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喬,你是我這輩子最要好的朋友,我死了之後請你好好照顧曼柔,我希望她快樂。器官捐贈方面,我已留下遺書給父母,他們會照著我的遺願做最妥善的處理。別了,我最親愛的朋友……」
一名帥氣的年輕男子站在十多層高的頂樓,回頭給了酈昊喬一抹淒然的笑意,俯身一跳……
「不要!」酈昊喬大叫了一聲,由床上彈坐了起來。他氣喘吁吁,驚魂未定,額際、胸口、身上布滿了冷汗。
原來是夢!深吸了口氣,他下床走到臥室的附廳為自己倒了杯水。
在沙發上呆坐了半晌,他才慢慢的喝下了開水。
是唐宇。自從他死後,他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不曾夢見過他了,為什麼今天會夢見他?可能是因為厲曼柔的出現,令他又重拾惡夢吧!
酈昊喬和唐宇、封霈樨、尼可……這些人打從國中就是死黨,可唐宇卻是在高中就跳樓自殺了。一直以來,他就有嚴重的憂郁癥,他的死因一般人都以為是憂郁癥病發,一時想不開,可他卻知道他真正的死因是為了什麼。
唐宇深愛著厲曼柔,可後來卻發現她迷戀上他,一時無法接受打擊,又加上憂郁癥發作,這才會走上不歸路。
唐宇死後,患有先天性心髒病,被醫生診斷活不過二十歲的他,有了換心的機會。一開始他並不知道他的機會是誰給的,一直到他恢復了健康,且成為大學新鮮人,厲曼柔才把唐宇的遺書交給他,這才知道好友是為了他而自殺,而他的心髒還是他捐贈的?!
這種震撼對他而言簡直就無法承受,更離譜的是,他還要他好好照顧厲曼柔。他在恨她之余還得照顧她?他覺得自己簡直快瘋了!
死者為大,他只得什麼都遵從唐宇的遺願,甚至後來厲曼柔要求和他交往,他也答應了。他以著唐宇的身分去疼她、照顧她,可也讓她明白,他不可能愛上她。
那段日子的他,真的痛苦到想死。
時光流逝,厲曼柔的溫柔等待慢慢的化解他對她的不諒解,可他還是不愛她,甚至開始覺得她很可怕。
一個對前男友念念不忘的女人,怎麼能夠對另一個男人這麼溫柔?!
之後她終于也主動想離開他,可卻希望能進母親的化妝品公司上班,在那兒工作了一兩年後,她又做出了令人錯愕的行為!
總之,一想到厲曼柔他還是有種莫名的擔憂,她像顆不定時的炸彈,不知啥時候又要引爆。
他看了下牆上的鐘──七點四十幾分,是該起床了,他沒有遲到的習慣,八點半得要上班,如果他還想為自己煮杯咖啡就得動作快點。
八點十五,就在他坐上車子要前往公司之際,他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親愛的」。
酈昊喬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手機里何時出現這種奇怪又有點……曖昧的代號,看電話號碼才知道,原來是他老媽!
抿了下唇,他有點無奈的接了電話。
「喂,老媽。」她啥時候動了他的手機的?
「喜歡我給的代號嗎?」
酈昊喬差點沒翻白眼,他沉聲道︰「妳喜歡就好。」從小他就很習慣這古靈精怪的老媽,為了滿足她的打扮欲,他和哥哥曾被她當女娃玩,尤其是他!
當初老媽懷他時,因為超音波照出來他是女的,瘋狂的老媽和「妻奴」的爸爸就卯起來的添購女嬰用品,兩老一頭熱的期待女兒的到來,所以當他一出生,這兩人的美夢幻滅後,他就成了「代罪羔羊」了!
反正一直到上小學之前,「顛倒陰陽」的惡夢一直伴隨著他,這也就是他在幼稚園時會被當成女生的原因。
「今天怎麼會打電話給我?」可別小看他這奇怪的媽咪,她可是一家國際馳名的化妝品牌的總裁。也許正因為她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再加上同性戀二哥的細膩,兩人把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
因為個性上的差異,他選擇了資訊、房車方面的產業,而大哥則接手了連鎖飯店方面的經營。
「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一則喜、一則憂,你要先听哪一個?」
「那就先听喜的吧!」她認為是高興的事,他通常都笑不出來;而她認為很嚴重的事,他也不覺得世界末日到了。
「喜的是,我決定押著你去相親。」
深深深──呼吸。「媽,我不去相親。」
無奈有人已經陷入了歇斯底里狀態。「不去相親?!你敢不去相親,我就不當你是我兒子!不,我要和你同歸于盡!」
「沒那麼嚴重吧?」即使再嚴肅的個性,也會被老媽夸張的個性和用語逗得啼笑皆非。
「什麼叫沒那麼嚴重!」
深吸了口氣,他決定提醒了她的健忘。他家女強人的老媽是選擇性健忘,為了達成目的,她不介意裝老人痴呆。「媽,我去相親過了。」
這是她承諾他的,只要相一次親,以後她絕不會拿這種無聊事煩他;幫她的公司拍一次廣告後,她就不會再要兒子去「賣身」!
之前她老是拿這樣的事煩他,他一直以來都是見招拆招,也不見哪次敗下陣,直到他愛妻如命的冷面老爸出馬說服,他才在他的保證下答應。
現在想起來他是不是著了她的道了?他老爸是那種一諾千金的人,可他唯一的罩門便是他老媽。
「不算!那位宋小姐已經有男友了,目前甚至是帶球跑的狀態,根本不能去相親!」
連這她也知道!難道是封媽媽怕露了餡,已經自首了?「那又怎樣?反正妳只要求我要去相親,可沒先說好『本尊』沒參與就不算。」
「本尊沒參與,難不成有分身代著去啊!」她想說的是,相親缺一方那還「相」個屁!說到這個,她到現在還覺得生氣,他們家的酈昊喬是什麼樣的條件,相親還會被放鴿子!
咳……好吧好吧,她承認自己是有那麼一咪咪的錯啦!就是……就是給婚姻介紹所的兒子資料上的相片不是本尊的,而是本尊的爸爸,也就是他家老爺年輕時候的相片。
人家……人家只是想知道他的人氣旺不旺嘛!順便也好及早預防桃花。
「是有啊。」
「人都沒去,你和誰相親?」藍恆碧簡直快抓狂了。
酈昊喬下了車,走進專用電梯,他歸納出她的訴求,「也就是說,妳堅持我得再去相一次親就是了。」
「沒錯,就是這樣!」她心花怒放。兒子聰明就是這點好。
這女人果然不守信用!就不知道她為什麼能對部屬、員工、客戶守信用,偏就是對他們父子四人話一出口,恕不負責。
酈昊喬捺著性子深呼吸,「老媽……」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听兒子的聲音又冷了下來,藍恆碧開始耍賴。
依她對他二十多年的了解,有人的「好脾氣」已到了臨界點了!
「很好,反正妳從來沒管得動我!」
臭小子!「我管不動你,可是我的『奴隸』可以。」哼哼……就不信使出這招還管不動他!
她記得曾在某本書中看到這麼一句話──這世界是男人在掌控的,我為什麼要去和男人競爭呢?我只要掌控男人就行了!
沒錯!斗不過兒子,她就叫兒子的老爸去斗兒子,反正兒子的老爸听她的。雖然不見得每次都贏,可那也好過她出馬的屢戰屢敗吧?
「老媽……」
「我不想听,反正你就是得再听一次我的話!」
「我很想啊!可是……」
「別再告訴我,咱們家除了你二哥外,又多了一個『斷背山』的主角。」
「並沒有。」
藍恆碧松了口氣。說真的,她算是最最開放的媽咪了,不過,初听到她家老二是圈內人她還是吃了一驚,雖然他家老二一點都不像,太Man了!
再怎麼說,也是她家漂亮得像公主的「小喬」比較像,咳……這種話不能讓酈昊喬知道,否則他臉上的寒流,可會凍壞她這當媽的心髒!
「要不然是怎樣?」
「酈家的家訓。」
「家訓?你老爸啥時候有這種狗屁家訓了?」孩子的爸出身有名的望族,要知道,那些什麼望族、世家的家族規矩是多如牛毛的。可……她從來也沒听過相親只能相一次,第一次不成,第二次就違反家訓這種怪事!
「老爸從不吃家訓那一套,要不,妳進不了酈家門。話是妳說的。」電梯門打開,酈昊喬走在通廊上。
言下之意,他口中的家訓是指「她」咯,而不是他們酈家列祖列宗說過什麼,那她有說過什麼嗎?「我沒說過第一次銷不出去的貨,就不準二度推銷。」
「妳說過,妳的兒子要是有了交往的對象,還敢劈腿的大展踏船絕技,妳絕對大義滅親的清理門戶。」
「沒錯!那種三心二意的家伙只會造成社會亂象,是情殺的根源!與其等別人來殺,那還不如我自己來。」
他家老媽真是……她沒有辦法把注意力放在重點上嗎?「雖然我很想滿足妳的慷慨激昂,可為了這種事上社會版頭條不太好看。」
什麼意思?藍恆碧一怔,尖叫了出來,「啊──你你你……」
很好,看來她听懂他在說什麼了。只是……為什麼他老媽的聲音除了手機傳來的之外,還越來越有臨場靶?不給她繼續聒噪的機會,來到辦公室前,順手把門推開,他問了下一個問題,「喜的解決了,憂的呢?」
面對著大剌剌坐在他座位上的貴氣美婦,水當當的臉在听見他的話之後,像是換了張面具,彷佛是熱情的火焰直接被澆下一桶加冰塊的冷水。「我要派殺手做掉厲曼柔那瘋女人!」
嗯,他很快的融會貫通了,老媽的喜和憂關鍵就在于厲曼柔,只是……
她……又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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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又做了什麼?」
一抹窈窕身影立于一大片落地窗前,這是某家五星級大飯店的三樓某間客房。一般住在同方位的客人通常會選擇較高的樓層,一方面是為了視野更好;一方面卻是隱密性問題。可這位女性房客卻堅持這間房間。
視野最好,卻在客房的最低樓層。
年輕女子緩緩轉過身子,注視著身後一身俐落套裝的五十余歲女人。
「媽,沒頭沒尾的,誰知道妳在說什麼?」
「妳知道我在說什麼。」劉玉絹看著女兒,眼神直直的望著她,不容她含糊蒙混過去。見她不語,她喟然一嘆,「曼柔,凡事適可而止,妳又找上酈夫人的事我已經听說了。」
既然事情被知道了,何妨大方承認,「妳說,我能不能順利入主伊蘭黛兒?」
劉玉絹一怔,而後不可置信的低呼了出來,「妳……妳要入主伊蘭黛兒?」她搖頭,臉色倏地刷白,「妳到底又做了什麼事?」
伊蘭黛兒是什麼樣的國際化妝品大公司,且不說藍恆碧是個什麼樣的厲害腳色了,她背後的金主可是英岱的總裁酈赫!
那個男人極富神秘色彩,黑白兩道都吃得開,這樣的男人人人敬畏三分,可他卻是寵妻出了名。她擔心女兒要是惹惱了藍恆碧,酈赫絕不可能袖手旁觀!
不理會母親的大呼小叫,厲曼柔神色鎮定。就不明白,媽咪好歹也在伊蘭黛兒待了近二十年了,為什麼會這麼怕藍恆碧呢?不過是個有靠山的女人嘛!她走到附廳,斜倚在沙發上,風情萬種的對著母親一笑。「妳想,拿『仙杜拉』系列的香料程式交換,入主伊蘭黛兒的機會大不大?」
伊蘭黛兒的「仙杜拉」就等同于香奈兒的第五號香水,一樣是最經典的香水,然而又不同于香奈兒五號只單單是香水,「仙杜拉」除了是香水,它還延伸出同基本香調的口紅、保養品、沐浴乳、洗發精……
「仙杜拉」系列幾乎是伊蘭黛兒的Logo,一般人只要提到伊蘭黛兒,很直接的就會想到它。
這樣主力商品的香料化學程式一旦落在其他敵方公司手里,後果可不堪設想。
「香料程式?」又是另一個震驚,「妳拿到了『仙杜拉』的香料程式?」下一秒劉玉絹直搖頭,「不可能!那程式平常都鎖在保險櫃里頭,除了藍恆碧和某些特定的酈家人之外,沒人拿得到鑰匙!」
「鑰匙是酈家主子和夫人拿得到,程式卻不見得只有他們才看得到吧?」厲曼柔一笑,媚目一轉。「當年我偷走程式有妳幫忙,現在在伊蘭黛兒還是有人和我里應外合。藍恆碧這一輩子中最大的敗筆,除了生了個兒子叫酈昊喬之外,再來大概就是她太相信人了!六年前是妳出賣了她,而今又有另一個人也毫不猶豫的把她賣了。呵……想一想,她是女強人又如何?」
看著女兒越變越陌生的臉。她當年……是不是做錯了?「因為妳是我女兒!」
「那又如何?」
「妳是我唯一的獨生女,是我最深愛的男人留給我的寶貝……我因為擔心妳偷東西太危險,不忍妳涉險才幫妳。」劉玉絹紅著眼眶看她,「妳知不知道,為了妳我背棄了一起工作了將近二十年、待我如親姊妹的上司是什麼感覺?!」當年的有所虧欠使得她變得溺愛她。
她……是不是錯了?
厲曼柔輕柔的一笑。「我沒有過這樣的情誼,很抱歉,對妳的感覺我沒辦法感同身受。」
她的孩子真的病了!深吸了口氣,她說︰「這回幫妳的人是誰?」
「妳沒必要──」
厲曼柔的話被母親喝斷了,她大聲咆哮,「說!我是妳母親!我有權利知道我的女兒到底有怎麼樣的朋友,而對方又為什麼要幫妳!」
見媽咪這樣,她只得訕訕然,不甘願的說︰「伊蘭黛兒的首席調香師海德。」前陣子伊蘭黛兒要開發新香水,海德要求看「仙杜拉」的香料表和程式,他動了些手腳把程式磁片偷了出來。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幫妳?」
一向寵溺她的母親,眼神太過咄咄逼人,厲曼柔很不能接受,本來還有點心虛的,此刻反而因為惱羞成怒而變得理直氣壯,語氣充滿了挑釁的味道,「如果和一個男人上床可以達到目的,我並不覺得那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海德?「我的老天!他年紀大得足以當妳的爸爸,甚至是祖父!」
「可他卻可以做到我的爸爸或祖父根本無法為我辦到的事。」
「妳瘋了!曼柔,妳變得連我都不認識妳了。」她以前那個可愛又貼心的女兒到哪里去了?「把程式交出來,我們到伊蘭黛兒找夫人道歉!」
「說這種話的妳才是瘋了!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妳叫我這麼做,那我之前的心血不就都白費了!簡直就像是搶了銀行還把錢還回去一樣!」
「搶銀行的是缺錢,而妳缺什麼?」她知道女兒絕對不缺錢,而且不說丈夫留下來給她們母女倆可觀的財富,就她戶頭里少說也有近千萬的存款。「曼柔,我真的不懂妳,為什麼妳對酈家就是這麼看不順眼?他們酈家于公于私都不虧欠我們,甚至是我們欠人家太多了。」
「那是他們該做的,因為酈昊喬欠我太多!」
「他欠妳什麼?」一直到前些日子發現女兒「又」在不對勁了,劉玉絹求助無門的找了心理醫生諮詢,因為女兒一直不覺得自己有病,要她就醫根本不可能。
在心理醫生的建議下,她猶豫掙扎了很久,終于打開了她一直以來堅守不侵犯孩子穩私而不願私自翻看的日記本……
由曼柔國、高中開始,一直到最近,日記本足足有十多本之多。利用女兒上班時間,她花了三、四天的時間看完。終于知道很多她一直不知道的事,其中最令她吃驚的是,女兒和酈昊喬以及她前男友唐宇之間的「三角戀」!
日記本白紙黑字是這麼寫的,她甚至還找到了幾封信,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她要听听女兒怎麼說。
劉玉絹見女兒沉默,她開口催促,「為什麼不說話?他到底欠了妳什麼?妳要這麼恨他?」
「他活得太快樂,他怎麼……怎麼能活得這麼快樂?!」尤其是最近!上個星期她看到他和一個長得很高挑,有著一頭及肩淺紅發的清秀女生走在一塊,一向冷冷的他臉上竟然有溫暖又溫柔的笑意!
那是只對戀人才有的笑容。那樣的笑容她也曾有過,只是太短暫、太遙遠……現在的她早忘了!
「為什麼不能夠?難道因為唐宇的關系,被強迫和妳交往,卻沒有喜歡上妳,他就沒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了?」
厲曼柔看了母親一眼,緩緩的低下眼瞼。「妳……不會懂。」
「就是不懂才要妳給我一個『我能懂』的理由!」
「酈昊喬奪走了我的幸福!」
「唐宇是自殺的,而且遺言心髒要捐給酈昊喬,他的遺書妳不也看了?」劉玉絹仔細觀察著女兒的神情,不意外的搜尋到一掠而過的心虛,她的心不禁開始往下沉……「既然妳後來移情別戀的愛上了酈昊喬,又為什麼反而恨他呢?」
厲曼柔無語。
劉玉絹嘆了口氣,「曼柔,真正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即使之前的交往期間,媽也感受不到妳對昊喬的喜歡。」見她仍是不語,她接著說︰「與其說妳喜歡他而跟他交往,不如說妳只是用『交往』這層關系更方便折磨他,看他痛苦。
「我……只在妳和唐宇交往時,看過妳幸福的笑容,即使他死了,我感覺得出來,到現在妳還是愛著他。我隱約猜到,妳恨酈昊喬,一定和唐宇月兌不了關系!」
「妳到底想知道什麼?」厲曼柔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
「全部!妳所有的痛苦、不放過酈昊喬的理由、一切的一切!」劉玉絹柔聲的說︰「曼柔,我是妳媽,我不能坐視自己女兒不快樂而不管!」
厲曼柔嘲諷的說︰「說了也沒用。」
「咱們一起想辦法。」
「人都死了還想什麼辦法?!就算唐宇還活著也改變不了我的悲劇角色,因為那個家伙……那個家伙是個同性戀!他要分手!堅決要和我分手……」雖然已經事隔多年了,一想到唐宇當時說的話,她還是激動異常。
她是個很死心眼的女人,唐宇是她的國中學長,他、酈昊喬和封霈樨那一票人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當時她就一直暗戀唐宇,所以高中他向她告白時,她高興得像是一下子擁有了全世界。
誰知道後來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她以為自己夠堅強,她以為自己可以忘了這樣的錐心之痛,她以為……原來她的「以為」禁不住往事重提,她的淚一滴滴的落,無聲的泣淚最是傷心。
「他告訴我,他是真的喜歡我,可那不是愛!我會讓他心疼,可卻不足以讓他心動,這樣的感覺對他而言太淡泊。而且同時他也感覺到我愛他愛得太深,為了不使我再繼續深陷,也為了不耽誤我去尋覓真愛,所以他決定分手。」這是她第一次讓除了當事人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她和唐宇分手的真正原因。
「對于他這樣的要求,我無法答應,更無法諒解……」厲曼柔深呼吸,努力的不讓自己太激動,畢竟事情都過了多年了,「我問他,他喜歡我,卻不愛我;能分清楚這兩者之間的不同,那表示他一定愛上了某個人了,我想知道『她』是誰?唐宇告訴我,他只是暗戀,那個人只當他是朋友。在不斷追問下,我才知道那個人原來是酈昊喬!
「酈昊喬天生有心髒方面的缺陷,一直在等待換心的機會,高中後他心髒方面的問題越來越嚴重,常常進出醫院,到了後來,已經面臨再找不到適合的捐心人就得蒙主召見的地步。
「那段時間唐宇心理壓力很大,憂郁癥也越來越嚴重,就是在那個時候他跟我提分手。我愛他,自然不肯分手,而且在痛苦的時候也不會一個人默默承受,我一定也要那個讓我痛苦的人不好過,于是我總是有意無意的折磨著他。
「于是我對他說︰『酈昊喬的性向很清楚的不是圈內人,就算你告白了也只是踢鐵板。甚至,假如讓他知道你喜歡他的話,也許你們連朋友都做不成。既然這麼喜歡他,你干脆捐心給他算了,反正這輩子你和他是不可能了,那還不如留樣東西給他,要他永遠記住你!』」
「曼柔,妳……」唐宇有憂郁癥啊,這不等于慫恿他走極端!
厲曼柔的淚又滑落。「那時候的我,只是嫉妒昏了頭,甚至想來個玉石俱焚。可我萬萬沒想到,他會真的這麼做!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哭,狠狠的哭。
劉玉絹抱著女兒也忍不住心酸。「曼柔,妳和唐宇的事,跟昊喬一點關系也沒有,為什麼不放過他?」放了他,也等于放了自己。
「不!如果沒有他,唐宇就不會和我分手,他也不會死!」
「就算沒有酈昊喬,唐宇喜歡的還是男人!」
「不會的!不會這樣的!在酈昊喬之前,他不曾喜歡過任何同性,酈昊喬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劫數!唐宇是他害死的,如果沒有他,唐宇不會死!」
那她為什麼不說,唐宇的死她要負最大的責任?她才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呀。劉玉絹在心中長長一嘆,「曼柔……」
「媽,妳知道嗎?一想到唐宇的心髒在酈昊喬身體里跳動著,我的心就像有如針在扎一樣。唐宇如願的成為他愛的人身體里的一部分,卻延續了我的妒恨!
「酈昊喬應該要活得很不快樂、很悲慘、很落魄!他怎麼可以得到幸福?!怎麼可以?!不可以!那是我不允許的……我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就想到我現在的悲慘是他所造成的,他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上,這樣對嗎?」其實她自己也很矛盾,當初提出和酈昊喬交往,到底是留戀著他那副有著唐宇心跳的身體,還是為了方便折磨他?
劉玉絹愛憐的撫著她的頭。她的女兒真的病了!病得好重好重……
「曼柔,我們回美國好嗎?忘了這些不愉快,我們快快樂樂的過日子。」
「不要!我要把酈昊喬搶過來,我絕不允許他得到幸福!他那個偏男孩子氣的女友是斗不過我的!」男人不都喜歡嫵媚的女人?
「之前妳花了近兩年的時間他都不曾心動,他只是遵從著唐宇的遺言好好照顧妳。酈昊喬是個有主見的人,他和一個女孩子交往也不會單單只是因為外在條件,有了內在的吸引,這樣的情感不容易變卦。」
「如果以『仙杜拉』的程式作為交換條件呢?」厲曼柔嘲諷的冷笑。
「妳……」
「正如妳說的,我並不缺錢。先卯上藍恆碧只是要酈昊喬正視這問題,因為,我要他自己找上我!」
原來……原來她的目標不是夫人,而是酈昊喬。
她的孩子真的很可怕!她對她有一種無力感!
她是不是該找個時間見見夫人?一來代女道歉,二來……夫人還當不當她是姊妹,願意听她說說心里話,替她拿主意呢?
對了!在這之前,她得先拿到「仙杜拉」的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