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去了多久?」藏血徑直走向朱鳥,拿起桌上的酒,淺呷了一口,品嘗著帶蜜味和熱帶果香的酒味。
「一個小時十七分三十六秒。」朱鳥瞄了一眼銀冢胸牽掛著的懷表,「你在里面洗澡?和這麼純潔的小姐在里面晃悠了這麼久?」
藏血筆挺地站著,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長辮子有點松散,不知哪里的風吹來,他的長外套和辮子都有些飄了起來。「酒會還沒有散場?」
「沒有,不過我打算早退了,警局在call我。」朱鳥拍了拍藏血的肩,「這個女人交給你,先走了。」
藏血一手拿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我現在看到女人就胃痛、牙痛、脊椎骨痛,風濕痛……」
「日之少爺不戴眼鏡比戴眼鏡更像個大美人兒。」斜斜倚在桌邊的紅衣女子搖晃者杯里的葡萄酒,補了一句,「—朵鮮花。」她踢掉銀色的高跟鞋,坐在桌子上,「你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我們了?為什麼不過來?站在最前面等著那小妖女召喚?」
藏血皺著眉頭,酒杯斜過去與銀冢的酒杯「叮」的一聲踫撞了一下,「不要再和我說女孩,我現在最討厭的東西,就是小女孩和兔子。」
銀冢「哦」的一聲輕揚眉,未拿酒杯的手輕輕挑起藏血頸項上的新墜子——玫瑰花瓣,「這是什麼?定情信物?」
「這是被人釣上了船然後又甩掉的證據。」藏血伸出手,對銀冢說︰「梳子。」
「這里。」銀冢從化妝包里模出一把象牙梳,「這是猛 象牙做的,貴得很。」
藏血拆散了長辮子,梳了幾梳。,銀冢感興趣地看著他的長發,他有一頭讓女人羨慕的長頭發,不開叉也不枯澀,烏溜溜的又滑又順,「這是為誰留的?」她似笑非笑,抿了一小口酒。
藏血麻利地用長發繞了個圈打了個結在身後,「為你留的,高興了吧?」
「日之居然也有不敢說的事。」銀冢哼了一聲。
「你還是多留點心思在朱鳥身上,以免他過兩天想通了甩了你,你再來向我哭訴,我可是不會同情你的。」藏血酷酷地甩下一句話,「走了,在這里多待一分鐘,我都會想到可惡的玫瑰花和兔子。」
「過兩天我會送一籠子兔子給你,外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銀冢在透明的酒杯上印了個唇印,自己端詳著。
「我會叫家里的法國廚師磨菜刀等你。」藏血從口袋里順手模出個東西,頭也不回地往後一丟,正好「叮咚」一聲落進銀冢正拿在手里端詳的酒杯里,「迪襟」酒酒色金黃,掉進酒杯的東西晶瑩剔透,近乎無形,銀冢端詳了很久,才看出是一把水晶剪刀。‧
抬起頭來,藏血已經走得不見蹤影,銀冢眯起眼,貓似的端詳看台上盈盈如一朵小白花的女孩,真是個妖魅的東西啊。
很快的,距離霧‧梅耶莊園的葡萄酒會已經三個月了,除了脖子上那條解不下來的花瓣發絲鏈子,那一個小時十七分鐘的冒險簡直就像愛麗絲夢游奇境,邪惡的兔子,純潔的公主,妖異的花園。藏血雖然不承認自己其實是輸給了那朵小白玫瑰花和那只長毛的大兔子,但是,幸好他已經月兌離了那個不可思議的世界,現實生活中的一切還是他可以控制的。「所謂‘圓二色性’,是指對R與L兩種圓偏振光吸收程度不同的現象。這種吸收程度的不同與波長的關系稱為圓二色譜,是一種測定分子不對稱結構的光譜法。」
伊賀顏大學,醫學院的教授正在上課。
「圓二色性?」睡眼朦朧的同學A打哈欠,「學這些有什麼用啊?分子結構對稱不對稱關我什麼事?」
藏血優雅地雙手抱胸,和教授四日相對,「當然關你的事,如果你認為分子結構是對稱的,教授的眼楮就會變成不對稱的,你的考卷也最終會變成一個標準的對稱,一個完美的二維絕對對稱——一個圓。」
同學A還沒弄清楚藏血在說什麼,教授已經沉著臉,「日之藏血,我看見很多同學都沒做筆記,請你給大家解釋一下什麼叫做R與L。」這個問題他還沒講,課本上也沒有,這幫學生都是上課不听,考試前復印筆記蒙混過關的,難道他還不知道?不要以為長得漂亮,在學習上也能有人給他開綠燈,雖然教授知道有些女教授對于藏血贊不絕口,不是贊他頭發梳得有性格,就是贊他穿風衣特別有味道,害得他對教高分子生物的一位女教授暗送秋波一個學期了,人家還不知道醫學院他的存在,這一切都是藏血的錯。
藏血「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這個問題非常簡單……」
「簡單的話,你就回答啊。」教授的眼楮閃爍著惡毒的光芒,背後有些拿著三叉的小惡魔在跳舞。
藏血伸出一根手指,「這個問題,xx教授,您應該去請教您的英語老師,向他追討精神損害和物質損害賠償,因為他沒有把您教好,地球人都知道,R,就是Right,右邊。L,就是Left,左邊。我回答得對不對,親愛的教授先生?」
教授的黃臉變成灰臉,「你你你……」他把講義重重地往桌上一砸,「錯!可見你這學生不學無術。」
藏血伸出第二根手指,「請不要打斷我的話,」他的金邊眼鏡閃爍著晶光,「光是一種電磁波,假如用電矢量來表示,光的前進就是由矢量的端點在一個特定的平面里沿正弦波運動的軌跡。這是基本常識,對于自然光來說,正弦波振動的平面是隨機的,如果有一束光,它所有電矢量的振動平面都是平行的,這種光稱為平面偏振光。在這個前提下還有一種特殊的情況,光前進的過程中電矢量繞著前進軸旋轉,如果電矢量的絕對值不變,則運動的軌跡的投影是一個圓,這時就變成圓偏振光。面對光前進的方向看去,電矢量端點的圓運動可以是順時針的,也可以是逆時針的,這就是所謂的‘右邊’、‘左邊’,也就是R與L。」他完美地結束了他的演講,「教授先生,我說得對不對?」
教授灰臉變成黑臉,咳嗽了一聲,「基本上正確,我們繼續上課。」誰都看見他握在講台旁邊的拳頭在不斷地發抖,似乎有打人的沖動。
同學A崇拜地看著藏血,眼楮里都是星星與彩條在飛,過了好一會兒,A才說︰「雖然我很崇拜你,但是,藏血,你剛才到底在說什麼?」
藏血以哀怨的目光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說︰「信息不對稱產生權威感,你不需要了解我在說什麼,只需要了解我很厲害就可以了。」
同學A眼里的彩條變成了不停旋轉的同心圓,又過了一會兒,他無限崇拜地說︰「藏血,你真是太厲害了,只是你可以不再說‘對稱’這兩個字嗎?我很敏感。」
真是太有趣了,窗戶外有人笑了一聲。笑聲如此熟悉,熟悉得藏血的背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抬起頭來,沒看到窗外有人,只看到一枝露水瑩瑩的白玫瑰,將開未開的留在窗台上,玫瑰枝干上打著一個雪白的日本結,長長的緞帶隨著風飄著,無聲無息。
不會吧?難道玫瑰花和兔子事件還沒有結束?藏血拿起胸口的水晶花瓣,哀怨地嘆了口氣,隨即瀟灑地把兩只手枕在腦後,繼續听黑面教授的課。
滿天雪白的玫瑰花瓣一片一片一片……無聲地滑落……
一個如花初放的雪白的小女孩,睜著一雙純潔的黑眼楮,露出小小的可愛的牙尖,粉紅色的舌頭舌忝在牙尖上,「瑪瑪大人,是他欺負我,是他誘惑我背叛您。」
小妖女啊小妖女,藏血愉快地想,模著胸口冰涼的花瓣,居然有一點點開始期待重新見到這個纏人的小東西。
下課時分,霧手捧著一束白玫瑰,白衣飄飄地在伊賀顏大學里面走著,回憶著他優雅地解釋什麼叫做R與L的問題的樣子,微微地側著頭笑。她沿路撕下白玫瑰的花瓣,看它一片片從手里飛走,微微地抬起頭,仰望著天空的藍色。
「霧小姐,好久不見了。」藏血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冒了出來,霧一點也不驚訝地回頭,「是啊,好久不見了。」
這小妖女居然表現得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藏血低笑著托起她的下巴,「你家的大兔子,被你解決了?」
霧狡猾地眨眨眼楮,「日之少爺以為呢?」
「我以為,那只兔子已經成了霧‧梅耶城堡上個月的晚餐,烤全兔,一大一小。」藏血凝視著霧頭發上的白色發結,如果其他女孩穿成這樣一身白,必然是個醫院里跑出來的病號,但這小妖女穿起來,的確別有風味。
「瑪瑪離開了。」霧撕完手里最後一朵玫瑰,任憑花瓣掉落在地上,她低下頭說︰「爸爸也變回來了,城堡的一切就和原來一樣。因為長發兔族和骷髏靈族發生了族斗,听說死了不少兔子,你知道瑪瑪是很有責任心的兔子,他立刻就離開了,而且听說那場戰爭可能會打好幾百年,異族的時間和人類是不相同的。」她掠起頭發,「一年的噩夢結束了,不是依靠我的努力,也不是依靠任何人的幫助,在它最沒可能結束的時候,突然結束了。」
藏血模模她的頭,拿掉她頭發里的一片花瓣,「這就是人生,變幻莫測。」
霧嫣然一笑,「我來告訴你一聲,我不再是半妖怪了。瑪瑪走的時候,把所有的法術都帶走了,現在我和你一樣,是個正常人。」她悠悠嘆了口氣,「城堡里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場夢,就像我以前做過的許多許多夢一樣。」
這個妖魅狡猾的小東西,也懂得什麼叫做悲哀嗎?
「這里走,請你吃飯。」藏血攬住她的肩頭,微一用力,往白蕭偉昂咖啡館走,「為什麼來找我?難道對你來說,我還算是個朋友?」
霧的目光停留在他扎頭發的繩子上,「我從小就喜歡說謊,爸爸也經常不相信我說的話,但你相信。」她伸出手輕輕地觸踫那個青色的繩結,發辮輕輕搖晃,只听她繼續說︰「有些時候,人總有些話想對朋友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你相信我,肯听我說話,」她突然嫣然一笑,「即使我背叛了你,你看起來依然不在乎啊。」
藏血把辮子塞進了口袋里,擁著霧走進白蕭偉昂咖啡廳,「你還不夠資格讓我在乎。」
他不讓她踫觸那個繩結,霧在白蕭偉昂的門口抬頭看了一眼,「白蕭偉昂?那是一種葡萄的名稱,看來日之少爺你和葡萄園總是有緣的。」
藏血不置可否,微笑著拿下眼鏡放進口袋里,「和你也很有緣。」他找了個少人的角落坐下來,「要喝什麼?」
「抹茶咖啡。」霧整了整裙子,乖巧文靜地坐下來,「你不戴眼鏡像女孩子,還是帶著眼鏡好看,有男人味。」她咬著嘴唇說。
「一杯皇家咖啡,一杯綠茶抹茶。」藏血把單子遞給服務生,「很多人都說我不戴眼鏡更迷人。」他微笑著雙手交叉,「找我有什麼事?除了談論兔子之外?」
霧解開扎頭發的白緞帶,迅速地把一頭到肩的長發盤到腦後去,盤起頭發,她就像個真正的公主,高貴而典雅。「除了談論兔子之外,還有一件事,」她的目光緩緩地移向別處,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願意陪我去一趟海邊嗎?」
「海邊?」藏血詫異,千足不靠海,要去海邊,需要穿越兩個城市,「去海邊干什麼?」
「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霧低著頭慢慢地說︰「一個好朋友。」
「男性朋友?」藏血看著她的神情,嘆了口氣。
霧抬起頭,「是的,男性朋友,他和他的愛人,終于可以在一起了,上天保佑他們。」她眼楮里有淚,雙手十指交錯,舉起來捧在胸口,嘴里念念有詞,藏血听到一兩句,她念的是英語,「我就不會哭泣!我就不會哭泣!」
「每當年歲又經歷過一段休眠,紫羅蘭花會在林地重新出現,天地和海洋,萬物都會復蘇。」藏血柔聲說,輕輕地為她撥開額前散亂的一縷發絲,他知道她念的是雪萊的《致——當銷魂蕩魄的歡樂已成為過去》,也知道她剛才念的是這首詩里的什麼。
霧抬起頭看著他,伸出一只手撐住額頭,「你不會覺得我又在欺騙你的感情嗎?」
藏血伸出手指去磨蹭掉她眼眶里滾來滾去的眼淚,眯起眼笑,「當女孩子掉眼淚的時候,我一般都是很善解人意的。哭吧,我不會笑你的。」手指下的肌膚柔軟溫暖,霧哭起來,和其他女孩子一樣,也許因為她長得楚楚可憐,他剛才真的有些不忍心,當手指接觸到眼淚的時候。
「他……曾經是我的……」霧拿起咖啡掩飾她的失態,一不小心嗆了一口,「咳咳……」
「小心點。」藏血用紙巾擦去她咳嗽時顫抖在臉頰上的抹茶氣泡,「男朋友結婚了,新娘不是你,對嗎?」他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眉心,「這是個老套的故事。」
霧勉強笑了一下,「算是老套的故事吧。」她咳嗽了一聲,「我想喝點苦的。」
「這個給你。」藏血把加了燃燒後的方糖和白蘭地的咖啡遞過去,「喝完了再說,好不好?」
霧呆呆地看了他一陣,她換了口氣,捋開額前的發絲,「我以為你會討厭我,可是有些話我不知道要向誰說,我只是想到你,然後就來。你不必刻意對我溫柔。」
「我一向都很溫柔。」藏血從口袋里模出眼鏡,拿過餐巾輕輕地擦,「尤其對著長得漂亮的女孩子,尤其她們在哭的時候,我會更溫柔的。」
「他要結婚了,我很替他們高興,是真的高興。」霧眼楮里閃著余韻未消的淚光,「可是沒有人相信我。」她深吸了一口氣,「他們都以為,我誠心要他們分開,因為我得不到他,所以我要讓誰也得不到。」她支著額頭,「他們都以為我恨他,他結婚了連喜貼都不給我,也不要請我去參加。」
「原來你是故事里的壞女人。」藏血嘆了口氣,「你做了什麼事,讓他們這麼怕你?」
霧呆呆地看著他,低聲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他們分開,是真的,可是沒有人相信我。」她一口氣喝完了那杯摻和白蘭地的咖啡,「我送過他一箱葡萄酒,那些葡萄酒里有毒,他差點被毒死了,所以他們都恨我。」霧看著空杯子笑了,磨蹭著自己的臉,「我看起來很像偵探片里凶手,最不像的那個,就是最惡毒的壞人,連爸爸都不信我的話,他把我關起來,他結婚的消息都不告訴我。」
「恨他嗎?」藏血輕聲問,他的眼神有點飄,飄向遙遠的地方。
霧笑了起來,「恨過,但沒有恨到要誰死,要誰抵債。」她有點醉,「恨過之後,依然是不恨,你怎麼能怨恨別人不肯愛你?」她的眼神朦朧如星,看在眼里很艷麗,也許是臉頰上帶著酒紅,「你只能怨恨自己做不到他想愛的樣子,他從沒有錯,錯的是我。」
「是的,你不能怨恨他不肯愛你,因為無論如何你都做不到他想愛的樣子。」藏血喃喃自語,突然一仰頭喝光了霧的那一杯抹茶,當酒一般喝光了。
「所以我怎麼會想他死?我從來沒有想過死,我要他死很容易啊,」霧輕笑,「在我是半個妖怪的時候,我隨時都可以把他變成一尊只供在我城堡里的水晶,永遠屬于我。他們相愛,我很高興,至少有人肯不顧一切地對他好。」
藏血輕輕托起眼前有些醉意的女孩子的臉,曾經以為她很好詐,她很圓滑,是一只會咬人的貓,其實她也偶爾很單純,就像如今的這一張臉。「毒是誰下的?」
霧怔怔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不是嗎?」藏血緩緩地搖頭,「說實話,否則,你會痛苦很多年。」
霧開始去模索那個已經被她喝光的杯子,藏血抬手叫來服務生,「兩杯蘭姆酒。」
酒來了,霧喝了一大口,慢慢地說︰「毒……自然是……他自己下的。」
「他陷害你?」藏血輕聲問。
「是的。」霧醉眼朦朧地回答。
「你依然愛他?」
「是的。」霧喝醉了,開始笑。
「我陪你去參加婚禮,好不好?」藏血輕輕撥攏她散落下來的長發,眼里泛起了一些沉寂多年的苦澀,唇邊的微笑再美麗,也掩蓋不了那些多年前的苦澀的味道。
「好。」霧乖乖地說,補了一句,「不許騙我。」
「不騙你。」藏血看著面前喝醉的女孩,至少這一瞬間,兩個人的心,是靠得很近很近的。也許她此時多說一句話,他隱藏多年的感情就會決堤,也許只要他一個吻,她的凌亂的心,就會留下他的影子。
「不許害我。」霧沒有多問一句,她已經醉到看不清藏血眼里的苦澀,只是冒出了這樣一句傻話。
「不害你。」藏血嘆了口氣,她畢竟還是個孩子。
霧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她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藏血一口一口地喝著黑色的蘭姆酒,從口袋里模出手表,靜靜地看它的指針走著。
當銷魂蕩魄的歡樂已成為過去,
如果,愛和真誠猶能夠繼續,
尚有生命,
盡避狂熱的感受在作深沉黑暗死一般的安息。
我就不會哭泣!我就不會哭泣!
能感覺、能看見︰你在凝視,
那溫柔的雙眸脈脈深含情意,
而想象其余。
燃燒並且成為無形烈火的燃料
也就足夠。
你若能始終如一,不變依舊。
每當年歲又經歷過一度休眠,
紫羅蘭花會在林地重新出現,
天地和海洋,
萬物都會復蘇,
例外的獨有賦予萬物以形態、
傍予萬物以活力的生命、和愛。
在藏血凝視時間的時候,霧低聲地用英語,慢慢地念著雪萊這一篇(致——當銷魂蕩魄的歡樂已成過去),也許真的萬物都能如詩歌里所講過的那樣,只要真誠和愛繼續,即使那些瘋狂的快樂已經過去,生命與愛,還是會在紫羅蘭花那里,重生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