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仲寒!
霏霏哭喪著一張臉,很認真很認真的在紙上刻劃出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是可是管大哥教她寫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管仲寒教她寫字時的情景……
「什麼嘛!為什麼我寫的字就像毛毛蟲,你寫的就那麼好看。」練字練了好一會,霏霏手也酸了,眼也蒙了,可就是怎麼都寫不出好看的字。
紙面上,那三字就像是幾十條扭動著身軀在打架的毛毛蟲,歪七扭八的難看極了。
「怎麼會呢?毛毛蟲好像也沒長得這麼丑嘛。」管仲寒含著笑,故意這麼挖苦道。
「管大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人家很認真耶!」霏霏喳呼地抗議著,手腳亂揮地活像是要找人打架。
「是是是,管大哥說錯了。」他安撫著氣得像是小女圭女圭的她,逕自繞到了她身後,連帶著她的手握住了筆。
拉著她的手,恣意的在她寫的字上,揮灑上幾點朱紅,與幾條蒼勁有力的線條。
一株「寒梅戲雪」圖已然呈現。
「啊!」將那歪七扭八的字改成了一幅圖後,管仲寒故作驚訝的低呼,「原來咱們的小泵娘不是在寫字,而是想畫梅啊,真厲害,真棒!」
幾句稱贊,再加上臉上那抹總是帶著寵溺的笑容,立時讓霏霏反怒為笑的嗔道︰「管大哥真壞,這樣取笑人家。」
「我哪有取笑你,我是在稱贊你,瞧瞧你有多聰明,琴學會了、棋也懂了,現在連書畫都有涉略,將來我可要輸給你了……」
記憶在腦海中清晰的翻轉著,也讓她的淚落得更凶,想起那抹總是帶著寵溺的笑容,霏霏的眼淚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刻也停下下來了。
「小姐,你怎麼又哭了?」在一旁磨墨的書兒,一見到她淌淚,立刻緊張兮兮的低喊,將她喚回了現實。
「我……」好想管大哥喔!
他真可憐,為了自己成了什麼都沒有的人,她……她……真是罪該萬死啦!
「小姐,不然咱們別寫字了,畫畫好嗎?」為免等會兒淹起大水,書兒很有經驗的建議道。
畢竟自從那日管仲寒被人自白鹿書院驅離,小姐就常常出現這樣莫名其妙流淚的模樣,也將她們這幾個丫鬟從最初的手足無措,訓練到現在能面不改色。
「不畫畫!現在管大哥不在了,誰幫我畫‘寒梅戲雪’?」霏霏嘟著嘴,哭喪著臉說。
「那咱們下棋!」棋兒改了個建議。
「下棋?!」霏霏喃喃,剛剛捉回來的神智,也忍不住的遠揚……
「霏霏,你確定要下這一步嗎?」
「我……」霏霏咬著唇,原本自信滿滿的她,被這麼一問,頓時傻了眼,不確定了起來。
「你確定嗎?咱們今天可有言在先,輸的可要答應贏的人一件事喔。」管仲寒很好心的提醒。
「我就下這一步!」猶豫了半晌,她怎麼看都看不出自己哪里下錯了,于是鼓起了腮幫子,肯定地道。
「那好吧。」他流露出一抹可惜的眼神,然後優雅的拾起一枚黑子,輕輕一落
「啊……」已看出自己錯在哪!她一驚,連忙拿起了剛剛落下的那枚黑子,然後又拾起了自己已下的白子,要賴般地嬌嚷道︰「不算不算,我剛剛下錯了!」
「霏兒,起手無回大丈夫啊!」
「人家又不是大丈夫,我是小泵娘啊!」她說得理所當然,換來的是管仲寒另一記疼寵的笑容。
「你喔!」他只能笑著搖了搖頭……
腦海里揮之不去的盡是管仲寒的面容,霏霏的淚落得更凶了。
「小姐……」琴兒狀甚無奈的低喊了一聲,最後索性提議,「要不,咱們來撫琴!」
這「撫琴」兩字不說還好,一說可慘了!
霏霏又想起上次弦斷指傷,管仲寒那著急的模樣,心里又泛起一陣難過。
「小姐,你別再哭了,再哭下去,管大少爺會不安心的。」
「他如果真會不安心,那他干麼不來瞧我,他……」她咕咕噥噥的說道,淚更像是流不盡似的。
那種感覺她也不會說,只是自從管大哥走了以後,她的心房就像是少了什麼似的,變得空蕩蕩的。
「小姐,你好歹也替他想想,他現在家產沒了,工作沒了,唯一僅剩的只有男人的自尊了。」棋兒頓了一會兒,看見自己的話的確引起了主子的精神,于是加了把勁的繼續說︰「管大少爺向來疼你,他一定是因為不想讓你見著他這種淒慘的模樣,所以才不來看你的。」
「真的嗎?」棋兒這不勸還好,一勸霏霏的心更是往下沉了一大截。
他現在真的會很淒慘嗎?唔……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喂,你現在到底打算怎麼辦?」耽飄渺用力的踹了踹床板,狠狠地瞪了一眼這個整天啥事不做,只會發呆的管仲寒。
說什麼要給管仲陽一個教訓,可是偏偏他只出一張嘴,然後就把所有的事都扔給他做,害他累得像條狗似的。
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那杜霏霏是他要搶回來做老婆的,又不是他想要的,他干麼要這麼盡心盡力啊?
「我交代你的事辦得怎樣了?」利落的躍身而起,管仲寒才一坐定,便立即問道。
已經七天沒見著霏霏那甜膩的笑容了,不知道她過得還好嗎?
心中強烈的思念讓他決定加把勁,將她納入自己的管轄之中,這樣才不會任心頭的思念泛濫成災啊!
「差不多都談攏了,所有的貨幾乎都被我們吃下了,我保證不出半天,管仲陽就會面臨沒貨可賣的窘境。」
「那他在南方的曠產呢?」管仲寒本來就是不做則已,一做便不留情的人。
他不但要截了管仲陽的貨源,還準備斷了他的金源,總而言之,就是要一舉挫去他的驕氣。
不向霏霏退婚,他就逼到他退為止。
「已經和方員外說好了,由我們吃下他的礦權,再切去他的金援,在內外交攻的情況下,一樣不出幾天,被他視若盤石的管家就會兵敗如山倒。
「嗯!」管仲寒滿意地點點頭,旋即起身,狀要外出。
「喂,你要去哪?難道你不去接回你心目中的小丫頭嗎?」
「小丫頭暫時不急,讓她多想我幾天亦無不可,我要上京一趟,拜見杜家兩老,順便央請方山長替我作媒。」
「嘖!你污了人家女兒的清白,難道不怕被人給掃地出門嗎?」
「霏霏那丫頭嫁給管仲陽肯定不會有舒爽的日子過,我這可是在救他們的女兒呢!」管仲寒朗朗一笑,想到再過不久,那小丫頭就會來到身邊與他相伴,就忍不住地大樂了起來。
「咳!就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倒是真能肯定那小泵娘會傾心于你?」
「她一定會,也必須會。」爾雅的面容頓現傲然,此刻的管仲寒宛若睥睨天下內王旨。
「是嗎?我倒要等著 ,若是讓她知曉了你對她的好全是有心機的,甚至早已對她心懷不軌,搞不好她會惱你一輩子!」
「霏霏心善,縱是氣惱也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何懼之有?」管仲寒對于霏霏的心軟可是有著十足的把握。
說實在話,事到如今,他早就可以去找她表明心跡,畢竟那個小傻瓜此刻對他一定滿懷愧疚,再加上她對自己的信任,絕對可以輕而易舉的騙上手。
可是他不急,他要等,等到霏霏察覺自己的心思,這樣他才能夠確定她是真的喜歡自己,而不是因為感激或歉疚。
「是嗎?」耿飄渺可沒他這樣樂觀,畢竟說實話,管仲寒的心機之重早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就另個層面來說,他還利用了霏霏去挑開他們兄弟之間在私底下的暗潮洶涌,更夸張的是,他借著和霏霏被撞見的事,去完成他跳月兌管家束縛的心願。
所以像這種自私的男人,萬萬不可輕易原諒,絕、對、不、行!
無精打采的走在學院里的竹林中。
少了管大哥的這兒,學東西變得一點也不有趣。
鎮日腦子里都浮現著管仲寒淺笑的模樣,說實話,霏霏著實渴望見著他一面。
唉!不知道管大哥現在人在哪里?
「霏霏,為什麼嘆氣?」突然身後傳來了一個溫柔的低語。
可是霏霏卻沒有停步,反而將步伐邁得更快。
「娘子,你是怎麼了?」眼見她連他的面都不願見,管仲陽一股怒氣涌上,隨即加快了步伐,一把扯住了她。
「別這麼喊我,我不是你的娘子。」望著他那依然俊美得叫人贊嘆的臉龐,霏霏驚詫自己竟然找不到一絲絲往昔的悸動。
她不是很渴望和仲陽哥哥成婚的嗎?可是現在……
「怎麼氣沖沖的,是不是有人惹你了?」壓下心中的氣忿,管仲陽軟著聲,溫柔的問道。
自從知道霏霏是管仲寒的心上人後,他就打定了主意不放手。
既然家產被掠奪,管仲寒一點也不在意,那麼他就要 瞧當他的心上人琵琶別抱時,他會怎樣的傷神。
所以引誘霏霏變成了他的生活樂趣之一,除了拜托任、方兩位山長讓他暫留于此外,他甚至為了這樣的樂趣,甘願守在這既無醇酒、又無嬌娼舞娘的學院里。
「沒事!」現在的霏霏甚至連一句話也不願和他說,只要一想到他是如何卑鄙的掠奪了屬于管仲寒的家產,她就氣惱。
總覺得是自己害了管大哥,要不是他好心的想要教她男女之間的情事,也不會惹來那些蜚短流長,更不會讓他被人誤會,人家管大哥哪有「兄奪弟媳」?!
他們之間可是很單純的,好嗎?
「怎麼沒事,瞧瞧你最近臉色越來越蒼白了,鎮日都這麼懶洋洋的不理人,我看不如咱們回城里去,我找個好大夫替你瞧 好嗎?」探手輕撫著她細致的臉頰,管仲陽的溫柔恍若不是在作戲,就像是個真正愛上一個女人的男人一般。
「不必了,我想留在這里。」以前她是巴不得想要回家,可是現在……她卻一步也不想離開,她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唯一明確的理由就是希望自己繼續待在這兒,那麼終有一天,現在下落不明的管大哥會回來找她。
包何況她之所以懶洋洋的不埋人,那是因為對象是他!
每次只要一瞧見管仲陽,她就忍不住想起管大哥所受的委屈,所以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讓他瞧了。
「你怎麼可以留在這兒!」管仲陽的濃眉緊緊皺起,語氣問更是充滿著諸多的不滿。
「為什麼我不可以留在這兒?」奇怪了,他又不是她的爹娘,干麼對她想留在這兒繼續念書的決定這麼驚訝。
「因為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所以你得回去和我成親啊!」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他顯然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曾經百般嫌棄過她,甚至還威脅她得得到品蘭會之冠,才能入他管家大門。
「可我又沒有在品蘭會上得冠,所以你不是應該要解除我倆之間的婚約嗎?」眨了眨水亮大眼,霏霏不明所以的問。
「我現在不想要解除了!」他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可是我已經不想去參加什麼品蘭會了,所以自然也不可能奪冠,既然如此我們的婚約不就可不當一回事了嗎?」
說實在話,或許她曾經很渴望和管仲陽成親,可是經過這一次事件之後,不知怎地,每次只要一有人提起她和管仲陽成親的事,她的腦海里就自然而然的浮現起管仲寒的身影。
她搞不清楚這是為什麼,可是卻很清楚此刻的自己已經與兩個月前的她不同了。
她不再視管仲陽為天,甚至厭惡起他的某些行逕,更不想為他戴鳳冠。
「我沒有這麼說過。」為了霏霏那自以為是的想法,和極力撇清婚約一事,管仲陽顯得異常的氣急敗壞。
「你的確有這麼說過!」她肯定地說道。
兩條翠黛柳眉微微的往中間攏去,望著他俊逸依然的臉,霏霏只覺心中隱隱的漫起了不耐。
「我、我不管,反正這親我是結定了,趕明兒我就要我爹娘到你家去下聘。」
「我現在不想和你成親了,你回家去吧,反正是你說要退親在先的,既然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你,這樁婚事我們還是作罷吧!」對于一向有著翩翩風采的管仲陽,竟然出現此刻這種幾近無賴的行為,她雖戚詫異,但還是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是因為管仲寒對不對?」他氣極的質問。
一直以來,哪個女人不是對他紆尊降貴的,只求能得到他的青睞,霏霏以前也是這樣的,可是自從來無敵女子學院念書,又遇上管仲寒後,就變了。
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那夜霏霏緊靠在管仲寒懷里的畫面,心里一陣酸意上涌。
「這關管大哥什麼事?」她不解的反問。
怎地最近每個人都會在有意無意間,把她和管大哥牽扯在一起,可是那晚明明就是一個誤會啊!為什麼他們都不能了解管大哥只是一個好心腸的人呢?
「怎麼不關他的事,一定是他恬不知恥的勾引了你,所以你才打算背棄婚約,然後和他雙宿雙飛,對不對?」
既惱,又氣,且恨的管仲陽低吼著,原以為這樣能勾起霏霏的廉恥之心,卻沒料到他那言詞中對管仲寒的貶抑卻觸怒了她。
「你憑什麼這麼說管大哥?!避大哥為人處世盡皆剛正,哪像你為了家產卻無所不用其極的掠奪!」
她這番為管仲寒打抱著不平的話再次觸怒了管仲陽,只見他寒著一張臉,幾個踏步已然欺近了她身側。
「你想干什麼?」面對著他的逼近,她下意識地想要閃避,不自覺的便往後急退了數步。
「你是我的,就算你是我不要的,我也不會讓他把你奪走。」怒氣漸漸凌駕于理智之上,他伸手攫住了她,不容她再閃避分毫。「更何況,他現在已經一文不直,什麼都沒有了,他憑什麼和我比?」
「他干麼要和你比?他就是他,你就是你,是不一樣的兩個人。」他的低吼換來了霏霏的不解。
「反正你就是將心落在他身上了,是不?」管仲陽咬著牙,臉色陰沉的問。
望著他,霏霏真的害怕了,她掙扎著轉身想逃,可是沒想到他卻先一步地俯低了頭,薄 的雙唇很快的攫住了她的。
一股惡心的感覺頓時上涌,霏霏掙扎再掙扎,可不論她再怎麼使力,卻都掙不月兌管仲陽的鐵臂。
她只好絕望的閉上眼,停止了掙扎,像個木女圭女圭似的任那一陣一陣涌上的惡的長心感籠罩全身。
「該死的!」輾轉在她毫無血的色她下許久,但任憑他怎麼努力,卻得不到絲毫的反應
天生性傲的管仲陽怎能接受這樣的的結果?挫敗的他,重重地—把推開了宛若木偶的霏霏,怒極嘯咒罵,人便揚長而去。
為什麼?
呆坐在房里一個下午,霏霏失了神的腦袋里,怎地回蕩的盡是那一個又一個的疑問。
為什麼在管仲陽那極度惡心的吻後,她腦中浮現的竟是管仲寒那溫熱的唇和溫柔的吻?
當初因為旁人的闖入,所以她沒有時間細想,後來又因為極度的愧疚與許多的想念而忘記去想。
如今反倒是在她未來的夫婿強吻她的時候,她卻想莫名的想起了管仲寒的吻。
他們兩兄弟的吻帶給她天差地別的感受,想當初管大哥在教她的時候,她只覺得天旋地轉,全身虛軟,心里更是漾苦一股莫名的甜。
而管仲陽帶給她的感覺除了惡心之外,則再無其它。
照理說,不該是這樣的啊!
那管仲陽原該是她的夫婿,她卻只覺得他的觸踫惡心;而管大哥原該是她的大伯,她卻覺得他的一抹笑、一個觸踫仿佛都帶著一絲的魔力。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道理?
難道說……
驟然閃入腦海的念頭駭了霏霏好大一眺,可她的臉蛋兒卻一反近日的蒼白,微微泛起了一抹紅暈。
當下,她沒再多想,活像是火燒似的沖出門外,然後奔向方素心的房屋,她想該是她去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了。
「唉!你這丫頭啊,還真是給管仲寒料中了!」望著前來表明心跡想要離開的霏霏,方素心搖了搖頭,嘆息般的說道。
「咦?」霏霏不懂得她的意思,無法接腔,只能發出一個疑問的聲音。
「昨天他有來找過我了,請我幫他多多留意你。」看出她的疑惑,方素心立時解釋。
霏霏耳朵里听著,雖然極想探知管仲寒的情況,可心里頭卻莫名有一股酸意和怨氣直往上冒。
為什麼管大哥寧願來找方山長,也不願來找她?難不成他還在怨她害了他嗎?
「他啊,人都已經離開了,還特地拜托我一定要照顧你。」
簡單的一句話,怨氣不見了,暖意漸漸升起。
「那他現在人在哪里?」霏霏急切的問道,平素佣懶得像只貓兒的她如今卻睜著明媚的大眼,巴巴的望著方素心。
「他啊!唉……」
輕輕的一聲嘆息將霏霏的心提得老高,腦中亦快速閃過幾個不好的念頭。
他過得不好嗎?不如意嗎?又或者他失去了先生的工作,又沒了管家的庇蔭,現在正處于饑寒交迫的處境?
幾個疑問逼得她急得發慌,本就不懂得掩飾心思的她,如今心中的焦急更是讓方素心瞧得一目了然。
「你很擔心他?」她試探的問。
「那是自然!」霏霏答得一點兒都不別扭,反而顯得太過理直氣壯了些。"管大哥一向對我好,這次他被趕出書院,也是因為我造成的,我……」
她說得心急,霧蒙蒙的水氣也開始在大大的眼眶中快速凝聚著。
方素心明眸一瞧,頓時傻眼。
呵,果真是個傻丫頭呵!
難不成她到現在還以為,管仲寒真的只是為了要幫她學習男女之間的情事,所以才被趕出去的嗎?
拜托,這種事通常都只是做,有人在教的嗎?
之所以拿畫冊給她看,只不過是要她心中對夫妻問的親昵有個底,可沒真叫她去找個夫婿以外的男人來試試。
而那管仲寒倒也真懂得把握機會,竟然吃定了霏霏的傻氣,一口氣將她拆吃入月復。
結果該良心不安的人沒有良心不安,反而大大方方的來求她幫上一把,倒是那不該良心不安的人,整日渾渾噩噩,簡直沒被自己的自責給滅了頂。
這……這世道究竟還有沒有天理啊?
「你的擔心只是因為內疚嗎?」縱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可是方素心仍像是要確認什麼地又問。
「我……」霏霏編貝般的齒緊緊嵌入了紅唇之中,本該肯定的答案在經過管仲陽晌午時的那一攪和便全亂了。
「你該是也愛著他吧!」見她語塞,方素心再次開門見山的補了一句。
只見此言一出,那個「也」字讓霏霏的俏臉頓時被紅雲掩蓋,而她的答案顯然已經不言可喻。
「既然你不是真對他無意,我不像我家那個老頑固,雖希望你能如我願成為一名才女,但亦樂見有情人終成眷屬,可他現在已經不是公子哥兒了,你……」
避仲寒自創的基業本就是一個天大的秘密,這秘密就連方素心也不知道,所以此刻這兩個女人只認定他真的成了個一文不值的窮小子。
「我不怕!」霏霏突然用著極認真極認真的語氣說。
「真的不怕苦?」
這俗話說的好,貧賤夫妻百事哀,尤其像他們這兩個原都是名門之後,真能為愛情受得了苦嗎?
「不怕!管大哥待我很好,所以我想陪在他身邊,不管他是什麼身分。」迎著方素心的眼神再也沒有一絲猶豫,她顯然從這一陣子的混亂和思念中找著了答案。
「好吧,那你去找他吧!」遞給了她一張紙,方素心的笑容里滿是祝福。
她本就不是一個拘泥于世俗的女人,要不然也不會有這問無敵女子學院的存在。
既然兩個年輕人彼此有情有愛,那就讓他們去試試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