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辦公桌上面疊滿了像山一樣高的公文。
而坐在桌後的,正是原先說要休上個把月的長假,結果卻在兩周之後又莫名其妙歸隊的西門端。
並不似往常般批閱著一份又一份的公文,或盯著桌上那面可以同時看見世界各大金融交易指數的電腦螢幕,將雙手交疊成塔抵著有稜有角的下頷,散發著炯炯精光的雙眸,此刻正專注地瞪著一份攤開在眼前的公文夾。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但卻沒有將他漫游的思緒拉回。
然後門被推開了,步入一個與他同樣西裝革履,且散發著菁英氣息的男人,他依然沒有發覺。
西門端的好友兼合伙人秦業笙在呆坐了一分鐘,確定自己的存在並沒有引起西門端的注意之後,忍不住輕咳了幾聲,企圖藉此拉回他的注意力。
可惜的是,不管他咳得再大聲,西門端都能夠當他不存在似的,最後耐性盡失的他終于忍不住大喊——
「端,這下可慘了,台灣股市無量下跌,我們的股票幾乎支支見底。」
終于他這種無厘頭的叫人法得到了一絲絲回應,但也僅僅只是一個白眼。
「喂,你到底是怎麼了,從你昨天突然進公司開始,盤也不看,單也不下,成天就盯著那本公文瞧,我怎麼不知道現下公司有什麼大案子,值得讓你這樣日以繼夜,焚膏繼晷的。」秦業笙有些沒好氣的說道,在說話的同時,手卻出其不意的伸了出去,並順利的將那公文夾抄起。
好奇萬分的他在得手之後,立刻詳加閱讀,可是不一會卻又興致缺缺的將其放下,並以警告的語氣對好友說︰「別告訴我,這就是你下一次打算狙擊的公司。」
他們的公司已經夠忙了,除了一些正在運轉的基金,還有幾家並購來的企業需要管理,實在沒有必要再添上一間上不了台面的公司來讓自己累死。
「怎麼,不行嗎?」西門端懶洋洋地往後一靠,不置可否的問道。
「當然不行!」雙眸頓時瞪得有如牛眼,仿佛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問出這樣白痴的問題。「你知不知道在你努力地開疆闢土之下,我們兩人已經身兼多少董事、總經理的職位?沒道理還為了這種中小型企業把自己累死。」
「職位多正代表你的能力夠,我以為你挺享受這種忙碌的生活。」他笑道。
「如果我老婆不抱怨我都沒時間做‘家事’,小飛不抱怨一天到晚見不到爸爸,我當然很享受,可是……」秦業笙的結語以聳肩代替,他相信知他如西門端,一定可以了解他的苦衷。
誰叫昨天他的老婆大人已經下了最後通牒,規定他一個禮拜至少要回家吃晚飯三天,否則後果自理。
基于不想到時候發生得抱著一堆錢睡覺的慘事,所以他今天是特地來警告西門端短期之內不準再繼續開疆闢土。
「怎麼,潔喜又抗議了?」果然,西門端一點就通,甚至不用動上大腦就已經知道好友踫上了啥苦難。
「是啊!她現在規定我一個禮拜至少要回家吃晚飯三天,否則就要帶著小飛離家出走。」
「呵!」西門端輕笑一聲,對于好友那個寶里寶氣的愛妻,只能沒轍的搖搖頭,以可惜的口吻問︰「所以我不再並購這家公司?」
「當然不行!」秦業笙想也沒想的就猛搖頭。
「也不能把它列入我們的年度計劃之中?」
「當然也不行!」
「那……」他沉吟著,本來決定好教訓意泠的計劃現下因為秦業笙的「強力」反對而打亂,他一時之間倒想不出還能用什麼方法來教訓她了。
「別再那啊這的,我真是搞不懂,你干麼會忽然對這間‘小小’的公司有興趣?」
雖說駱氏企業一年的營收好歹也有一、兩億,可是相較于以前他們看上的集團也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
如今他竟然對這種小鮑司感興趣,可真是一點也不符合他向來喜歡艱難挑戰的性子,所以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我也不是對駱氏有興趣,只不過是想教訓一下那丫頭。」西門端聳了聳肩,並不隱瞞自己的動機。
「誰啊?」鮮少听到好友會對賺錢以外的事情有興趣,秦業笙的雙眸頓時有加探照燈似的筆直射向他,企圖在他臉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腦內更是快速回想著方才見過的資料,符合「那丫頭」這個稱呼的,似乎只有駱氏企業負責人的獨生女。
「你的目標該不會是駱意泠吧?」
「怎麼,你知道她?」西門端的話間接證實了他的懷疑。
「也不算啦!只不過你桌上的資料里,恰恰只有這個二十出頭的小女生符合那丫頭的稱呼。」秦業笙誠實地解釋,接著不改好奇本性的瞠著大眼問︰「她是怎麼得罪你了,讓你竟然想對這種一點挑戰性都沒有的公司下手,還是說你看上她,可惜她卻不長眼拒絕了你,所以你想報復?」
他開始天馬行空的胡亂猜測,並夸張地將八點檔的劇情全給套用上。
西門端聞言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可卻依然一點內幕也不肯透露。
畢竟總不能告訴秦業笙他被騙著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去學做蛋糕和煮咖啡,結果不過是被人耍了吧。
他可不想被人取笑一輩子!
他顧左右而言他地說︰「算了,既然你強力反對,那我就另外想辦法教訓她就是了,免得你將婚姻破裂的原因歸咎在我身上。」
反正此路不通再另尋他路就是,更何況遷怒也算不上是英雄好漢的作為。
「呸呸呸!什麼婚姻破裂,你別烏鴉嘴好不好。」心機本就沒有好友來得深,秦業笙一听他那類似詛咒的話語立刻雞貓子鬼叫了起來,完全忘記自己本來想要探究的內幕。
而西門端也樂得像是看戲一樣的看著好友跳腳,一點也不心急于再尋方法去治治意泠,反正君子報仇,三年亦不嫌晚嘛!
***
夜已深沉,繁星滿天。
意泠一個人待在家中,原本該有的自在不見蹤影,反而覺得有些冷冷清清、空空蕩蕩,這可是以前不曾發生過的事情。
以往,爹地雖然是一間半大不小鮑司的老板,難免會有應酬,可是他總是能推就推,只為了回來陪她這個寶貝女兒。所以在她心里,他可是個滿分老爸。
可是最近,爹地每天總是弄到三更半夜才回來,還一日比一日疲累,看得她忍不住地擔憂起來。
心慌之余,又想起那日西門端拂袖而去前的警告,的心更是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的亂。要是那個男人真如流雲大哥所說的那樣,在商場上喊水會結凍;如果他真的小眼楮、小肚腸,將他的報復給用在爹地身上,那她不就真的是罪該萬死了嗎?
這不想不慌,愈想就愈慌。
慌得她從原本的安坐,到最後的坐立難安,再到起身踅圈。
「天啊,這該怎麼辦才好?」慌得六神無主的她喃喃自語著。
「乖女兒啊!什麼事情要怎麼辦啊?」駱盛平才剛一打開家門,就見向來開朗活潑的女兒一臉慌亂的走來走去,疼女若命的他連忙上前探問。
「啊?!」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意泠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熊熊被嚇了好大一跳,只差沒有跳起來。
沒有忽略她那被嚇到的神情,駱盛平有些好笑的問︰「泠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才會被爹地嚇著?」
「爹地,人家才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呢!」回過神的她撒嬌似的窩進他寬闊的胸膛,抗議的嬌嗔,「是你自己一聲不響的拍人家,人家才會嚇到的好嗎!」
「所以千錯萬錯又是爹地的錯?」他挑著眉,一臉的寵溺。
「當然,誰叫爹地要這麼晚回來,還一聲不響的,要不然我怎麼會被嚇到?」標準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她理直氣壯的數落著。
對于女兒這種似是而非的說法完全沒轍,駱盛平搖了搖頭,關心的問︰「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在等你啊。」
「替我等門?!我的女兒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貼心了?」他受寵若驚的低呼,卻換來了意泠的白眼。
「說得我好像都不關心你似的,明明是你都不讓我關心好嗎?」她不滿地咕噥著。
「好了,別嘟著一張嘴了,算是爹地說錯話,爹地當然知道我的意泠兒最關心我了。」他只好討饒地說道。
「既然你知道我關心你,那就老實招來,為什麼最近愈來愈晚回來,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事?」再不好好的問出個所以然來,意泠知道自己今天又別睡了,為免再繼續擔心受怕,所以她今天一定要知道父親的晚歸和那個爛人有沒有關系。
略顯黑黝的臉龐快速閃過一抹難言的尷尬,而這並沒有逃過意泠細凝的眸子。
頓時心下的懷疑更盛,她幾乎已經敢肯定西門端一定向爹地的公司下了手。「沒事的,我前天不是才告訴過你,公司最近正在進行一項合作案,所以比較忙,我身為老板總不能老是讓底下的員工做牛做馬,自己卻早早回家享福吧!」看到女兒臉上明顯浮現一抹憂心,不想讓她擔心的駱盛平連忙搬出早就想好的說詞。
誰叫實話他說不出口,所以只好先用這樣敷衍了。這事若不到最後關頭,是絕對不能說的,否則真不知意泠會怎麼想?
「真的嗎?」雖然父親的說詞很流利,可是她卻很難相信。
畢竟以前就算公司再忙,爹地也不會這樣兩三天見不著人影,鐵定有事發生,而向來疼她的爹地一定是為了怕她擔心,所以才這樣說的!
西門端原先的警告,再加上父親此刻明顯的閃躲,頓時讓她心中有了這樣的認定。
「當然是真的嘍!」為了怕女兒不信,他連忙加重語氣。
偏偏他的急切又更加引人懷疑,只見意泠眸底漾滿了不信,但卻沒有再繼續追根究底,只是淡淡地說
「是是是,你說是真的就是真的,可是若發生什麼問題,一定要告訴我喔!」
已經沒有必要再打破沙鍋了,既然爹地不讓她知道公司的危機,一定是怕她擔心,那她又何必再讓長輩苦思不著藉口來騙她呢?
反正她已經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了,明天,她就去找他算帳!
***
褪去平時慣身的牛仔褲和T恤,一頭俏麗的短發亦用發膠細細的梳理,讓它完整的貼在頰畔,再加上一身火紅的穿著,此刻的意泠的女圭女圭臉看起來少了幾分稚氣,添上了一絲成熟和嫵媚的氣質。
眸光燦燦,及戰斗力十足的裝備,讓她頓時從一個鄰家小女孩變身成耀眼且散發著憤怒的女神。
昂首站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她仰望著眼前這造型堪稱磅礡,看得出絕對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嶄新金融大樓。
嘴角微微的撇了撇,眼神里亦透著不敢置信和些許的不屑。
嘖,原來流雲大哥說得都是真的,那家伙還真的算得上是菁英中的菁英呢!
瞧瞧這棟大樓的氣勢,造型獨特又富含炫耀的意味,感覺還真像是那個總是仰高著頭,睨睥天下一切的男人呢。
在做出了這等結論後,她立時像一陣風似的旋人東揚投資集團大樓的接待大廳。
為了不讓西門端對于她的出現有所防備,也為了殺他個措手不及,她選擇了馬下停蹄的長驅直入,甚至懶得詢問服務台的接待人員,西門端的辦公室在哪一層樓,反正像那種自覺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定會讓自己待在最高處。
「小姐、小姐!」就在她按下電梯開關的同時,身後傳來著急的叫喚聲。
意泠緩緩回頭,望了眼穿著套裝的接待小姐和她身旁的警衛,沒作聲,只是睜大了眼眸,刻意用不解且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們。
「小姐,進來大樓後要先登記,在經過通報允許才可以上樓,請問你要找的是哪一位?」
噴,真是好大的排場!
意泠在心里不屑的哼道,但是臉上卻倏地浮現出一抹令人忍不住同情的哀傷,她囁嚅地說︰「我要找我孩子的爸爸。」
「孩子的爸爸?!」听到這種勁爆的答案,接待小姐的聲調忍不住地提高了八度,雙眼亦立時像是探照燈似的往她身上掃去。「誰,誰是你孩子的爸爸?」
「他告訴我他在頂樓工作,他……」這可是她精心設計過的戲碼,所以演起來格外的得心應手。
是她報仇的第一步呢!
「什麼?!」听到她的答案,兩人的眼楮立時瞪得有如牛眼一般大。
頂樓,那里不是只有正副執行長的辦公室嗎?
是誰?究竟是誰?接待小姐和警衛的眸中同時出現無數個大大的問號。
「我拜托你們,別讓我的孩子沒有爸爸,他已經避著我一個禮拜了,我見不到他只好硬闖,求求你們讓我,上去吧,他總是得和我說清楚、講明白啊!」
「這……」同情弱者向來是人類的最崇高情操,只見意泠那哀哀切切的請求立時讓兩人眸中閃現出同情之光,和對那負心人的撻伐怒意。
「可是……」面對一個要找負心漢的可憐女人,不只是接待小姐猶豫不決,就此連警衛也很難繼續著以往執行公務時的鐵面無私。
「拜托你們!我絕對不會連累你們的,我會說自己是硬闖的。」雙手合十,她隨繼續哀求著。
說時遲、那時快,高速電梯已經當地一聲,厚重的門扉往兩旁滑開。
不讓警衛和接待小姐有任何反應的時間,意泠閃身而入並立時按下關門鍵,當警衛臉上的慌亂和猶豫被隔絕在電梯門外,她這才卸下臉上的哀傷,讓憤怒重新出頭。
懊死的男人,你給我等著,敢招惹我我一定會讓你好看的!
***
執行長辦公室。
終于找到你了!
只不過還有一個難關——像他這樣排場大的老板,只怕門外一定養了一群貌美如花的秘書。
想到這里,意泠的腳步倏地變輕,她小心翼翼的自轉角探頭。
呵,真是天助她也!
空無一人的秘書室正好適合她的長驅直入,于是她連忙三步並做兩步,大刺剌的連門都懶得敲就「破」門而入。
「你是誰?」正努力振筆疾書記下上司交代的事項,秘書羅琳一見來人,立時大驚失色,氣急敗壞的問道。
「我不是來找你,我是來找他的!」縴手往面無表情的西門端一指,顯然意泠絲毫不認為自己的擅闖有什麼不對。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硬是要闖進來。
他正愁找不著機會教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呃,其實是個二十三歲的女人。
結果她卻主動送上門來,這次他倒要瞧瞧她到底有什麼本事可以逃月兌他對她的制裁!
「這里不是你可以來的地方,你快出去!」跟著西門端已經有段不算短的時間,羅琳自然沒有遺漏他眼中那抹濃重的興味。
女人天性中的第六感讓向來鍾情于西門端的她頓時心有警覺,于是連忙驅趕。
望著眼前這個美艷的女秘書,意泠在心中冷哼了一聲。
丙然和她想的一樣,男人都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瞧瞧他選秘書的標準,就知道他也是個只注重外表的爛男人。
她在不屑之余,講起話來更是既毒且辣。「奇怪了,我要找的人都不說話了,你憑什麼趕人,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狗仗人勢?」
「你——」身為執行長秘書,羅琳在集團內一向算得是高高在上,任誰見了她也得必恭必敬,當然從沒遇過這等陣仗。
被暗諷為狗的她,頓時氣得不知道該怎麼罵人,只能睜著一雙銅鈴大眼狠狠瞪了意泠一眼,並立即捉起西門端辦公桌上的電話,準備叫警衛來驅趕。
一雙大手緩緩罩上她白皙的小手,溫潤的觸感讓她微微一愣,羅琳正暗自欣喜,以為西門端的舉動是在安慰受辱的她時,他卻開口道——
「羅秘書,你先下去吧。」
「執行長……」她抗議。
「她算得上是我的客人,我有事和她談,這段時間所有的會議延後,電話也通通不要接進來。」他一口氣交代完畢,但雙眸卻沒有離開穿著與先前很不一樣的意泠。
「執行長,這個人未經通報就擅闖,我們就算不報警,也該請警衛來處理,否則若是人人起而效法,那該怎麼辦?」羅琳不服氣的沖口說道,可她的建言卻為自己換來一記冷冽眸光。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命令?」他的口吻倏地添上幾分嚴厲。
「我……」從來沒有被他用這樣嚴厲的口吻對待,她心中對意泠的不滿又多上了幾分,可是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那我出去了。」
「嗯。」西門端頷首。
羅琳臨出門前還惡狠狠的瞪了意泠一眼,很顯然地已經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
而意泠也不示弱,仰高著頭,睥睨著即使穿高跟鞋仍比她略矮的羅琳,一點也不被她的氣勢給嚇倒。
西門端則是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看著這場屬于兩個女人的戰爭,很顯然的這次是意冷佔了上風,一個莽撞卻驕傲的女人呵。
腦內突然靈光一閃,他已經知道要如何懲戒她了。
既然她夠驕傲,那麼摘去她的驕傲應該會是最好的處罰方式吧!
呵呵呵……
瞪著凶巴巴的羅琳的背影,直到她氣沖沖地甩上門,意泠才得意揚揚地再次將注意力轉回到西門端的身上。
怎知道才一回頭,就見到他正直視著她,臉上還漾著一抹算計的笑容,笑得讓人打心底發毛。
全身泛起的雞皮疙瘩讓她完全忘了今天自己是來算帳,順便想辦法讓他放棄對爹地公司的傷害,她一張口便沒好話——
「你白痴啊!笑什麼笑?」
白痴!這女人已經死到臨頭還不知道,竟然還敢說他笑得像白痴。
當下他笑容一斂,端起冷臉酷酷地說︰「我想你這樣擅闖,應該不是只是為了來這里展示自己的沒教養吧。」
沒教養?誰?
她的想法全都表現在臉上,西門端立時好心的為她解惑。
「擅自闖進別人的辦公室,然後胡亂罵人,這不是沒教養是什麼?」
喝,果真是在罵她呵!
懊死的臭男人,她都還沒有責罵他的卑劣無恥,他竟然敢拐著彎罵她?!
當下意拎再也顧不得什麼目的,立時繃緊了神經,火力全開的開罵,「就算我沒教養,也比你卑劣無恥來得強吧?」
「也不知道是誰耍人在先,卑劣無恥四個字用在你身上應該比較適當吧。」可不像羅琳是個軟腳蝦,西門端腦中思路清晰,吵起架來可是一點也不輸人。
「別拿我和你比!」她頓時覺得自己深受污辱,連忙喝道。「你這個小人,不敢光明正大的找我報仇,就找我爹地的公司下手,我要你立刻停止所有傷害駱氏企業的舉動。」
「傷害駱氏?!」他是有想過啦,可是還沒做,敢情這個女人霸道得連想也不讓人想嗎?
「敢做就別不敢承認,除非你還想再多加一個敢做不敢當的惡名。」以為西門端臉上的疑惑是出自于心虛,她語氣更加不善了。
面對意泠的責難,西門端倏地沉默,雖然他還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總的歸納起來,似乎是駱氏最近出了事,而這女人以為是他搞的鬼?
既然他已經答應了秦業笙,那麼當然不可能偷偷的做,所以就算駱氏倒了,也絕對和他不相干。
可瞧這女人萬分篤定的模樣,他突然不想為自己辯解了。
「我沒有不敢承認。」他這一句話說得似是而非,可怒氣沖沖的意泠哪里分辯得出來,直覺以為他的說法便是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既然你已經承認了,那我要你立刻停止。」意泠立時命令道。
「我為什麼要?」他含笑反問。
「得罪你的人是我,你沒有權利波及我爹地!」
「我是個商人,在商言商,或許這件事不單單關系到我們的恩怨,還有我的利益。」眼見意泠原本俏生生的臉色愈來愈來難看,在她面前一直吃癟的西門端不由得大樂。
「那你想怎麼樣?」她咬著牙問道。
雖然她不願屈服,可偏偏這事不僅僅關系到她,還關系到爹地一輩子的努力,她不能讓自己和這個惡劣男的恩怨去波及到他。
當!獵物如願的落人了陷阱,西門端臉上頓時浮現一抹狡猞的得意。
「這就要看看你的誠意嘍!」
「我……」誠意,什麼誠意?!她壓根一點誠意都沒有好嗎?要是可以的話,她恨不得掐死這個男人,也不想再面對他。
「沒關系,我不急,你可以坐在哪兒慢慢想,想好了叫我一聲,只要你能想出讓我滿意的條件,我或許可以答應你的請求。」他以著施恩的口吻說道,有稜有角的下頷往沙發的方向勾了勾,然後便逕自低下頭批閱文件。
意泠微眯著眼,惡狠狠的瞪視著他,可得不到他收手的承諾,又走人不得。
她只能氣沖沖地坐下,狠狠地瞪著他,腦海里想像著謀殺他的畫面,藉以平息她胸臆中的怒氣。
可對西門端而言,她那兩道殺人的目光和氣憤的粗喘聲,卻像是供他娛樂的聲光效果,讓他覺得辦起公事來更加的愉悅。
這種自動送上門的好玩事,不玩白不玩,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