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咱們別說這事了,我對他真的沒別的心思。」不想再在這上頭打轉,白妙芹連忙回避話題。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心思,只是不希望靳天璇總是數落上官極品,所以只好轉身走人。
「妙芹,過些日子,你來我家住上幾日吧。」沖著她那近乎倉皇的身影,靳天璇忽爾說道。
白妙芹訝然回頭,面對靳天璇突如其來的邀請,著實有些不解,但只要她的話題不在上官極品身上,她就該謝天謝地了。
「過幾日,將軍會有一些部下返京敘職,我瞧過那些少年將士,個個器宇不凡,或許咱們可以瞧瞧,有沒有你看得上眼的男人。」現在她和問靈都已經找到一個好歸宿,接下來該做的,就是也替妙芹找一個好人家了。
以前是她設想不周全,沒想到白妙芹也需要人陪,才會讓她對上官極品有意思,現在她得想個法子摘下這朵爛桃花。
介紹男人給她嗎?多虧天璇這丫頭想得出來。
白妙芹有些傻眼地望著靳天璇,那大剌剌的說法一點也不含蓄,好半晌,她才吶吶說道︰「不了,我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好的。」
「不行,身為你的好姊妹,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孤孤單單過日子。」完全沒听到白妙芹的拒絕似的,靳天璇自顧自繼續說道︰「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你到我府上住幾日,瞧瞧那些英勇俊挺的將士們,若是中意哪位,姊姊我替你作主。」
為免白妙芹招惹上那個謎樣的男人,靳天璇說什麼都得試上一試,就算明知好姊妹無意,她也得想法子快刀斬亂麻。
「這……」為難啊,即使明知道靳天璇是好意,卻不知該怎麼回絕,「我也該回藥鋪子看看了,這幾日天冷,不少人染上風寒,我怕刑大夫一個人忙不過來。」
雖然她不是大夫,但自她有記憶以來,就喜歡模模弄弄那些草藥,所以藉著天璇的幫助開了間藥鋪子,專門替人抓藥。
至于把脈看病這種事,也有一個大夫掛單在她鋪子,今兒個為了勸動上官極品,她只好將藥鋪子扔給刑大夫,現在正好成了她落荒而逃的藉口。
*
身為商人,不論任何事都有一個價。
若真是如此,是不是只要她能付出代價,上官極品就願意放過何老爹一家?
眼看他給的期限日漸逼近,何老爹一家大大小小全都愁雲慘霧,白妙芹心中那抹于心不忍,自然又開始蠢蠢欲動。
其實,雖然那日從上官家落荒而逃,但她從沒放棄說服他別對何老爹一家趕盡殺絕的念頭。
只是,她一直找不到一個可以說服上官極品的好理由,所以她選擇按兵不動,直到今日再見何老爹一家子幾近絕望的模樣,她終于還是敵不過心頭不忍,再次來到上官家。
一如往常的,看門的老漢就像一只貪懶的大狗,只是懶洋洋抬一下眸子,然後就當她是空氣似的,任由她來去自如這外表斑駁的老宅。
她實在不明白,為何他這麼愛錢?若是為了貪圖生活舒適,倒也說得過去,可偏偏這男人賺了一堆錢,卻心甘情願住在這既無僕佣伺候,也非華宅的破敗屋子。
這一點更讓她相信,他絕對有不得已的苦衷。
長嘆口氣,當白妙芹眼角瞥見滿地落葉,以及放在長廊下的那支掃帚,她俐落地撩起礙事的裙擺,拿起掃帚便開始清掃滿地落葉。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思,只是單純的希望他能住得好些。
掃完了一堆又一堆的落葉,又擰來一條濕布,將大廳內沾染的灰塵給擦拭得干干淨淨。
好不容易忙完這些活,白妙芹才直起發酸的細腰,上官極品冷涼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登堂入室還不夠,這女人難不成以為她做了這些,他就會感動得痛哭流涕,放棄何家的鋪子?
「我……」一身狼狽被撞了個正著,白妙芹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由自主伸手將自己散亂的發絲勾回耳後,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像個瘋婦,「我只是看這里髒,所以……」
她知道這理由很牽強,可那真的是她這麼做的唯一理由,她更明白他絕不會相信自己的話,果不其然,她話才說完,上官極品眸中便迸射出濃濃譏諷。
「我家不缺丫鬟。」他知道自己的屋子除了大一點外,在尋常人眼中,看起來根本不像富商巨賈擁有的房子。
他不喜歡人多口雜,因此這屋子除了平常跑腿的小廝之外,也只有看門的福伯,他好手好腳的,不需要人伺侯。若大房子里有成堆的丫鬟僕佣,就是一個麻煩,畢竟樹大招風,他可不想招來太多注目。
「我知道你不需要丫鬟,我只是單純的希望你能過得舒適些。」對于他的不領情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白妙芹倒是不意外。
這個對外總笑臉迎人的男人,對于認定她是一個麻煩這件事,卻從不避諱。
「你以為你這麼做,我就不會收那間鋪子嗎?」不消多想,他也知道這女人今天到這兒來,純粹是因為不死心。
想必她已經知道他執意收回何家的鋪子,期限就是三天之後,所以才急急忙忙跑來吧!
「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白妙芹自信道,口氣輕柔而沉穩。
「你既然這麼覺得,那就不該浪費時間找我,不是嗎?」
「我只是……」白妙芹原本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唇邊,卻因為他的生冷而住了口,只能傻傻望著他瞧,心中的思緒千回百轉。
「如果你還想用什麼仁義道德說服我,那你就不用白費心思了。」就算她很有空閑,不用去照顧自個兒的藥鋪子,但他可沒這麼多時間听她那成篇的廢話。
他等會兒在城郊還有幾批貨要瞧,一旦那貨品成色夠美,那他帳上又可多上幾千兩白花花的銀子了。
「誰說我是來說服你的?」
她臉上突如其來的自信神色,讓向來不當她是一回事的上官極品,心中漾起某種異樣的情緒。
「那你倒說說,你是來做啥的?」他倒想瞧瞧她葫蘆里頭究竟在賣什麼藥?
「我是來賣東西的。」
賣東西?
瞧她那兩袖清風的模樣,她能賣啥?上官極品那張俊逸的臉上,依然是那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可既然都要給她一個機會了,他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逕自踱進大廳,在那少了塵埃的太師椅上落了坐,對這大廳之內難得的颯爽之氣,他只是挑了挑眉,雙手環胸,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我來賣……」賣東西不過是一個靈光乍現的想法,其實身無橫產的她除了那間小小的鋪子外,能有啥可以賣的?
總不能賣了自己吧,再說,就算她真想賣,他也看不上一個不祥的寡婦吧!
正在懊惱憂煩之際,她的手下意識地往她胸口一探,當一道溫潤冰涼的觸感竄入她的手心,她知道自己能賣啥了。
興奮之情驀地照亮她細致出眾的臉龐,那發自真心的笑,倒是出乎上官極品意料之外的,吸引著他的目光。
望著自己解下的玉佩,她其實也不清楚這塊玉佩到底值不值錢,因為這是她亡夫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卓祟源說這是他們成親時,她爹娘給她的玉佩。
雖然她遺忘了所有的記憶,但因為卓祟源的說法,她也就將這塊玉佩一直系掛在自己身上。
沒想到,這玉現下倒成了救何老爹一家唯一的希望了。
「我想賣這塊玉。」沒有太多猶豫,心意已決的白妙芹將玉置于手心,然後推到他的眼前。
望著那塊看似不起眼的玉,上官極品眸光流轉,突地沒了原本的漫不經心,雙眸仔仔細細瞧著那玉,甚至還伸手取餅。
「你怎麼有這塊玉?」望著那塊翠綠溫潤的玉佩,他的心一驚,但卻選擇不動聲色。
他認得這塊玉佩,曾有人拿著這塊玉的圖像來委托他找人,他記性一向很好,再加上反覆將那圖像看了無數次,所以不可能錯認。
當時他遍尋不著這瑰玉的主人,可如今又平空出現,讓他心頭泛起一陣狂喜。
「這塊玉是我亡夫給的,他說,這是我爹娘在出嫁時給我的。」白妙芹連忙說道,瓖在白皙臉蛋上的水眸閃現一抹希冀的光芒。
打她的腦海中有記憶以來,那塊玉就待在她身上了,所以她也一直相信卓祟源的話。
但那也不過是三四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