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相處多日,早已和他默契十足的堂玄辰見到他這一個細微的小動作,立即明白他是在告訴她,小心隔牆有耳,她意會地望著他頷首。
「你可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她揀不打緊的事同他聊著。
唉!本以為在「幽碧山莊」就沒事了,哪曉得還是得小心提防。她想知道躲在外頭竊听的人是誰,偏又沒法問,真快憋死她了。
「你放心,我剛睡了一會兒,才去看皇甫朔。」
「他現下情況如何?」听他提起皇甫朔,她急著想知道解毒後的皇甫朔是否感到神清氣爽。
「還是老樣子,中了毒讓他受盡折磨、形銷骨毀,『唐門』門主或護法是萬萬不可能給他解毒的,我擔心皇甫朔會撐不到我們找到玉蟾蜍。」冷貫霄緊握著她的小手,要她配合他。
「那……那可怎麼辦才好?我們是不是要馬上拿著墨蟾蜍到極北苦寒之地去尋找玉蟾蜍呢?」堂玄辰機靈地順著他的話鋒提到墨蟾蜍,明白他想欺騙正在外頭竊听的人,皇甫朔身上的毒還未解。
「沒錯,方才我和皇甫朔說了。我舍不下你,所以明天我們就帶著墨蟾蜍上路,為免節外生枝,這件事就我們少數幾人知道即可。」冷貫霄刻意說給躲在門外的俞初蕾听。
俞初蕾將房門內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沒想到真被她蒙對了,他們居然談到了玉蟾蜍,而且明天就要上路!她緊張得雙手直發汗,不曉得是要和大師兄聯絡今晚動手搶,或是明日在道上攔劫?但是原先她預定的計劃有變是一定的,今夜為免打草驚蛇,她萬萬不可能偷偷到地牢去看被抓的師兄弟們,也不可能救他們出來了。
這一回出手將非常重要,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也許她還可以趁亂除掉堂玄辰呢!若可以除去堂玄辰,再制造機會獲取冷貫霄的心,那麼方才冷貫霄在房內和堂玄辰有過的令她嫉妒發狂的親密動作、甜言蜜語,將會為她一人獨享!
一旦下定決心,俞初蕾的眼神便變得更為堅定、陰狠。
「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天涯海角我都隨你去。」堂玄辰配合著他,欺騙外頭的竊听者,小手則無聊地把玩他的大掌。
「這一回前去極北苦寒之地,路途迢迢,萬般艱辛,你可承受得住?」冷貫霄演得就像明日真的要啟程出發到極北之地了。
「當然承受得住!只要有你在,不管是上天下地,都難不倒我。」堂玄辰再認真不過地回答他,要他知道,她可不是說著玩的。
「我就知道我沒愛錯人。」由她的眼眸,冷貫霄看出了她的認真,不禁感動地喟嘆。
「你當然沒有。」堂玄辰大言不慚,她有自信,在這世間,再也沒有人能比她更愛他了。
冷貫霄喜歡她眸底的自信神采,他極其愛憐地在她額上烙下萬般憐惜的一吻。
「還有這里呢?」有所期待的堂玄辰俏皮地指著自己瑰色的唇瓣。
「我擔心吻了你的唇後,點點星火將會變成燎原大火,一發不可收拾。」現下還不是要她的時候,他得拚命克制住想要她的沖動,才沒狠狠將她壓入床榻,率性而為。
「真的?」她揚眉嬌笑。
「當然是真的,只是明兒個一大早咱們就得啟程,皇甫朔急需玉蟾蜍救命,絲毫耽擱不得。」冷貫霄心里想的是將她明媒正娶後,才與她同床共枕,雖然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他就是不想委屈她。
「你說的沒錯,咱們不能為了兒女私情,而害皇甫朔賠上性命,咱們得趁著今日養足精神才是。」堂玄辰為他不肯吻她的唇,心下覺得可惜。其實她曾偷偷幻想過與他有肌膚之親會是怎樣的感覺,她覺得那肯定會是世間最美好的事。
因為存有美好的幻想,他卻暫時克制住不踫她,讓她有著小小的失望,不過想到外頭躲著一個人在偷听他們的談話內容,心底燃起的也瞬間熄滅了。她實在沒興趣讓外頭的人听見他們倆的閨房之樂,想來冷貫霄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選擇當美人坐懷心不亂的柳下惠。
「為掩人耳目,我們明日卯時出發,你千萬別忘了時辰,睡過頭。」他佯裝認真地提醒她。
「我知道,你盡避放心,到了明日卯時,我一早就會準備妥當,在山莊大門口等你!」堂玄辰和他一搭一唱,演得頗為認真。
「很好。」他微笑地撫著她柔細的發絲。
「不過只有我們兩人出門嗎?有沒有其他人同行?」
「就我們兩個。兩個人行動比較迅速,假如帶著大隊人馬同行,反而容易引起他人注意,所以咱們倆得簡單上路。」冷貫霄似對她烏黑如絲緞般的秀發著了迷,眸底盡是喜愛。
「喔。對了,那咱們怎麼攜帶墨蟾蜍呢?」堂玄辰撒嬌地將頭枕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溫柔的撫觸。
「我會把墨蟾蜍放在木匣子帶上路,不會有問題的。」他好玩地以食指卷著她的發。
「既然都已安排好,那我就放心了。」她的頭磨了磨他結實的胸膛,對玩著她發絲的他,扮了個俏皮的鬼臉。
「你只管放心地和我走向天涯海角即可。」可愛的鬼臉惹他低沉一笑,他將她的發絲移至唇邊,印下輕輕一吻。
他眸底的火焰敲進她悸動的芳心,她模仿他的動作,拉過他的大掌,移至唇邊印下一吻。
她的吻如火似焰,深深烙印在掌心,兩人相互凝視,冷貫霄終究是難以抑制滿腔熱情,狂猛地吻上柔美的唇瓣。
堂玄辰探出藕白雙臂勾住他的頸項,深深投入這一吻當中,完全不管房門外正有人在竊听,更甚者是監看他們的一舉一動,此時此刻,她只想得到他的熱吻。
躲在外頭的俞初蕾不再听見交談的聲音,她很想將窗子推開一小縫,偷看此刻他們正在做什麼?可是為了避免被發現,她得拚命壓抑住內心的沖動。她猜想,他們兩人定是在唇舌交纏。
為此,她瘋狂地嫉妒著!但是她告訴過自己,堂玄辰得意不了太久的,她既然已知道他們明日要帶著墨蟾蜍離開「幽碧山莊」,那麼她會暗中與山莊外的大師兄聯絡,召集更多人馬,在他們前去極北苦寒之地必經的道上攔人。
現下最要緊的,是立即將探到的消息通知大師兄,好讓大師兄做好萬全準備才行。俞初蕾牙一咬,毅然決然不再理會屋里頭發生了什麼事,抱著滿腔的醋意悄然離開,為明日做好準備。
俞初蕾走了好一會兒之後,冷貫霄還意猶未盡地品嘗著堂玄辰的甜美滋味,直到意識到再不停手,他就會當場要了她時,才強迫自己移開,冷卻一下火熱的激情。
「怎麼了?」他突然的撤退,讓意亂情迷的堂玄辰不解,眼眸滿布地低問。
「她走了。」冷貫霄清了清喉嚨道,為她拉攏好被他扯開的衣襟。
「誰走了?」堂玄辰的腦袋亂烘烘的,一時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俞初蕾。」
「她有來嗎?」他們不是抵達平陽城時就和俞初蕾分道揚鑣了,她怎麼會又突然蹦了出來?
「方才就是她躲在房門外偷听我們談話。」他笑著為她理了理被他弄亂的發。
「怎麼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愈听愈糊涂了。
于是冷貫霄將俞初蕾出現在「幽碧山莊」及被他留下的事全告訴堂玄辰,讓她知曉他明日的盤算,免得明日在道上當眾人大打出手時,她還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
「原來你打算讓她自投羅網啊!」听完他的說明,她總算明白了。
「不錯。雖然皇甫朔和守信會做為我們的後援,但是明日大伙兒動起手來時,會發生什麼事也說不得準,你千萬得小心保護好自己,明白嗎?」他仔細叮嚀,就怕她會發生意外。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我自己的。倒是你,也一定要照顧好你自己,千萬別受傷了,否則我會心疼的。」她與他一樣,關心對方更勝于自己。
「我會的,只要過了明天,一切就都結束了,你再忍耐一下。」他攬著她,對她承諾。
「有你陪在我身旁,這可不是忍耐。」堂玄辰格格嬌笑。
「嗯。對了,如果不是為了那只墨蟾蜍,皇甫朔就不會中毒,他不中毒,我們根本就不會相遇,所以仔細推敲之下,墨蟾蜍算是咱們的大媒人呢!」
「一只蟾蜍是我們的媒人?嘖,還真是讓人開心不起來耶!」她故意扮了個鬼臉,怪聲怪叫。
「是嗎?我倒是覺得挺特別的,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讓墨蟾蜍當這個媒人。」
堂玄辰聞言的反應是再扮了個鬼臉,說明她還是認為由一只墨蟾蜍來當他們的媒人,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冷貫霄被她的鬼臉逗得樂不可支,朗聲大笑。
快意的笑聲充斥在房內,使堂玄辰也忍不住地跟著他快樂笑出聲,不去想明日將會有的一場大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