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兒的渴望呢?」指尖指著她胸口的心跳處。
什麼渴望?她才沒有渴望呢!若說她現在真的很想有人愛他、呵護她,那還不是因為他引起,是他害的!
「你才奇怪,明明被前女友背叛,為什麼還能像個無事人?你真的愛過?」她完全看不出他有受到任何影響!
哪像她,可說是一著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她很不想將自己跟路巧芝放在一塊兒稱量,但如果他口中的最愛在背叛他之後,他還是能不痛不癢的繼續過日子,若換成她,是不是更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她怕他的愛其實很淡很淡,淡到也許一回國就煙消雲散,那麼她若傻傻的真將感情放下了,當他想抽腿時,她怎麼辦?
扁是揣測就讓她胸口疼痛,若他真的決定一切還是要照劇本定,那她猜她這輩子是再也不可能談戀愛了!
她沒有自信……沒有自信能讓一個男人專注的愛她,並且愛著好久好久……
「是誰說唯有悲傷逃避頹廢才是失戀者該有的態度?我跌了一次跤,從此就不敢跨出房門?我唯一要做的是,當我再次走到那個窟窿時,舉起雙腳,跨過去!」
巨掌握住她兩邊肩頭,「你不相信我,我猜的沒錯把?」
她終于主動回視,「我……」
「你覺得我只是在跟你搞曖昧,不是想真心跟你發展一段關系?」
她沉默。這代表默認。
「我不管你以前交往的男人有多混蛋,但你把我跟他們相提並論,會讓我把你踹下車去!你可以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相信我,讓我們的旅程繼續,同時將未來繼續,另一個是不相信我,那你現在可以下車了!」
「但……」她扭肩,「我不知道……我……沒讓你一見鐘情啊!」她不像路巧芝可以在第一次四目相對時,就激起強烈的愛的火花。
「並不是只有一見鐘情才是愛,還可以再見鐘情、三見鐘情……甚至還有人認識了十幾年,才開始談戀愛的不是?」他蹙眉,「你把自己跟路巧芝放在一塊兒比較?」
「才沒有!」她立刻否認,俏臉激動泛紅,「是你說過,你對我沒意思,所以我們才能平心靜氣演戲,我們才能為了應付王伯伯而出來旅行,我們才能蓋棉被純聊天住在一間房……」
「昨晚不只蓋棉被純聊天!」前兩天他更是忍得辛苦!
「所以我才不知道到底怎樣啊!」她幾乎想尖叫!「我弄不清楚、我搞不懂……我……」她忽然好想哭,眼前模糊了起來,「我很不安……我怕回國之後,大家就恍如從一場夢醒來,這五天的事成了煙霧隨風飄走就不見了,我們依然照計劃行事,等你出國過一陣子就不聯絡,然後你告訴王伯伯我們並不合拍,理所當然的再也沒有交集,可是我自己很清楚,還是有什麼不同了,但這只是我單方面的不同,你並沒有……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他看著她眼眶聚淚,楚楚可憐的模樣,忽然輕笑起來。
「笑什麼啊!」她生氣的揍了他一拳,「我說的話有那麼好笑嗎?」她可是很認真很悲切的將真心話全盤托出耶!
「我覺得好笑的是,你自己一個人就把戲演完了,我都還沒出場耶!」
「你是說我一個人胡思亂想就是了!」真過分!
「本來就是啊,好啦!」他拍拍她的肩,「到底這劇本是不是像你腦內小劇場演的那樣,回國後就能見分曉了。」
「不然你的劇本是怎樣寫的?」
「我的劇本啊……」他吊人胃口的頓了頓,「我沒有寫啊!」
「你不要鬧!」她已經很煩了!
「本來就沒寫啊!」他聳聳肩,「我本來的主意的確是以假分手告終,你應付了我叔公,我斷了路巧芝的企圖,互蒙其利,皆大歡喜。可惜人生不能事事如意,戲才走到一半,路就偏了,男主角喜歡上了女主角,千方百計想將女主角拐上手,于是男主角覺得寫劇本是件無稽的事,對未來想太多也是件無聊的事,決定放任感情隨心所欲地膨脹發酵,說不定還真變成一顆熱氣球可升上天,雙雙環游世界去!」
他微曬,「這結局是不是比你那個好?」
她嗔瞪一眼,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了。
所以,他也在兩人的斗嘴相處中,喜歡上她了嗎?
「看樣子你也覺得我這個比較好。」
「你很煩!」粉拳微慍揍了他肩頭一拳。
「那我就當做你贊成了!」他耐心的將合攏的五指掰開,勾入自個兒的指問,「我還真怕你到了小樽放下我一個人去喝咖啡。」
「在這之前,你早就把我踹下車了。」
「你真以為我舍得?」他瞠大眼。
「我就覺得你舍得!」他剛才可是說得一本正經,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我才舍不得!」鼻尖磨蹭小巧鼻頭,「威脅你一下,才能讓你乖乖就範啊。」
「我還真怕你很有骨氣的摔門下車呢!」上回在富良野,她也是豪爽的說放她一人沒關系,當時覺得她獨立很好,現在覺得自己不重要很悲哀!
「我才不想被熊吃掉!這個時候說謊也要巴著你!」
「你傷人的功力我望塵莫及。」他哀慟的撫著左胸口,「可就算你是騙人,我也認了!」
「好了,不要演了!」她會被他笑死,「我們快走,不然我的伴手禮會買不到!」她一定要買到音樂鐘。
「伴手禮比我的心還重要?」他還在演。
「你很煩!」她反手揪住他的衣領,笑罵,「再吵我開車。」
「你以為我會給你踹我下車的機會嗎?」他搖搖長指,「門兒都沒有。」
「那你快開啊!」廢話真多!
「要我開車可以,親一個。」俊顏湊來。
她白了他一眼,親吻臉頰一記。
「這只能開兩公里。」
再親另一邊臉頰。
「四公里。」
親親額頭。
「五公里。」
「額頭只有一公里?」這麼少?
「是誰剛才一直催促我的?」怎麼現在變成她在玩?「快點!」他指著嘴,「這可以直接沖到小樽!」
于是,她雙手攀住他的頸,給了一個熱辣辣的吻!
***
七月十六號,王初籬晚上十一點十五分的飛機飛往德國,此時,他正在做行李的最後確認。
伴置在床頭的手機響起。
「你要怎麼去機場?」電話那端向瑤問。
「信用卡公司會派車來接我。」
「我有個主意。」她說,「我六點去接你吃飯,九點載你去機場,怎麼樣?」接下來有好長一段時間無法見面,她想把握最後的時間。
「我可以六點跟你去吃飯,九點請信用卡公司派車接我去機場。」
「喂,我要當司機耶,你拒絕我是看不起我嗎?」
「我不想你這麼晚了還在外面。」她送他到機場,再回到台北,算算時間,恐怕將近十一點了。
「我是听到一個老爺爺在跟我說話嗎?」她挖挖耳朵,「上次我們看電影看到凌晨兩點,你就沒嫌晚!」
「那時我在你身邊!」還是他親自送她回家,親眼見她房間燈亮才離開的。
「我不管!」她又不是小孩子,「我要送你去機場,用我的車子!我可愛的!等你回國,我還要去接你回來!」
「我拒絕會怎樣?」
「誰給你拒絕的選擇了?」辦公室外頭有人敲門,她忙道︰「反正就是這樣,我有事要忙了,六點見。」不給他回應的時間,她掛了電話。
望著已是沉默的手機,他失笑。
用她可愛的呢!
真正可愛的是她吧!
他的公主不需要馬車管接管送,因為她自己就會駕駛,甚至轉而當他的騎士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