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聲沸沸騰騰的揚起,回蕩在山寨里的每一個角落中。
依然虛弱的身軀,除了任人擺布地換上大紅嫁衣之外,輕煙似乎再也別無他法。
仍顯孱弱的她,愣望著銅鏡中自己那張被丫鬟、嬤嬤們巧手妝點過的細致容顏,這樣喜氣洋洋的扮相,其實她一丁點兒也不陌生。
因為這已經是她第三次穿上新嫁衣,也是第三次即將成為別人的妻。
要跟紀大哥成親前的那一夜,她喜孜孜的滿心期待。
而要進宮前的那一夜,她卻是哀莫大于心死,像個毫無心緒的泥女圭女圭似的任人擺布。
而這一次,她卻滿心的復雜,一心想要逃開這樣的荒謬,可是……
心思細膩的關雲揚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有這樣的想法,從她身上的毒開始發作之後,他就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親自喂湯吃藥,就算她完全視他為無物,他也絲毫不在乎,就連晚上就寢時,他也執意與她共睡一榻。
不論她如何的掙扎抗議,他就是有辦法將她摟進懷中,然後張狂地用他那暖暖的胸膛,將她密密實實地包裹著。
但即使是這樣擁著,他卻不曾進一步侵犯過她,他的舉動仿佛就是想要守著她,陪著她,單單純純的。
他那霸道的溫柔,簡直讓人無從抗拒起,只能任由他固執地摻入她生命中,漸漸地,向來習慣清冷孤單的她競貪戀起他溫暖的胸膛。
若是夜里他晚進了房,她甚至會輾轉難眠直到他再次將自己給摟進了懷中。
這不是愛吧!
應該……不是吧!
那只是一種習慣,他用他的霸道強迫自己習慣他的存在,他霸道地佔住她每一天的時時刻刻,讓她連思念紀大哥的時間都沒有。
「唉……」輕煙長長地輕嘆了一聲,這些日子以來,這樣不知所措的嘆息不知道在這房內響過多少回了。
如果早知道出了宮會讓她面臨這樣的為難,或許當初她就不會執意離開了,畢竟在宮廷內,雖然明爭暗斗不斷,但至少在皇上的護衛下,敢來侵擾她的人並不多。
「姊姊、姊姊!你準備好了嗎?」
羅星月那興奮的呼喚穿透了震耳欲聾的喜樂聲,筆直的竄入她的耳際。
那親昵的呼喚,頓時讓她原就緊鎖的兩道柳眉糾纏得更深了。
這又是另一個讓人頭疼的人物。
向來心高氣傲的星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同關雲揚一樣吃錯了什麼藥,竟學著關雲揚每天噓寒問暖的,仿佛真的拿她當親姊姊一樣看待。
懊怎麼說他們兩個呢?
只要一想到他們三人之間荒謬的糾結,她的額際又忍不住地抽痛了起來。
帶著燦爛喜悅的笑容,羅星月宛若一只翩翩紅蝶,她一反昔日的英氣,臉上因為今日的大喜而難得地流露出小女兒的嬌態。
她欣喜萬分地沖到輕煙的面前站定,然後一把拉起她的手,像只雀兒似地吱喳個不停。
「姊姊,你今兒個可真美呢!」瞧著經過細致妝點的美人兒,羅星月忍不住地發出由衷的贊嘆。
「你也很美。」向來不喜與人親近,可或許是因為她那毫不遮掩的熱情,讓輕煙很難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她也跟著贊道。
今日的星月身上一襲紅,將她的青春活潑全都毫不遮掩的流露,讓人瞧了就打心眼底兒喜歡她。
一听輕煙這麼贊她,羅星月立時又眉開眼笑了起來,原來有個姊姊是這般的好滋味。
雖然輕煙姊姊不愛說話,可是她那清淡的模樣,真的是讓人打從心里就覺得舒服,也難怪像關雲揚那樣昂藏的男人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若是以往,想到這里,她心中必生妒意,氣憤難當,可現下她反而覺得在成親之日,她最欣喜的就是能擁有輕煙這個好姊姊,關雲揚的存在反而成了其次。
「姊姊,打點好了一切,時辰也差不多,關雲揚在門外等著了,咱們走吧!」親親昵昵地牽起輕煙的手,羅星月迫不及待地半拉半拖,想將她拉離房間。
「星月,等等!」即使明知箭已在弦上,不能不發,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做最後的努力。
若是能說服得了星月,或許就能終止這場荒謬至極的婚禮。
「還有什麼事嗎?」即使迫不及待,可是輕煙開了口,她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
「星月,我當你是自家妹子,所以有些話我想在成親前同你說。」
「姊姊請說。」
「你真的心甘情願與我共事一夫嗎?真正的感情應該不是這樣的吧!」她試圖喚醒羅星月的理智。
誰知道她柳眉一揚,毫不在意的說道︰「若是和尋常的姑娘共事一夫我當然不願意,可是我與姊姊投緣,所以我不會去計較這些的。」
若是真計較,又怎會這麼喜孜孜地籌畫這場婚禮呢?只因對象是輕煙,她才不在乎,反而覺得這樣很好。
「你……真是傻,你是一個那麼好的姑娘,值得更好的對待,兩女共事一夫其實是委屈你了。」
听到她的話,羅星月急了,抓著她的手,緊張的問︰「難道說姊姊到現在還是不肯接受我嗎?」
輕拍著她的手背,輕煙將她拉向圓桌子旁坐好,帶著一抹笑說道︰「愛有時候應該是自私的,你真愛一個男人,絕對無法容忍和別的姑娘分享他,這不管是對你或是對別的姑娘都是不公平的,」
「可是……」听著她的話,羅星月遲疑了一會才又開口,「可是關雲揚堅持要這麼做,我若想嫁給他,就必須連你也一起接受啊!」
初時她也是不能接受,可或許人與人之間的緣份就是這樣吧!就因為對象是慕容輕煙,所以她同意了。
「那就是他不夠尊重你,你真的要這樣毫無怨言地接受他的不尊重嗎?」
外頭的喜樂聲聲聲入耳,不但嚴重的干擾著羅星月的思緒,也讓她壓根就不想動腦。
她定定地望著輕煙,心中雖然因為輕煙的話而略有波動,可很多觀念其實是根深蒂固的,所以一時半刻間她還是不覺得這樣的安排有什麼不妥。
霍地站起身,羅星月伸手攬住了她心目中的好姊妹,然後堅定的說道︰「姊姊,事情已經發展至此,就不要多想,你瞧,咱們相公已在房門口等著迎娶咱們了。」
順著她的眼神,輕煙的眸中跟著映入了關雲揚那昂藏的身影。
四目交接,輕煙的心驀地一動,一時半刻間,眸光竟很難從他那恍若刀雕斧鑿的俊臉上移開。
「我的兩位新娘,吉時到了,咱們走吧!」關雲揚朗朗的朝著她們說道,帶笑的臉龐瞧不出一絲心情的異樣。
但若是認真細看,就可以瞧見他眸中雖然漾笑,卻滲染著一抹陰郁。
原本他是喜孜孜地來迎他的新娘子,可卻听見她與星月的對話。
即使已經到了這種時候,她還是那麼不願意嫁給他,難道說這些日子以來的細細呵護和萬般嬌寵,都還是沒能打動她冰冷的心,亦無法驅走她心中深藏的那個身影嗎?
「你……」輕煙細心地發現他向來深邃清亮的眸子里所染的那一抹陰郁。
他怎麼了?
心頭漾著的關心讓輕煙原想開口探問,可是他卻先一步朝她伸出手。
懊握住嗎?能握住嗎?
她知道若是伸手一握,只怕就是一生的糾纏了。
心底有一股沖動讓她轉身想要逃開,可是她的雙腿卻像生了根似的。
終究還是怕傷到他呀!
縱是無情,但總有義,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細細呵護,她不是完全沒有感受到,若非她無法再愛,只怕這顆芳心抵擋不了他的不凡魅力吧!
「來吧!」久候不至她伸出手,他索性自己伸手握住她藏在身後的柔荑,然後密密實實地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厚實的掌中。
這個女人就是他要牽一生一世的女人。
想到這里,關雲揚的眸子一掃方才的郁悶,閃現出一抹滿足的笑意。
就算她心里存在的是旁人的影子,那又怎樣?能擁有她一輩子的人,這世上除了他之外,別無他人。
「關雲揚,那我呢?」眼見他握著輕煙的手,卻久久不來牽自己的手,羅星月忍不住揚聲抗議,並且主動地朝他伸出手。
「該握你的人不是我。」轉眸覷了她一眼,關雲揚意味深長地道。
「什麼?!」活像是在打啞謎的話語,讓輕煙和羅星月都同感不解,尤其是急性子的羅星月。
她馬上急呼呼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想反悔嗎?他以為他可以在這緊要關頭丟下她不娶,只娶輕煙姊嗎?
她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她早就已經打定主意要嫁他,也準備好要跟輕煙做姊妹了。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揚起一抹技笑,眸中跟著閃過一絲算計,關雲揚莫測高深地覷了她一眼。
「這是什麼意思?」羅星月的心里著實覺得怪,正待還要追問,誰知廳里已經響起了迎新人的禮炮聲。
「走吧!」一手緊緊地牽著輕煙的手,另一手牽起羅星月手中的紅繡球的另一頭,關雲揚迫不及待領著兩個被妝點得艷冠群芳的姑娘住外走去。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輕輕扯著關雲揚的衣角,輕煙滿月復狐疑地問道。
總覺得他似乎在算計著什麼,因為依憑他的性子,應該不是會想要坐享齊人之福的男人。
深深覷了她一眼,關雲揚的眸中寫滿了贊嘆,果然不愧是讓他心儀的女人,在她那冰冷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聰慧體貼的心。
他不語,只是扶著她往前走,只消再過一會兒,等拜過天地之後,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擁有她了。
心是狂喜的,但在瞥見她那隱藏在胭脂下的蒼白時,他的狂喜頓時又消失了一半有余。
她身上的余毒著實棘手,他真的不能眼睜睜地瞧著她一輩子受那余毒所苦,但他究竟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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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樂聲稍歇,一切彷佛終成定局。
輕煙原本還不斷猶豫的心似乎也跟著定了下來。
她的命運從來就沒有讓她說不的機會。
也罷,再怎麼說待在黑風寨也比待在深宮中好,深宮中要面對的詭譎多變那才真是讓人心煩。
在這里,只要她誠心向佛,不問俗事,那出不出家或許不再重要,而且這樣應該也能促成關雲揚和星月的好事吧!
淺淺的笑容浮現,多日來的憂煩終于也跟著撥雲見日。
想通了之後,輕煙的心情頓時顯得輕松不少,原本沉重的臉色也跟著放松,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鬧烘烘的吵雜聲,那種吵雜似乎還摻著一絲的哄亂,完全不同于方才歡樂喜慶的氣氛。
面對這樣的轉變,輕煙心中的狐疑漸深,坐在喜床上的她,伸手拂去自己的紅蓋頭,剛好瞧見推門而入的關雲揚。
「你怎麼自個兒掀了蓋,這舉動2|若是讓喜娘見了,怕不哇哇大叫?」她那細致妝點的臉龐入眸,他立刻含著笑打趣。
其實他倒是一丁點兒也不介意她剝奪了他的權利,逕自掀去了紅蓋頭。」前頭怎麼了?」沒心思理會他的打趣,倒是對于他此時此刻的出現,心頭莫名地起了一陣不安。
「沒啥,出了點事,不過已經無妨了。」他態度輕松得真的像是沒事樣,輕煙卻敏感的察覺到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真的沒事嗎?」
「當然。」關雲揚睜著眼兒說瞎話的功力也不淺,他臉不紅,氣不喘地否認有任何事情發生。
雖然他現在的表情較平常任何一個時刻來得誠懇,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仍是隱約覺得有事發生。
而且這事還是發生在關雲揚的算計之內,所以他依然氣定神閑,綜合以上總總,她所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個。
「你也該去星月的房里掀蓋頭吧!」這話帶著一丁點兒刺探的意味,而輕煙的懷疑也很快地得到了證實。
「星月已經走了。」輕松自若的兩手一攤,基本上那個麻煩從今爾後已經不再歸他管轄。
以他對師弟的了解,他要嘛就不出手,一旦出手,不達目的絕不罷休,所以他敢肯定,短期之內,星月絕不會有機會再來打擾他們夫妻倆,因為她會被師弟纏得死死的,直到她願意接受他的感情為止。
「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關雲揚的答案讓向來心緒平穩的她也忍不住揚聲驚呼。
這黑風寨不就是星月的家嗎?今天又是她夢寐以求的大喜之日,她要走去哪?
「相信我,這是真的,她已經被一個深愛她的男人帶走,從今以後,沒人再能來打擾我們倆了,你將會是我唯一的妻。」他許諾。
輕柔地執起她的手,關雲揚眼神認真地望著她,字字鏗鏘有力。
到了這一刻,輕煙終于恍然大悟,難怪他會這麼輕易地答應星月要與她同嫁的要求,原來他早就計畫好了一切。
她早該想到心思向來縝密的他,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就屈服的,這點從他帶她出宮時,那周詳的計畫就可以看得出來。
她怎麼會這麼大意的忽略這麼明顯的事實呢?
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牽著她柔若無骨的手,關雲揚理直氣壯的握著,半點兒也不肯松開。
「不……」對于他的許諾,輕煙卻活像是見了鬼似的,下意識口一開就要抗拒。
這不是她所要的,但他似乎總有一種能力,可以輕易地破壞她原本早就都設想好的一切。
當初在宮內時是這樣,現在出了宮,還是一樣。
「為什麼不呢?」她的拒絕的確讓他原本的興高采烈變得有些黯然,可是這一切也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若她不是這般的反應,那麼慕容輕煙就下是他心目中那個特殊到不忍釋手的慕容輕煙了。
「因為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要的只是平靜。」她堅定的說道。
可是關雲揚卻不由她抗拒地將她扯進了懷里,硬是用手將她的頭給壓向自己的胸膛。
大紅蟒袍與鮮紅嫁衣在龍鳳對燭的映照下,散發出一種魅人氣息,
「你總有一天會明白,只有這個胸膛,才能給你你所想要的平靜。」
耳里竄進他斬釘截鐵的話語,還夾雜著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他的剛強似乎真的像是一種依靠,讓一直以來總是孤單的她興起了一絲絲的迷惑。
在這一瞬間,她忘了自己該掙扎,也忘了自己方才才下定的決心,倚著他那堅實的胸膛,腦袋瓜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貪戀是一種沉淪,早已歷經生離死別的她不是不明白,可是……
在他每次這般一意孤行的插手她的生活之後,她的心似乎已經生了芽,那芽擾亂了她平靜的心湖。
她……究竟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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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煙還在惶惑,但是關雲揚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嘗她的香甜。
修長的食指輕輕地挑起她尖細的下頷,讓她的眸對上自己的。
那輕染著迷惑不解的水眸兒就像是霧靄里的星子,隱約之間散發出誘人的光芒。
從來不曾為誰悸動過的心怦然地跳動著,他挑起她落在頰畔的發絲,恣意地卷曲玩弄著。
雖然嫁了兩次,可輕煙怎麼說都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縱使听一些嬤嬤講過所謂夫妻問的閨房之事,但卻從來不曾有過任何的經驗。
面對他那親昵的舉動,她不知所措,置于胸前的雙手都快被她自個兒絞成麻花。
但是她的不知所措,看在關雲揚的眼里,卻更惹愛憐。
微微帶著粗糙的掌輕輕地摩挲著輕煙柔女敕的頰,他的舉動引來她一記輕顫。
一種對未知的恐懼,讓她轉過身就想逃離,但她才一轉身,關雲揚就從她的身後一把將她緊緊的擁住。
「還是不能接受我嗎?」那獨屬于他的氣息,在她的耳際吹拂著,微微麻癢的感覺更是令她完全不知所措。
再加上他話語中那濃濃的失落,更是令她想要逃開的腳步完全無法邁出。
就真的這樣成為他的妻嗎?
這樣她真的能對得起深埋地底的紀大哥嗎?
不是感受不到關雲揚對自己其實真的有心,但往昔與今日究竟該如何選擇?她是真的亂了。
將她的揣揣不安全都看在眼底,並非不懂她的猶豫,更不是不解她的心思,他知道自己這樣一意孤行,其實不該是任何一個有風度的男人所為。
可是心中那片情深讓他真的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繼續看著她做繭自縛,更無法放手讓她為了個死去的男人,過著死寂的一生。
如果他不用這樣的手段去撩動她的心湖,那麼她勢必一輩子將自己埋在回憶的深淵中,久久無法自拔。
所以他在賭,賭她對自己其實不是沒有任何一絲絲的感覺。
這樣不顧一切的豪睹,不過就是為了讓她明白,他真的是鐵了心的不擇手段,要將她從記憶的深淵中拯救出來。
用他的深情、用他的摯愛。
面對他那帶點倀然的問題,輕煙的心里充塞著五味雜陳,有猶豫、有不解、有彷徨……
背對著他的臉龐上,淨是一片復雜的神情,「我……」
耳邊仿佛又響起星月曾經對她說過的話——你其實是對他動了心,否則不會沖動的以命相護,如果今天的對象不是關雲揚,而是換成任何的男子,你也能不顧一切的這樣做嗎?
能嗎?她能嗎?
究竟她那時的舉動是出自于報恩,抑或是她真的對他有情?
亂了,全都亂了!
無數的問題在她的心底糾結纏繞,關雲揚的臉龐和記憶中紀東亭的瞼更是不斷的重疊又重疊著。
但那張她曾發誓在心底惦著一輩子的瞼龐,竟慢慢地變得模糊,那原不該存在在心底的臉龐開始逐漸變得清晰。
這一來一往的模糊與清晰,是否代表著其實她的心已經作出了選擇?
輕緩地將僵住的她旋過身,關雲揚有神的炯眸定定地鎖著她,當她臉上的心慌與茫然映入他深邃的黯眸時,原本堅定的心念竟開始起了波動。
向來認為自己不可能會出錯,也發了誓不放手的堅定,跟著滲入了絲絲縷縷的懷疑。
他……真的錯了嗎?
其實自己對她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以愛為名的逼迫,所以她才會如此的旁徨,心慌與糾結。
閉了閉眼,任由心中的失望逐漸沉澱,關雲揚薄抿的唇開闔,「不要用沉默來逃避,告訴我,你真的不想要嗎?」
「我……」或許在今日之前,他從不曾將她的拒絕給放在心上,可是現在她卻有一種深刻的感覺,一旦她給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他會立時放手。
這或許是唯一能讓她逃離這一切荒謬的機會,她真的想點頭,可是那看似輕易的舉動,迎著他的眸,她卻怎麼也做不出來。
即使她的心底很清楚,只要點頭就能逃離一切,她卻……
仰首,讓自己的朱唇掃過他緊抿的唇。
是沖動,抑或是自己以為死寂的心,其實依然對人世間的情愛有所貪戀與不舍?
再一次的驚愕,她似乎總能做出讓他驚訝的舉動。
初時的震驚過去,關雲揚很快從驚愕中回神,然後化被動為主動,再次掌握住所有事情的脈動。
一抹魅惑的笑容自他的唇角浮現,他的唇毫不留情地在她的櫻唇和細致的臉龐上烙下一記記的輕吻。
接著那吻蜿蜒而下,來到她細致的頸項,當然他的雙手也沒閑著,恣意與狂放的挑動,換來她一聲聲的嚶嚀,也讓她無力地軟倒在他的懷中。
他終究沒賭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