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天殺的是怎麼回事!」寧紀憤怒地丟開褪下的外套,扯松勒在額上的海洋色彩領帶,步步進逼不斷倒退的瑋玲。
「我有這麼可怕嗎?」他陰沉地攤出被她的態度刺傷的情緒,臉上的表情像被烏雲籠罩的天空黑的嚇人,瑋玲手上的文件咱的一聲掉到地上。
「一見我便躲得遠遠?三天前把我打包送到新加坡,現在又像是見鬼似的!我比高振凱可怕嗎?你跟他有說有笑,對我卻是這樣。你到底在想什麼?」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貼著瑋玲的耳朵大喊,她蹙著眉,不僅是噪音難以忍受,更對眼前退無可退的情勢束手無策。她夾在寧紀和他的大辦公桌之間,只怪她腦後沒長眼楮,給自己尋了條死路。
「有話好說……」她雙手擠在兩人間,隔開些許的距離。寧紀劇烈起伏的胸膛在她掌心下充滿力量。感受到他襯衫下肌膚的溫熱和彈性,瑋玲有些暈沉。
「你現在要說了?之前怎麼不給我機會說?」他冷哼一聲,眼中的冰霜化去,被兩道熾焰所取代。「我討厭你的眼鏡!」
他嫌惡地伸手替她摘去,瑋玲睜著蒙隴的眼,徒勞無功地想奪回眼鏡,反而使得自己更加深陷寧紀的掌握。
「我也討厭你把頭發弄成這樣!」他得寸進尺地拆下她腦後的發髻,瑋聆發出一聲驚呼,弄不明白他想干嘛!
「嗯,這樣才像話。」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般,寧紀愉悅地笑起來。任瑋玲柔如黑緞的發絲從他指間傾瀉下來,那種觸感令他全身亢奮。
他雙手插進她發里,固定在她腦後,鼻子埋進她發中深嗅。
「好香,好柔……」
如此深情溫柔的擁抱,令瑋玲有些失神,她可以應付得了他的蠻橫,卻承受不住這樣的眷寵溫柔,她放在兩人間的心牆緩緩傾頹。
「好美的你。瑋玲,我好想你……」他嗅著她的芬芳,擴張的鼻翼貼著她臉煩聞著她的味道。溫暖的嘴唇拂過她瑩潔如玉的肌膚,吻著她的眼楮、眉毛,她的鼻子、耳朵,最後沿著她頸部的曲線到她尖尖的下巴,到她微散的粉嫣唇瓣。
「瑋玲……」他低啞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情意呼喚她的名字,眼裹的熾熱光芒令瑋玲心神俱醉,情不白禁地臣服在他的男性魅力之下。
寧紀悻擄丁他的紅唇,熱切地輾轉深吻。數日來的相思、渴望達到最高點,唯一的想法便是將懷襄的美女揉進體內,成為他的所有物。
他再也忍受不了沒有她了,他必須佔有她,得到她……
急切的渴望顛覆了寧紀所有的理智,他近乎粗暴地以牙齒咬著她柔女敕的肌膚,那又疼艾麻的感覺,讓瑋玲不禁申吟出聲。但他還不滿足,他動手扯著瑋玲的衣物,焦灼的讓他不顧一切……
擾人的內線電話鈴聲,穿透的迷霧,驚醒了兩人。瑋玲羞憤交加地推開他,寧紀咬牙控制住體內焚燒的欲火,氣憤地接起電話。
「喂!」最好有緊急大事,否則他非得剝了瑋玲的小助理!
「董……事……長……」雯菁被他有如雷鳴的聲音,嚇的說不出話來。
「什麼事?」他惱火的發現瑋玲已經扣好衣服,冒火的眼瞪防備地瞪硯他、不禁有些心虛,語氣放緩了些。
「有……位……嗯,」雯菁停了一下,像在跟什麼人說話。「楊子逸先生要見您。」
「子逸?」寧紀斂緊眉頭,考慮了一下才回答︰「請他在外頭等一下。」
他放下電話後轉向肆玲,見她如驚弓之烏般的閃躲他,嘆了口氣。
「我沒計畫這些,這是……情不自禁。」他頹喪地抓了抓頭發。「或許是見到你和高振凱有說有笑,那吝于賜給我的笑容,讓我氣壞了!」
他在嫉妒嗎?瑋玲困惑地想從他臉上求證。
「我希望我們能再找時間詳談。」他找到她的眼鏡和夾子遞給她。「我有朋友來,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不。」她搖頭,發現寧紀眼楮冒火,按著道︰「如果還是這種談法,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他緊了緊拳頭又放松。
「我保證不會再這樣了。」
「你的保證對我不夠安全。」她虛弱地一笑。「我們之間的談話太私密了,不適合在公共場合談。在私人地方,又太過親密,仍會造成危險……」
「跟我在一起危險?難道我會傷害你嗎?」寧紀不滿地道。
「你……心知肚明。」她紅著臉,低下頭。「如果你真想談,時間地點由我選。」
寧紀沉默了一會兒後,妥協。「好。」
見他這麼乾脆,瑋玲不好多說什麼。她轉身打算離開,寧紀急忙阻止她,嚇的她以為他又想干嘛。
「你這樣于怎好出去見人?」他眼神無辜道。「到裹面的洗手間整理一下,把頭發梳上,眼鏡也戴好。」
噫?這家伙剛才不是還說討厭她戴眼鏡、盤起頭發嗎?她狐疑地看他一眼,轉身走進洗手間。
整理好後,瑋玲走出房間,寧紀不但將松開的領帶重新系好,還將散落一地的文件收抬整齊。他仔細檢視她的裝扮,直到找不出一絲流露女性嬌柔的缺漏,才陪她走出辦公室。迎向在會客室等待的子逸。
「子逸,讓你久等了。」他熱絡地握住好友的手。
「還好。」子逸微微一笑,眼光不經意地掠過寧紀,投向他身邊的瑋玲。
他眨了一下眼,這年頭還有人時興這種打扮?他好奇起來,同時對流著拘謹發式,戴著厚片眼鏡,一身古板套裝的瑋玲感到似曾相識。
他在哪里見過她?
就在他想做進一步確認,寧紀粗魯地抓著他的手,幾乎說的上死拖活拉,扯著他走進辦公室。
「我們到里面說話。」
他急切的態度,以及眼襄的防備,引起了子逸的懷疑,不禁留心多看了瑋玲一眼,隨即恍然大悟。
她不正是那晚在PUB里跳舞的女舞者嗎?
寧紀苦等了二天,瑋玲終于和他約定時間地點踫面。
下班後,兩人來到一家日本料理店晚餐。這襄有日式紙門隔成的包廂,符合瑋玲所謂既有隱私空間,又算是公共場合,不至于讓他何機會使壞的原則。
「寧董,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點完餐後,瑋玲慎重其事地道。
「你說什麼?」沒想到等那麼多天,等到的卻是這種氣死人的話!寧紀的嗓門不由提高了些。「瑋玲,我以為整件事很明白了,你卻當我是開玩笑嗎?」
「我沒這意思。」瑋玲示意他小聲點。「我們不適合。上回我就跟你說過了,沒必要為了尹小姐結婚的事,急著結婚,這是完全不必要……」
「這跟尹若薇有什麼關系?」他倍感挫折地爬梳著頭發。「那天我那樣說是沖動了點,但事後我想過了,覺得跟你結婚是再棒不過的主意。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我的妻子,況且你也不能否認我倆之間的吸引力……」
「寧董……」瑋玲急促地打斷他的話,眉頭微皺。寧紀熾熱的凝視讓她心跳錯亂了一拍,急急轉開眼光。「如果非得這麼說才能滿足你的男性自尊,我可以承認對我來說,你是個很有魅力的男性,很容易讓女人為之傾倒痴迷……」
「既然如此……」
「但是,男女之間的吸引力,不足以做為他們非得結婚的要件。」她憤慨地道,氣他完全不能明白她的心情。「這種沒有情感為基礎的婚姻,恕我無法接受!」
「我們之間當然有情感。」他醇厚充滿柔情的聲音,劃亮了瑋玲的希望,沒想到他接著卻道︰「我們相知相識三年的賓主情誼,不是比任何不切實際的風花雪月還要牢固嗎?瑋玲,嫁給我,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你能給我什麼?」瑋玲覺得心碎了,咬著嘴唇控制體內翻騰的怒氣,眼里結上一層冰霜。「原來你所認同的夫妻關系,是老板和下屬的關系。如果是這樣的話,群智財團里有上千的女員工任你挑選,何必找我呢?我不過是個滿腦不切實際風花雪月、兼不識抬舉的老處女,有何榮幸得到你寧董事長的青睞?」
寧紀再遲鈍也听出瑋玲語氣里的不滿,等侍者送上餐點離開後,他倒了杯清酒飲下,緩緩開口︰「瑋玲,你很清楚盡避我喜好,卻從來不跟公司的女員工有過任何牽扯,向來把私事和公事分的很清楚。在你之前的女秘書,只要有任何對我興起不該有的遐思,我就會把她們調職,你是唯一在這項職位待超過半年的人。」
「那現在你是不是應該把你自己調走?」瑋玲諷刺地一笑。這回動了不該有的遐思的人可是他喔。
寧紀臉上有些掛不住,無法確定瑋玲真正的意思,是嘲諷他打破之前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誓吉,還是在暗示什麼?前者可是令他很不開心。他懊惱地又倒了杯酒喝。
「瑋玲,你不一樣,因為我打算娶你。」
「為什麼一定要是我?」她傷心又氣惱地瞪視他。「為什麼非得打亂我們的關系不可?你有那麼多選擇,何必來攪亂我一池春水?」
「瑋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寧紀既氣又困惑。多少女人巴望著寧夫人的寶座,唯有瑋玲棄如敞屣。「嫁給我就這麼令你難堪?」
「不是這樣。」瑋玲搖了搖頭,神情苦惱。她有自己的尊嚴,許多事不能說得太白;可是說得不清不楚又讓寧紀誤會,使得兩人更加地糾纏不清。
「那到底怎樣?」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寧紀覺得自己的忍耐度已到了極限。
「你說啊!」
事情到了這地步,瑋玲豁出去了。「你向來我行我素慣了,根本不管別人怎麼想。你高興怎樣就怎樣,有沒有想過我?」
「如果我沒有考量到你,我今天提出來的就不是結婚,而是納你為情婦!」他也口不擇言了。
「你……」瑋玲又氣又羞。「你居然敢……」
「我要你,瑋玲。」他的眼光既冷又熱。「你不是十幾歲的少女,應該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的。我不會刻意否認這點。就因為尊重你,我才提出婚姻,你不要不識好歹。」
「對,我是不識好歹!」他以為她該因為他的這份「尊重」就感激涕零、跪下來叩頭謝恩嗎?這個自大鬼!「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何不識好歹?因為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要你,不希罕寧夫人的寶座,你搞清楚了沒有?」
「你再說一次!」寧紀臉色發青,深夜似的眼窩覆上一層寒冰,看的瑋玲全身發抖。
「我再說一百次也一樣。」盡避害怕,她仍沒有認輸的意思。「我不要你!」
斬釘截鐵的四個字,似有冰凍的魔力,使得室內的溫度一下子降到冰點。
寧紀冷凝的眼光緊緊鎖住她,血色自瑋玲臉上褪下,她僵住不敢亂動。就在她覺得自己快結成冰時,寧紀突然撲向她,將她整個身子按倒在榻榻米上,沉重的力量壓在她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不要我?你敢說這種話?」他咬牙切齒地低吼,震怒的看進她驚怯的眸中。
「把話收回去,收回去!」
「你知道這不能改變什麼……」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要了你?不管你願不願意!」他威脅的語氣,暴怒的眼光,使他像一頭受傷的豹子般狂野又危險。瑋玲知道他真的敢這麼做,咬著失血的下唇,怔在當場。
「說你錯了,說你要我,說你答應嫁給我!」似命令又似懇求的低吼,攪得瑋玲心情混亂。她再也理不清了,一方面想要順從他,一方面卻固執地抗拒……
見她沉默無語,寧紀體內的怒氣夾雜著龐大的力量一涌而出。他不顧一切的撫下唇吻她,埋在她頸間,解著她的鈕扣。
「寧紀,不要……」瑋玲無助又慌亂地阻止他。「求求你不要……為什麼你不了解,不是每個女人都能被收買!」
「你胡說什麼?」寧紀僵了-下,抬起氤瘟著欲情的眼眸看進她眼里。「我根本沒這個意思。」
「不,你有……」瑋玲悲傷地控訴。「你總以為女人可以收買。高興時,用錢和珠寶寵她們;厭煩了,同樣用錢和珠寶打發掉。你總是這樣,而我……就是擔任替你處理這種事的人。我听盡她們的哭訴,看盡她們的貪婪,目睹了她們自以為是的幸運和最終的不幸。你說之前的秘薔是因為喜歡上你而被調職,那你知不知道早在面試時,我就喜歡上你?可是經過半年,我的單戀結束了。因為我發現你根本不懂愛情,誰要是愛上了你,誰就是天底下最可憐的笨蛋。」
「你……說什麼?」寧紀顯得既震驚又欣喜,還有著深深的不悅。愛上他就是最可憐的笨蛋?
「現在你又想用同樣的方式對我……」
「我是要跟你結婚,又不是……」
「對,這次你不是用金錢,也不是用珠寶,而是用婚姻、寧夫人的身分買我!你以為你可以收買我,你把我視為跟那些拜金女郎一樣,這就是你所謂的尊重我?」
她的質問讓寧紀啞口無言,她順勢掙月兌他的箝制起身。
「你根本不懂我,不曉得我要什麼。」
「你要什麼?要我怎麼做才肯答應嫁給我?」寧紀眼光隨著她轉,不肯放松。
「我要什麼?」瑋玲抖著嘴唇苦笑了起來,看向寧紀的眼楮格外清澈明亮。「我要的東西用金錢無法衡量,我甚至不知道你有沒有。」
「說清楚點。」寧紀浮躁地追問。
「我要你的心,你的愛。」她淒楚地道,清清如水的眼瞳直視向他的靈魂深處,發現他的瑟縮,她的眼光暗淡了些。「我們都知道你給不起。」
最後一句話格外讓寧紀覺得苦悶。
習慣了以金錢交易的關系,習慣了一夜後再無關系的男女游戲,心早不曉得失落到哪里去,連寧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心可以給人,還有沒有情可以付出,剩下的只有感覺……
空湯的心房,必須用無止盡的事業企圖心,和更多的財富、名利填補。寧紀早忘了愛情的神奇魔力,只剩下的吸引。就連對若薇,也是兄妹之情更甚于男女之情,才會訂婚兩年,遲遲不決定結婚。
然而瑋玲的每個字,卻如流矢般穿人他的胸膛刺人他的心坎。根深蒂固的一些意念搖搖欲墜,有些甚至想突破心牆而出,心驚之下,連忙用意志力控制住,卻已揣揣不安,流了些冷汗。
他灌下一杯酒,下意識地知道他對瑋玲並非無動于衷,除了肉欲之外,還有別的渴望。只是想跨出那一步,對他仍是困難的。
他悶悶喝酒,瑋玲也沒說話,食不知味地夾了些菜吃。這頓飯吃的賓主皆愁。好個鴻門宴,瑋玲情不自禁嘆起氣。
看向寧紀,發現他拿酒猛灌。擔心他喝醉,但想想喝醉也罷。他的酒量不算好,酒品卻不錯,酒醉後不過是呼大睡。寧家的司機在外等候,到時不怕扛不動人。
一壺酒還沒喝完,心情不好的寧紀醉臥在榻榻米上,瑋玲請侍者過來結賬,打行動電話通知司機把車開到門口,和侍者扶著寧紀走出餐廳,
迭他上車時,天空開始下著毛毛雨,寧紀握著她的手不放。
「瑋玲,瑋玲……」他醉眼惺松地呼喚她。
「噓,回家了。」她道。
「瑋玲,其實……」他看著她欲言又止,蒙隴的眼襄有兩國火焰燃燒,心里有好多話要說,但千頭萬緒,不曉得從何說起。
「你醉了,明天再說吧。」
頭好昏,意識煥散,寧紀闔起沉重的眼皮,沒再言語,慢慢放開了瑋玲。
「送他回家。」她對司機道。
「孟小姐不一塊上車?」
「不了,這里離我住的地方很近。」
目送黑色的豪華房車離開,瑋玲朝另一個方向走,濕冷的雨絲落在她發上、臉上,涼涼的感覺很適合她此刻的心情。
和寧杞把話挑明,心情沒有更好,一種淡淡的淒涼逐漸擴散,身子微微顫抖起來。寒意內外交逼,從來沒有過的沮喪包圍住她。
明天該怎麼面對他?
那條在兩人之間壁壘分明的界線被逾越了,不管怎樣瑋玲的心情都無法恢復從前的古井不生波。對寧紀的單戀真的結束了嗎?有些事不管如何否認都沒用,她仍然深愛寧紀,才會因為他不愛她而痛苦難過。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瑋玲對自己說。只有不再見他,暗潮起伏的心才能平靜下來。不會再有希望,也就不會再有失落,對他該徹徹底底死心了。
眼角的淚水和著雨絲一片沁涼,她祈禱,這是她最後一次為他流淚。
門鈴聲是那種小烏揪鳴的叫聲。
寧紀站在不銹鋼的雙氣密門外等待。
今早到公司時,從雯菁那里得知瑋玲生病請假,害得他心神不寧。
她向來是個健康寶寶,擔任他三年的秘書,從來沒請過一天病假。這次請假是因為真的生病了,還是單純地想躲開他?
左思右想沒有結果,乾脆親自上門求證。瑋玲如果只為了躲他才請假,他可不會善罷干休。
門裹有腳步聲傳來,雙氣密門的里門被打開,隔著外門,一道寧紀壓根沒想過會出現在這里的人影冒了出來。
「阿縉!」
門里的人同他一樣錯愕,險些甩門躲起來。兩人目不轉楮地對視了一分鐘。
「你怎麼會在這里?」寧紀以眼角余光掃了一眼門牌號碼。沒錯,這是人事部交給他的地址;阿縉在這里做什麼?
「應該是我問你才是。」阿縉聳聳肩,靜靜打量許久不見的兄長,沒有開門的意思。
兩年前他從家里搬出來後,只打了幾次電話回去,跟家人有兩年沒見了。
「我來看瑋玲。你跟她是什麼關系?」寧紀的眼光銳利起來,怪不得樓下的大褸管理員看到他時,表情古怪地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寧先生什麼時候出去的?難道是換了套西裝讓我閃了神?孟小姐好點了沒?」敢情是把他誤認為寧縉了,真是個老花眼!
不過話說回來,寧縉居然跟瑋玲這麼熟,連管理員都認識他!
寧紀心頭燃起一把怒火,胸口壓著某種沉重、讓他無法順暢呼吸的痛苦,那是一種遭到最親愛的人背叛的痛楚,揪的他全身發疼。
「瑋玲是我的朋友。」寧縉審慎地回答。
「開門,我要見她。」
寧縉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打開門讓他進來。
進門後,寧紀迅速打量了一遍玄關和客廳的格局。屋里沒有太過沉重的家具,淺色的櫸木地板。他在玄關處換穿月兌鞋,跟著寧縉走進客廳。
「瑋玲在睡覺,早上我帶她看過醫生了。」
「她真的感冒?」寧紀顯得無法置信。
「嗯。發燒到三十九度。清晨五點多時,她打電話給我,說她人不舒服。我來的時候,她只來得及幫我開門便昏過去。我帶她到醫院掛急診,燒退了些才帶她回來。」
「為什麼不住院?」寧紀的口氣有些不滿。
「沒有病房。」
寧紀蹙眉,這對寧家人而言根本不是藉口。
「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這種事應該我來處理。」
「我和瑋玲都不想麻煩你。」
這是什麼話?積壓在寧紀胸口的火氣百竄升到眼上。
「你有什麼資格代替瑋玲說話?她跟你說不想麻煩我嗎?」
「噓,小聲點。她在睡覺。」寧縉壓低聲音安撫他。「干嘛呀?你不過是她老板,別用這種捍衛所有物的口氣跟我說話。」
「你……」見他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寧紀恨不得給他一拳。「你什麼意思?難道瑋玲是你的……」
「……朋友!」寧緒沒好氣地補上一句。「別把你那套用在別人身上。我跟瑋玲之間的友誼,不像你想的那樣。」
「哦……」他刻意拉長聲音,嘴唇譏諷地扭曲。「既然如此,你何不滾開一點,讓瑋玲的正牌男友來照顧她?」
「她男性朋友是不少,但沒有正牌男友。」寧縉一本正經地回答,從那對清澈明朗的眼楮里看不出來任何玩笑意味。
寧紀覺得快被他氣死了!這個小弟從小就跟他不對盤。
「我就是她男友,滾開!」
「是嗎?」寧縉根本不相信。「那她為什麼沒打電話給你?」
正中要害,寧紀心痛無比。
「我……昨晚喝醉了,她一定是太體諒我了!」男性自尊不容人踐踏,他粗魯地推開弟弟,相準一道半啟的房門,猜測那應該是瑋玲的房間,大步走進去。
房間的布置很簡潔,帶著點浪漫色彩,但同客廳給人的感覺一樣,寬松舒適,沒有太笨重的家具。
白色天篷頂的單人床上,有隆起的身影。寧紀掩不住急躁的心情,快步來到床前審視她。
迥異于辦公室里的古板嚴肅,與PUB舞池里的冶艷,昏睡中的瑋玲嬌柔清純的似十幾歲的少女。
綿密的睡羽遮住那對品燦的美眸,黑瀑似的長發披散在枕上,粉女敕的嘴唇微啟,柔滑的肌膚染上一層暈紅,像洋女圭女圭一般可愛。
寧紀情不自禁地仲手握住她露在被外的柔夷,手心里的微溫,沉澱了他不安的心
「我沒騙你,她是在睡覺。」寧縉站在他身後,雙手交橫在胸前。
「你不用上班嗎?既然我來了,你可以走了。」寧紀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我已經請了一天假。再說,你根本不知道怎麼照顧病人,我不放心把瑋玲留給你。」
「你……這是什麼話?」若不是怕吵醒瑋玲,寧紀早就揪住弟弟干架了。「你這位臼私自利的少爺又照顧過誰?」
「你根本不懂我?」寧縉和他的怒氣不分上下。「我早就不是你眼里什麼都不會的那種寄生蟲了!看看我的手!這是一雙勞動者的手,再不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了!」
「這就是你這兩年做的事?不在家里好好享福,跑去做苦工?你好歹是大學畢業!」
「那又如何?我受夠了你們這些虛偽的……」
「好吵!」也許是兩人間的爭執氣氛擾的瑋玲的睡眠不安寧,她慎怨地張開眼埋怨。看到寧紀,顯得很意外。
「你在這里做什麼?」
「我……我就不能來看你嗎?」寧紀氣苦。
「啊?我沒這意思。」瑋玲微蹙眉頭,她現在根本沒體力跟人吵架。
「那你是什麼意思?」
「你……你來是吵架,還是探病?」寧縉不悅地道,轉向瑋玲探視時,聲音輕柔溫和。「舒服點嗎?我熬了些稀飯,餓不餓?」
「嗯。」
寧縉轉身離開,瑋玲才道︰「你們兄弟見過面了。」
「原來你知道寧縉和我的關系。」
「前幾天知道的。」說完這句話,兩人間陷入沉默,一分鐘後,寧縉從廚房回來,手上端著餐盤。
寧紀嫉妒地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你會煮稀飯。」
「我會的事才多呢!」寧縉放下餐盤,越過他想扶瑋玲起床。
「我來。」寧紀當然不願意他踫瑋玲,搶先一步扶起她,還體貼地在她背後多塞了個枕頭。
「我喂你。」寧縉從餐盤上拿起碗,寧紀伸手去搶。
「我來喂。」
「你沒喂過人,還是我來。」
「這種小事根本不必學,我來。」
「稀飯是我煮的,該當我來。」
「瑋玲是我的秘書,還是我來。」
「我是她朋友,這種事……」
「我自己來!」一道女聲突圍而出,瑋玲抿緊嘴,以女王般尊榮的氣勢道︰「我只是生病,沒有缺手斷腳到需人喂食,兩位讓我自己吃吧。」
「好。」寧縉忙不送地把碗和湯匙交給他。
「你們兩個先出去,讓我吃飯。」在兩人虎視耽耽下,瑋玲吃不下。
「好。廚房還有些稀飯,我們去吃吧。」寧縉拉著兄長離開,還瑋玲一個安靜的空間。
為什麼他會來?瑋玲怔怔發著呆,許久之後幽幽嘆息,原已糾纏不清的情緒,更加結成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