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 第七章

書名︰寶貝|作者︰于媜|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一如忻蕾所料,經過一個早上,雷見風的情緒明顯平靜多了,陽剛的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幾回進辦公室都見他專注埋首在工作中。

原以為這個意外的小小風暴已經過去,沒想到接下來幾天,雷見風卻依然沉默寡言、對她冷冰冰的,像是在對她做無言的抗議。

站在他的辦公桌前忐忑不安的望著他,一張偌大的辦公桌像是遼闊的冰河,將他們阻隔數千里遠,明明距離這麼近,卻感覺遙不可及。

「見風,你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太好?」忻蕾小心翼翼問道,試圖跨越這條沉默的鴻溝。

豈止不好,他現在郁悶得簡直想殺人!雷見風握筆的大手用力一收緊,幾乎將筆折成兩半,卻依然緊抿著唇沒有答腔。

但他緊繃的臉部線條、緊抿的唇卻泄露了他的情緒,忻蕾明白,他正以沉默表達他的憤怒與不滿,此刻要他從他嘴里挖出話來,比深入地心探鑽礦還困難。

「拜托你跟我說句話,我不希望在忙碌中還要為彼此間無謂的爭吵煩心。」她放軟了聲音試圖動之以情。

「每天一束花,看得出來你有多忙。」他酸溜溜的挖苦道。

這一個多禮拜來,李甚洋每天都送花,而雷見風的臉色也一天比一天更陰沉,好像隨時會刮起大風暴。連續一個多禮拜來,他不是陰陽怪氣就是說起話來挾槍帶棍,簡直讓人無法消受。

「我已經叫李主任別送了,但他卻依然故我,我實在沒有辦法——」忻蕾一臉無奈。

「你還真委屈。」他皮笑肉不笑的掃她一眼。

忻蕾瞪著眼前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一股莫名的哀傷涌上心底。

難道,他想讓彼此繼續這麼互相折磨下去?

這是愛嗎?她開始懷疑這段感情到底對不對?否則為何她再也感受不到快樂,只有永無止境的爭吵與冷戰?

突然間,他抬起頭將一份檔案夾往桌上一丟。

「看得出來你的心到哪去了,這份企劃執行計畫書你是怎麼做的,簡直糟糕到了極點。」

糟糕到了極點?忻蕾臉色一變,忍著被當面批評的難堪,拿起企劃書仔細檢查了一遍。

他們之間的工作默契向來很好,怎麼突然之間他開始對她的計畫有意見,甚至還毫不客氣的批評起她來?

「我不覺得這份執行計畫有什麼問題。」她合起檔案夾,昂高下巴迎視他。

「我是你的頂頭上司。」他鐵青著臉瞪著她。

「你根本是故意找碴。」忻蕾也被他激起了火氣。

「找碴?」他的臉色難看得像是快卷起大風暴。

「沒錯,你這種剛愎自用的個性,難怪大家都不願意接近你。」

罷、愎、自、用?四個字宛如鐘槌一下下敲進他的心坎里。「你以為你是誰,竟敢這麼批評我?」他遽然拍桌起身。

「是,我不是你的誰,所以用不著為你的任何一句話覺得心痛難過!」說到最後,忻蕾的聲音已經帶點哽咽。

「這就是你的真心話?」他的臉上閃過一陣白、一陣青。

「再真心不過!」

丟下話,她遽然轉身沖向大門,她相信再不走,她肯定會軟弱得淚灑當場。

「你給我回來!」雷見風大聲咆哮道。

但忻蕾不為所動,依舊自顧自地往門外走,最後當著他的面,狠狠把門甩上。

雷見風火冒三丈,幾乎想追上前把她抓回來問個明白,但隨即又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頹喪無力的癱坐回畸子上。

罷剛那個盛氣凌人、火爆強勢的男人不見了,眼前的他只是個害怕失去所愛的凡夫俗子。

他用力的抓著頭發,像是想藉由疼痛厘清紊亂的思緒與煩躁。

他是怎麼搞的?怎麼連日來整個人不對勁到了極點?明明他只是擔心她被人給搶走,卻怎麼變成莫名其妙對她發脾氣,甚至借故找她麻煩?

她說得沒錯,那份執行計畫根本沒有什麼問題,一如她以往做的一樣,看得出她的細心負責之處,這一切都只是他一時氣極借故找碴罷了!

他向來粗心,但剛剛在她轉身前,卻發現她眼底的淚光,一下子就將他強勢的武裝給摧毀了。

他懊悔、自責、歉疚,卻遠抵不過對她的心疼。

雷見風將臉埋進掌心,腦子里一片紛亂,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切。

但肯定的是,他完全沒有勇氣向她承認——他是如此無可救藥的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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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出雷見風的辦公室,忻蕾低頭跑進洗手間,將自己反鎖在廁所里,眼淚再也忍不住潰堤。

靠在門上,她抹去緩緩滑下臉龐的淚,不明白為什麼兩人的關系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原以為他溫暖的胸膛會是她的依靠,如今卻是洗手間成為她的避風港。

她何苦這麼委屈自己,何苦為他傷透了心?

傻瓜,因為你愛他啊,在愛情里哪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心里突然有另一個聲音響起。

但她完全沒有把握自己還能撐下去多久,一想到方才他寒霜似的眼神,她的眼淚就怎麼也止不住。

她從來沒想過會跟雷見風產生這種劇烈的沖突,她只是希望單純的談戀愛、做好這份她喜歡的工作,但為什麼情況會變得這麼復雜?

好不容易止住淚、平復情緒,她擦干淚走出門外洗了把臉,看著鏡中的自己,卻發現映在鏡中那張強顏歡笑的臉龐變得好陌生。

這個女人是過去那個開朗自信的她嗎?為什麼她會變得這麼不快樂?變得這麼脆弱,好像輕輕一擊就會碎裂似的?

不敢再多看自己一眼,她匆匆轉身走出洗手間,一回到辦公室發現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正好讓她有時間沉澱一下思緒。

「蕾蕾,你總算回來了!」李甚洋的聲音驀然從背後響起。

「有事嗎?」她回頭淡淡一笑。

「是關于‘威斯基’的案子想跟你討論?」李甚洋抬表看了眼殷切問道︰「時間也晚了,要不要順便一起吃個飯?」

忻蕾面有難色,她實在不喜歡在辦公室以外的地方談公事,況且她也不希望讓雷見風誤會——

一想起雷見風,忻蕾的心口又不由自主隱隱作痛起來。

理智告訴她,為了避免跟雷見風之間的爭吵更加擴大,她最好跟李甚洋保持距離,別制造更多無端的誤會,但心里卻又有個小小的聲音響起;她心里坦蕩蕩,為什麼要因為雷見風的疑心病而小心翼翼,好像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她就是她,不需要為一個男人委屈自己!

看了眼總監辦公室緊閉的大門,她深吸口氣毅然點頭答應。

「好啊!」

「太棒了,我已經訂好餐廳了,相信我們一定會有個很棒的夜晚。陰李甚洋急切的說道。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忻蕾,完全沒有發現李甚洋其實早已經安排好一切,就像蜘蛛布下的天羅地網,就等她這只迷途的蝴蝶自投羅網。

「那我們走吧!」李甚洋體貼的替她拿起皮包跟外套,殷勤的護送她進電梯。

忻蕾則是毫無所覺、了無生氣地走進電梯。

待兩人的身影一消失在電梯之後,原本緊閉的總監辦公室大門隨即打開,門後出現一張陰鷙的臉孔。

雷見風緊握著大門的手用力收緊,幾乎快將門板給捏碎,卻遠不及心口被背叛的痛。

她的眼淚幾乎要說服自己她是無辜的,甚至原諒了她,但為何她又歡天喜地跟著李甚洋去吃晚餐,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

一想起兩人親密相偕而去的身影他就心痛如絞,向來自詡堅強像條硬漢的他,卻發現自己竟承受不了她變心的殘酷事實。

雖然再追究真相下去痛苦的只是他自己,但他還是忍不住抓起外套,沖出辦公室一路尾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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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著他們來到一家義大利餐廳,雷見風親眼目睹兩人有說有笑共進浪漫晚餐,餐間李甚洋還不時殷勤替忻蕾遞餐巾、逗得她笑靨如花。

想到她臉上燦爛的笑容,是因為另一個男人而綻放,他是既心痛又怨憤。

他們兩人快樂享受浪漫的氣氛與豐盛的餐點,而他卻只能站在窗外吹著冷風,獨自承受遭受背叛的心痛——

再多的理由跟借口,再也說服不了雷見風相信,他們只是單純的朋友!

心底那股巨大的失落像是一只猛獸,無情的啃噬著他,教他幾乎崩潰發狂。

雖然身為男人的尊嚴要他轉身離開這里,為自己保留一些自尊,但他的雙腳卻像是被定住了,近乎自虐的看著兩人熱絡互動、開心談笑。

天,但願他不是那麼無可救藥的愛上她,或許心就不會那麼痛!

原來,天底下不只有傻女人,也有傻男人。

跳上車,雷見風發了狂似的急踩油門往黑夜呼嘯而去,仿佛沒有盡頭的黑夜在眼前不斷延伸,踩到底的油門也甩不去盤據在胸口的劇烈痛楚——

狂亂的思緒怎麼也理不清,最讓他無法相信的是,他愛上的女人竟然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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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忻蕾回家,才剛回到住處的李甚洋吹著口啃,一臉春風得意的甩著手上的鑰匙,大步走出停車場。

罷剛才送忻蕾回家,此刻他可說是志得意滿,跟美人共度了美好的一晚,公事沒談到多少,反倒獻了不少殷勤。

他已經成功的突破第一道防線,接下來應該會更順利突破第二道、第三道——

思及忻蕾這只美麗的蝴蝶即將飛入他的懷抱中,就讓他心情愉快得嘴角忍不住斑高上揚。

他沒想到事情竟會出乎意料的順利,他只是小小的使了些手段,利用雷見風跟忻蕾之間的矛盾與誤解,就讓他們吵得不可開交,接下來他只要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就行了。

狡獪的勾起一笑,凡是他李甚洋想要的,即使不擇手段也要得到!

突然間,在公寓大樓下發現一抹熟悉的女子身影,佇立寒風中的單薄身影不但沒有讓李甚洋興起半分憐惜,反倒讓他嫌惡的蹙起眉頭。

「你來干什麼?」李甚洋停下腳步冷冷瞪著她,像是看一只來路不明的臭蟲。

「我看到你跟那個女人一起吃飯。」女子望著他無限哀怨的說道。

「那又如何?」李甚洋冷笑著。

「你就是為了她跟我分手?」女人臉上寫著嫉妒、憤恨與不甘。

「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我們分手了。」他嫌惡的繞過她,拿起鑰匙開門。

「她有哪一點比我好?她有比我愛你嗎?她有像我這麼犧牲、曾經為你拿過孩子嗎?」女子追上來緊抓住他,近乎狂亂的逼問道。

「她當然好過你一百倍,最重要的是,我對你膩了!」李甚洋不耐的甩開她的手,冷聲警告道︰「裴雅莉,我警告你,以後最好別再來煩我,也別想要脅我,我不吃你這套!」

「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就為了那個狐狸精?」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在寂靜的黑夜中響起,裴雅莉臉上立刻浮現清晰的五指印。

「你敢再說一句狐狸精,我一定會讓你好看!」他惡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咬牙警告著。

「甚洋,我愛你!我是這麼愛你,我不能失去你啊!」裴雅莉哭著求他。

「可惜我對你沒興趣了,你若識相的話咱們好眾好敵,別鬧得太難看。」李甚洋不為所動的看著她淚涕縱橫的臉。

一個男人一旦變了心,就會變成鐵石心腸。

裴雅莉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錯就錯在她愛錯人,感情已付出怎能輕易收得回來?

三年前,在「萬像」人事部工作的她跟在企劃部的李甚洋,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認識,從此整個身心都給了他,這三年來,她無怨無悔跟著他,就等著有天能成為他的妻子。

沒想到付出了一切,到頭來得到的卻是無情的背叛——

「我恨你——」緩緩松了手,裴雅莉終于認清了這個男人無情的真面目。

「恨?你以為我會在乎嗎?」李甚洋不屑的冷笑一聲後,無情轉身逕自走進公寓,將她關在寒冷的門外。

裴雅莉望著他的背影,滿心的恨轉化成一股巨大的報復沖動。

都是那個女人,那女人搶走了她的甚洋,要不是她出現,甚洋也不會變心。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報復,一定要!

裴雅莉充滿淚水的眼中,散發出毀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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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忻蕾刻意避開雷見風,想讓彼此好好冷靜一段時間,也沉澱一下自己的情緒。

一次又一次的爭吵、一次又一次的懷疑,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多少次這樣的煎熬。她真的需要好好的想一想,雷見風這樣的男人到底適不適合她,兩人會不會有未來?

原以為向來理智冷靜的自己,能做出最聰明的決定,但偏偏她卻發現自己一顆心還是放不下他。

天知道每天都在辦公室見面,卻相敬如「冰」、疏遠得像個陌生人,已經快把她給逼瘋了。

忻蕾心里明白,這五天的冷靜期只是自我煎熬,明知道這個男人或許會讓她受傷、或許會讓她吃盡苦頭,她卻還是無法說服自己放手,終究割舍不下雷見風,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她已愛他愛到無法自拔。

而今天,在想了一整天後,忻蕾終于還是決定給彼此一次機會,好好談一談。

趁著下班時間,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之際,她悄悄走進雷見風辦公室,卻發現辦公室里空無一人。

「忻蕾,你要找總監嗎?他已經走啦!」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的林芳紀看忻蕾站在辦公室門口發怔,好心告訴她。

「喔,是嗎?我沒注意到他什麼時候離開。」強掩失落,忻蕾佯裝若無其事的關上門,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撲了空,一股說不出的失落讓她心情頓時跌進谷底,她心不在焉的翻著桌上的一份資料,卻連半個字也沒看進去。

「總監這幾天有點不太對勁,總是遲到早退,他以前從來不曾這樣過。」林芳紀也覺得相當不可思議。

餅去龍卷風簡直就像個工作狂,總是第一個進辦公室最後一個離開,自從忻蕾來了之後,才讓他比較像正常人,不再像個工作機器,也不再動不動就咆哮罵人。

沖著這一點,每個人可是全拿忻蕾當作救苦救難的菩薩看待,將他們從水深火熱的地獄里解救出來。

「忻蕾,你跟總監還好吧?我覺得你們這陣子好像!敝怪的?」林芳紀小心翼翼的問道。

之前看他們只要眼神一交會,就像天雷勾動地火,熱得快燒起來似的,最近卻見他們兩人不曾交談,就連例行的會議里也是各自分坐兩端,幾乎沒有互動。

「還好。」面對這份關心,忻蕾只能強顏歡笑。

「雖然我覺得你跟總監在一起就像美女配野獸,但其實總監是個面惡心善的好人,光從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總監真的很愛你。」沒錯,雖然大家之前都覺得這樣的組合差異實在太大,但看到他們倆相親相愛的模樣,大家都對他們投以祝福。

他愛她?忻蕾的心驀地一窒。

「其實,我看得出來你跟總監吵架了。」林芳紀坦白說道︰「但你不能怪總監吃醋,換做任何一個男人,誰都沒辦法保持理智跟風度。」

吃醋?但願他們之間的問題只是這麼簡單就好。

「芳紀,你不了解——」

「我怎麼會不了解?男人我可是看得很透澈,李主任每天送你一束花,總監不嫉妒才怪!」林芳紀滔滔不絕的說著。「李主任也未免太不識相了,明知道你跟總監在一起,還每天送花攪局,真不知道他是存著什麼心。」

「我一直把李主任當作共事的同事跟朋友——」忻蕾喃喃低語道,一想到雷見風對自己的懷疑與不信任,委屈的眼淚已經不听使喚的浮上眼眶。

「誰知道李主任存著什麼心?听說他在人事部已經有個女朋友了,怎麼還來招惹你?」林芳紀義憤填膺的嘀咕道。

見她不說話,林芳紀又自顧自的說道。

「俗話說︰‘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男人啊,其實就像個小孩,就是要人哄、要有足夠的安全感,不然一鬧起別扭來可是沒完沒了。」

「我以為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很多事可以理性看待。」是她把愛情想得太簡單嗎?

「呵別傻了,在愛情里哪有什麼理性可言?」林芳紀不以為然的說道。

「我看,你還是趕緊去好好安撫一下總監,男人最經不起女人撒嬌了。」

事實上,他們兩人冷戰的這幾天來,原本滿面春風的總監,又變成過去那個成天掛著張臭臉,動不動就發怒咆哮的龍卷風。

現在整個企劃部里怨聲載道,簡直比活在地獄里還痛苦。

「找時間我會跟他好好解釋清楚,我想應該很快就沒事的。」忻蕾樂觀笑。

林芳紀看著情同姊妹的忻蕾,堅定的說道︰「我想天底下,再也沒有比你們更相配的一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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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見風回到家,將鑰匙往玄關櫃上一丟,整個人疲累得正要癱進沙發之際,突然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個身影。

他渾身一僵,繃著嗓子問道︰「你來干什麼?」

「見風,你在生氣?」

听到她輕柔的聲音,幾乎一下就擊潰雷見風好不容易豎立起來的堅強防衛。

他抿著嘴,許久沒有開口,氣中彌漫著一股沉滯的死寂,偌大的公寓像是突然凝了一層霜。

忻蕾看著那張熟悉的陽剛面孔,臉上疏冷的表情卻像是陌生人,讓她忍不住心口一擰。「拜托你說句話,我們必須好好談一談——」

「談什麼?工作?還是你跟李甚洋的浪漫晚餐?」他遽然抬起頭冷冷打斷她,冰冷的眸中隱約有一簇火焰跳躍。

「如果這讓你覺得不舒服我道歉,但我跟他只是同事之間的情誼,跟他一起吃晚餐並不代表什麼。」

「你為什麼不誠實一點,坦白承認你已經變了心?」

變心?這是繼他控訴她給他戴了綠帽後,又一個可怕的指控。「我沒有,你不能用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指控我。」她傷心的說道。

「那你要如何解釋為什麼單獨跟李甚洋吃晚餐?」雷見風的眼神表明不相信。

「我那天是被氣昏頭才會答應他的邀約,但我真的只當李甚洋是普通朋友。」

她眼底的淚光,讓人縱使有顆鐵石心腸也會軟化下來。

看著她美麗的臉龐、令人憐愛的帶淚雙眸,雷見風發現自己雖然一再遭受背叛的打擊,卻還是無可救藥愛著她。

打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經陷落,成為她愛情的俘虜,過去那個果決強勢的雷見風,再也回不來了。

「相信我!」她眨著微濕的眼睫,看起來楚楚可鄰。

他遽然轉身走到窗邊,想藉此冷靜腦中紛亂的思緒。

「我們別吵了好嗎?」

突然,一雙柔軟的縴手自背後環住雷見風。

他渾身一僵,驕傲不容許他輕易低頭,但心卻早已不由自主臣服在她的溫言軟語中。

靶受著她馨香的氣息、溫暖的體溫,雷見風心里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再給她一次機會,只要再一次他就會徹底死心!

「後天是我的生日,一起吃晚餐好不好?」忻蕾將臉頰貼在他的背上,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與氣息。

背後傳來她輕柔深情的聲音,撼動著他的心。

雷見風沒有答腔,但他心里明白,他已經又一次無條件臣服在她的溫柔中。

轉過身,他伸手將她緊緊擁進懷里,像是怕她隨時會消失不見似的。

他自胸腔里發出悠遠的嘆息。「別離開我,你知道我承受不了的——」

忻蕾從沒看過強勢果斷的他出現過那樣的眼神,那樣脆弱、那樣無助,就像個即將失去心愛玩具的孩子似的。

不知怎麼的,她的眼底突然有種莫名的熱氣冒上來。

「傻瓜——」她心疼輕斥道。

傻瓜?他自嘲一笑!他確實是個執迷不悟的傻子。

她仰頭望進他眼底,想看清隱藏在幽暗深處的真實情緒。

「你又胡思亂想了。」她蹙起眉頭。

「但願我是。」他啞聲低語,眼中有種難懂的哀傷。

被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憂傷給怔住了,她凝望著他久久回不過神來。

「你應該多笑的。」她伸手輕撫著他臉上剛硬的稜角。

像是順應她的要求,他緩緩揚起一抹久違不見的笑容。

「生日想怎麼慶祝?」他溫柔間道。

「只要能跟你單獨吃頓晚餐就夠了,其余的我什麼也不要。」忻蕾搖搖頭。雷見風將她輕撫他臉孔的柔軟小手貼上胸口,溫柔凝望著她。「你放心,一切由我來安排!」此刻,雷見風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他要給她一個與眾不同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