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明擺著她有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嗎?關穎玥咬牙,內心非常掙扎。
于是,她拿出她的紫紅色記事本,坐上餐桌旁的長板凳,在記事本上頭羅列賭與不賭的得失。
賭--
20%的合約成功機率。
20%的經理職位。
20%的雅典百貨成為全亞洲第一個AlexTang的設櫃百貨。
20%可吸引到大量的亞洲其他國的AlexTang的粉絲。
20%打響雅典在亞洲的名號。
她還沒寫完,就看到一只粗短肥的食指在她才寫了五條的紙頁上繞了個圈。
「這樣加起來不就有百分之一百了?當然就是要賭啊!」小雞的口氣理所當然。
「這種時候不是用加法吧?」小雞的數學未免太爛了。
小雞見她實在難勸,干脆搶過紫紅色記事本與筆來,直接在她剛才羅列的條文下做增減刪除動作。
他在賭之前加了個「不」,所有的「2」全都劃掉,于是就成了--
不賭--
0%的合約成功機率。
0%的經理職位。
0%的雅典百貨成為全亞洲第一個AlexTang的設櫃百貨。
0%可吸引到大量的亞洲其他國的AlexTang的粉絲。
0%打響雅典在亞洲的名號。
他特別將第二條的「經理」兩字圈起來。
「你想拿到AlexTang的引櫃,就是可以當上經理,那你還不加把勁,把百分之二十轉成百分之一百!要知道,賭才有機會,不賭可是連百分之二十都沒了喔!」
時間的確已經迫在眉睫,她也沒時間再想其他比引AlexTang更絕妙的企劃,且她花了那麼多的精神才拿到唐思旅的行蹤--這還是她花了下少錢才得到的線索--現在唐思旅就躺在隔壁房間的床上,只要她肯賭一把,她或許就有可能成為最後得勝者。
賭。
不賭。
天秤緩緩朝向一邊倒。
「好,我賭。」水眸閃著視死如歸般堅定。
Yeah!小雞偷偷在心里歡呼。
「那麻煩你幫我跟大師說,我願意照他的意思來,先完成他的工作,再談合約的事。」
「你直接進房去就好。」
「可是他剛說要趕我走……」
「沒關系沒關系!」小雞推著關穎玥縴薄的背往前行,「大師很好說話的,你現在去告訴他你的決定,他一定會答應你的。」
他剛剛不是這樣說的吧?
她記得小雞明明說唐思旅從不妥協,又任性妄為,把自己當成世界的中心啊!
「快進去!」小雞開了房門直接將她推入。
必穎玥踉蹌跨過門檻,厚木制的房門像在警示她已經沒有回頭機會似的砰然關上。
「對了。」小雞忽然又現身,將幾瓶酒往她懷中塞,「說不定會用到。」他別有深意的眨了眨小眼楮,媚媚的一笑,再次將門關上。
想唐思旅剛潑得她滿身酒,她一點都不懷疑這人有奇特性癖好,說不定房中還藏有情趣用具,而她還得滿面微笑去逢迎。
這一切都是為了升遷,她得忍!
她要成為雅典百貨史上最年輕的經理,一個剛滿三十一歲的女強人,光是想像眾人的崇拜敬仰眼神,粉軀幾乎興奮得顫抖了。
往通鋪靠近,他的姿勢與先前有著不同,原是面對床邊窗戶的眼正盯著她瞧,銳利的視線像是要洞悉她心底深處,或是很干脆的穿過數個大洞。
必穎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試圖平復胸口的忐忑。
「唐……」她想她或許該學小雞,喊他一聲大師。「大師,我願意協助你完成工作。」
「真的?」
「真的。」
「不會再半途落跑?」
「不會。」
她認為他一定有听到她跟小雞的談話,再三詢問是要確定她的心意吧。
她已經豁出去了,如果他將她利用殆盡,卻事後反悔不肯在合約上簽字,不引櫃入雅典百貨,那麼……濁水溪內將會多出一具尸體!
她陰狠狠的在心中做決定。
「很好。」唐思旅坐了起來,收盡眸中的尖銳,注入一抹像孩子得了心愛玩具的單純笑意。
不含雜質的純真愉悅,讓關穎玥不由得微微愕愣了一會兒。
在她腦中,已經跟「婬蟲」畫上等號的男人,竟然可以笑得如此沒心眼,仿佛過去發生的一切都是誤會,都是她錯怪人家了。
「給我。」他指著她懷中的酒瓶。
必穎玥將冰冷的酒瓶遞給他。
唐思旅盯著已經將身上的大部分酒液擦干的關穎玥,黑眸忽地變沉,眸中星光盡退,僅剩一片深不可測的墨黑。
情緒瞬間的轉換,讓關穎玥的精神莫名的又緊繃起來了。
他要開始了嗎?
他的……性游戲……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他未在她身上潑酒,而是將她整個人拉上了床,小腿在床沿無助的繃緊。
他以膝蓋分開了她的一雙長腿,看起來似乎是想以正常體位來。
必穎玥暗暗微松了口氣,那些從雜志、網路上看來的性虐待游戲,應該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略微粗礪的拇指忽而抹過她的唇,想起他昨日任意的親吻,粉唇不由自主的微顫了。
為了克制那即將引起全身戰栗的緊張與害怕,她只好用力咬住後齒根,雙眸緊閉,以逆來順受的姿態準備迎接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
他並沒有吻她,但他月兌掉了她上半身的衣物,手撫過細致嬌女敕的肌膚,在這過程中,他的眼都是閉上的。
當他的手滑向她的長褲褲頭時,她以為決定性的一刻就要到來,想不到他竟然收手了,就連分開長腿的力道也消失。
緊閉著眼的她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以為他可能在月兌衣服,或者轉身去拿東西準備接下來的游戲,然而,一聲奇異的聲響松了她的眼皮。
有人開門。
懊不會是小雞吧?
必穎玥嚇得慌忙張眼坐起,抓過床上的上衣遮蓋身前的重點部位,再定楮一瞧--什麼小雞,屋內根本沒半個人,而大敞的門是通往另一間她未進去過的房間,並非餐廳。
他人呢?
怎麼不繼續了?
懊不會他後來發現她已經引不起「靈感」,所以甩了她了吧?
這可不行!
就算她讓他「冷感」,人都模了,該守的約定還是要守!
快速將衣服套回身上,她帶著不悅的薄怒,以準備與人來一場廝殺般的備戰狀態,踏進隔壁房。
那間房的門窗都是緊閉的,僅有工作台上亮著一盞小燈,唐思旅就坐在桌前,上身前傾,握著鉛筆的手大幅度的在紙上畫著圓弧。
她好奇就近觀看,紙上的線條凌亂,但仍看得出雛形,一條一條的幾何曲線勾勒出仿佛女人胸口的起伏,一顆圓珠子半躲半露的夾在弧度的中心點,她不由得臉紅。
這……畫得該不會是她的胸部吧?
每日洗澡、換衣都瞧得見的胸,怎麼在他的筆下就是特別優雅迷人?
沒有任何婬邪的,不是屬于母親的溫暖,而僅是單純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姿態。
胸口下的心忽地悸動,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看上去不過隨意的幾筆勾畫,怎麼能成就如此美麗的圖案?
不愧是她最最崇拜欣賞的設計大師,她不由自主的緊抓住胸口,大有就算獻身給他卻得不到合約也無所謂的沖動。
她願意將她整個人、整個身子都化成他的靈感、化作他筆下的線條,成就他最華美的設計。
她願意!
畫完了圖稿,唐思旅像是突然發現旁邊有人似的抬起頭,「喂。」
「什麼?」關穎玥尚身處于對其作品的震撼里,眼神有些飄然。
「你很髒。」
「什麼?」她沒听清楚。
「你髒死了,離我遠一點!」
也不想想她看起來會那麼髒,頭發濕答答、黏糊糊,衣服染得亂七八糟,誰才是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