓。
「你說的人是我姐和姐夫耶!」雖然他說的不錯,可是她就是沒辦法想象她姐和姐夫在鐘樓下接吻的畫面,感覺好怪!
「他們也是平凡人。」
「話是沒錯,可是我就是沒辦法想象!」她抱頭大叫,先前他說的那幾位主角,她點都不熟,所以沒多大的感受,可現在講的是她姐姐和姐夫,她所受到的沖擊自然不小。
難道姐姐和姐夫會結婚除了愛以外,還受到鐘樓的蠱惑?不!這簡直是詛咒,難道凡是在鐘樓下接吻過的男女,終其一生都擺月兌不了彼此?
天啊!這不會是真的!她不要!
「你在連續劇里看到他們倆接吻的畫面會少嗎?居然大叫無法想象,你也太妙了。」
「那不一樣,連續劇是在演戲,你剛剛說的則是真實上演的書面,總面言之,我就是沒辦法想象!」
「假如你認為我說謊騙你,大可打電話問你姐,看她是否真有和你姐夫在鐘樓下接吻過。」他篤定她不敢打這通電話,別看她外表大剌剌的啥都不怕,實際上她保守得很。
「我告訴你,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因為你編出來的謊言太爛了!」她正氣凜然的指著他的鼻頭。
她不信!她不信!絕對不會相信他的謊言!
「我也告訴過你,這是我听到的有趣傳言,所以信或不信並不是那麼重要。」
駱彤定定看著他,心慌不已。
「好,」她強自鎮定,深吸了口氣,一字字清晰無比對他宣示;「現在,在這里,我,駱彤,有話要對你說!」
「請說。」他做了個請的姿勢,洗耳恭听。
她大喊;「當年那一吻根本就不算什麼!那是意外!意外!」喊完還不忘恨恨瞪了他一眼,這才瀟灑退場。
哼!她要回公司刷牙去!洗掉所有記憶!
從頭到尾左唯翼沒說半句話,由著她率性退場,直到確定她已經听不見辦公室里的聲響,這才捧月復大笑,笑到肚皮發疼、嘴角發酸,仍止不住笑意。
不論駱彤信或不信,他知道,剛剛他所說的話已經在她心里發酵,她再也無法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