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各家媒體新聞頭條無一不是在報導富足漁村的大火——
盎足漁村大火二十四小時,波及數十戶,現場發現多處汽油潑灑痕跡。
漁村大火十余人燒嗆傷,幸無人身亡……
盎足漁村村長林福這幾天都被記者包圍著要訪問他,老實說,因為這種事上新聞他可不覺得有面子。
村民有十二人受傷,大部分是嗆傷或燙傷,其中唐海泱是嗆傷最嚴重的,齊靜醫生也受到輕微嗆傷,還有一個傷者,就是村民們熟悉又感激的暴發戶關夢君,這個一手打造富足漁村傳奇的男人。
不過他在被醫生檢查過後就離開了,對外超級低調,似乎是不想讓外界知道他也涉入這場火災中。
總之,這場火讓已經很紅的富足漁港更紅了,火災發生後的一個星期,警方依現場線索和路口攝影機逮捕了三名嫌犯,其中兩名是中輟生,尚未成年,因為日前到魚市買「霸王魚」,被魚販訓了一頓,因而心生不滿,買了汽油縱火報復。
不過警方懷疑事情並不單純,正在深入調查。
唐豐德正待在女兒的病房,滕原為她特地熬了雞湯,要他帶過來,看著女兒一口一口的把湯喝下,他不由得紅了眼眶。
「老爸,我沒事,只是受了點嗆傷而已。」這幾天講話還是有些怪怪的,可比起剛清醒時幾乎發不出聲音,她真的好多了。
想到老爸一下船看到整個漁村滿目瘡痍時受到的震撼,她知道他一定也很難受,听滕原伯說,她老爸站在燒毀的家門口久久說不出話,沒出聲的哭得老淚縱橫,直到有人告訴他,她被送到醫院,應該沒事,他才松了口氣趕到醫院來。
這段時間因為家里也燒毀了,老爸有回去收拾過,目前是住在她在市區租的房子以及醫院間往返,打算等她出院後,父女倆再另覓落腳處。
唐豐德舍不得的看著女兒道︰「丫頭,我就你這麼個女兒了。」
「爸,我會陪你陪到你都嫌我煩的。」
「瘋丫頭!」他被女兒逗笑了。「欽,你這回能獲救,真的得感謝齊靜。他啊,為了救你連自己都受了些傷,幸好沒什麼大礙。」
「嗯。」唐海泱低頭,把雞湯喝完。
火災那一天她其實沒吃安眠藥,本來想吃,後來有些困意,她想能不吃藥就不吃,沾了床不久,順利睡熟了。
後來她是被熱醒的,一醒來房間都是火,她想下樓,可下樓的路都是火,于是她跑進浴室把浴白蓄滿水,再把所有能用的衣物全沾濕,然後,她只記得搶救關夢君送她的那些貝殼。
後來濃煙真的太多了,她用沾濕的毛巾搗住口鼻,可還是漸漸的沒了意識。
其實……也不知是幻覺還是作夢,在渾渾噩噩、迷迷糊糊之際,她彷佛听到有人叫喚著她的名字。
那聲音很像關夢君的……「海泱!海泱!你醒醒!」
那急切的聲音听得出來焦急又心疼。
「沒事的!有我在你會沒事的!」
必夢君?是他嗎?真的是他嗎?那種似幻似夢的感覺太不真實,是她自己的渴望所造成的幻覺嗎?她希望能見到他,所以他入夢來了?
可她醒來時,在她旁邊的人是學長。他和她一樣穿著醫院病患的衣服,左手上纏著繃帶,經旁人說了,她才知道是他救了她。
唐豐德和女兒閑聊道︰「奇怪,好像有幾天沒見到齊靜了。」那年輕人不是很在乎海泱嗎?她住在他家醫院他卻沒來探視?這不太合理。
唐海泱解釋,「他狀況一被允許就下南部了,南部分院落成,接下來他會很忙。」那天他來看她時,父親剛好不在。
「喔,這樣啊。」
這時,有人叩了門,唐豐德望過去,「欽,說曹操,曹操到。」
「伯父早。」齊靜一身西裝筆挺,看起來風塵僕僕。
唐豐德笑了笑,「你們聊,我去把裝雞湯的鍋子洗一下。」說完便拿著小湯鍋走了出去。
齊靜挪了張椅子在唐海泱旁邊坐下。「好些了嗎?」
「陳醫生說其實是可以出院了,可他不敢作主,說要等你回來再說。」她笑著看他。「那麼齊大醫生,我可以出院了嗎?」
「老陳什麼時候這麼听我的?」
「我的情況很好,真的可以出院了。」她看著他。「還有,雖然你會覺得煩,可我還是要再說一次,謝謝你!」
齊靜深深的看著她,表情像在考慮什麼似的。
必夢君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不要跟她說我救了她,我不想她的感情越理越混亂,再多了個「恩情」,只會徒增她的困擾罷了,就讓她以為救了她的是你吧……
「其實……」有些話不說他覺得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海泱,可真的要說實話嗎?
「怎麼了?」她感覺到他的異樣。
「沒什麼。」他咽下了真相。
唐海泱轉了個話題,「南部分院環境如何?」
「佔地不會比本院小,硬件設施也好,陸續在購入新的儀器,不過醫療團隊是稍弱了些,一般有名氣的醫生總覺得北部是本院,而且南部分院是新成立的,不願被『下放』。」
「那我下放好了。」她笑笑的說︰「干麼那種表情,還是我還不算名醫,不能算下放?」
齊靜看著她,深深嘆了口氣。「海泱,逃避不能改變什麼。」他當然明白她為什麼如此「草率」的作了這樣的決定。「你覺得到南部去能改變什麼?而且我也不認為關夢君會任由你到南部去。」
這次的火災,他算是見識到這個霸氣男人的作風,當親眼看到關夢君抱著海泱沖出來時,身後屋內的梁柱恰巧斷裂,火勢一下竄了出來,他賣力奔跑、傾盡全力護住懷中佳人的氣勢,不讓火舌能沾上她一分一毫,自己再一次被震懾住了。
連死神都不許跟他搶的女人,又怎麼可能會輕易的讓她逃離他的視線?
唐海泱無言,不過也對齊靜話里態度的改變感到訝異。學長他何時這麼在意關夢君的想法了?
「你真的想離開他,最好的方式不是逃避,而是去面對問題。我想這部分是你欠他的,不是嗎?」
「為什麼連學長也這麼說?」
「因為同樣是男人,我看得出來他對你的感情,絕對超乎你所想象。」
而她也是。
他並不知道她自己什麼時候才會發現或是承認,她絕對不是透過關夢君去看著池靜。
因為在火災緊急,攸關生死關頭,她居然還記得把關夢君送她的貝殼扔進浴白浸水,就怕它們受損。
當他從唐伯伯口中偶然知道這件事時,他明白自己在這場愛情里真的是輸得徹底,毫無勝算,現在,他只希望這個學妹能早日想通,獲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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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村燒毀後,唐豐德在滕原的力邀下本來要暫居他的大房子里,可後來考慮到出海航期,以及舟車勞頓問題,就決定先住在「獨身仔」江湖家,而唐海泱影響還好,反正她本來就在醫院附近有間小套房。
這天,她去便利商店買東西時,順手拿了櫃台上的八卦雜志結帳,漁村不能回去,現在時間空出好多。
到家之後,倒了杯牛女乃喝,然後把雜志拿出來,一本是關于政商財經的八卦,一本則是明星名媛的花邊排聞。
最近最大的弊案大概是揚旭的那個核發BOT案吧?她大概的翻看,一群相關官員涉案,而揚旭當然得擺出他是最大受害者的模樣,損失金額、廠商違約的問題洋洋灑灑的細說分明。
門鈴響了,她放下雜志,站起身走去開門。
「爸?」看到門外的人,唐海泱頗為訝異。今天老爸不是要出海嗎?
「丫頭,不認識你老爸啊?不請我進去坐?」唐豐德取笑女兒的錯愕。
她笑了,「你又不是客人,就算我不請,你還不是會進來。」他們是家人耶,哪需要這麼客氣。
唐豐德踏進屋里,在沙發上坐下,唐海泱幫他倒來一杯水,「爸,你今天不是要出海嗎?怎麼來了?」
「取消了,這一早天氣不好就不去了,我跟你滕原伯約了,晚點要去嘗他的新菜色,才順道繞過來看看你。」
她故意嘟起嘴來,「厚,我就知道你不愛我了,最近都只跟滕原伯出去。」
「你這丫頭有很多人愛,也沒有分多少給你阿爸。」
「哪有。」表面上撒著嬌,眼神卻黯下。她沒有很多人愛……因為她親手把愛推走了。
案女情深,不需要多言,唐豐德也能猜到女兒想到了什麼,他順勢問起,「丫頭,你傷好了之後,是不是還沒回家去看過?」
笑僵掉,她、心里嘆了口氣,「要重建了嗎?我最近比較忙可能沒空回去,我看剩的東西也不多吧,看剩什麼裝一裝,要動工就先動,不用等我了。」
他很清楚女兒在逃避什麼,不想看到什麼,「丫頭,你房間燒了大半……你要是以前有留什麼東西下來,應該……都沒了。」
都沒了?都沒了……唐海泱才開口想說什麼,眼眶的淚已經掉下來。
她不想回去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不想親眼看到靜留給她的東西,化成連握都握不緊的灰。
「丫頭,你……放開吧。」
「爸。」她一哭,眼淚就止也止不住,倔強的想把眼淚含進眼楮里,卻弄巧成拙,讓喉嚨也沙啞了,「……我前陣子夢到……夢到靜,靜看我的時候好失望……好難過,爸,靜在怪我,他怪我忘了承諾,怪我忘了、忘了……他在等我。」
「傻丫頭,靜走了好些年了,他要怎麼等你?」唐豐德拉過女兒顫抖著的手,好心疼。難怪她這些日子要吃藥才能睡,他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女兒,就這麼死心眼吶。
這些年,他們甚至不用「死」這個字來提到池靜,他很清楚,因為堅持池靜只是先走遠了,當年的海泱才能從池靜死去的悲傷中活過來。
只是沒想到……這樣的堅持卻成為伽鎖,鎖住海泱的心也鎖住她的愛情,更甚至是鎖住她跟關夢君的未來。
「我們說好的,不管誰先走,都只是在另一段旅程等對方,靜對我很好,他要我慢慢走,他說會等我……但我怎麼能、怎麼能利用他對我的好而愛上別人……我怎麼能原諒愛上別人的自己?爸,你告訴我,我怎麼能?」
「丫頭,池靜不是這樣的孩子!」唐豐德怒斥一聲。
唐海泱疑惑的抬頭,淚痕掛在臉上,「爸?」
「池靜不是這麼自私的人,那孩子有多愛你我會不知道?你怎麼就听不懂他的意思?」嘆了口氣,他伸出常年工作,早就長出厚繭的手,慈愛的模模女兒的頭,「他不是叫你慢慢走,說會等你嗎?他就是怕有一天遇上這種事,你這倔強性子會走不出來,才會用這種方式要你放寬心!丫頭,他這麼愛你,不會希望你後半輩子都守著過去,一個人孤老的。」
看女兒沒有回嘴,靜靜的听,眼淚也止住了,他知道她听進去了,心里著實松了口氣。
「如果……如果今天先走的是你,你也要池靜一輩子不好受嗎?你要他為了遵守過去的誓言,一輩子孤單看著你們那片海老死嗎?」
她馬上急急的反駁,「不,不要!我想要他幸福。」真的,也許她會嫉妒會難過,但如果情況反過來,她寧可靜有個人陪,也不想看他寂寞。
「丫頭,同理心啊。」他抹去她臉上的淚,故意板起臉,「你這丫頭就是不讓我好過,到時候先看到池靜的可是我,那孩子肯定會怪我不早點開解你,讓你誤會他是個自私的人,不,我看家里那把火就是他放的,就是想把東西燒光光,提醒老爸該跟你聊聊。」
一想到那畫面,她破涕為笑,、心里有個陰暗的地方,似乎有曬到太陽的感覺了,「爸,你干麼說靜壞話,還說他是縱火犯,再說你又知道是你?說不定是我先看到他。」
「不好,還是我先去的好,我看你們三個先遇上,還不曉得要怎麼吵。」他暗示得很明顯了,三個……丫頭應該知道他指誰吧。也許是想開了,提到關夢君,她似乎沒有之前的難受。
必夢君啊……心里有點騷動,好像是在催促她,要她趕緊往前走了……
「那我得先跟另一個講,他霸佔我這麼久,應該多讓靜一點。」
聞言,唐豐德知道女兒听懂了,隨即站起身,「要講去講,時間晚了,我得去找滕原了……對了,浴室只是黑了點,那個……有些東西還在,你回去收一收知道嗎?」
「……知道了。」果然是知女莫若父。
送父親到門邊,搖了手說再見,闔上門前,唐海泱輕聲的問了父親的背影一句,「爸,我真的可以慢慢走了嗎?」
沒有回頭,唐豐德搖搖手,「可以,你慢慢走,走岔了也沒關系,靜那孩子會等你的。」
「爸,再見。」看父親的背影消失,她闔上門,回到房間開始換衣服,她想,該是回家收東西的時候了。
換完衣服,唐海泱伸手要拿客廳桌上的錢包時,正好看到沙發上、剛剛讓她放在一邊的兩本八卦雜志,一本是她翻過的,一本她現在才看清楚上面的大標——
豪門世紀婚宴,雲瀚「荷」落揚旭?
婚宴?雲瀚跟揚旭的聯姻?她心底生起一股不安。
死盯那排字,她好一會兒才把雜志翻開,內頁有好幾張顯然是偷拍的相片。
一對男女相偕進入婚紗店,女的親密的勾著男人的手,側著臉一臉甜笑,男的相當高大,即使遠距離偷拍,一般民眾可能看不出他是誰,可她不可能會認錯,那高眺的身材、孤傲的背影……
他是關夢君。
至于狗仔拍攝的地點則是在婚紗街……那家,她再熟悉不過的婚紗精品店。
另一張相片則是關夢君和馮丹荷一起挑禮服的模樣。
看到這里一陣酸意涌上胸口,唐海泱眼眶紅了,手微微的顫抖。
內容大概又是一篇看圖說故事,不過,之後狗仔求證雲瀚和揚旭,兩邊的發言人倒是很大方的承認「好事將近」,雲瀚甚至連文定時間、地點都大方告知。
難道她晚了嗎?
握不住雜志,任它掉到地板,她呆了好久好久。難道她好不容易想通了,可是卻太晚了嗎?
她怪不了誰,她記得這個馮丹荷,以前為了核發BOT案,她查過不少跟關夢君有關的消息,她之前只是忘了……或者是說,沒想過她跟關夢君有了感情,所以才沒想起來,他一直有個即將文定的女友!馮丹荷。
現在怎麼辦?她相信關夢君對她的感情是真的,要不然演唱會舉辦的那一天,在沙灘上他不會提出想兩人重新試過的建議,是她……是她再一次傷了他的心,那麼,如今她還有資格不讓他娶別人嗎?
愛是是非題,只有要跟不要,猶豫不決的懦夫行為,才是真正刺傷別人的利器。
像是不讓自己退縮,她突然想起關夢君之前說過的話,那句她從前听來刺耳的話語,此刻卻給了她勇氣。對,她不應該退縮!
唐海泱撿起雜志,放回桌上,而手不再顫抖,轉身,她要開車回老家。
回到了燒毀的唐家,房子因為等相關單位鑒定,目前拉起黃色膠帶,可以說已經面目全非,但她還是能清晰的記得曾在里頭發生的事。
她記得暴發戶委屈著一張臉打掃儲藏室當他的房間、記得他被一只壁虎嚇得大叫、記得他老愛窩在她房間使用計算機、記得他在她房間送她第一個貝殼、記得「共浴」事件,他頂著滿頭滿頭的泡泡被她趕出浴室……
站在燒毀的房子前回憶著昔日的點點滴滴,她竟然沒有哀傷,而是緩緩勾起唇角。
老爸說的對,一個人在一個空間活動過,又豈是空間的擺設有了變化就會遺忘的?就算房子不見了,忘不了的人事物還是忘不了,她對池靜是這樣,對關夢君也不會是例外。
她走進燒毀大半的房子,果然如老爸說的,浴室還好,至少她丟在浴白里的東西還在,幸好還在。
唐海泱一個個撈起當初被她丟進注滿水的浴白里的貝殼,這都是關夢君送她的寶貝,將它們收進剛剛帶來的袋子里。
收好後,她還不急著走,隨興的走到海邊去。
晚飯過後的海邊已經很暗了,拜月光之賜,沙灘上還算明亮。
唐海泱獨自一人坐在沙灘上听浪聲,月亮下的她,影子依舊孤單,但心不會。
閉上眼,她彷佛听到關夢君低沉的嗓音哼著「SunriseSunset」那首歌,兩人在沙灘上跳華爾茲。
一、二、三,二、三、三二三……
她記得他的笑、他看著她的溫柔眼神……
像突然頓悟了什麼,她把剛從浴白撈出來的貝殼從袋子中倒了出來,依順序排列著,1、2、3、4、5、6……
看著那些貝殼唐海泱笑了,眼中閃著淚光,是高興的淚。
沙灘上排列著二十七顆貝殼,依序號排列,每個貝殼上都有一個特別符號,她曾問過關夢君那些符號代表著什麼?他回答,那是「秘密」她也沒去深思,總之他給她就收下,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這個秘密。
這是最美好的情話。她珍惜的撫模著這些貝殼。
只是……二十七顆貝殼,還是少了關鍵的第二十八顆啊!
海泱,如果……我忘了給你第二十八個,你會來找我要吧?
冷不防的,她想起這句話。
當時他強勢的要了她肯定的答案,那現在呢?在他後天就要訂婚的情況下,他會不會後悔之前強要了她承諾的事?
海泱,我要你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準忘了我、不準放棄我!
我所認識的唐海泱是那種只有她不想要的東西,沒有她要不到的強悍女!如果你真的非要我不可,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你都會為我而來……
看著那些一字排開的貝殼,第二十八顆貝殼啊……她好想要喔。
閉上眼,她笑了。
是他自己說無論如何都要去跟他要的,那麼……就算毀了他的訂婚宴,也沒關系吧?!畢竟,他現在是關夢君耶,那霸道的家伙不喜歡人家違逆他,那她就成全他吧。
心真的可以放開了,沒想到,她竟然有些期待……他跟別人的訂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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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門診在星期六只有半天,不過今天唐海泱看完最後一個病人已經是下午快一點了。她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眼楮,伸了個懶腰,然後跟忙進忙出的護士說了聲,「辛苦了,回家吧!」
護士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們的唐醫生終于回來了!」
「嗯?」
「好一陣子了,我們是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你常常不是發呆,就是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
另一名護士更搞笑說︰「要不是唐醫生家的漁港證實是被縱火,我們還當……當你是燒炭自殺哩!」她前陣子的模樣很像那種活得很不開心的人。
「……」唐海泱一怔,笑得有些尷尬。
見她不好意思,一名護士轉移話題,「對了,報紙上說,縱火犯供出的幕後主謀,似乎和揚旭的核發BOT案有關?是真的嗎?要是真的就太恐怖了。」
「……我不知道。」看到報紙她也很訝異,關夢君不可能做這種事的!他行事是霸道、作風是強勢,可遣人縱火這種事她有信心他不會做。
「不過這事似乎對揚旭不受影響,明天晚上揚旭和雲瀚兩家好像要文定。厚!
听說光是雲瀚千金的那只鑽戒就要價三千多萬,還不包含其它的首飾哩!」今天報紙那篇「名流多少事」報導得很清楚。
唐海泱的心慢慢的往下沉,可下一秒她又努力的為自己加油打氣。
唐海泱,你不是一向只在乎盡了力沒有嗎?至于結果如何,那就順其自然吧。
她知道在關夢君和馮丹荷要訂婚的情況下,她告白的成功機率有多低,可就算機率再低,如果不把握,她永遠都沒機會了。
「是嗎?」
見唐海泱似乎對這話題不怎麼感興趣,護士察言觀色的說︰「總之,看你恢復了精神的樣子,真是太好了,希望以後唐醫生都是這麼有元氣。」幫忙收拾了一下後,護士們離開了。
唐海泱在午後的醫療大樓通廊遇到了齊靜,該說他是刻意在等她。
齊靜來到她面前,「我有東西給你,我想你會需要。」他遞出一張時尚感十足的邀請函。
是關、馮兩家文定的邀請函。「學長?」唐海泱很訝異。
「我多事了嗎?」遞出邀請函的同時,他也一並奉上了祝福。
傾慕一個人這麼多年,他無法說放下就放下,可在他認輸的那一刻起,他其實已經在松手了。再給他一點時間,他可以的。
「學長……你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你需要邀請函?」他笑了。「我看到了八卦雜志,這幾天的新聞也有報導。看到新聞時我就在想,如果看到你,你是失魂落魄的,邀請函就不必讓你知道,如果你反而是有了精神些,那就表示你心里的問題已經解決,那你……會需要這個東西。」
認識她多年不是認識假的,他知道海泱心里有模糊地帶時,她會退縮,若一旦弄清楚了,為了自己要的幸福,她會很努力。
「我……」齊靜不想看她眼底的感動和一些些對他的「愧疚」,他頭看著窗外。「海泱,這里像不像我們醫學院分組教室外的花園走道?」
唐海泱也看出去。「很像。」
齊靜轉眸看了她一眼,然後視線又移回外頭的花園,目光放得好遠。
他第一次听到她的聲音、第一次看到她,就是站在花園走道。「海泱,你再自我介紹一次吧!」
「咦?自我介紹?」
齊靜回憶的道︰「你用著很有元氣的聲音說︰『大家好,我叫唐海泱。為什麼我會選整形科啊?哈哈哈……多少受了電影FaceOff的影響吧,希望有一天能把不可能變可能。』」
他閉上眼,海泱當年干淨爽朗的笑聲,至今仍是他生命中最美妙的樂章。
唐海泱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真的這麼說啊?」
「嗯。」他睜開了眼,從過去回到現實來。「海泱,你既然可以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情感了,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什麼事?」
「其實,救你出火場的人,是關夢君。」
唐海泱不信的瞪大眼。「你說什麼?」
「在第一時間不顧一切就沖進火場救你的人是他。」齊靜說起那天的事。
她越听越驚訝,原來那天她听到的聲音,真的是關夢君,不是作夢……