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的清晨五點,紫紗就醒了,她知道自己只要一睜開眼就不可能再繼續睡,不過這也無妨,反正她本來就打算早些起床、早些去公司,也好早些看到君農——這深深刻印在她腦海里的男人。
在熱氣騰騰的蓮蓬頭下淋浴,她的腦海中浮現昨日君農離去時深情的臉龐,經過昨日,一切都有所不同了,真不知道待會兒在公司相見時,他會說些什麼?紫紗愉悅的想著,所有的動作看起來都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輕松和愉快,這就是愛戀了吧!在昨天以前,她認為所有屬于自己的都是苦澀的記憶,可是經過昨天以後,她也知道甜蜜的滋味是什麼了。
就在她兀自高興的時候,二哥的話猛然的躍進腦海中——紙是包不住火的!這個道理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又該如何呢?誠實以對嗎?難——真是太難了!
紫紗甩甩頭,消極的不去想這些難解的習題,她只想在君農知道真相以前,好好的、快樂的過日子。
想到這里,她整顆緊繃的心放了下來,快手快腳的穿戴衣物,並且在臉上施了淡淡的妝,讓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沒有一丁點往日的憂郁。
她快步的走出自己小巧的樓房,為了早點到達公司,還開了自己平日不常開的車,充分的顯露出她的急切。
當紫紗抵達「躍理」的停車場時,七點三十分剛過,而駱君農的車竟然已經停在公司的門口,她的心頭一怔,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早來,她本來還想先來為他泡個咖啡什麼的。
才走進「躍理」的門口,她就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氛在她的周圍蔓延,好幾個一起工作的伙伴都不向她打招呼,甚至于連平日和她說說笑笑的駱君商都拿著冷眼看她。
她不解的看著大家別有用意的神情,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君商,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大家都怪怪的?」
駱君商冷淡的看了紫紗一眼,虧自己平日視她為準大嫂,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種人。「去問我大哥吧!他在里頭等你。」
「君商……」她還想再問些什麼,但是駱君商已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完全不似平日的親切可愛。
紫紗一頭霧水的走進駱君農的辦公室,便看到他坐在牛皮椅上,俯視著台北市繁忙的街頭。
「君農,怎麼今天大家都怪怪的。」紫紗在座位上放下屬于自己的東西以後,才邊月兌著外套邊詢問著。
「沒什麼,可能是難得好天氣的關系吧!」他轉過椅子,臉色有些陰沉,讓她知道事情沒有他說得那麼簡單。
「是這樣麼?」今日他的冷漠和昨日的溫柔判若兩人,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駱君農沒有回答她的話,兀自起身走到門邊,將敞開的大門關上,並且落了鎖。接著,他來到紫紗的身後,伸手攫住她渾圓的肩膀,將她扳過身來面對她。
「今天怎麼這麼早來,你很想我嗎?」
「當然!」一面對他狂放的臉龐,她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大家究竟怎麼了,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我買了些早餐,準備早點來泡好咖啡,等你來一起享用。」紫紗有些興奮的訴說著自己原本的計畫,在她的想法里,能幫他做一點事情是很幸福的,畢竟他是這樣溫柔的對侍自己。
「是嗎?」駱君農一把將她擁進懷里,力氣之大似乎要將她揉碎。「讓我來看看你有多麼的想我?」話一說完,他便低頭攫住紫紗的唇,被欺騙的怒氣使他毫不留情的掠奪著她的唇舌。
她只覺得熱血在體內流竄,昨日的記憶又浮現在腦海中,讓她的臉一片的緋紅。「君農……」
這一聲的嚶嚀喚醒了駱君農的怒意,他倏的伸手探進她的衣服之中,欺近那柔滑似雪的肌膚,他的動作中充滿了懲罰和羞辱,而她雖然覺得奇怪,卻無法抗拒他的誘惑。
看到自己達到了目的以後,他低下頭將唇靠在紫紗的耳際,用危險陰沉的語調說道︰「想不到你還挺入戲的嘛!‘雲霓’的總裁給你的酬勞肯定很豐富,要不然你怎麼連你的第一次都奉獻在這一次的任務之中。哦!或許這不是你的第一次,反正現在的醫學發達得很。」他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繼續殘忍的說道。
「君農,你在指控什麼?」紫紗想要推開他的胸膛,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話,等你放開我以後再說好嗎?或許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啊!」
「現在再來演戲,不嫌太遲了嗎?」駱君農忿恨的一把推開懷中的身軀,連看都不看一眼跌坐在地上的她。
「君農,你到底怎麼了?」她坐在地上,一頭霧水的看著駱君農,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的溫柔可以消失得這麼快。一求求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什麼?」
他大跨步的走向自己的辦公桌,拿起一份資料大力的甩向她,不顧那四飛的紙張和自己的力道是不是會傷了她。
紫紗顫抖的拿起地上的文件和照片,這才知道原來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身分,但是令她不解的是,難道眼前的這一切真的值得他發這麼大的脾氣,更或者令他生氣的是另有其事。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嗎?」他冷嘲熱諷的說,‘雲霓’的首席設計師來我們「躍理」做秘書,是不是太過委屈你了。」
「君農,你听我解釋。」紫紗的臉倏的變白,眼前這個冷冷的人不是她所認識的駱君農嗎?為什麼感覺起來這麼的遙遠和冷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要不是有人提早發現你是一個商業間諜,還偷走了我們這季所有設計稿,我還不知道原來你是這樣的一個女人。」駱君農毫不留情的指控著,她竟然還敢說這是誤會,他會讓她嘗到欺騙他的代價。
紫紗不可置信的從地上爬起來,什麼商業間諜什麼小偷?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她得把眼前的這一切都解釋清楚,包括她為什麼會來這邊工作的原因。「事情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做這些事,你要相信我啊!」她靠近怒氣勃發的他身邊,試圖解釋一切。
駱君農一個回身掠住紫紗的長發,使力的讓她仰起臉來看著他,半晌之後,才又捉著她的頭發迫使她看向他手上的文件。「這是什麼,難道這個人不是你?難道你不是‘雲霓’首席的設計師?難道你來這邊不是別有目的?難道你沒有偷走這季的設計圖?難道你沒有隱瞞你的身分?」
一條條的罪狀、一句句的指控,提醒著他是多麼的愚蠢,竟然相信一個滿嘴說言的女人,竟然將自己珍藏多年的心浪費在她的身上。他的怒氣揚至最高點,並且蒙住了他的理智,他一個巴掌狠狠的將紫紗打倒在地,打碎了她的幸福也打碎了她的夢。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紫紗只是喃喃不停的否認著。她多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但是他的殘忍再再的提醒她,這不是夢而是現實,原來她的幸福不過只有一天。淚像珍珠斷了線的落下,她沒有伸手去拭,因為心痛已經蔓延到了四肢,令她痛得不能動彈。
駱君農看向窗外,現在的他甚至覺得她的存在是他的恥辱,他縱橫商場十幾年,沒有想到竟然栽在這種女人的手上。「我不管你承認與否,但我相信這份資料在法庭上絕對可以定你的罪,從現在起你不許出現在「躍理」,否則我相信法官會樂意審理這件案子的。」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說完話,便按下內線。「羅秘書,叫警衛上來。」
說完話後,他連瞄都沒有瞄紫紗一眼,只是逕自看著車水馬龍的窗外,讓忿怒燃燒著自己僅有的情感。
靜默籠罩了整個室內,除了紫紗的啜泣聲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響。駱君農的殘忍令紫紗悲傷的無法自己,但她不怪他,雖然他的誤會讓她心痛,可是哀莫大于心死的她早已不想為自己辯解了。她雖然不是來做商業間諜的,可是她的確有另外的目的,不論如何現在不過是她預測中的結果提早到來罷了!
敲門聲打斷了兩個人之間的靜默,她收起失了魂魄的心,鎮定的扣起自己剛剛被打開的襯衫鈕扣,跌跌撞撞的站起來。
「總裁,有什麼吩咐嗎?」警衛恭敬的詢問著,兩個人的視線在紫紗狼狽的模樣和冷硬的總裁之間流轉。
「送席小姐離開「躍理」,以後只要她出現在任何屬于「躍理」的地方,馬上報警處理。」駱君農決絕的吩咐道,眼光沒有離開窗戶片刻。
望著穿著制服的警衛,紫紗不禁揚起一陣苦笑,她看向高大俊挺的駱君農,他甚至不願意回過頭來看自己最後一眼。
她穩住自己搖搖晃晃的身子,朝著他的背影說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再說一次,我沒有偷竊「躍理」的設計圖,我不是一個商業間諜。還有,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夢,這是從來沒有人給過我的。」她音調不穩的說完這些話以後,才舉步走
向門口,當她邁出門口一步時,忍不住的又回過頭來,輕緩而真摯的說著誓言,
「我愛你!」
失神落魄的紫紗在警衛的監視下離開了辦公室,這下她知道剛剛進來時,為什麼所有人的眼光都不一樣了,可是,她真的沒有泄漏「躍理」的機密,她沒有。
那又怎麼樣呢?反正君農已經恨她了、已經討厭她了、不想再看見她了,她所恐懼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切會發生得這麼快,思及此,她的淚頓時無法遏止的爬滿她整個臉龐。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快?上天啊!為什麼要這麼快奪去她的美夢,雖然她明知道事情的結局會是如此,可她還是用了她所有的感情去下了這個賭注,只是為什麼不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她是多麼眷戀他結實的胸膛。或許,她真的就是不祥的。走吧,走吧!遲早要走的,不是嗎?紫紗在心里吶喊著。
她就這樣孑然一身的離開了「躍理」,這個給了她此生最美好回憶的地方。她什麼也沒有帶,皮包沒有帶、鑰匙沒有帶,甚至連大衣都來不及穿,但是對她而言,一切都無所謂了。
街道上寒風瑟瑟,她的心也一如冰窟般沒有一絲暖意。她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像個行尸走向一樣,在這個廣闊的天空間彷佛就剩下她一人,一個無心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意識才漸漸的回復正常,原來一轉眼,居然已是華燈初上,她竟就這樣無意識的走了一天。她努力想要辨識自己身在何方,才發現自己正處于離二哥住處不遠的地方,看來潛意識中,自己還是需要一點溫暖的,而二哥大概是最好的人選。
她就這樣舉著發麻的雙腿,一步步的往天雲的住處走去,好不容易她走到他住處門前,還沒有按門鈐,大門便豁的打開。
「紫紗,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自從下午接到消息以後,他便派出‘天火’所有的成員,務必找到她的下落,可是從早晨到現在竟沒有一個人發現她。
他在家里等著消息,想起紫紗那愛得徹底的神情,還真怕她會想不開,不料正當他再也坐不住,準備要親自出馬的時候,由玻璃窗瞥見了她的身影,才會在她還沒有按下門鈴前打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