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敗的宅邸,逐漸荒煙的蔓車,這里早就已經沒了他幼時的記憶,待在這,卻也讓他的心思再次亂了起來。他真的很不想待在這兒,所以一確認雪缽平安無事後,他就忙不迭地要離去,就連回眸一眼都不願意。
「你……不去和他說說話嗎?」被令狐魄扯著離開,柳雪缽有些不忍地回頭看著身後那已經老態龍鐘且目露渴望的令狐宣。
對于令狐宣,她原來也是恨的,她恨他竟讓自己所愛的男人度過那種日子,可是,魄他願意帶著被聞人翻雲救出的娘親回京城,可是卻不願對他的爺爺多說一句話。
想到這里,她的小手冷不防地爬上他的袖口,輕輕地扯了扯。
「怎麼了?」語氣中听不見太多的溫柔,但眸中的寵溺卻不容錯認。
「你不同他說說話再離去嗎?」她小心翼翼的詢問。
「無話可說!」任性的語氣再度出現。此次若不是要回來救她,他壓根就不想理會他。
「可是……他終究是你爺爺,更何況他也知道錯了。」就算曾經做錯,可他們依然是親人啊。
「你同情他?」怒瞪她一眼,氣她心太軟。
柳雪缽不語,只是直直瞅著他。
對她,他始終沒轍。「往京城的路又不是我家開的,他若是真能放下心中的痴念,在過膩了閑雲野鶴的日子後,隨時可以來京城。」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竄入令狐宣的耳際。
頓時,那佝淒的身影彷佛多了些精神,甚至抬手朝著柳雪往揮了揮手,她也對他揮揮手。
望著眼前笑逐顏開的女人,饒是令狐魄心中還有任何不情願,也都煙消雲散。
這個笨女人,只是心疼那只老狐狸的孤苦無依,卻完全不懂心疼自己。
難道她忘了嗎?她家之所以慘遭滅門,追根究底是因為他們令狐家啊!
令狐魄望著她,沒有將自己心底的愧疚說出口,而是將它仔仔細細地收藏在心底深處。因為他知道,他欠她的,他會用一輩子來償還。
一陣舒人心脾的靜默在他們兩人之間流竄著,突然,柳雪缽又仰首,蛾眉微蹙地瞧著他,語氣嚴肅的問道︰「你的身上真的有令狐孤要的藏寶圖嗎?」
唉,也不知道是不是令狐家先祖太笨,竟然異想天開的把藏寶圖用那種詭譎的方式藏在自己子孫的身上。
這樣雖然能保密不會外流,卻會為自己的子孫招來禍事。
一個令狐宣笨也就算了,就連令狐家的先祖們也這麼笨,真是……
她在眉宇之間的憂心是那麼明顯,明顯到讓令狐魄的心一暖,總是漾著泛諷的嘴角驀地浮現一絲真心笑容。
原來有人擔心自己的感覺這麼好!難怪他那些兄弟們總是前僕後繼的栽進女人香里。
他愉悅地大手一扯,將她縴細柔軟的身軀攬進懷里,俯在她的耳際說︰「你若是想挖寶,可能得失望了,因為早在我習得醫咒之術後,就已經將那藏寶圖徹徹底底的從我身上消除了。」
令狐家的東西,他一丁點兒也不想要。
「嗯,那就好了。」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可惜,那些財富還是留給別人好了,她只要有他,就足矣。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