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大的快樂就是無事一身輕的到世界各地旅行!假使同行者又是心中伊人的話,那快樂的等級又上了一層了,閻焰這陣子就有這種深刻的體驗。
一趟蜜月旅行回來,夫妻倆的恩愛羨煞了不少人。在閻焰愛的呵護下,戴舫宸越發漂亮動人。原本女強人外露的氣焰鋒芒消滅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小女人惹人憐愛的溫柔。
下了飛機才出關就看到前來接他們的肯特家司機。
「少爺,歡迎歸來。」司機恭敬的欠了。
「只有你一個人來?」閻焰打量了一下四周,以為閻鏡觀又在和他玩捉迷藏的游戲了。「鏡觀沒有來?」
「她到台灣去了,至今還沒有回來。」
「怎麼去了那麼久?」閻焰濃眉微微一皺。鏡觀越是長大,他就越不放心,擔心她真的會如同那位通靈人士所講的一般,被一個大磁場傍吸入一個現代無法想像的古代世界,而那個大磁場的媒介就是他久尋不獲的香玉。
如今香玉沒找著,那意味著妹妹的「危機」仍舊沒過!
他無法想像,鏡觀一個人獨自生活在古代的情況。活潑好動的她要是被帶回古代,那可就可憐啦!扁是想都不忍心,不行!他絕對不會讓鏡觀發生這種事。
「焰,小妹才到台灣約半個月,身邊又有裴宇風和黃娟保護著,她在那里很安全的。」戴舫宸已經听說了閻鏡觀可能會有「奇遇」的事,自然知道丈夫在擔心什麼。
「還是把她早些找回來得好。總覺得她待在英國會比較好……」
在回肯特家的途中,司機說︰「少爺,咱們家昨天來了位貴客哩。」
「貴客?」那也不是件稀奇的事。肯特伯爵德高位尊,結交的人中並不乏政府官要,閻焰以為又是哪一個大官來拜訪,暫居肯特家。「外公的交游廣,有‘貴客’並不稀奇。」
「稀奇!」司機提高音量,「伯爵的貴客是個東方老者哩!那個老人留了把好長的胡子,像中國的名畫家張大千一樣。而且啊,那人還穿了一身長袍馬褂,樣子好玩極了。」他可是第一回看到那麼「奇怪」的人。
當司機在描述那位「貴客」的長相時,閻焰直覺想到了宮居雁居士,也就是那位十年前來過肯特家為肯特家人卜前程的通靈人士。
他再度光臨肯特家,不知是為了什麼事?
十分鐘後,車子在肯特家的花園前的廣場停了下來。閻焰夫妻倆甫進大廳就看到肯特老爺和宮居雁隔桌對弈。
一局下來,棋藝高深的肯特老爺足足輸了對方六顆黑棋。
「大師的棋藝可真高,我可真是自嘆弗如。」
「肯特爵爺今天心不在焉的,想提前結束這棋局。」宮居雁撫著胡子,「你想問我今天突然造訪的原因,是不?」
丙真是通靈大師!連自個兒心中想什麼也清楚,莫非他也能讀心語?肯特老爺暗地想。既然對方都擺明「有話直說」的態度了,他也不必客氣。
「大師果然高明。」頓了頓,肯特老爺又接著道︰「大師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這回是……」希望肯特家不要又「出狀況」了。
爆居雁第一次來是預言了閻焰將會是個「文武全才」的醫生,甚至能準確的知道他將加入風雲組織,當時在預言閻焰的未來的同時,也預言了當時年方三歲的閻鏡觀……他知道閻鏡觀與生俱來的超能力,也預言了她不平凡的未來,同時也說了她可能會有一段「不平凡」的遭遇——回到過去!只要這一切「配合」得剛好的話,閻鏡觀將會消失在二十世紀,回到古代去。
「肯特爵爺……」宮居雁垂目冥思了一下,「關于你外孫女的事。記不記得,我曾對你提過的‘大法輪’?那‘大法輪’五百年開啟一次,開啟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一個時辰,之間如果遇到有緣人,且出生時辰又正好是雙五的話,那麼它將帶對方至過去的世界。」
「鏡觀的生辰的確是‘雙五’。但是,您不也說過,‘大法輪’此回將出現在大陸,只要鏡觀不踏上那塊土地就不會有事了。」
「我是那麼說過……」宮居雁的語氣有些沈。
「大師,出了什麼問題嗎?」閻焰一路听來,越來越覺得「有事情」即將發生了。
「最近我觀了天象,‘大法輪’即將在中秋左右開啟。中秋距離現在還有三個月,而你外孫女的命星已在‘閃動’,相當不穩定。命星一旦閃動,只怕逗留在這世界的時日已不多了。」每個人在空中都有自己的命星,運勢強,則命星越亮。命星一旦閃動就是厄兆出現,命星殞落則表示此人已不存在當下的世界。肯特老爺的臉色倏然一變,閻焰更是激動異常,「難道……難道沒有別的方法嗎?」
爆居雁沉重的搖著頭,「天命難為。不過……這也不意味著沒有奇跡出現,只是異數渺茫……」
「不!我不相信!」閻焰的濃眉一皺。「人定勝天,誰說天命不可違!」
「閻焰……」戴舫宸面對這種局面,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丈夫。畢竟他就只有那麼一個妹妹,兩人可以說是相依為命。
「我現在就把鏡觀找回來留在我身邊,一刻也不許她離開我。由我這個大哥守著她,難不成她能在我的監護下到大陸去不成?」要是連一個小娃兒都看不住,那他也枉費當風雲人了。
爆居雁撫著胡子一笑,站了起來,「閻王注定三更死,豈能留人到五更?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狂傲。但,又為何要與天斗?」
肯特老爺看著宮居雁一步步往門口移走,緊張的說︰「大師,我就那麼一個外孫女,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就算異數渺茫,只要有一丁點的期望,我都不願放棄!」
「她並不是從這宇宙間消失,不過是到另一個朝代去而已,爵爺似乎不必那麼擔心。」在他要跨出大門之間,神秘的說︰「千里姻緣一線牽,縱使生于不同時空,只要有機緣終是要相遇的。」
目送著宮居雁離開,肯特老爺細細的咀嚼著這句話的意義。
莫非……鏡觀的「有緣人」是生于不同時空?要相遇非得要一方到另一方所處的時空?這……究竟是怎樣一種緣分?
正當肯特老爺垂目冥思之際,閻焰也正想著同一種問題,不同的是,他十分倔強的想抗拒宮居雁口中的「天命不可違」。
無論如何他也要將妹子留在二十世紀!回古代去?一個二十世紀的超少女要回古代去?!哦!老天,鏡觀那種活潑靜不下來的個性,要真不幸活到古代去,八成沒幾天就給當成「妖怪」一把火燒了干淨。
想辦法!他一定得想法子把妹妹留在自己身邊……???
說真的,如果不是別無選擇的話,她寧可留在裴家面對裴爺爺和裴女乃女乃,再不,也寧可面對裴家新來的,說話會夾雜著菲國土語英語的佣人……反正,再怎麼沒選擇,也不會選擇和黃娟在一塊兒就是。手中抱著熊寶寶,閻鏡觀對著後照鏡扮鬼臉。
有夠不幸!今天就那麼倒楣,裴宇風不知是吃錯藥還是腦袋出了問題,他居然叫黃娟帶她出去逛逛!而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黃娟居然二話不說的答應了。
痹乖,今天大伙兒都吃錯藥了嗎?
就這樣,她沒有反對余地的和黃娟「塞」在一塊兒了。
閻鏡觀很「哀怨」的想著那麼美好的傍晚即將「葬送」在女冰山的手中,仍不時對著鏡中擺著前途「無亮」的滑稽表情。
這個小女娃「頭殼」壞了嗎?黃娟不著痕跡的注意到閻鏡觀猛對後照鏡扮鬼臉。
基本上,就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她發覺閻鏡觀也許是皮了些、好動了些,這些都還構不成令人頭疼的問題,較令人「頭大」的問題是……這小女生太聰明了!聰明到令人感到恐怖,備覺壓力,仿佛一不小心藏好心事就會被看透一般!包何況她還有項令人害怕的超能力。
不過,她實在是長得太討喜了,說實話,自己閱人也不在少數,像閻鏡觀那麼美的美少女她還第一次見到,她美得典雅純淨、靈氣逼人,仿若是池畔含苞待放的清蓮一般。這樣的女孩,很難教人拒絕得了,而自己,有時候也會在她的燦爛笑容下忘了她是「何許人物」,就像現在。
「你怎麼不說話?」她的記憶中,閻鏡觀對裴宇風似乎話挺多的。
「我以為你會比較喜歡安靜哩!」閻鏡觀吐了吐舌頭。和這個大姊姊在一塊兒似乎好拘束!自己不討厭她,但是……黃娟的人給人莫名的距離感。
「會嗎?」她淡淡一笑,唇微微的上揚,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平時靜夠了。」
「你是指現在我可以‘聒噪’一下嗎?」偷眼看了下黃娟,發現黃娟居然在笑耶!這個柔和的表情給了她好大的鼓勵,于是閻鏡觀說︰「你笑起來很好看耶,我覺得啊……你應該常笑哦!」她一向洞悉人性,知道這句話定能給對方吃了口糖般的愉快,不過,話說回來,她說的也是實話。
「你的嘴巴一向那麼甜?」
「你一向對自己沒自信嗎?」
沉默了一下,黃娟才開口,「鏡觀,你真的不滿十四歲嗎?有時候你的問話教人挺招架不住呢。」在和她對話的同時,黃娟的車速一直維持在高速。
這已經是「老掉牙」的問題。奇怪啦?這年頭為什麼許多大人老是把她的早熟看成怪物一般呢?她可不認為早熟有什麼不好。
「招架不住?」頓了下,她頑皮的說︰「不會嘛,我覺得你挺能適應和我說話的,一點兒也不像‘怕’的樣子。」
黃娟看了她一眼,「有時候覺得你說話的樣子和某人很像。」
「裴宇風嗎?」像他?!呵!那她寧可一頭撞死。誰像他那麼「沒路用」啦?這黃娟追到現在還沒追到,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當然有啦。」算了,看在「好哥兒們」的份上,暫且「像」他一下吧。接著,她反問黃娟,「黃姊,你喜不喜歡我?」這句話可是問得挺有哲理的哦,且看女風雲如何回答!
「喜歡你?」怪啦,這小丫頭又在玩啥把戲了?于是,她小心的回答︰「你是一個漂亮的女孩,誰會不喜歡呢?」
「你方才說我像裴宇風,你喜歡我,以此類推,那你也喜歡他嘍?」瞧,多有邏輯的一句話!
黃娟一直維持高速的車子,此時突然來個緊急煞車。
「是他叫你問我的?」
這女人怎麼突然踩煞車?她不要命也不要拉人墊棺材背嘛!閻鏡觀驚魂甫定,忙予于反擊。
「他干啥叫我問這問題?你和他是長期搭檔,他想問什麼你會不知道?更何況他的性子你也比我清楚,任何事絕對不假人之手。其他事是如此,感情的事更是這樣!」
嘆了口氣,黃娟步下車子。她走到欄桿前倚著欄桿看大海。
餅了一會兒閻鏡觀也下了車,和她並列看夕陽。
「我問‘那句話’並沒有什麼意思。純粹只是個人以為你和裴宇風挺搭的。」閻鏡觀偷瞄了一眼黃娟,見她臉上沒啥表情,于是又說︰「其實就算你不喜歡他那也無妨,像他那麼有型的男人,鐵定會有女人主動獻殷勤的。」
黃娟沉默的以不變應萬變。這個女孩太精明了,她不想被探測心事。
「唔……我覺得李小姐似乎挺喜歡他的。」
「李香君喜歡他跟我何干?」黃娟的臉上仍是冰山表情,語氣中卻透著不悅。
「呃咦……我方才只是說‘李小姐’,並沒指名道姓說是那位李小姐,你怎麼知道‘李香君’喜歡他?」呵……原來她仍是挺留意裴宇風的「人氣」的嘛!不錯!不錯,有在意那表示他仍有希望。
「你說‘李小姐’,我當然直接想到李香君,那並沒有啥好奇怪的。」
這樣的「聯想」自然無可厚非,但是……那「吃味兒」的語氣不會也是「聯想」出來的吧!
別以為小女生沒談過戀愛就對「愛」無所體會。呵!「吃味兒」那一套,她可是比別人「研究」得更透徹哩。沒法子,誰教她天生就受寵,當別人稍不注意她而在意其他人、事、物時,她就會適時的吃起味來了!
呵、呵、呵,今天和冰山出來也並非全無收獲嘛!起碼知道「冰山」內心對裴宇風是有那麼一些些在乎的。
這麼說來,裴二愣子仍是有希望的嘛!
黃娟的心跳從方才的「李香君」事件加速跳動,到現在仍未恢復正常。當她看到身旁的閻鏡觀對她露出「滿意」的笑容時,心跳更是肆無忌憚的狂跳!
這小女生……她……她笑什麼?干啥瞧著我笑得如此開心!黃娟真是有莫名的恐懼,上帝,她到底在笑什麼……今天真是不怎麼開心的一天,黃娟吃飽了飯就借故回房休息了。
打從幾個小時前閻鏡觀給了她一笑之後,她就「不舒服」到現在。
黃娟不斷的自問,她到底看出了什麼?
不行,怎麼能讓一個小女生把她的情緒牽動呢!翻了個身,她打算去洗個澡,把先前一些事情一並忘掉。
當她出了浴室之後,赫然發現裴宇風正坐在茶幾旁的沙發上若有所思,看到她出來才抬起頭。
「總部來了命令。」
「什麼?」
「要我們盡快起程到大陸去。」他將總部傳來的文件拿給她看。
黃娟接過文件迅速流覽了一遍。「來得倒是挺快的。」
「還有一件事情。」裴宇風瞧著黃娟。「後天齊傲會到這里來。」
「他……要來?!」黃娟內心百味雜陳,也理不出個味道來。她傾慕的人要出現了,而她的心中竟沒有一絲喜悅的情緒。「他來的話……曲宓也會來吧?」「曲宓另有其他任務,所以……齊傲這回的台灣行是只身前來的。」他淡淡的說;「大伙兒許久沒聚在一塊了,這回有這機會倒是挺難得的。」
「你和他聚聚吧,我……」她將頭一垂,臉上的神情是落寞的。「我出現不大好吧!」有些人是心中想見的,但是真正見到了又不如不見。
她鐘情于齊傲,而齊傲鐘情于曲宓……愛人的苦,不能得到回應的苦……難道……這一切還得繼續下去?不!再繼續下去,她會瘋掉!
「大家都是同事,許久沒見面了,為什麼不聚一聚?」裴宇風淡然的語氣中有著自己才知道的苦澀。
齊傲的出現令黃娟痛苦,又何嘗不令他痛苦?這之間沒有任何人有對錯,如果真要說有錯的話,那只能說大家都太痴心了。
「有些人很難令人忘記,而他給予的痛苦一樣教人難忘。現在我所能做的並不是忘掉那些苦,因為我根本忘不了,我所能做的是不再使苦加深了。」
「鴕鳥心態?」裴宇風苦笑,「那太不可愛了。」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願意再見他。」
「想不到你還是那麼愛他!」
「不!我會讓時間證明一切是可以淡忘的。」
「既然那麼篤定可以淡忘就該勇敢的面對問題,而不是一再逃避。」
「沒有人能勉強我所作的決定,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她皺著眉,「我是一個獨立個體,沒人可以左右我。」
「而你卻甘受齊傲的左右!我真的很同情你,為什麼不試圖從那個既沒開始,自然也談不上結束的感情深淵中走出來?」他看著黃娟倔強的抬高下巴,又說︰「別再試圖用不在乎的冷漠面具去隱藏內心的脆弱了。你說時間可以使你淡忘掉對齊傲的感情,那就去見他,讓我看看‘這段時間’你究竟淡忘了多少。」「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黃娟大聲的吼回去。「你以為你是誰,有資格那樣說我?!」
裴宇風冷冷一笑,「我是沒資格,只是同情你而已!對你只是同情而已,懂不懂?」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我偏要……」
接著「啪!」一聲的巨響打住了裴宇風的話,他愕然的撫著臉……黃娟沒想到自己真的會出手打他,神情也有些失措,望著自己的手一會兒,她才開口,「我……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裴宇風看著她,在轉身離開前,他說︰「我不會再管了。」呵!他算什麼,在她心中,他一點地位也沒有的,不是嗎?
吧啥呢?痛苦也只是她自己的事,為什麼要多管閑事的管她要去忘了誰?對她的關心到頭來還不是給看成多此一舉!
裴宇風帶著一座五指山走出黃娟的臥房時,迎面而來的居然是閻鏡觀。
哦!上帝,這算不算屋漏偏逢連夜雨?
「嗨——」哇啊!好雄偉的一座五指山吶!閻鏡觀帶著同情的眼光。「你方才……不會是逼奸未遂吧?」從黃娟的房里走出來,又帶了座五指山神情激憤的,不是逼奸未遂是啥?
「逼奸未遂?」裴宇風一翻白眼,「你頭殼壞掉!」他沒好氣的往前走。
「那你臉上的‘小山’是……不會被貓抓到吧?!」一看到那座「浮雕」似的五指山也知道此「貓」的威力之強。
「貓?!你看過那麼大的‘貓掌’嗎?」
「那是……」
「被‘母老虎’踹到。」唉!能說什麼呢?他自找的吧!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基本上,她是認真的想撮合他和黃娟的。
「我的事自己解決吧!」他拍了拍她的頭後,便走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黃娟這幾天都避免和裴宇風見面,出門避著他、吃飯避著他,就連回家的時間也都算準的不遇上他。那天打了他一巴掌的事到今天她都還十分後悔,所以才不好意思見他。而裴宇風也好似知道她在躲他似的,也不讓她為難的見到他,可偏偏,連準備到超市買些東西卻還是遇上了他!
只是她看到他正走出超市,而他並沒有發現仍坐在車上的黃娟。
裴宇風走出超市正要過馬路到對街開車時,一部行駛快速的汽車急駛而來,眼見就要撞上了走在斑馬線上的一個小男孩,裴宇風往小男孩撲去又抱著他在地上轉了幾圈,這才使男孩幸免于難。
「方才真是好險。」裴宇風喃喃的說,然後扶著小男孩站了起來。
「叔叔……你的手在流血。」
「不礙事。」他拍拍小男孩的頭,「以後過馬路得小心了。」小男孩離去之後,他輕輕的轉了下手腕,發現左手根本無法彈動,一股椎心之痛襲身而來。他又再試了試,「不好,只怕手的骨頭受傷了。」
正當他要掏出鑰匙開車自行就醫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來。」
黃娟方才在對街的車上看到裴宇風不顧一切的撲身去救那小男孩時,心髒差些沒停止。
方才真是太危險了!在那一刻間,她體會了什麼叫擔心受怕!那一刻她擔心得連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了,待裴宇風扶起小男孩時,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落了地。
「你怎麼會在這里?」
沒回答裴宇風的話,黃娟反問︰「手傷得要不要緊?」她抽出車上的面紙為他把外傷的血跡擦掉。握到他左手關節時不禁皺了下眉,「這個地方只怕傷得不輕。」
「有些痛。」老天!那痛絕不是「有些」,而是「要命」!
「我馬上送你到醫院……」然後她跟著裴宇風上了他的車,但由她來開車。
沿途中兩人都沒說話,直到一個紅燈停車時。
「黃娟你很冷嗎?」
「什麼?」
「你的手抖得好厲害。」他注意到她握著方向盤仍微微顫抖的手。「很冷的話,後頭有外套。」
她微微的搖著頭。她確定自己並不冷,只是她的身子為什麼仍抖得那麼厲害?不只是身子抖得厲害,連心跳速度都比往常快了許多,大概是方才裴宇風的「義行」嚇壞她了。
她自認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出自風雲的她更不會是個遇到事情就手忙腳亂的人,為什麼此刻她卻是慌亂得像是上刑場一般?
而她和裴宇風是多年的搭檔,對他的關心是無可厚非,但是……方才當她看到他遇到危險時的反應又豈是只有擔心而已?除了擔心之外,她更是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懼,恐懼的理由竟是——害怕失去他!
天!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她會對裴宇風產生這樣的情緒?
莫非……不及再往下深思,車子已經來到醫院門口。
現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干啥?先擔心裴宇風的傷才是,黃娟最後給自己找了個藉口。
「回家?!不要!我還沒玩夠呢!」閻鏡觀接到遠從英國打來的長途電話。此刻正和她「談判」的是她那方從歐洲蜜月旅行回來的大哥——閻焰。
「听著,我不管你有任何理由,立即回英國。」閻焰的語氣十分嚴厲,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成分。
「不要!除非你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雖然電話中看不到老哥的樣子,不過,她可以想像得到此時他定是十分嚴肅。他一向不是個「正經八百」的人,怎地才蜜月一趟回來就轉性啦?難道他的蜜月度得不愉快?
炳!那也是他們夫妻間的關系嘛,干啥拿她這當妹子的開刀?
「閻鏡觀,你馬上給我回英國!」閻焰此時為了她的安危已經亂了方寸,沒時間再陪她抬杠。「你不回來的話,我親自跑一趟台灣!」
被哥哥那麼一吼,閻鏡觀也有些愕然了。心中雖然十分不甘心,但是姿態明顯降低。「喂,老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非得要我回去呢?台灣真的很好玩,且我的安危又有裴宇風和黃娟負責,若沒啥要緊事就讓我多待些時候嘛!」她動之以情的說。
「鏡觀……」听她那麼說,閻焰才緩了語氣,「听話,先回英國,如果這麼喜歡台灣,那麼下一回我休假時再陪你走一趟,好嗎?不過,現在請先別問我理由——立即回英國。」
待她回英國再跟她說宮居雁那天說的話吧!屆時,她會明白他要她回英國的原因,為何不現在對她說明原因是因為這小娃兒有時挺「鐵齒」的,她很有「乃兄之風」!
至于這丫頭是不是又要運用測知過去的能力去了解原因,那也只由得她了,反正,現在他所要努力的就是——把她叫回英國。
考慮了一下子,閻鏡觀才十分不開心的說︰「好吧,回英國就回英國嘛!不過……你可要實行你所承諾的話。還有啊——」好不容易得到的「敲詐」契機,她怎能白白錯過?「下回到台灣,我要待足兩個月。」
「那還有什麼問題。」一听說妹子願意乖乖回英國,閻焰什麼也答應她。
「好吧,成交!」
幣上電話之後,閻鏡觀即向在場諸位宣布要回英國的消息。
「怎麼不多玩幾天?」裴夫人一听說她要走,心中竟起了不舍之情,閻丫頭真的挺討她歡心的。
「是啊,台灣還有許多地方你沒去玩呢。」裴運德也開口。「玩夠了再回去。」
有人「挽留」的感覺真好!不過,閻鏡觀說︰「我答應哥哥要回去了,不過,他答應我下次會陪我一塊來的哦!」她笑著說︰「我會想你們的,不必太想我啦!」「什麼太想你?」裴宇風在此時正好踏入大廳,左手上纏著繃帶,後頭則跟了黃娟。
「你怎麼啦?怎麼傷成這樣?」裴夫人忙走過來看兒子的傷勢。「發生了什麼事?」
「不小心跌倒撞傷了骨膜,不礙事。」可不能讓老媽知道「義舉」經過,要不,鐵定她又要念一大堆,更何況,這傷真的不重嘛!為了不讓大伙兒重點會放在他的傷上,他說︰「方才鏡觀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要回英國了。」唉……一想到此不免有些氣憤,干啥呀!好端端的回英國做啥?不過,她仍是認命的說︰「哥哥要我回去,大概有啥要事吧!」
「是嗎?」裴宇風想了想,「也好,我和黃娟這幾天也必須到大陸一趟。」
「去大陸?你們兩個為什麼一起去?」李香君第一個表示關心!兩個不同工作性質的人為什麼老是走在一塊?如果沒記錯,裴宇風是任教于大學,而黃娟則是航空公司的主管不是嗎?
「我有一個重要的學術會議,而黃娟則因為私事得到大陸一趟,兩人自然相偕而行嘍。」面對外人的「質疑」,裴宇風和黃娟早就練就了爐火純青的掰功,他們不這麼說,難不成要承認自己出自風雲嗎?那事情可「大條」了!屆時母親不尋死尋活的要他退出組織才怪哩!
「既是如此,那麼我可不可以與你們同行?」李香君十分中意裴宇風,有機會同行她不會放棄機會,更何況這回他可不是單獨赴大陸,身旁還有個「她」哩!這教她如何放心?「我也想到大陸走走,正好這段時間我還沒為自己找到下份工作。」找工作對她而言並不是難事,反正不急嘛!唯今之要,還有什麼比「盯」緊心上人更重要的呢?
「你也要去?」不會吧?李香君真跟去,那他們辦案時多不便?
「就讓她去嘛,正好,香君的家族在大陸有多項投資,也在那里置了產,有她同去吃住鎊方面都方便不少。更何況,你這回也只是去開個會而已,不是嗎?」裴夫人頗贊同李香君同行。
「這……」裴宇風偷偷的看了眼黃娟,而她也正好看他,四目一交接,她忙撇開臉,借故上樓去。
完啦!黃娟一向誤會他和李香君之間的曖味,現在她八成更以為李香君同去是他家人的安排,這回可真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啦!
算了,反正就算他和李香君真有什麼曖昧之舉,「母老虎」大概也不會太在意吧?畢竟她的心……此刻仍全是齊傲的影子!
齊傲……唉!一邊是友情,一邊是愛情……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