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追千里 第2章(2)

書名︰情追千里|作者︰顏小石|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距離婚期只剩下五十天了,何覓卻明顯的消瘦了,她憔悴的速度讓歐陽徹心驚,他不能理解,何覓為什麼總是愁眉不展?前一陣子她不是每天都笑臉迎人的嗎?

難道何覓不願意嫁給他?難道她已經後悔這樁婚事?

不!不會的!她親口允諾了他的求婚,她親口答應他,要成為他的妻子。

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問清楚,因為他再不能忍受看著她悲傷憔悴。

敲了敲何覓的房門,沒有回應,歐陽徹逕自推開門走了進去,何覓可能正在浴室里吧!他坐到桌前,隨意的翻著她桌上的書,正當他要合上書時,一張相片自書中滑落到地毯上,歐陽徹彎腰拾起相片,一看清相片中的人,他的臉色立刻大變。

相片上的何覓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一個男人身旁,像太陽般耀眼的笑容,就如同一把利刃,刺進了歐陽徹的心。

他終于明了了,前一陣子何覓臉上燦爛、美麗的笑容果然不是因為他而產生。

何覓一走出浴室,就看到歐陽徹臉色鐵青的死盯著手上的相片。完了,他都知道了。

「他就是使你消瘦、使你憔悴的原因?」歐陽徹極力地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沒有成功,從緊抿的雙唇,仍可看出他的怒氣。

何覓不敢開口,她從沒見過歐陽徹發脾氣的樣子。

「告訴我實話,你愛這個男人是嗎?」

何覓低著頭,不發一語。

她的沉默惹惱了歐陽徹,他用重重的拳頭捶擊桌子,何覓受到驚嚇,眼淚迅速盈滿眼眶。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是我對你不夠好?是我不夠體貼?還是他媽的什麼鬼理由?你說呀!」歐陽徹低吼著。

豆大的眼淚從何覓蒼白的臉頰滑落,歐陽徹從來沒有凶過她,甚至連大聲說話都不曾,她真的是嚇壞了。

何覓的淚水讓歐陽徹稍稍恢復理智,他嘆了口氣,聲音也緩和了許多。

「抱歉,小覓,徹哥哥不該對你這麼凶,但是你知道嗎?徹哥哥等了你十幾年,絕不允許別的男人從我身邊奪走你。」

他看著她,緩緩的、堅定的、帶點專橫的說︰「小覓,這輩子徹哥哥是要定你了,如果有別的男人敢打你的主意,我會不擇手段要他退出,不是開玩笑的,我絕不會讓任何男人從我身邊帶走你。」

何覓仍然低垂著頭,沒有看他,也沒有開口,只是定定的看著自己的鞋尖。

「我不管你們是何時、如何認識的,立刻和他斷了關系!必要時我會將婚禮提前,無論如何,我絕不讓你離開我。」

她總算抬頭看他了,眼神中有淡淡的哀傷,幾度欲語還休。

她的悲傷、她的不語,讓歐陽徹心痛,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是她最親密、最信賴的徹哥哥?為什麼小覓會愛上一個和她相處時間不及他的男人?那個男人到底有何能耐?

歐陽徹的心中有一連串的問題,他從沒有想過何覓會選擇他以外的男人。

「她還只是個孩子呀!除了我還有誰能給她這樣的照顧、呵護?」每當展至遠問他,為何這麼篤定何覓一定會嫁給他時,他總是這樣回答。

沒錯,何覓還只是個孩子,就因為她還不能算是個女人,所以她不會像一般女人一樣,想到一些實際的情形與問題;就因為她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所以腦海中會有許多浪漫的想法。

對了,一定就是這樣!他這麼忙,忙得沒有時間陪她風花雪月、陪她看電影、逛街,才會讓別的男人有可乘之機。何覓一向善感,一定是那個男人甜言蜜語,才會讓她誤以為自己愛上他了。

事情一定是這樣沒錯。歐陽徹想到這點,馬上就不再懊惱生氣了,小覓還是以前那個小覓呵!她還是那麼敏感、那麼需要他的寵愛與陪伴。

他和顏悅色的看著何覓,一掃剛才的怒氣︰「小覓,這件事情是徹哥哥不好,徹哥哥不該忙得沒有時間陪你,讓你一個人孤單單的。以後徹哥哥會多陪陪你,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放假的時候到郊外去踏踏青,或是去看你喜歡的電影、去逛逛街,好不好?」

不!不是的!不是這個原因!何覓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有這麼一刻,她甚至希望歐陽徹在盛怒之下掐死她,讓她不必再面對這些問題;不必再承受他那幾乎快讓她窒息的愛。

對不起,阿迪!我是個懦弱的人,我沒有勇氣告訴他,不是因為他的忙碌、不是因為他無法陪我看電影、逛街,我只是單純的好想待在你身邊,好想好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原諒我,阿迪!我不敢對他說,我愛的人是你,沒有任何理由。

放我自由吧!我沒有辦法像愛阿迪那樣的愛你呀,徹哥哥!

徹哥哥,你的愛像綿綿密密的網,束縛著我、捆綁著我,讓我不能呼吸、不能高飛!

我不要這樣的愛,真的。她不斷地在心里吶喊著。

但這些話何覓沒有說出口,她只能無力的對他微笑著說︰「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

「不擇手段」,何覓相信這是真的。歐陽徹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阿迪絕不是他的對手。

言于是何覓只能選擇躲開,躲得遠遠的,她不希望阿迪遭受任何傷害。

情事實上,即使她不特意躲開,阿迪也很難接近她。歐陽徹的司機每天送她上學、在學校等她下課,幾乎是寸步不離,甚至連小胖也難得和她好好的說上幾句話。

小好幾次阿迪都只能遠遠的看著她,她比以前更瘦了,整張臉瘦得只剩下不成比例的大眼楮。他心疼的凝望著她,但她卻一再避開他的目光。何覓在躲他!為什麼?他不能理解,她為什麼要躲他?

說如果她不想繼續和他來往,只要明白的告訴他,就算自己再痛苦,他也不會纏著她,他是那麼愛她,絕不會為難她的。

獨難道是歐陽徹發現了他的存在?是不是歐陽徹對她施加壓力?他有沒有責備她?有沒有傷害她?

家老天!他快要被這一切給逼瘋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阿迪直接找到小胖的賃屋處,許多認得他的人在一旁竊竊私語,但他管不了這麼多了,他只想把一切問清楚。

瘋馬也在小胖那兒,他們兩人一看到滿臉胡渣、失意落魄的阿迪,不禁深深的嘆了口氣。

「你們兩個真是……唉!」

「告訴我,小覓最近好嗎?」阿迪開門見山的問。

「她好得了嗎?去照照鏡子就知道了,她比你好不到哪兒去。」

阿迪听了後沉默不語,昔日的飛揚跋扈已經不見蹤影,小胖看了心里有些不忍。

「進來坐一會兒吧!」小胖讓了讓身,要他進屋里來。

阿迪安靜的坐在地毯上,雙眼直直的看著書桌上小胖和何覓的合照。

「阿迪……」小胖有點擔心他,他看起來太安靜了。

他喃喃的、像是在說給自己听。「她在躲我,這幾天她一直躲著我,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小胖和瘋馬對看一眼,兩人的眼神中都充滿焦慮。他們寧願他吼一吼、叫一叫,至少不要這麼安靜。

房里的氣氛很詭譎,靜得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听得到。

最後是瘋馬受不了這種令人窒息的氣氛,他提議︰「阿迪,我們到外面的公園散散步吧!順便也可以聊聊天,我們有好一段時間沒在一起打屁了。」

三個人悶悶的走在綠地上,誰也不講話。

「小胖……」他終于開口對他們說話了。「你跟她那麼要好,你一定知道她為什麼突然不理我了。」

小胖為難的說︰「其實我們這兩天幾乎沒說幾句話,她瘦得臉都尖了,而且變得異常沉默,整天都不開口。而且歐陽徹的司機一直跟著她,我們上課時,他就等在外面,一下課馬上把她接回家。」

「會不會是歐陽徹發現你們的事了?」瘋馬問。

「啊,對了!昨天上課時她遞給我一張紙條,等一下,我找找。」

小胖從筆記本里拿出一張紙︰「在這兒,你看看。」

阿迪急急的攤平那張紙,上面寫著︰

他知道我們的事了

他發了很大的脾氣

他要我立刻和他斷了

否則他會不擇手段要他知難而退

替我向他說聲對不起

也許下輩子吧……

字跡很潦草,不似她平常工整的字體,看得出是匆忙寫下的。

久久阿迪才開口︰「她怕歐陽徹傷害我,為了保護我才避著我?」

「有可能是這個原因,歐陽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小覓被搶走,如果你要和他硬拼,他真的很有可能想辦法除掉你。」

「他這麼瘋狂?」瘋馬懷疑的問。

「你們不知道他有多為小覓痴狂,我見過他看小覓的眼神,那是小覓的十九歲生日宴會,整個晚上他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小覓,如果有男人對小覓稍微親密些,他就像是要殺了那個人似的。他看小覓時,眼神揉合了無盡的嬌寵與絕對的佔有。」

「每一個認識小覓的男人都會為她瘋狂的。」阿迪像是沉醉在甜蜜的往日時光中,他喃喃的、眼光迷蒙的說︰「她有成熟女人的韻味,又像個小女孩一樣的天真;她熱情開朗卻又多愁善感;她愛撒嬌,卻不會耍賴,也不會恃寵而驕;更重要的是,她善良又有愛心。她是少數能兼具外在與內在的女孩子。」

「阿迪,你就……」

「放棄是嗎?你希望我放棄小覓?」阿迪激動的打斷小胖的話︰「並且把這幾個星期的相處當作是一場夢,現在夢醒了,我也該識相的退出了,是嗎?」

「阿迪,別怪小胖,她說的沒有錯,小覓早就已經訂婚了,對方又是我們惹不起的人;再說,歐陽徹對小覓又是眾所皆知的好,如果你真愛她,一定會很高興見到她有個美好的歸宿,而不是看著她在你和歐陽徹之間痛苦的抉擇、掙扎。」

阿迪似笑非笑的看看瘋馬,再看看小胖,最後他冷冷的開口︰「你們都認為我配不上小覓、沒有能力讓小覓過好日子,所以一面倒的支持歐陽徹,是不是?你們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呀!」

他語氣中的嘲諷激怒了瘋馬。

「阿迪,你一定要用這種話來扭曲我和小胖對你的關心嗎?我們認識十幾年了,這十幾年來有哪件事我不是站在你這邊的?我們一起經歷過了多少風風雨雨、一起克服了多少困難?阿迪,以前的你從來不會這樣冷嘲熱諷的。」

阿迪用手理了理幾天沒有整理的一頭亂發,悶悶的道歉︰「抱歉,我知道你們兩個是因為關心我,才會要我放棄小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繼續說︰「只是,感情這種事不是說斷就能斷的,我和小覓彼此真心相愛,無論遇到多大的挫折與阻礙,我們都會一起克服的。」

他堅決的語氣與神情,讓小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彷佛他的堅持會帶來不幸的災難。不過瘋馬倒是沒有考慮太多,基于他和阿迪多年的交情,阿迪有事,他當然不會坐視不管。

「既然你選擇了奮戰,我和小胖當然義不容辭的幫忙到底。」瘋馬摟了摟小胖的肩,問她︰「你說對不對?」

小胖強壓下心頭的不祥預感,笑著說︰「當然義不容辭!」

這時天空飄過一大片烏雲,雨滴迅速的落了下來。他們一邊跑著躲雨,一邊納悶的說著︰「真奇怪,都已經十月了還會有這種雨?」

沒人把這場奇怪的雨當作是惡兆,除了小胖。

小胖的不安,就像籠罩在上空的烏雲一樣,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